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是在賣弄自己的劍術。待她靴襪盡落,女敕生生一對腳丫出來,竟如白玉無瑕,居然毫發未傷。
但這于她也夠了。
她全身顫抖著,腳趾因緊張和恐懼向內勾得極緊。
楚瑜收劍,將她雪白的腳踝握于手中,慢慢地撫模著她緊繃的雙足,把她十個腳趾挨個兒撥弄著,那樣溫柔地說道︰「好美的人兒,連一雙小腳兒都能讓人愛不釋手。誰能想到,連你的鞋襪上都有著致命的陷阱呢?」懶
山風仿佛在忽然間凜冽,完全無視她僅余的單薄中衣,如刀刃一般刮上肌膚。楚瑜的手掌成了她唯一能觸踫到的暖意,可這暖意讓她驚恐得心都涼了。她忍了許久,到底忍不住,淚水慢慢地涌上眼眶,未及滑落,便已被寒風吹得冰冷。
楚瑜盯著她,臉上依然有著淡淡笑意,手上卻驀地加力,冷然喝道︰「或許,最可怕的陷阱,不是你的毒,而是你的人吧?」
腳踝驟痛。
歡顏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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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醒過來時,已身在一間小小的臥室里。
或者說,密室。
她沒有看到窗戶,兒臂粗的一支蠟燭正熊熊燒著,將這間收拾得甚是典雅的房間照得亮如白晝。牆角籠著暖爐,把房中烘得溫暖如春,卻依然飄著不屬于正常屋宇的潮濕和陰寒。蟲
推開衾被,她留意到自己身上中衣已經換了,甚至連發髻都已解開,簪珥珠花乃至手釧玉佩都不見了。
她記得暈過去前被捏得劇痛的腳踝,忙坐起檢查時,卻見右腳腳踝果然一圈瘀青紅腫,但左右活動時,倒也不覺太過疼痛。
楚瑜未用全力,應該也沒打算把她的腳骨捏碎。她到底懦弱,居然給嚇得暈了過去。
床畔的架子上放著女子的衣裳,從襯衣到外袍都是齊全的,甚至還有一襲雪白的狐裘,質地做工不比以往太子府眾女眷所穿的差。
她披衣下床,踮著腳一跛一跛地走向門邊,輕輕一拉,居然開了。
撲面一陣寒意,嗖嗖地吹在剛從被窩里鑽出的熱身子上,讓她打了個哆嗦。
卻是黑 的一間屋子,沒有光亮,也沒有暖爐,陰冷陰冷,一時也瞧不見里面的動靜,更看不出有沒有出去的通道。
她返身回去端過燭台,將蠟燭舉得高高的,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屋子小而空蕩,附近牆邊並未看到有門。她向內走兩步,抬燭細看另一邊,目光剛掃過去,已驚得手上一抖,差點把燭台摔了。
竟是一張供桌,分明供著一面牌位,後面書著大大的「奠」字。牌位前尚有香爐燭台並茶果等物,宛然就是一個……靈堂。
她定定神,走上前去細看,卻見上面寫著︰「長兄楚楠之靈位」。
下面尚有一行字,歡顏尚未看清,身後隱約有點動靜。她忙回頭時,正見一個人影站在身後,嚇得她驚叫一聲,手中燭台真的摔了下來。
屋中猛地一暗。
在周圍陷入漆黑如墨的前一瞬,一只手臂從側飛快伸出,穩穩將燭台握住,持穩。
有女子聲音如寒泉般泠泠響起︰「姑娘,小心!」
歡顏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駭然退了兩步,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燭光已亮了上來。持著燭台站在她跟前的,竟是個和她身材相若的女子。二十出頭年紀,眉目清雋秀媚,卻滿是冷漠涼薄。
她似乎也在細細觀察著她。但她的目光寡淡,透著孤高和不屑,仿佛她只是個徹頭徹腦的冷眼旁觀者,眼前一切的人與事都與她無關。
因蠟燭晃動,大滴蠟油正落在她的手背,如血流般蜿蜒而下,她居然視若未睹,淡淡向歡顏說道︰「姑娘覺得這屋子睡著會比那邊舒服嗎?」
歡顏忙搖頭。
識時務者為俊杰。任何一個神智正常的女人都不會願意呆在這樣的地方過夜,何況她還受制于人。
那女子便不再說話,舉著燭火退回先前那房間。
歡顏不用她招呼,便乖乖跟在她身後,甚至回房後很自覺地把通向那間屋的門扇關得緊緊的,唯恐里面有什麼東西跟著她們跑過來。
那女子垂頭看看她的腳,問道︰「你的腳好了?」
歡顏道︰「若有傷藥來搽兩次,便好得快了。」
她心念一動,問道︰「是你幫我換的衣裳?」
她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在那樣的境況下暈倒,醒來又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心中自是惶然。
但除了腳踝有些疼痛,她並未覺出其他異樣,便猜著楚瑜解她衣衫毀她鞋襪應該不是起了色心,而是怕她身上暗藏傷人的毒物。
——其實不過是些致人昏睡或麻痹的藥物而已。
她極少孤身出門,又知去的是荒野之地,出門之前便做了些準備,不料真的派上了用場,更不料派上了用場還是沒能逃月兌。
那女子竟能立時猜出她的心思,冷笑道︰「自然是我換的。公子何等尊貴,難道還去服侍你不成?便是你有幾分姿色,也不過是個下賤侍婢,連我都不如,公子又怎會看得上你?」
看不上才好,她怎敢盼楚瑜來服侍她?
歡顏松了口氣,卻附和那女子道︰「姐姐說的有理。我只不過是小小侍婢,怎麼比得上姐姐?凡勞姐姐勞心,歡顏在此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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