拓拔寒見了此情,便對易子飲道︰「回去罷!我們明日再來。」易子飲不敢違逆,便同拓拔寒一起回到了竹屋。兩人剛一道竹屋,拓拔寒便吩咐易子飲坐了道︰「子飲,你可知我是如何事先知道那些蛤蟆的位置的麼?」易子飲滿臉困惑的道︰「弟子不知,莫不是有什麼機關?」拓拔寒搖頭一笑道︰「並非是機關,而是為師的獨門絕學。」易子飲听到拓拔寒說道絕學,心中不禁一振,便豎起耳朵仔細听拓拔寒講。拓拔寒頓了頓道︰「若是兩人在一起長久了,總會有一些特殊的感應,能通過一些舉動聲音听出一個人的息怒哀樂。有時候,即便听一個人的腳步聲,也能分辨出他的心情。這等听聲辨心的時候,想來你也是有的。」易子飲听了,不禁點點頭道︰「卻是如此。」拓拔寒又道︰「我那功夫也是如此,只是听的不是喜怒哀樂,而是一個人的思想。」易子飲听了這話,不禁想道︰「難道那人想的是什麼也能听出麼?」但卻見拓拔寒微微一笑道︰「並非是一個人想什麼都能听得出,只是听出體內氣機,便不難判斷他的行動。」
易子飲見拓拔寒瞬息間點破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大大驚訝。拓拔寒見吃驚,笑道︰「方才那並不是我听出來的。而是你這疑問人人都會有,我不過猜出來的罷了。」說道這里,拓拔寒嘆了一口氣道︰「若說以眼觀人,功力深湛之人並不難看穿對方運起行功,料敵先機。但如雙方均是高手,自然會隱藏氣息,防止被對方看穿自己的動作。但無論你怎麼藏,你的腦子卻騙不了自己,你總會有意無意的將神識藏于你將要發難的部位。我這‘帝王听心術’便是專找對方的破綻,料敵先機想敵人之所不能的天下一等一審時度勢的功夫。」說著,卻見拓拔寒長嘆一口氣面有悲色道︰「然則,我雖然能听出敵人的動向,卻連我自己心愛女人的心思都听不出來,這‘奪心使’的名號當真是名不符實。」言罷,卻見拓拔寒怔怔的瞧著牆上那副畫像不語,一時間竟然痴了。
易子飲見拓拔寒面有苦色,沉浸在回憶中。不忍打擾,便靜靜等著拓拔寒述說下文。過了好半晌,拓拔寒才回過神來,繼續道︰「既然我要教你這門功夫,那想來我的身份也不必再隱藏了。我便是十年前歸藏聖教的二位護教使之一的‘奪心使’。」
易子飲听他說完這話,不禁一陣頭暈目眩幾欲站立不穩,過了好一會兒易子飲才開口道︰「師父你是魔教中人?」見拓拔寒面上一怒,哼道︰「什麼叫魔教中人!你不」他說道這里,卻似乎是自知失言一般的將口閉上。易子飲自小以來,身旁之人無不說魔教中人無惡不作,為天下之大不韙,所到之處無不生靈涂炭。但他見拓拔寒雖然性格怪異時喜時怒,但身手見識無不是當今頂尖之人。而拓拔寒這胸襟氣度也絕非奸佞小人可以學得來的。
拓拔寒見易子飲不語不禁嘆道︰「但十年前,我歸藏教一夜滅門,被正道圍攻。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已經沒有歸藏教啦!」易子飲听了,心中一動想到︰「是了,定然是二師父月兌離魔教後洗心革面,這才是如今一般,否則魔教之人無不罪大惡極,師父又怎會與他相交?」他想到這里,心中登時便送了一口氣,卻又隱約覺得難以自圓其說,但卻不願去想。拓拔寒見易子飲面色陰晴不定,又怎能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但他知十年前之事牽扯極廣現在絕非是告知易子飲的時機,便按捺下來只是冷笑而不點破。
拓拔寒道︰「若要將來你在江湖上行走,切記不可輕易用上我這門功夫,否則讓人識破身份,端的後患無窮。但要是危急關頭不得不用,你須要將見識到的人一並斬殺免除後患。」拓拔寒雖然這麼說,但易子飲心中卻不以為然忖道︰「將來我不在人前妄用便是,即便讓人瞧出,我也推說不知,至于要我殺人,那卻是絕無可能。」拓拔寒見他沉吟不語,還道他听進去了自己的話便繼續道︰「方才我說道我是二使之一,我號‘奪心’,另外一人號‘觀月’,我倆素來交惡。我審時度勢窺虛而擊,他卻擅長幻術非要將人騙倒不可。可以說我倆功夫互相克制,誰勝誰負全憑功力深湛。你將來若要在江湖上踫到觀月使或他的傳人,定要更加謹慎。」易子飲听了,心中已然記住了這個觀月使,知道如果見到定要小心謹慎。
