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娜拉身現農家樂
眼看第四天過去,父親又來電話催馮超,必須按時回悉尼……由于哥哥越來越不理公司的事情,嫂子在娘家挑唆下,鬧著分家。馮超這次回成都前,父親已經同意分家了,現在一切法律文件已經準備齊全,父親要馮超回去當面認可。由于從小在國內讀書,馮超一直不關心家庭財產,一直認為那都是父母的東西,自己在公司工作,完全是為了滿足父親的要求。馮超和哥哥的感情也很好,和哥哥從來不計較利益得失。因此,對分家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興趣,甚至對分父親的財產,覺得很不應該,他不想參加。但是,他又不願意讓哥哥為難、痛苦,不能夠反對。這次在這個時間回成都,固然是生意上的需要,幾個關鍵問題,都要馮超去成都決定。這也是馮超能夠避開分家麻煩的借口,是有意逃避的。馮超在電話里,匯報了成都的情況,父親對馮超的處理是滿意的,明確要求馮超必須按答應過的時間回來,不管成都的事情是否完成。馮超答應父母按時回悉尼,同時告訴父親,不願意分得父親的財產,父親需要他在公司工作,他留下,不需要,他就離開公司,在成都發展。父親根本不听馮超的活,只是要他必須按時回悉尼,母親也在旁邊懇切的要求馮超一定按時回去。
前天馮超就接到劉子豐電話,讓今天九點在文化公園上車,還特別交代,不要自己開小車去,和同學們一起乘大車。
成都子公司按照馮超的經營計劃,現在這個項目,正運行到關鍵時刻,明天將要見市長,這之前每天的工作計劃內容必須完成。因為今天要參加同學會,馮超今天要負責的事情,就必須在八點半以前解決完,才不會影響子公司今天的工作。緊趕慢趕,還是拖到快九點,才弄完,再搭公共汽車就晚了,只好讓夏方才開車送。夏方才說,如果同學們沒有在文化公園等,就直接送馮超去同學會的地方。夏方才讓馮超電話問問劉子豐,同學會的地點。馮超把這作為最後不得已的辦法,說等到了文化公園再打電話。要夏方才開快車。一路上夏方才緊趕慢趕,馮超已經催了充當司機的夏方才幾次,因為夏方才熟悉成都的交通狀況,選著街道走,避免了堵車。
馮超遠遠瞧見劉子豐正在文化公園邊門停車處焦急張望,馮超讓小車停在附近路邊,鑽出車門,也沒有和夏方才告別,直奔劉子豐面前,立即被劉子豐塞進旁邊的中巴。
車里已經擠滿了乘客,馮超被劉子豐拖到該他們倆坐的空位,還沒有完全坐好,車已經動了,馮超听見幾位乘客是在埋怨他遲到。馮超前後左右的找人,卻沒有一張認識的面孔,同學不會變化得這麼大?
