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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兒子名叫黑犢,皮膚黝黑,膀大腰粗,是地地道道的山里農夫,只見他坐在板車前端,甩著長鞭,發出陣陣爆竹般的脆響……騾子脖子上系著銅鈴,四蹄奔走間便「鈴鈴」作響,呼呼的穿著粗氣。
拉著幾人的騾子一身的深褐色,此時噴著白氣,滿嘴翻著白漿,喉嚨里邊「咯咯」作響,似乎使出了平生的勁力拖拽著板車。
平素里,騾子只拉著黑犢一個人翻山越嶺,可是現在增加了好些人,直累的「呼哧呼哧」差點沒背過氣去。
黑犢心疼騾子,在這樣山中的窮苦人家里,牲口的作用非同小可,要是在這荒山野嶺的沒了牲口,當真可就寸步難行了。
魏國華趕忙招呼幾人從板車上下來,四處仰頭觀望,無數的土山接連成片,由于雨水的作用沒有了黃沙塵土,要不然在平時大風一吹鋪天蓋地的黃土能把人活埋了。
那騾子如釋重負,月兌了韁子,哼哧哼哧的大口啃著草皮,黑犢愛惜的模模騾子,見騾子吃的興高采烈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魏國華有些過意不去,掏出紙煙遞給黑犢一根,道︰「小伙子,真是太過意不去了,抽支煙!」
黑犢擺了擺手,裂開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道︰「這大叔你客氣的甚來,我抽不了你的煙,俺們抽慣了旱煙!」說著從白卦子里掏出了一桿黑木煙桿,點著了嗒嗒的大口抽了起來。(請記住.)
魏國華搖頭笑了笑,讓董林華拿出了地圖,大概看了看觀音橋和走馬梁的距離,然後問黑犢︰「小伙子,還有多久能到走馬梁?」
黑犢抽了口旱煙,干咳兩聲答道︰「趕日頭落山能到!」
魏國華點了點頭,想著到走馬梁也是天進黃昏了恐怕也不好前往那古墓,干脆也不著急了,撿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望著一只只不知名的花鳥飛來躍去,暗自思索那古墓的線索。
雖然只是在信中經由那村支書簡短的描述,可是那發現古墓的村民狀若瘋狂的事仍舊使得他一籌莫展,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休息了一陣,騾子也吃得差不多飽了,黑犢這才把旱煙在鞋底上磕了磕,甩開了鞭子繼續向東邊的走馬梁行去。
翻過了一道道山梁,太陽已是漸漸變得暗了下來,偷偷地跑到了西邊的一座土山後邊躲了起來。
天進昏暗的時候,不遠處的山坳里,終于看到靠著好幾座土山下,一戶戶人家接連成片,有不少掛著殘破的門簾隨風飛舞。
黑犢坐在板車上,一揚手中的馬鞭指著那片人家說道︰「看,到了!那就是走馬梁村!」
果然不出魏國華所料,走馬梁村保持著陝北的習俗,居住的盡是窯洞。
窯洞是黃土高原上特有的一種民居形式。當地百姓自古以來就有住窯洞的習慣。
窯洞建築因地勢而導師有平頂式、靠崖式和天井式三種。平頂式窯洞是在平地上用土坯或磚石壘砌而成;進入村內,只聞人言笑語,雞鳴馬歡,卻不見村舍房屋,所謂「進村不見房,見樹不見村。」外地人又稱它是「地下的北京四合院。」
走下了一條泥濘的土坡,平板車算是進了村子里了,魏國華連聲向黑犢道謝,臨走時硬是塞給了黑犢一盒紙煙,這才和幾人走入村中打听村支書的住處。
在一個四周圍著籬笆的獨院窯洞前,卻見一位身穿粗布灰衣,正在院子里敲打干糞的男子正忙得不亦樂乎。原來這四十來歲年紀的男子正是村支書。
魏國華上前敲了敲籬笆門,村支書放下手中鎬子,打開了門,魏國華介紹了自己,當知道是鼎鼎大名的考古專家的時候,村支書緊緊地抓住了魏國華的手,有些激動道︰「可把你們給盼來了!來快進屋!」
坐在了溫暖的土炕上,村支書端上了一盤圓溜溜的山核桃,遞上了一個小榔頭笑著說︰「山里面沒啥好招待的,都是些土產,幾位就委屈下!」
幾人當中就數丁文麗喜好吃些零嘴兒,一手榔頭翻飛,跟個猴子似地不一會便吃了一地的果殼,連贊好吃。
魏國華皺了皺眉,轉向村支書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話匣子道︰「幾天前收到了你的信,一路上馬不停蹄趕過來了,緊趕慢趕還是到了晚上,只能等到明天一早進山,你看咱們能不能去看看那個發現古墓的張寶栓?」
村支書連說不急,等吃完了下午飯,親自領他去。
陝北把老婆叫做婆姨,村支書的婆姨在走馬梁村算是燒飯手藝不錯的女人了,為了待客,不顧魏國華的阻攔把家里的老母雞也宰了,什麼棒棒面,栗子餅擺了一桌,雖然都是些雜糧粗飯,不過在這樣的窮鄉僻壤也算是及其的豐盛了。
幾個人又美美的飽餐了一頓,這才打了手電筒跟著村支書向張寶栓家里走去。
拐了幾個彎,村支書打著手電筒停在了一戶黑燈瞎火的窯洞前,拿手電光一照那門戶道︰「這就是張寶栓的家,他有個老娘,是個瞎子,現在娃兒又瘋了,白天我們村民好心的就幫他們做做飯,打理打理,可憐的甚來。」
魏國華不禁有些奇怪問︰「張寶栓瘋了怎麼能近得了人?」
村支書嘆了口氣說道︰「幾個壯漢子把他綁在了炕上,不敢放他出來,不然見到人就咬人脖子,凶的很 !」
魏國華幾人听到之後心頭都不由一緊,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
村支書打手電揭開了破布簾子,看到木門根本沒有鎖只是虛掩著,露出一道黑森森的門縫,並向起了一陣好像是野狗一般的奇特的呼嚕聲響,眾人面面相覷,心提到了嗓子眼,都感到有些奇怪,正當村支書伸出手去推開木門的時候,忽然一陣陰風夾雜著一股子腥氣,撲面而來,村支書只覺得耳邊一聲凶狠的咆哮聲響起,一個龐大的黑影子已撲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