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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還在怨哀家?」皇後又問。
晶心吸氣,低頭,「晶心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怨,想當年,晶心看著那些血淋淋的尸體,就曾下定決心,一定要讓行事之人血債血償,後來,每次看到袁亦墨肩頭那丑陋的疤痕,發現他在天氣不好時,忍痛的樣子,心中就滿是憤怒,可是現在……
皇後的臉上有些尷尬,求助似的看向若賢,若賢沒說話,而是再次輕輕握住了晶心的手,晶心沒抬頭,她怕掩飾不好眼中的不甘。
多想想將軍府對袁家的幫助,再想想慧嫻、靜嫻的幸福,晶心勸著自己,是誰說過,當一個人沒條件發脾氣的時候,就會沒有脾氣,真是再適合她此時的情形不過了。
「都過去了,不是嗎?娘娘大可不必為此掛懷了。」晶心笑著抬起頭,對皇後說。
「真是個好孩子。」皇後的笑意很真誠,她拉了晶心的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拍打著,「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
晶心的心頭,滑過一絲警覺,「我們」是誰?若賢和自己嗎?而「我們」又哪樣了呢?隨即,晶心自嘲地想到,就算,「我們」沒有哪樣兒,是不是若賢也有辦法讓一切既成事實呢?
皇後招了下手,宮女端過來一樣東西,黃澄澄的赤金項圈上,用金絲攢成兩只相背的振翅金鳳,那對鳳頭高高昂起,眼楮處瓖了黑色的珠子,栩栩如生,片片金絲纏繞成的羽毛更是繁復生動,光彩奪目,最罕見的是,在雙尾相交之處,瓖了塊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那寶石紅得晶瑩剔透,實非凡品。
「這是聖上當年賜我之物,今兒,我就把它給了你。」皇後滿意地看著晶心和若賢二人驚訝的表情,這樣,他們就會明白聖上和自己的心意了。
晶心惶然地站起,貌似要叩頭謝恩,實則是不動聲色地,擺月兌了皇後和若賢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這御賜之物……」是不能轉贈的,這話,不用晶心說,想必這兩個人也是明白的。
「不礙的,」皇後笑眯眯地看著晶心,「哀家是稟過聖上的。」
晶心還要說話,若賢已然站起身,對皇後道,「兒想親手為若依戴上。」
「好,好,好。」皇後一連聲地應著。
晶心呆了一呆,若賢沒有幫她推辭,反而幫皇後達成了願望,她真是傻得可以啊,還以為,無論怎麼傷心,如果若賢知道了她的本意,就會助她,連袁亦墨都被若賢騙了,還不止一次地稱贊若賢是「真君子」。
晶心面對著皇後,若賢為她戴這東西,就要側過大半個身子,他擋住了晶心,也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不知怎地,進了這溫暖的屋子後,若賢的手反倒不如在外面時,那麼暖了,恢復到了他原本心疾嚴重時的涼,手指輕擦過晶心的皮膚時,引得晶心一陣陣地顫栗,讓晶心想起了很多不好的東西,比如,蛇。
晶心抬頭看著若賢,眼中滿是憤怒,為什麼每次靠近他,都會受到傷害,而自己卻還是在同一塊石頭上,一次次地跌倒,直到摔得遍體鱗傷。真是好痛,那種被信賴的人算計後,錐心的痛。
若賢也在看著晶心,還是那種讓晶心難以漠視的哀傷,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來,訴說著他的無奈,他的無辜,他希望她能夠忍耐……
晶心再次低下頭去,任由若賢擺弄,到了此時,晶心是那麼鄙視自己,恨自己,覺得自己就是頭不分好歹的豬,居然還會被若賢的難過弄得不知所措,為了他而委屈自己,真是太多余了
若賢讓開身,皇後看到晶心低垂著頭站在那里,藏起了目光和表情,只露出了紅紅的兩頰,不知是羞的,還被那寶石映的。
這項圈是當年聖上給皇後的定情之物,這多年來,她無比珍視,這東西伴她渡過了數不清的艱難時光。她也憤恨過,懷疑過,那份讓她付出太多的感情,到底還在不在?如果還在,是否值得,她搭上了自己的青春美貌,情深似海,還害得唯一的兒子差點兒命喪黃泉……
可是今天,她明白了,那個人,無論是當年懦弱無能的年少皇子,還是今天藐倪天下的威嚴帝王,都還是當初的那個人,他,沒有變,還記得當年的誓言,並一點點兒地,想方設法實現它。是自己,沒能始終如一地去信他,做了錯事,幸好,她錯得不過份,而他,到底是原諒了她。
她相信,她的賢兒,也能象他的父皇一樣,對心愛的女子,不離不棄,有朝一日成為流傳千古的明君,成就屬于他們的完美幸福。
或許這期間要經歷很多坎坷,但願晶心每次看到這項圈時,能懂得自己的心意,能相信若賢的深情,能想到當年曾有個愚蠢的女人,也曾因懷疑過世間真情,而犯下大錯,給彼此帶來傷害,便會少走些彎路。
這是一個母親,最好的祝福,最溫和的提醒。
「你們下去吧。」皇後笑著揮揮手,這對小兒女,現在該有很多體己話兒要說吧。
剛出了皇後寢宮的門,晶心就用力地掙月兌了若賢的手,「還沒有恭喜你呢,我與世無爭的賢親王,你打算什麼時候入主東宮啊?」
晶心的笑容咬牙切齒,偏生一對眸子中,含著心碎的痛,那蘊在眼中的淚,蕩漾閃爍,就是不肯流下來,憋得她臉都紅了。
若賢的心里象貓抓樣的難受,本想扭過頭去不看她,又怕在這是非之地,晶心再說出什麼過份的話來。
母後新立,立足未穩,必會處處防範,父皇勢大,辦事嚴謹,在這後、宮之中,不知他們安插了多少人手,此時觸這二人的霉頭,出言不甚,簡直是後患無窮。
「若依,冷靜,慎言,信我……」若賢一把將晶心抱在懷里,用身體擋住了她口無遮攔的呼喝,並沉聲吩咐,「來人,備輦,送公主回意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