馮超悄悄問︰「班長,他們………」
劉子豐笑了︰「沒找到?…。別找了,他們說你不會來,先走了………」
馮超急了︰「他們生氣啦?回家啦?我該死…。咳…。咳…。」
劉子豐笑道︰「現在急啦?怎麼?又是買藥?」
馮超楞了︰「買藥?什麼藥?………啊,還提誤機那檔事。這是上哪?」
劉子豐頭揚了揚︰「農家樂…。」
成都的外圍郊縣,離城不遠不近,不偏不倚,交通方便,來去容易。初冬的天府平原上到處還是淺草鶯鶯,綠樹掩映,菊花金黃,矮竹滴翠,池塘水清,小溪淙淙,村舍儼然,雞鳴狗吠。任留一處,初眼看真是陶淵明先生筆下的東蘺菊園,當然比東蘺菊園富裕,比東蘺菊園繁華。這等好的去處,這般新鮮地,城中混凝土森林中久困的人們誰不想去?而且,用不著長途跋涉、在外住宿。因此,這地方便成了城里人在回避和離開圍城的首選地。城里人的獵奇心態給了農民兄弟經營的靈感,他們給這樣的去處一個好听又難忘的名字︰農家樂。一些離開郊區公共汽車站遠的,還與中巴經營者聯合,用中巴低車費、甚至免費接送客人,這樣,低消費的農家樂使更多的低收入市民,有了窮歡喜、窮操的平台。
劉子豐他們就是坐的這樣的中巴車,車在郊外的公路上奔跑,大概是超載、還是車太舊,跑得吃力,好在車窗洞開,沒有玻璃阻擋,雖然冷風夾著灰塵。路兩邊綠樹掩蔽,環境優美,一座座古色古香的牌相距不遠,個個精心打造,裝修考究,刻花櫞在一束束吊菊的襯托下,透出文化韻味,雖然略顯粗糙,但清心可人,沒有絲毫做作,叫人精神振奮。下了車,馮超隨著劉子豐進了一家牌清淡的農家樂,初入時倍感寒涼,曲徑通幽處有農家女熱情相邀,引至靠近水池一旁的綠竹掩蔽處落座。竹藤桌椅,蓋碗香綠茶摻在面前,一股細風,一陣漣漪,其景其致,真若神仙。
馮超的肺難受想咳,卻怕擾亂了這美好仙景。
劉子豐告訴馮超,同學們肯定是去熟悉環境,看風景了,就在這里坐等。馮超翻看菜譜樣廣告,菜名很俗,但看看近處連片的菜地,滿眼綠色、黃色、紫色,豐富之極。先到之眾,已經圍坐麻將牌。水池邊陣陣傳出魚兒上鉤的歡笑。馮超看著,滿心感慨,城里人在城里住久了,汽車的轟鳴、霓虹燈的閃爍、齷齪的空氣,誰都想回避。在農家樂,工作、談判、開會、簽約、合同、疲憊、煩惱、奉承、虛偽一股腦全拋得無影無蹤,而與陽光、細風相約的親情、友情、溫馨、恬靜、真實、善良、懷舊則撲面而來,其樂融融,每個人是真實的自己、自由的自己,天人合一,「不知有漢」。想釣魚有池塘,想打麻將下棋,有棋牌活動室,想品茗有茶室,想聊天,樹下坐青石板,想談情到竹林花樹深處漫步。玩個盡興,那種舒坦、那種熨帖。美極了,妙極了,感覺自己真是神仙了,即使麻將桌上輸個精光,也特舒服。
「在想什麼呀?」馮超面前亭亭玉立著的女子笑著說。
「你?…。」馮超簡直把她認著朱眯眯了,驚愕。
這是一個一眼望去無法立即看出年齡的女子,語氣和作派似乎是三十歲的成熟模樣,容顏卻是那樣的嬌女敕,猶如二十許人。讓人想起《衛風•;碩人》,有詩句形容美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稍近一點,只覺其人顏如舜華,氣若幽蘭,瓊鼻有如懸膽,櫻唇殷殷一點,秋水雙瞳波光瀲灩充滿了攝人的魅力。一襲黑色的職業套裙裝,肉色的絲襪,黑色的高根鞋。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美感,只可惜神情冷漠,簡直就像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一首詞,用來形容眼前這個女人再恰當不過了︰兩灣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怎麼?不認識老同學啦?」女子說話。
