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家斗︰嫡妻不好惹 萬丈高牆[VIP]

作者 ︰ 梨花顏、

她是為了消除自己的顧慮而去查清這一切,卻最終將自己的傷口挖得血淋淋。

多想去信任,卻終究再也信任不起來了。

這一瞬,她腦中空白一片。

菱花鏡中映襯出她的影子,一只手按壓在胸口上,心窩這個位置疼得無法抑制。

傾室寂靜,好長一段時間內安晚婉都是沉默。

安晚婉原本以為潘相的相幫是因為她一言,可如今看來卻並不是這個樣子,沉默直到最後,安晚婉才終于緩緩的開口,問向若歌︰「在那一夜里,傾城和外祖父……說了什麼?」

她的聲音帶了些許顫意,問的時候細如蚊納,生怕驚醒了一室的沉寂,怕驚擾了自己故作的鎮靜。

她知道,依莫忘晴的性子,一定會查得徹底,只要她肯問,便能知道一切。

若歌沉了一雙慎密的水眸,眼中有了不忍。

「小姐,相府之中的事,若歌無法再說下去了……」

若歌將手探入褥衣間,從中拿出了一本小冊子,很薄,只有寥寥幾張紙,卻是裝訂成茶驛中最常見的樣子「還請小姐自己看吧。」潘下下傾。

有些事情,連她都說不出口,深知小姐今日必是少不了傷心,她眼中的悲憫越加慎重,最後生生避開了眼。

姑爺瞞了小姐那麼多東西,其實在小姐決定要查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會難過。

有些事情,親自看,總要比從他人口中知曉要好得多。

若歌看向了別處,而安晚婉從菱花鏡中恍若未看到若歌眼中的悲憫,視線停落在若歌掏出的小冊子上,那熟悉得再熟悉不過的樣式出現在眼前,給她已如死灰的心添了幾分痛意。

直到這時,她這才真真切切的察覺到自己是真的在探查傾城,而非只是從若歌口中得知那些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冷冰冰的事實……

手抬起,想要去接下,指尖卻在半空中停顫了幾下。

秋風自窗外吹拂進來,吹動紗幔,也吹涼了她溫熱的指尖,不知是風冷一些,還是她的心寒一些。

停滯了許久,安晚婉終于接下,縴長的睫毛如扇般撲動了兩下,再然後是永無止境的僵止。

安晚婉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舌尖的苦澀忽然都不能稱之為苦澀了,之前的疼痛也不能稱之為疼痛了,一剎間她竟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如紙。

本已就是用盡了力氣才接下冊子,現在竟無力打開一看。

安晚婉就這樣垂落了一雙手,玉鐲不小心磕踫在梳妝台上,發出清脆的鳴聲︰「若歌,你出去吧。」

若歌被這玉鳴聲驚了心︰「是。」

冊子里頭,什麼都有了,余下的事情,她就算不親口述說,小姐都不可避免的要知道了。

小姐一難過起來,就不喜歡有人在身側,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小姐,不用安晚婉多說,若歌斂了眼中的悲憫,眸中對她的擔憂如決堤的江河,傾瀉成災。

若歌就帶著這樣的目光靜靜的退出去,最後再輕輕的關上了門。

門合上的一瞬間,又再是「嘎吱」一聲,將安晚婉從失神中驚醒過來。

若歌走了,又是一室的空空如也,看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又倍感孤單,連外頭照射進來的陽光都那般冷清,秋風掀動簾子,瑞金爐里依舊燃著燻香,心境卻再不如前了。

錦封、雲南王、蟠龍、側妃的庶妹、河堤溪畔別院,軒轅府被查抄的背後,傾城和相府,如此多的東西一瞬間充斥在她的腦中。

它們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她緊緊罩住。

一個人又在原地坐了許久,最後才重提了力氣,手指劃過書冊,終于明白了秦香伶看到書冊時的感受。

呼吸聲這般沉重,仿佛每一個動作都用盡了力氣。

安晚婉終于翻開了若歌帶回的書冊,頁首並沒有書寫什麼,翻到第二頁,便是外祖父的《時政記》,當朝宰相因為官職特殊,每一日都會有專門的言官記錄宰相的一言一行,以充史館,與皇帝的《起居注》是一樣的,從《時政記》中,可以看到當日潘相見傾城的記錄。

莫忘晴每一步都做得很好,可卻更讓安晚婉覺得事實的殘忍。

書冊里中所記載,七月初五,潘相會見永安城內商賈軒轅傾城,一共說了寥寥幾句話,看得安晚婉心驚,里頭所書,軒轅傾城一到,潘相便問了軒轅傾城,是否知道安晚婉是否是她孫女。時政記專記的是潘相獨自一人的言行,所以並不知道當時軒轅傾城回答了什麼,可是潘相下一句問道︰「那晚婉為何與我說,你不知道?」

