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錦的目光幽暗地停留在她面上,端詳了一圈,他掀了掀唇角,從齒縫里問出聲音︰「你該不會是從今天才知道我混的吧?我記得早就告訴過你,這個世界上,我只認金錢和快樂。你要找高尚的人嗎?對不起,我不是!」他搖了搖頭︰「簡心瑟,當初你問我能不能娶你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你真的忘了?」懶
心瑟仿佛受了致命一擊,她緊貼住背後的房門。可是不知為什麼,竟是撐不住。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下溜。她用力抓住了門把手。她或許應該知道,他會這樣的反唇相譏。ChadSmith說過,她丟了一段記憶。這些年,她一直靠他的藥物維持著。滑雪場、雨夜、獨居的酒店房間,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場景,都會莫名其妙引起她的恐懼和疼痛。Chad說,那段記憶,是她自己強行去掉的,她潛意識給它上了一把巨大的枷鎖。如今,她直視著面前男人的逼視,他陰惻惻的語氣,都讓她不寒而栗。她丟的,是他給她帶來的什麼嗎?
「高尚的是喝這杯茶的人。」御錦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瞅了瞅。他的手上漸漸用力,青筋都暴起來。
心瑟撲奔過去,她自己都懷疑自己的速度。她眼看著他舉起它,早就預知了下一秒他的動作。她像個瘋子一樣奪過了那只杯子,握在自己手里。她喘著氣,指著他︰「羅御錦!你不準……不準動我的東西!」蟲
「是嗎?」他冷哼了一聲,抬手就握住了她指著他的手臂︰「你不準嗎?是東西?還是人?你的人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不準?我、從、不、允、許、任、何、人、指、著、我、說、話!」
他的力道奇大,心瑟試圖動了動,她听到自己的手腕發出細微的骨骼的響聲。她的大腦已經空白了,神經都麻痹了一樣,她甚至不覺得疼痛。她在他的迫使下被迫側著身子面對他。他冷笑了一聲︰「包、括,跟、我、上、過、床、的、女、人!」
心瑟眼前一黑。殘忍啊,羅御錦!你一定要把我們的關系弄的如此不堪嗎?他該知道,她從不想跟他做交易的。她之所以找他,是信著他。那時候,無論怎樣,她明白,他是四哥。他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就如現在,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不肯收斂的精明。他一向知道,拿什麼可以輕而易舉擊倒自己的對手。
「還有,如果你做地下夫人有癮,我不勉強。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保證,這件事情不會有人敢說出去,我們彼此心照不宣,我會奉陪到底。」
心瑟笑了一聲,她的聲音已經細弱︰「你做的這些,就是為了讓我回來繼續做你的地下夫人嗎?」
「不然呢?」他反問她,粗氣吹拂著她白膩的頸項︰「我們彼此彼此。當初你願意陪我三個月,我許諾了你一紙婚書。我沒有辦法。我早告訴過你,我對結婚不敢興趣。如今,你應該知道,我身邊一直缺個女人。一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你在我身邊,能堵住很多人的話。」
心瑟覺得支撐住自己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耗盡了,她的自尊和尊嚴,全部被他踐踏在腳下。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當初要的。她找到他,跟他要來的。她只是沒想到的,是他賦予她的漠視和屈辱會如此強烈。七年了,她拒絕Chad給她做任何輔助記憶恢復的治療。她早知道,她記起來的,也只會是讓她比眼前更狼狽不堪的過往。
她抬起眼楮看了他一眼。一時間又有些錯覺,她懷疑馬上要暈倒的不是她,而是他了。他的臉色蒼白的像片透明的白紙,他咬著她的目光,那里面的冰冷眨眼吞噬了她。她晃了晃。他抬臂輕輕一帶,她倒向了他的方向。
她掙扎了一下,身體已經不受她控制了。她奇怪還是能听到他的話,異常清晰地響在她耳際︰「簡心瑟,每次吵架到最後,你就只有這樣的招數嗎……」
她的心酸澀地蔓延開。這句話,她懷疑她是听錯了。她一時想笑又想哭。她反手抓著他的衣袖,強忍住眼中洶涌而出的洪水。「羅御錦……」她當時是哪條神經搭錯了,她當時怎會犯那樣的糊涂,她身邊的人,她最不該找的,就是他。如果當初是其彥,如果當初她選擇了其彥,是不是會比現在好的多?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兩個人活像兩只困在同一陷阱里的野獸,互相對峙,互相指責,互相攻擊,互相撕咬……
她嘆了口氣。其彥不行,其彥不行,其彥不該是她的,她也不該是其彥的。其彥一直在等另外一個人……
這是個何其混亂的局面!混亂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混亂的,實際上是人的心。難道一定要是那樣的游戲嗎?你追,我逃;我追,你逃。大家都拼命地繞著圈子,誰也不肯先舉手投降。其彥和他追逐的影子。
可是這件事情,她知道瞞不過去了。即使想退,怕是來不及了。
「羅御錦……」她知道自己已經躺到沙發上。他的氣息,離她不遠。她就像發了高熱︰「你一定要我在那個位置上嗎?」
听不到他的回音,她微微張開了眼楮,眼前模糊的一片,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馬上要失明了。「羅御錦,你……能不能保證我們相安無事?你去尋你的快樂,我只要一間屬于自己的屋子。貌合神離也好,你讓我過的有尊嚴一些……」
「你是什麼意思?答應結婚嗎?」他的聲音終于出來,卻是緊著嗓子。
「結婚……」心瑟想了一想,她是該點頭還是搖頭。結婚,似乎很久以前,他們就結過婚了。如今,不過是再給別人看一眼。「結婚。」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