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環胸站定,望著櫻花樹下,背對著我坐在石椅上的兩個人。請記住我
「那天,李叔想把枯死了的八重櫻拖走,她還不肯,整個人像樹熊一樣抱坐在八重櫻上,樹的另一端被李叔和小工抬了起來,他們拖又不是,扔又不是,簡直就是呆呆地看著那小妞像小蟲子一樣駐在那兒……」
蟲子?銀牙盡碎。
「這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尹非揚似笑非笑地道。
不期然想起那天晚上抱著他痛哭,我糗得想抱頭哀嘆。
「最好笑還是……」媽媽還意猶未盡。
「咳,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十歲還尿床的事吧?」我閑閑地道。
「啊,那件早就說過了。」她揚揚手,一臉得意。
我早就知道!
尹非揚看著我,唇角上揚,向我伸手。我不甩他就直接走到櫻花樹叢下,抬眼看一簇簇緋紅色的櫻花,風揚過,落下數瓣,伸手想接住一瓣,卻提前被他截住了。
賣弄自己身高的臭男人。
「你怎麼會在我家里。請記住我們的網址讀看看」睨了他一眼。
「你媽媽說你今天會回來。」他捏著手里的櫻花瓣輕輕地掃過我的唇。
「敢情我們家的人全做了你的眼線了。」輕哼。
「死女兒,怎麼這樣說話的?」媽媽怒罵我一聲,然後笑著對尹非揚說︰「非揚呀,可別怪她,還是個小女孩呢。」
「不會的,總裁夫人。」尹非揚斂起他那一臉壞笑,正經地回答。
「哎呀,什麼總裁夫人呀,多拗口,叫我伯母就行了。」老媽笑得也太夸張了吧。我的左臉好像有點抽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伯母。」尹非揚玩味地看了我一眼。
我才不想留在這里看他們唱雙簧,轉身欲走。
「你,陪非揚看櫻花,我去叫廚房做午飯。」老媽一臉賣女相。
我坐在墊了棉墊的石凳上,肚子里有悶氣在飆升。一下一下地踩著腳底下那片慘遭蹂躪的櫻花瓣,嘴撅得老高。
「又怎麼了?」他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好笑地看著我。
「你使詐!」指著他的鼻子。
「我沒有。」他道。
「你有。」
「我沒有。」
「你有!你就有。」眼楮都要發紅了。
「好,我有。」他輕一使勁,我就被他帶進了他的懷抱。他的大掌撫著我的長發,溫熱的嘴唇貼在我冰涼的耳朵上,打了一個激靈。
「冷?」他皺眉問。
「嗯。」賴在他暖暖的懷里,就算不冷,也要說冷。
「我們回屋子里。」他的手掌貼著我涼涼的臉龐道。
「不要。」有真正的「真皮」沙發可坐,豈有空置之理?
聞言,他把我整個人納進他的大衣之下,與他十指相纏,長久無語,靜靜地看著櫻花從高高的櫻花樹上舞下一瓣、兩瓣,落花成雨。那一刻,我想到了天長地久。
「喂……」聲音悶悶地從他的毛衣里發出來。
「嗯?」他的聲音在胸腔里共鳴。
「為什麼是我?」輕指他的胸膛。
「為什麼不是你?」
「只是好奇。」手從他的指掌間掙月兌,展開,糾纏的曲線,「其實……」
「什麼?」滿滿的寵溺。
我淡淡地道︰「我算過命,說我命帶孤獨。」抬眼望著他。
他微笑,卻不語。
「不相信嗎?」我輕問。
「若我死了,你會怎樣?」他向我眨眨眼。
我做思考狀,答︰「送你一個能破吉尼斯紀錄的大花圈吧。」
「那麼狠心?」他輕笑,「可是若是你死了……」他的笑容斂起。
「我會……」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的話無聲地中斷了。
「尹先生、小姐,夫人說可以開飯了。」張嬸笑著看著俊朗非凡的尹非揚和從他懷里跳下來假裝若無其事的我。
「走吧。」他牽起我的手。
「你剛才的話沒說完。」我不依。
他再次沉默,只是握著我的手,很緊,很緊。
飯廳。
他坐在我右下的位置,母親在正位,微笑著對尹非揚說︰「非揚,多吃些。如果不合胃口,可以跟伯母說,我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