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 選夫(五)

作者 ︰ 蘇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縱然在前世見慣了千姿百態的明星,寧棠嬌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真正的古裝美男啊,就算用力甩頭也不會把頭發甩掉的古裝美男啊。

寧棠嬌心底贊嘆著,隨即肩膀一痛,被侍衛甲侍衛乙一人一邊牢牢地抓住肩膀。她一回頭,就看到一棵杉樹在自己鼻尖前五六厘米處,只要再向前一步,雙方就會發生一場由自己負全責的交通事故。

「殿下小心。」侍衛松開手。

寧棠嬌干笑兩聲道︰「大師不愧為大師,光是遠遠地看著便讓人心曠神怡,產生超然于物外的飄渺之感。」

小沙彌道了聲佛號道︰「施主慧根深種,乃是與佛有緣之人,兼之誠心堅定,說不定假以時日能修成正果,真正超然于物外。」

……

她只是看帥哥而已,不必這麼咒她吧?

寧棠嬌看著小沙彌一臉真誠的模樣,只能干巴巴地回答道︰「好說好說。」

小沙彌繼續領著她朝後院走。

寧棠嬌安靜了一會兒,又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問道︰「這法事是如何做的?為何只有三個人?」

「做法事靠得是有心,並不是有人。」小沙彌一臉高深莫測地說完,又補充道,「而且嚴能靜師兄也在,是四個人,不是三個人。」

嚴能靜?難道就是那個帥哥?

寧棠嬌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說的嚴能靜,可是那位帶發修行的夏家公子?」

小沙彌目光警覺起來,「你也是為嚴能靜師兄而來?」

「自然不是。」看到他渾身刺蝟的模樣,就算是也不能說是。寧棠嬌義正詞嚴道︰「你不是說我慧根深種嗎?我是來種得更深一點的。呃,你剛才說……也,也是什麼意思?」

小沙彌扭頭道︰「沒什麼。」

寧棠嬌撇了撇嘴角,故意道︰「淨空寺是佛家清淨地,應當不會有什麼登徒子吧?」

小沙彌疑惑道︰「何謂登徒子?」

「呃……算了。」

小沙彌將寧棠嬌送入後院,便自顧自地走了。

後院干淨歸干淨,卻沒什麼令人陶然忘返的景色,寧棠嬌只好與侍衛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對看著。

這一對,便對到了正午時分。

寧棠嬌睡得迷迷糊糊被叫起吃淨空寺的特色齋菜,吃完之後,小沙彌終于將她請到前殿參拜。自從遭遇魂穿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她對神靈就開始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參拜全程十分認真虔誠。

參拜完之後,她送上了一筆不菲的香火錢。

淨空寺的僧人波瀾不驚地收下。

寧棠嬌又說要參觀寺廟,磨磨蹭蹭不肯走。

住持便與之前的小沙彌一起領著他到處逛。

寧棠嬌先東拉西扯了一番,才旁敲側擊起嚴能靜來。不知是否她敏感,總覺得她說到嚴能靜時,住持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嚴能靜雖是帶發修行,但他侍佛之心堅誠,與出家人無異。」

寧棠嬌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個白衣身影,心里生出一股失落。雖然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還不認識,但憑著第一眼的好感和夏磐的介紹,她對他隱約產生一些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又憑著這些期待,她在等待時間里不免腦補了很多兩人頭一回相見的情形,腦補著腦補著,這份期待便越來越濃厚,讓人難以割舍了。

可現實如此殘酷,听住持的口氣分明是委婉的拒絕,對方恐怕連見自己一面的心思都沒有吧。

她本想打退堂鼓,轉念一想,這里是女尊國,若是女人不主動,男人就更沒法主動了。何況她好歹也是攝政王,出師未捷身先死也太窩囊了。

如此反復說服自己,她終于鼓起勇氣道︰「若是可以,可否讓我與他見上一面?」

小沙彌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住持倒不覺意外,道︰「本無不可。只是今早夏府來人,說夏老夫人病重,將他接了回去。」

寧棠嬌月兌口道︰「這麼不巧?」

住持面無表情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寧棠嬌這才發現自己這句話有質疑的歧義,忙解釋道︰「我只是頗感遺憾,大師莫要誤解。」