「我們都可以記不起,唯你,他不會………」馮超背後的男人聲音,一張女圭女圭臉在笑。
馮超轉身,面孔同時展開,發出一連串的歡呼︰「呀!張少南!還是女圭女圭臉。林雲,你好。李蓉生………陳召弟…。咳…。咳…。」
女圭女圭臉把馮超身子一轉︰「她…。」
馮超紅脹了臉,伸出手,又立即縮回來︰」你…。好…。「
張少南笑鬧︰「說,名字!娜拉,他忘啦!罰他!」
象朱眯眯的「娜拉」大度的伸出右手,微笑著︰「歡迎你,愛遲到的人!」
張少南笑了︰「連飛機都要等他半小時,我們當然不能例外。」顯然,同學們都已經知道馮超誤機的糗事。
馮超忙伸手,又立即縮回,兩眼盯著「娜拉」,傻笑著,使勁擦手︰「哦…。哦…。咳……咳…」用手巾捂上了嘴,掩住了紅臉。
張少南還起哄︰「看,娜拉不罰操哥,娜拉偏心…。」
「娜拉」拍著正咳嗽的馮超的後肩︰「偏心又怎麼啦?你不看他病了,這麼多年沒有聯系,記不得有啥奇怪………」
張少南哈哈大笑︰「告訴你們,操哥昨天還打電話,我學學他︰女圭女圭臉,她…她…。就是雯妹妹……沙秋雯在嗎?她明天去嗎?」
同學們都笑了,笑了好一陣。都自拉了竹椅,物以類聚的自然選擇「聊友」,圍成了幾層圈,自由的海闊天空聊起來。
劉子豐問馮超︰「你怎麼沒有向我打听娜拉?是我在通知同學們呀?」
沙秋雯笑著用粉拳敲了張少南的胳臂︰「听他編!他們倆以前就是混在一起搞惡作劇…。」
張少南故意裝委屈︰「這次可真是他問我,我還不知道他回來了,而且當時我還沒有接到班長的通知,他可急………」
沙秋雯關心問︰「馮超,病啦?」
張少南笑道︰「娜拉,你離他遠點,他是從廣州來的,肯定得的是**……」
沙秋雯忙問︰「真的?」
劉子豐笑了︰「蒸的,還煮的呢,我和他一起從廣州回來。你听誰說現在還**?你防疫站主任別職業習慣…。」
沙秋雯突然急了︰「我還職業習慣呢,我們防疫站早就被人淘汰了,我這個所謂主任也快轉崗待業了…。」
馮超忙問︰「怎麼會這樣?」
沙秋雯板著臉︰「怎麼不會這樣?問問咱們劉院長,搞所謂醫療社保這幾年,職工、退休的,每月只有二。三十元的醫藥費,進劉大院長他們醫院,一個感冒,檢查買藥打針,一次,至少要你一二百,住院更嚇人,報不了多少。最可憐是退休的,幾十年低工資,被國家高積累去了,有什麼儲蓄呢,現在退休金少,在藥鋪買藥也貴呀,有病只有拖,病人散在社會上,不傳染才怪。醫院也難,都搶病人,怕自己的病人到別人醫院,連人人都怕的傳染性肝炎,都敢攬在自己醫院,也不管條件具備不具備。更氣人是國家五六十年代就規定的疫情報告制度,這幾年也不用了,**過了,豬流感過了,沒有收到哪個醫院自動的報告,我們到一些醫院去核實檢查,人家還嫌我們添亂……。」
劉子豐訕笑道︰「娜拉,還記恨上月那事……」
沙秋雯板著臉︰「今天都還說我是記恨?我給你們說,你們評評,什麼官的寶貝夫人,明明是傳染病,正是傳染期,因為骨折,硬要只住骨科病房,不光同病房病人意見大,醫護人員也意見大,我們是收了群眾來信知道的,去核實,劉大院長的部下一口否認,不接待我們,我們裝成探視病人,進了骨科病房,在我們據實要求劉大院長的部下及時處理時,他們說我們干涉醫院內部事務,擾亂醫院正常工作,後來我去找那位官,他還繞著圈圈罵我不盡人情,想讓他老婆去傳染病房傳染死。居然反說我品質不好………」