呵呵……安晚婉捧著書冊只想笑,連下面的話都不想看了,其實最傻就是她了,竟真的以為軒轅傾城什麼都不知道。

安晚婉抖著身子繼續看下去,緊接著便是那一筆交易,《時政記》上避了忌諱記載道︰「潘相七月初五,夜,酉時末言︰平軒轅府私自買賣軍火與謀反之罪,除軒轅氏,許軒轅府主事大權,許大展宏圖與實現抱負,許永安城內的所有財富……亦為大興王朝意義上最富有之人,許‘賽里斯’、大食、波西斯……」

外祖父許給誰?只能是許給傾城……除了傾城,還有誰有這樣的需求?Pxxf。

所以那一夜,才會有軒轅府被查抄之事,軒轅鶴堂也就這樣始料未及的入獄了,御林軍血灑鴛鴦苑。

安晚婉忽然覺得好害怕,書冊里,有一個未知的世界在迎向她,那是一個梟雄的世界,那一些手握了權勢,可以將他人的性命握于自己手中,那是一個只有利益的世界,有所求,有所給,等量置換。

潘相將那些東西許給了傾城,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潘相威嚴而又慈愛的目光浮現在安晚婉的腦海里,她低頭,視線又落在紙上︰「善待安氏,亦勿令她殤、哀、苦、痛、勞、失之所望及意絕乃與察覺有所叛。」

安晚婉手中的書冊驀然落到了地上,原來,對她好,不要讓她覺得傷心難過、不要讓她失望,不要讓她活得辛苦,不要讓她心感絕望與察覺到被背叛,原來這些就是他們的交易,也是軒轅府後來被抄府卻又不傷分毫的最大原因!原來這就是為何軒轅鶴堂最後被抓,而軒轅府僅是被罰黃金萬兩以儆效尤的原因,原來這就是為何潘相會因一己之私而斗膽向皇上進言,求從輕發落軒轅府的最大原因!

所以當時傾城沒受半點連累,反而成為這一事件的贏家,獨獲了軒轅府的大權,徹底鏟除了軒轅鶴堂……所以軒轅鶴堂被押走後,最後說的那句話︰「傾城,二叔應當恭賀你,娶了一個好妻子!」

原來是這個意思……

呵呵……

她明白了,終于明白了……

當一切藏在人後的事實全部搬上了台面,她才知道何為苦痛,若知道知曉一切後那麼痛苦,那麼失望,她寧願從不曾知道!難怪若歌看向她的表情中盡是悲憫,她是在心疼她這個小姐,心疼她愚笨,軒轅鶴堂早已看明白了這一切,他的敗,與她有莫大的關系,他的死,也與她有莫大的關系,御審毫不留情,凌遲處死,甚至不能等到秋後再問斬,而是三日後行刑,只怕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叫他死得干脆利落!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這紛紛擾擾的世界,她看不懂,心里終究存了幾分婦人之仁,當初軒轅鶴堂交權了以後,她便以為一切就要落下帷幕了,卻不曾想最後昏迷醒來,已是御審結束,死罪也成了定局。

直到最後,傾城再去牢中一見,直接傳出軒轅鶴堂自縊的消息。

她相信不是傾城殺,可是其中千縷萬縷的關系,哪是用言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安晚婉甚至不用再看余下的東西,便已明白了其它所有的疑問,為何軒轅鶴堂死後官府並未深究傾城的罪責,傾城有潘相和雲南王無時不刻的相護,誰還會計較區區一個死囚的畏罪自殺?

這一刻安晚婉慶幸房中只有她一個人,哪管她如何失魂落魄的跌坐到了地上都沒人看見,她可以肆意的哭,肆意的笑,大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只有一雙眼楮露在外頭,卻是紅腫的樣子,淚水悄無聲息的浸濕了掌心,順著蔥白的手指蜿蜒而下,大滴大滴的滴落在房內的毯子上,最後被吸盡,歸為虛無。

她如今什麼都不想再說,什麼都不想再想。

秋風的涼意沁入心中,室內的瑞金香爐還在繚繞出淺淺的香氣,安晚婉踉蹌的站起身來,拾起了掉在身側的小書冊,直接放進了正燒著的小暖爐中,看它被火舌吞盡,燃起來,然後再一點點的化為灰燼。

安晚婉淚眼朦朧,她雖然燒掉了它,可有些事終究在心里留了痕,怎麼都泯不掉了,她與傾城,也回不到過去了,擱在兩人前頭一堵牆不僅沒有拆掉,反而高了萬丈許。

太高,太高,高得她越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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