住持道︰「施主心胸坦蕩,我何從誤解起?」

寧棠嬌干笑兩聲,「天色不早,我不打擾大師靜修了。告辭。」

住持也不挽留,帶著小沙彌一路送到寺口,看著她們的身影從小道離開才回去。

侍衛甲見寧棠嬌走得跌跌撞撞,便道︰「殿下在此稍候,待我去山下找轎子上來。」

寧棠嬌想起那過山車似的轎子,連連擺手道︰「罷了,我自己走吧。自上而下,應當不難。」

說是輕巧,但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卻非易事。

寧棠嬌走到半道便上氣不接下氣地不肯動了,只好靠兩個侍衛輪流背下來。

等回到馬車,正值華燈初上。

寧棠嬌躺在馬車里,說什麼都不肯再動,到了王府,侍衛找了幾個人連扶帶抬地拖下來。

于清秋原本等在府門口想要對她偷跑之事數落幾句,但見她這般模樣,以為出了大事,連忙抓著侍衛詢問,後听說是去拜佛才放下心來。就這麼一耽擱,寧棠嬌已經被拖遠了。

說實話,被這麼拖著一點都不舒服。

但是開口還要提精神,寧棠嬌選擇了沉默,直到被扶到床上,立刻倒頭就睡,由著身邊丫鬟悉悉索索地幫她月兌衣擦身。

丫鬟們見她一動不動,以為睡死了,先沉默了一陣,後來管不住嘴巴,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听說今天夏家公子來了?听說他長得很好看,不知金花姐姐見過沒有?」

「沒見過。總管是瞧見了,听說很滿意呢。」

「啊?難道總管對夏家公子有意思?這可了不得,不說總管的夫郎答不答應,那夏家公子也不能答應啊。他是大官家的兒子,哪能看上一個總管?縱然是芙蓉王府的只怕也不會許。」

「笨丫頭。你想到哪里去了。總管是滿意他當我們的芙蓉王夫。」

「哦……這麼說來,夏家公子果真對殿下有意思啦?」

「若沒意思,哪能親自上門邀約?」

「這個夏家公子倒很有眼光。嫁人便該嫁殿下這般的,人溫柔又和氣。」

寧棠嬌迷迷糊糊地听了半天,才回過味來,猛然坐起道︰「夏家公子來過?哪一個?」

金花銀花被她嚇了一跳。金花忙道︰「是無畏將軍家的小公子,他請殿下明日過府賞花。」

這里,若哪家公子或小姐對對方有意思,只要雙方父母不反對,盡可邀請對方過府賞花,不必遮遮掩掩。若另一方同意,便是做了許諾,雙方關系進化為男女朋友。等雙方彼此來往三四次,便可談婚論嫁。

或許因為在女尊世界,處于弱勢一方的男人在交往中吃虧不明顯,因此男女之防相對寬松。偶有奉子成婚之事,只要男方女方成百年之好,也不會被人如何看低辱罵,至多嘲弄一番罷了。

因此寧棠嬌一听夏磐上門邀約,就聯想到嚴能靜之前被接回了家,心里隱約有數,立時不困也不乏了,一個人喜滋滋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思前想後地折騰了半天,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小會兒,沒多久就起來嚷著要梳妝打扮出門。

恰好于清秋和楚荷花結伴來找她鍛煉,看到她難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奇相詢。

寧棠嬌支支吾吾道︰「我怕胭脂放著不用,壞了,所以拿出來試試。」

于清秋︰「……」

楚荷花笑道︰「莫不是和夏公子有關吧?」

寧棠嬌見被揭穿,索性落落大方道︰「女大當婚,男大當嫁嘛。」

楚荷花點頭道︰「若能多一位王夫把持王府,殿下可更用心于政務。祝殿下馬到功成。」

寧棠嬌訝異道︰「你們也說馬到功成?」她每次說幾個好詞就被人詢問出處,倒如今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生怕又說錯什麼。

楚荷花疑惑道︰「當然。夏公子乃是無畏將軍之後,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又與殿下情投意合,堪稱良配。我自然要預祝殿下馬到功成。」

寧棠嬌道︰「多謝多謝。」

于清秋淡淡道︰「那殿下今日還練不練了?」

不練,當然不練!寧棠嬌在心里恨恨地拒絕完,對著一臉嚴肅的于清秋干笑道︰「練,自然要練的。」

「殿下不是要去夏府嗎?」楚荷花問。

寧棠嬌強笑道︰「也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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