劉子豐說︰「我們醫院的傳染病房條件差,容易交叉感染……」
沙秋雯還要說。
張少南笑著︰「算啦,到農家樂是散心,還辦什麼公嘛。哦,其實成都是塊福地,什麼**、禽流感、豬流感都傳不上的,我用周易測過,………」
陳召弟笑道︰「還真準確,你該開個周易公司,一定發大財……」
張少南故意苦著臉︰「可是去注冊公司,沒有讓……「
李蓉生笑︰「女圭女圭臉又失掉一次發財機遇了。」
張少南自嘲︰「哎,我這個人,背,**時听說廣州醋價暴漲,我去醋廠泡了整天,一瓶醋也沒有搞到。禽流感時想賣八角,知道晚了,也沒有弄到低價貨源。就是老失掉發財機遇,機遇只跟咱操哥………」
同學們都哄笑起來。
陳召弟說︰「女圭女圭臉,你那個美容院的生意好火喲。」
張少南笑道︰「歡迎你來惠顧,我給你五折………」
陳召弟笑道︰「我來干啥,老了還美容?」
張少南故意一本正經︰「錯,真老了更應該美容,而且,你和我們全體同學都還是青年嘛。」
李蓉生笑道︰「女圭女圭臉又有新論了。」
張少南微笑著︰「李同學說對了,加10分。我剛才確實有了一個即興論點︰後青年人觀點!我說完了你們肯定同意。人們習慣把15到25歲的人劃為青年,共青團的團員就是這樣規定的,過了25叫超齡團員;而現在好些活動,又把35歲作為青年的上限,還有把45歲作為青年的上限。這是不同情況的不同需要,好象也沒有法律條款涉及這個標準的範疇。相對來說共青團的團章接近類法律性質,這樣25到35歲不就成了後青年人了?我們這些同學大部分都是剛過32,是不是後青年人了?這個概念很重要!**說過青年是早上8、9點鐘的太陽,後青年最多10點11點嘛。如果沒有這後青年人的概念,就成了中年,人到中年又是另外的概念了。你們承認你們已經人到中年了嗎?」
張少南突然話峰一轉,目光在馮超和沙秋雯身上掃︰「今天這里還有你們這一對童男童女,是我們同學中最小的,才30,青年正當時呢!但是確實過了25。但是,你們的年齡,你們事業,你們的生理條件,等等等等,更因為你們都還是童男童女,沒有成家,也就沒有成人,都顯示是屬于青年,當然是10點不到的青年。我們這些過來人,是有資格在你們面前當一次成年人了。哈哈………」
同學們也都笑了,他們早習慣了張少南的玩笑、活潑、戲謔和義氣,也知道張少南在作什麼,也知道馮超和沙秋雯的過去。于是附和著張少南,都在議論馮超和沙秋雯。
只有劉子豐郁悶,從剛才沙秋雯見到馮超起,劉子豐就悄悄注視著她們,見沙秋雯專門去到馮超身邊,那樣親切驚喜的樣子。讓劉子豐以為沙秋雯舊情復發。不過劉子豐的郁悶沒有多久,就消失了,劉子豐很快發現兩人已經生疏了,沒有看見兩人以前有過的那樣親昵,劉子豐在張少南表演馮超電話的時候,沒有看見沙秋雯有任何反應,和其他同學一樣,象一個听眾,象一個看客。憑劉子豐這些年的經驗,他判定沙秋雯對馮超的舊情還在,但是隨著和眼前這個馮超的接觸,那舊情已經開始在沙秋雯心里淡化。劉子豐用此消彼長來鼓勵自己,覺得自己在飛機上答應的錯誤安排,反而取得了意料中的結果。
馮超現在知道了沙秋雯現在是單身,立即產生了有希望的感覺。馮超悄悄嘌了沙秋雯,目光正好和沙秋雯的目光踫上,馮超立即臉紅了,心里騰起強烈的希望,不再躲避沙秋雯的目光。
沙秋雯對張少南的話只當他一貫的戲謔,沒有特別的驚奇。她從劉子豐那里已經知道馮超是單身,已經泛起對馮超的舊情。沙秋雯看見馮超**辣的目光,心里暖烘烘的,她真想問馮超,你既然這麼執著,當年為什麼要逃跑呢?
