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繼而想起我穿著男裝,易容術太高深了著實是沒有辦法,于是深深地佩服了自己許久許久。
我心中著實復雜,一面是敬佩自己的易容術,一面是哀嘆如此一個年輕女子竟真真是讓人瞧不出來。那嚴肅公子見沒了繼續下文,恐怕更是要堅信我乃斷袖了,想著我立馬道︰「這位公子,在下絕不是斷袖,只是欽佩公子在旅途時光仍舊讀書奮進的刻苦勁兒。」
嚴肅公子道︰「楊公子也很刻苦。」
我忙將手中的話本子藏好,笑道︰「也沒有太刻苦啊,嘿嘿。」我傻笑道︰「既然公子知曉了我的名姓,不知可告知公子的尊明,也好結交一番。」
嚴肅公子道︰「本就是同是旅客,下回還能不能踫上便是另說了,自然談不上結交二字了。」
我傷感地看著眼前的嚴肅公子,真真太不給我面子了。我瞪了他一陣子,轉而沮喪地低頭看著船板,恩,有點髒,看來今個還沒打掃過。
嚴肅公子靜默了片刻,道︰「在下司徒域。」
我再次嘿嘿一笑,計謀成功。我在凡間也是長到二十來歲,先是在宰相這樣的大府邸,再是去了人數眾多的修道門派,還跟著師兄見了不少的達官貴人,自然也稍能識人。司徒域瞧著是個沉穩的年輕人,又是不喜多話的。方才與我說了這麼幾句,想來是不討厭我的,作出個沮喪地樣子,許是能見效。
我笑道︰「司徒公子有禮了。」剎那我靈光一閃,這司徒可是當今的國姓呢,司徒靖,司徒明徠都是姓司徒的,眼前的公子也姓司徒,那想來也是沾著親戚了。
我笑道︰「你可是我認識第三個司徒公子了,前個在揚州我結識了司徒明徠,後又在若木鎮認識了司徒靖,想來你們定是親戚了。」
司徒域道︰「司徒靖是我三弟,司徒明徠是我堂弟。」
司徒靖是皇子,司徒明徠是六王爺之子,如此算來司徒域便也是皇子,且還是排行靠前的皇子。
我笑道︰「司徒公子定是去參加靖的婚禮吧,看來我們之後的旅途都能同行了。」
司徒域「恩」了一聲,繼續看他的書。一個皇子還如此的努力,我的計劃也付諸東流了,哪個茶樓敢說當場皇子的是非呢,且我與著他的兩個兄弟都是好友,自然也不能詆毀他了。與著他方才的對話,此人倒也不討厭。
旅途漫漫,出了若木鎮自然是不便使用仙法,我在船上呆著悶了,只能千方百計地逗著司徒域說話,並多次想使他的表情有變化,只是沒有一次成功的。
終是到了岸上,我著實是歡天喜地,司徒域一下船,便有看著樸素,實則內部極豪華的馬車候著。我眼饞地看著司徒域,他絲毫沒有表示,實在是太不大方了,若是司徒明徠定是要請我一塊的。
我與小白瞧著司徒域的馬車絕塵而去,商量著索性在鎮子上尋個客棧住幾日,松快一陣再去京城,算算時日也不急。
這座鎮子是依著渡口發展起來的,客棧也是極多的,我們決定選離著海水最遠的客棧,連著看話本子尚是會膩煩,何況是看了多日的大海,實在是極想念陸地的。
在小鎮上逛了一圈,離海港最遠的便是悅來客棧了,我還未決定進門,掌櫃便笑著迎出來了。
果真是悅來客棧的掌櫃,與著揚州那兒是一個類型。
掌櫃笑道︰「楊姑娘來了啊,我們上房一直備著呢。」
多麼熱情的掌櫃啊,我自然無法拒絕只得住了。其實我本是不想與著單府有瓜葛的,不過今日也懶得換了,便直接如此了。
此間悅來客棧的上房與著揚州那間內部格局倒是一樣,推開窗戶完全看不見大海,下面是小鎮的居民區,幾個小娃穿著帶補丁但整潔的衣服笑著跑來跑去,見我推開窗戶,笑著叫我姨。我本是一張笑臉,頓時僵住,小白在一旁樂不可支。雖然論著凡間的年紀,叫我太太也是不為過的,但我自覺還是極年輕的,竟如此突然被叫成了阿姨,真真是傷感。
我示意小白取出糖果,對著樓下的孩童灑下去,笑道︰「吃糖果吧。」
幾個孩童一通搶,一張張天真的笑臉抬頭對我道︰「謝謝阿姨。」
小白已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來,我無言地轉頭,真真是氣煞我了。小白笑夠了,作勢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傷感了,所幸那群孩童沒有稱你太太,你的年紀完全稱得上太太的太太了。」
我怒道︰「敢情他們沒有喊你。」
小白無所謂道︰「即使是喊我,我也不在意。你也就在此時像個尋常的女子了。」小白說罷,便听著掌櫃敲房門的聲響,道︰「楊姑娘,白公子,我們小店有些個時令菜,想著小姐許是愛吃,就端了些來。」
我打開房門,本想接過盤子,但一瞧掌櫃索性推了推車來,我接過推車笑道︰「那多謝掌櫃了。」
掌櫃笑道︰「楊小姐是貴賓,這個自然是要的。」又道︰「我們小店還有些甜點,廚子還在做,待得小姐吃完了,我便端上來,新出爐的更好吃。」
我笑著道了謝,終于能吃到新鮮的菜了,我與小白吃得極痛快。本是打算出了飯出門逛逛的,但是方才那群孩童令我很傷感,若是出門,我怕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小白道︰「今日不出門倒也無妨,我們休息一陣便上京城吧。估模著司徒靖的婚禮極盛大,我們提前去瞧瞧熱鬧也好。」
我點了點頭,感慨道︰「如果我沒有撿著聖寶飛升,我的下幾代定也是那樣天真無邪的模樣。」
小白果斷地搖頭道︰「不是你的後代才能天真無邪,若你真有了後代,那不知是多麼恐怖的事兒了。」
我也果斷道︰「總比著你的後代天真無邪。」
我們待了幾日便出發去京城了,掌櫃備了馬車,即使舒坦的,我一瞧便沒有拒絕。
(想起第一回被叫阿姨是多麼震撼,如此已經非常習慣了,真真是一天比一天滄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