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殊途 第十一章 夢幻泡影

作者 ︰ 花水

時間每流失一分鐘,生命就跟著消逝。

季沫有好幾天都不敢再去見幸村,此時的她反而希望月島快些回來,然後他們就能去召喚神明,了斷她與這個世界的淺緣。

可是三天後,听到門鈴後就跑去開門的季沫看到的不是月島,而是藤原理惠。

「理惠?」季沫一怔,才想起來讓開讓藤原進屋,可是藤原理惠不過是斜倚著牆壁,沒有絲毫進季沫家里的意思。

紅發紅眸的女孩子比曾經已不知沉靜了多少,她看著季沫半晌,忽而就笑了,帶了點嫵媚的味道,「季沫,我比你愛幸村精市。我比你,愛他多了。」

「……」

她深深的看了眼季沫,「你還記得曾經的事情嗎?其實所有人都錯了。季沫,我如果和你爭,就算你想要的和我一樣,你也爭不贏我的。」

季沫終是察覺出了些微的不對,她覺得藤原有些入了魔,她不希望藤原做出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來,開口制止,「別這樣,理惠,我……我想我不能和精市在一起的。」

「你不明白嗎,季沫?」理惠輕笑中帶了種悲哀的味道,「現在不是你讓不讓了,而是幸村精市選擇的是你。是啊,是啊,你從來不爭。可是不用你爭,擁有決定權的人卻都會選你。」

「你要做什麼?」

「對啊,我還沒告訴過你,其實我的父母呢,和幸村精市的父母一樣,本來都是大家族的孩子。可是為了‘愛情’離開了家族。但是我的父母過的可不是那麼如意的。而我……」藤原理惠眯了眯眼,清清楚楚的說,「我要做藤原家的小姐!我那不負責任的父母為了愛情這種東西就那樣離開家族,我本來該是生來就高人一等的貴族小姐才是!他們就這樣剝奪了我的機會。現在,我要回到家族做我的大小姐。誰也阻止不了我。」

「……不要妄圖用家族的力量逼迫精市什麼,理惠,你會後悔的。」

「……我會贏的,季沫。幸村精市和我很相似,我不用逼迫他什麼。他只要想回到家族……不,他是必定要回到幸村家族的,他是神之子,不應該被任何人束縛了翅膀。」

「理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季沫不忍的低喝道,「你知不知道很瘋狂?」

「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比誰都要優秀,季沫,我比你優秀多了,我看不起你!我有資格看不起你的,不是嗎?明明什麼都是我比較好,可是為什麼你就生生壓我一頭?明明是我更加的優秀不是嗎?」她笑,「我會贏的,季沫,我會贏的。」她重復著,仿佛是被什麼俯身了一樣。

季沫就那樣看著她離開,伸出的手最終還是默默垂了下去。

藤原理惠,她看著她就這樣慢慢的變了。

不是毫無征兆,可是就那樣不可違逆的,宛如滴水穿石一般的累積。

這讓季沫感到無力。

「本來還想回來恭喜你一下多年沒桃花,一來就是個極品;現在我改變我的想法,那可真是個爛桃花呀~」

仿若驚醒一般,季沫一轉頭,就見不知何時來到的月島嘉兵衛看著她笑意盎然,沒心沒肺的一如既往。

「……別說笑了。」季沫露出了疲倦的神色,表明是不想看月島耍寶。

月島無所謂的聳聳肩,「嘛,其實你可以答應幸村精市的不是嗎?和他交往交往,讓他安心做手術,成功率還大些呢。」

「然後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請求神明,回到自己的世界,讓你消除他的記憶?」季沫苦笑數聲,「我還真是做不出來。」

「嘿,那不過是說明你並不愛幸村罷了。」

「你們都糾結于我喜歡不喜歡幸村,可是月島,你還不明白嗎?我兩世的年齡,讓我怎麼會對幸村有男女之情?」

「得了,其實你是對這個世界都無情,就不要用這個做借口啦。看你也沒喜歡上和你兩世年齡加起來相吻合的人不是嗎?你不過是迷惑……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什麼意義了倒是真的。」月島似乎發了下呆,才說,「召喚神明最好的時機是在三個月後,這之前,你想怎麼過這個世界的最後三個月,都在你。」

這個世界的最後三個月……嗎。

這個世界除了幸村一家,她又有什麼羈絆呢?