張少南看著馮超,大聲的說︰「我提議同學們為他們加一把火。已經是後青年人了,操哥,還耽誤啥,努力喲!」
沙秋雯微笑道︰「老是操哥操哥的,都這把年紀,而且,你們看馮超,現在一副紳士,咳嗽都捂嘴,好習慣,你們看這地面上到處是痰漬、垃圾……那邊,竹林邊,居然在小便…。」
張少南笑︰「又宣傳衛生知識………」
沙秋雯笑︰「去,去,就你搗蛋……」
張少南做了個怪象,拖著椅子朝旁邊走︰「你們看,她是嫌我們當了電燈泡………我們應該走遠些,別妨礙她們了…。」
沙秋雯笑著拉上馮超的胳臂︰「是嫌你了,馮超,看你就是第一次來農家樂,我帶你去看看那邊的風景…。」
大概是同學們習慣沙秋雯「娜拉」型的我行我素,只是笑笑,看著她拉著馮超走了。
胳膊接觸沙秋雯的手,馮超就覺得象觸了電,而且是使人興奮的電,馮超痴了,任由沙秋雯拉著,听沙秋雯不停的述說。沙秋雯先是介紹這個農家樂的風景特點,接著介紹成都周圍的有特點的農家樂,真象是給新到成都的客人導游一樣。沙秋雯也確實把馮超看成客人,面前的馮超,確實改變太多,特別是和張少南在一處,立即顯現出這些改變,以前他們倆是死黨,一起惡作劇,一起取笑別人,一起笑鬧,一起幽默,一起戲謔,一樣的游戲人生。而且,馮超總是比張少南還夸張,張少南只能是附和的角色。張少南現在還是那樣夸張,而且,在游戲人生方面,更讓人不敢恭維。可是,現在馮超身上已經看不見一點這些東西了,連附和張少南的東西也沒有了。就象沙秋雯剛才已經說出來的話︰「一幅紳士」,過去沙秋雯認為馮超生活態度不嚴肅,不成熟,但是總還是很了解馮超的,現在馮超好象很嚴肅了,也成熟了,但是生疏了。沙秋雯急于了解馮超,在沒有了解馮超以前,她害怕馮超的突然表白。沙秋雯從馮超在听見張少南說童男童女時的目光中,已經看懂馮超的心思,沙秋雯為馮超一直都愛著自己而感動。沙秋雯一直喜歡馮超,在馮超突然消失以後,愛意還升了溫度,現在還保持著。可是,那是沙秋雯對過去的馮超的愛,帶有一些遺憾的愛。現在,完美的馮超出現了,沙秋雯卻茫然了。
沙秋雯現在也不是當年大學生的沙秋雯了,理想的朦朧和現實的具體,本來就是兩樣東西,十來年的社會實踐,沙秋雯有自己的積累,對人的判斷,已經不單是感性,理性更多了許多。從馮超變化產生的生疏,沙秋雯多了顧慮,顧慮生疏的馮超感情是否還那麼純真,顧慮自己現在應該怎樣做才恰當。
沙秋雯覺得當年馮超出國,是自己沒有處理好,太簡單、太粗暴,可是,當時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時候,還有可能不那樣做嗎。因此,現在,在自己更把握不住的時候,已經明白自己的顧慮,知道應該怎樣對待了,就應該注意自己的方式方法。沙秋雯以為,現在只有先堵住馮超的嘴,別讓他現在就表白。盡量拖到了解了他的時候。沙秋雯現在就是這個「戰術」,她不停的說話,讓馮超只是一個听眾。
馮超听著听著,慢慢察覺沙秋雯不願意讓自己說話,害怕自己象以前一樣沖動。馮超完全理解,分別十來年,世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人也會變化的。剛才張少南的活躍,讓馮超感覺瞬間回到了大學的時候,他很想附和張少南,和同學們象以前一樣樂一樂。可是,馮超感覺自己不行了,不習慣了,不會了,性格已經變了,興趣也根本變了。馮超有了這個感覺,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十來年,是怎麼啦?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為什麼自己一直沒有發覺這樣的變化?這樣的變化沙秋雯能夠接受嗎?馮超于是從沙秋雯的說話方式上,敏感到沙秋雯的苦衷。馮超意識到,現在和沙秋雯之間的問題,是彼此不了解。馮超感覺到,沙秋雯想要了解自己,這是很正常的。馮超也願意讓沙秋雯了解自己。看來,今天最好的態度,是只當听眾。馮超心安理得的由著沙秋雯拉著,享受沙秋雯手上的溫暖,呼吸沙秋雯的體香,默默重溫十年前留下的這些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