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回到萬卷樓,躡手躡腳走向許知言。
他正倚著軟榻,一手模索著旗枰,一手捏一枚黑子,卻許久沒落下,不知在沉思著什麼。
歡顏悄無聲息地坐到他身畔,凝視著他白玉般的面龐。
他的眼楮上包著布。便是沒有包,他的眼眸里也永遠只會是讓人心疼的一片空茫。懶
他並未蹙眉,濃黑挺直的眉是一貫的淡漠沉靜,仿佛永遠只沉浸自己一個人的世界,無悲無喜,無恨無怒。
可歡顏知道,他至少有一樣感情。
摯愛。
她不覺揚唇。
許知言忽然側轉頭,正對著她的方向。
她愕然時,許知言已在問道︰「你還要看我多久?」
歡顏嚇一跳,低聲道︰「誰看你了?我在看你的棋枰。」
許知言緩緩道︰「撒謊!」
歡顏道︰「我沒撒謊。我就是在看棋枰。」
許知言道︰「哦?莫非在想著怎麼在我臉上橫著縱著割幾道,割成棋枰模樣?」
歡顏伸手,撫模他的臉龐。
光潔細潤,觸手處微微地酥麻。這酥麻傳到心頭,像小小的翠羽,不緊不慢地輕輕撓著,讓她身體有些軟,有些飄。
她也便順著這種軟,這種飄,輕輕地趴到他懷里,抬起下頷,吻上他的唇。蟲
許知言手間的棋子忽地零落,嗒嗒嗒彈在地上,肆意亂滾。空出的手抱緊她,低微的笑意間,兩人的氣息互相交融,互相吞噬,將彼此掠奪得窒息,依然覺得不夠。
窒息間的歡愉太少,少得心里都空落落的,只想把對方整個擁過來,填作自己滿心的歡愉。
許知言緩緩撫于她的腰際,忽輕輕一抽,已將她衣帶松開,修長微涼的手指慢慢握向她胸部。
剛好盈滿掌心。
歡顏低吟,渾身顫抖著蜷作一團軟在他懷中,羞紅著臉再也抬不起頭來。
許知言俯了身依然再要親她,便吃虧在看不見,半天捉不著她的唇。
他也不急,淺笑著轉動手腕,已輕輕將她放倒在軟榻上,將她壓于身下,輕易找住她的唇,品嘗著她露珠般的甘美滋味。
歡顏躲避不開,似乎又舍不得他的親吻,只得半推半就地承受,卻覺他指掌間的動作撩撥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燙的手指仿佛有了奇異的魔力,所過之處,毛孔嗖嗖張開,以熱烈的姿態歡迎他的,並期待他更多的。
她喘著氣,全身如給抽去筋骨般無力,甚至無力再去回應他的親吻,但某一方面的觸覺忽然間異常靈敏。他每一寸的撫觸都讓她渾身悸動,低喘不已。
「歡顏。」
許知言忽然低低地喚她。
「嗯……」
歡顏含糊地應著,卻忽然「啊」地叫出聲來,抬眸看一眼伏于自己胸前輕輕吻噬的許知言,又羞得緊緊閉上眼楮,再不敢睜開。
明明已是傍晚,卻忽然熱了很多,讓歡顏疑心寶珠是不是點了火盆;空氣中伽南香味愈濃愈烈,並不似平時的恬靜寧和,吸入鼻中仿佛更令人意亂情迷了。
她又中媚毒了嗎?
可這感覺……真的很好。
好極了。
喘息轉作了呻.吟,或愉悅,或苦楚,壓抑和放開之間找不到一個均衡的度,只能由著那人的手,那人的唇,還有那人輕輕蹭動在她身上的軀體不緊不慢地操控。
許知言的唇順著胸前,脖頸,下頷,緩緩移到她耳邊,輕輕道︰「我很喜歡歡顏,從不想委屈歡顏。」
歡顏貼著他滾燙的面龐,低低答道︰「我知道。我……也喜歡二殿下。我喜歡知言。」
許知言道︰「我一直沒說過怎麼安頓你,你好像也沒問過。」
歡顏蹙了蹙眉,終于睜開眼,卻將手伸出,按于他的心髒部位,答道︰「我信你。」
「為什麼信我?」
「從你第一天抱我在膝上教我寫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我便信你。」
她遲疑了下,又道,「若你從前便告訴我,你喜歡我,大約我也不會和三殿下在一起。」
她記得,十四歲那年,許知瀾把她約出去玩了一整天,到很晚才將她送回來。
那是她第一次單獨和男子出去游玩,也是第一次听到男子跟她表白。
她似懂非懂,心頭亂作了一團麻,一整夜沒睡好,第二天去萬卷樓時已經很晚了。
她遠遠便看到了許知言對著窗外發呆。
窗外太陽很好,天光很亮,景色也不錯。可都是許知言無法看到的。所以她只能認為許知言在發呆。
寶珠甚至告訴她,二公子已經對著窗外「看」了一上午,連面容都像被外面的冷風吹得憔悴了。
但她上樓後,許知言便轉身回到角落里玩他的棋子了。
許久,他說道︰「我幾位兄弟中,知瀾算是最有才識的,想來待你也真心。若你們能在一起,我也便安心了。」
便是他的這句話,讓歡顏決定和許知瀾在一起。
連許知言都說知瀾好,那知瀾一定很好了。
何況,許知瀾雖不如許知言那般比女子還美貌俊秀,可到底是一父所生,側面看著居然還有幾分相像。
那時的許知言,于她是高山仰止,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會和他在一起。
那麼,依從他的話選擇許知瀾,也是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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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要船到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