拓拔寒倒也不賣關子,將這些事情告訴易子飲之後,便取來一張白紙邊寫邊說道︰「我這‘帝王听心術’共為三層。第一層為觀氣,練成之後。只要你運起此功,便能目視對頭的氣血流向,功力運轉;第二層為識意,練成之後,你便可在那人的語言活著氣息中听出那人的功力運轉;而第三層則為听心,你若第三層一成,你只須听那人心髒跳動或者血液流向便能分辨出這人下一步要做什麼,不過這三層一層比一層艱難深澀,若要全部練成,沒有十年之功決計不成。」說著,拓拔寒嘆道︰「其實據記載這‘帝王听心術’原本有第四層,若第四層一成,不但能听能看敵人動向,更能通過自己功力運轉擾亂那人血液氣機,不戰而勝。到了那是,才是天高鳥闊,天下間再無敵手。只是這第四層終歸是個傳說,從未有甚記載,更無人練成。想來也是前人杜撰的罷!」言罷,拓拔寒便將這帝王听心術的心法細細寫下,交與易子飲道︰「從今日起,你便依此心法修煉。白日便去捉蛇,晚上練功,片刻不許耽擱。」易子飲將紙接過,自回房練功去了。
他回房之後,將那‘帝王听心術’細細研讀,逐字逐句都牢牢記在心中之後,便引了燭火將這張紙燃盡,便開始修習‘帝王听心術’。
第二日一大早,拓拔寒便叫了易子飲來到昨天那片草叢。卻見那從草原先茂盛的草已經被拓拔寒盡數拔了,將蛤蟆和蛇都露在了外面。易子飲仔細一瞧,卻見兩邊各有一方小孔,想必是那花蛇與蛤蟆爬出來的地方。那花蛇卻滿地亂爬,到處都有它的蹤跡。而那蛤蟆卻是進退有據,每個蛤蟆各成掎角之勢。
拓拔寒見時候到了,便讓易子飲進了其中,還如昨天一般保護住那些蛤蟆。易子飲一進得其中,便運起‘帝王听心術’。只見所有的蛤蟆和花蛇身上都有細細密線排布,緩緩流淌。易子飲知道這便是拓拔寒所說的氣機,當下便凝聚了精神,仔細尋找將要咕咕出聲蛤蟆的蹤跡。
忽然見一只蛤蟆喉頭處的氣機陡然一亮,易子飲若有所悟的前去救援,卻不料時候已晚,那蛤蟆還是被花蛇咬死了。但他倒也不氣餒,仍是仔細觀察蛤蟆的動向。見右手方一只蛤蟆又是如喉頭間氣機一跳,待易子飲趕過去時,那蛤蟆也是被花蛇咬死了。易子飲不禁大是頭痛,若待他觀察氣機之後再行動手,大多數已經是來不及了。而那花蛇速度極快,攻擊方式也極為詭異,就算來得及去救援,也未必能將蛤蟆救下。易子飲正自著急之時,卻听拓拔寒傳音道︰「不必心急,你初練‘帝王听心術’能看到氣機變化已是很了不起。待得練上一陣才能看到那蛤蟆呼吸吐納之前的動作。如今你且繼續練,練練反應動作也是不錯。說完,拓拔寒大袖飄飄,留下易子飲已然去了。
易子飲不禁苦笑,他知道拓拔寒嘴上雖然安慰于他,但心里實則不滿,若非如此也斷不會留言即走。但也虧得如此,激發了易子飲的斗志,讓易子飲更加認真。如此過了一天,易子飲比昨日卻更加不如,連一只蛤蟆也沒有救下。
他回了竹屋,匆匆用過晚飯便進屋苦修,看來今天之事著實讓他顏面上有些難堪。又是一日,拓拔寒也是依照昨日的時間前來叫易子飲去捉花蛇。這日,易子飲卻有了進步,他能漸漸看到一些氣機的運轉。如此一來,易子飲倒是成功的救下了一只蛤蟆。這不禁讓易子飲喜出望外,拓拔寒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眉宇之間卻也有了些許的笑意。
如此日復一日,易子飲的‘帝王听心術’第一層也是越來越純熟,其間韓霄倒也來過,不過拓拔寒耍了心思不讓易子飲見他,只是拉著韓霄下棋。免得韓霄一來易子飲又要去練那什麼‘盈缺十三圖’。而韓霄則不知拓拔寒的計謀,還當拓拔寒技癢難耐,來一次便陪拓拔寒下一日的棋。拓拔寒嘴上雖然不說,但也為奸計得授暗自笑破了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