只是月島沒有想到,偏偏是這三個月,出了事。

「病情惡化?」季沫驚的沒拿穩手上的水杯,潑了自己一身的水。

幸村雅美看上去憔悴極了,她看著季沫,忽然就抓住她的肩,懇求的看著她,「精市向你告白了是不是?」

季沫下意識的點頭。

「……對不起,季沫。阿姨一直覺得,精市是不適合你的。可是如今……算阿姨求你,答應精市好不好,也許……也許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幾個月了啊!」

季沫抽了一口氣。

其實,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幸村會死。即使之前月島警告過她。

為了自己,她已經不顧一切情願幸村生死不明;到現在,難道她還要固執的用‘對精市不公平’這種理由來說服自己?

不過是自己不想如此的借口。

季沫心下清明。

「……我知道了,阿姨。」季沫低低說,「其實……精市很好。」

是的,很好,若不是能夠歸去,如此堅持的精市,她會真的和他過一輩子——只要他願意的話。

「謝謝。」

「……」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怎當得起幸村家的一聲謝。

對于季沫忽然的答應,幸村精市其實心里很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他不是那麼太在意,他比較注意結果,這麼一逼,就讓季沫答應下來,對幸村來說,還是很劃算的。至于幾個月的生命……幸村精市眯起眼,神色堅毅——他不是被稱作神之子麼?那他便要和天也爭上一爭,爭自己的命!

他不會死的……不會!

雖說季沫作為幸村的女友了,可似乎也不過是頭餃一變。兩個人還是偏向于安靜的陪伴,偶爾的逛街,不同的是幸村的言辭之間更顯的溫柔親昵。季沫本身是心事重重的,但也不想讓幸村不高興,就只能笑著。好在也不算是強顏歡笑。不得不承認,幸村精市的溫柔和體貼,相處久了,真的是讓人難以拒絕。季沫本人也很清楚,就算歸去,可能要找一個和幸村一般的男子,可能性幾乎為零。

即使如此,她還是要回去。

那里也許不美滿,可是終究是她的家。

葉落歸根,不是那麼簡單的,對家有多熱愛才會執意要回到那里。

是一種歸屬感,在那里降生,所以無論如何,都有了執念。

何況那里還有她的親人。她最重要的父母,她怎忍心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季沫最大的不忍,就是讓父母傷心。

曾幾何時,年少無知,讓他們操碎了心。無論如何,季沫都想補償些什麼。

只要他們好,就算季沫自己不好,也沒什麼的。

3月的時間,夠不夠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夠。

那麼3個月的時間,夠不夠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放棄重要的執著?

也許對那些愛情大過天的人來說,夠了;可是對于季沫,也許終其一生,也嫌時間不夠。

季沫,你究竟是太過重情,還是太過冷情?

一直觀察著,想要看季沫究竟會不會改變主意的月島自言自語的問了這樣一句不需要回答的話。

「時間到了。」

「恩……」

「說來,明天也正好是幸村精市動手術的日子,不得不說,挺巧的,可惜你看不到結果了。」

「……也許這樣也好。」

得到了結果又如何?若是成功自然是好,可如果失敗了……

季沫不確定在自己的父母百年後,她便會懷著對幸村的愧疚郁郁而終了。

「恭請……神明。」

月島族地深處,耗盡兩個人的靈力,虛空慢慢扭曲起來,清澈而凜冽的神氣擴散開來,季沫覺得難以呼吸起來。

月島家族的末裔喲,召喚吾可有所請求?

月島嘉兵衛恭敬的行了一個跪拜禮,看向季沫,示意她開口。

「……我……」季沫被過于龐大的神力壓的神智有些不清,一會兒是自己幼年的臉孔,一會兒是原本世界父母的臉孔,一會兒又是幸村精市蒼白溫和的笑容。「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最終,她拼盡了力氣喊了出來。

……汝可確定,這便是心之所願?

「!」月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回過頭看向季沫。

季沫狠了狠心,閉上眼,一個‘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但求問心無愧。

這是從小,她父母對她的期望。

無論別人怎麼對你,你都要自己問心無愧。

人在做,天在看!

人類喲,正視心中的願望。汝所希望的,是那個少年和那少年的一家能一生平安。

「……不……我……!」

然,汝有向我請願的權利。機會,只有一次;願望,只能有一個。

「季沫。」月島突兀的開口,「我本來一直瞞著你……不過我看過幸村的命格。」

他側過頭,沒有看季沫的臉,「他會死的。」

「……!」季沫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聲音嘶啞的說。

「我只是不希望你離開的有負擔。」月島淡淡的回答,「你其實不必對他的死亡負責的,因為那是他命中注定……」

不是的……幸村精市……應該是不會死的……

說出願望,人類!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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