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現在到底在哪里……」
談梧霜正走在一片黑暗的空間里,前後皆不見任何東西,她先是困惑了一會兒,才猛然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是在夢境中。
她的預知夢總是出其不意的出現,每次的情景也不太一樣,很難控制,接下來應該會出現什麼畫面才是,不知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咦?」
她停下腳步,只因眼前的一片黑暗當中慢慢出現光亮及畫面,畫面中的人她都認識,一個是聞人玄卿,另一個則是朱羽茵。
「朱小姐?我夢到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蹙起眉頭。
朱羽菌坐怪在輪椅上,將一個淡藍色錦囊塞到聞人玄卿的手上,嘴巴不斷開闔,卻沒發出半點聲音,聞人玄卿則是面露訝異,想將錦囊退還給她,嘴巴同樣開闔著,卻也沒發出聲音來。
她听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她認得那個錦囊,難道她現在所看到的,是當初朱羽茵放聞人玄卿離開時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緊接著畫面一閃,場景也跟著轉換,這一回出現兩個男人,一個是聞人玄卿,另一個男人她卻不認識,那名男子應該與聞人玄卿年歲差不多,身上同樣有著不同于尋常人的貴氣,身份肯定不單純。
接下來的畫面同樣沒有聲音,她見聞人玄卿將藍色錦囊遞到那名男子面前,男子面露震驚,似是不敢置信。
「為什麼我會看到這些?」談梧霜困惑的喃喃自語,「難道…朱小姐與這名男子有什麼關系?」
她還想不透其中的關聯,畫面卻已消失不見,又回復一片黑暗,然後一陣天搖地動,害她站不住腳,一跌坐下來。
「哎呀!」
她坐倒下來後,再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正當她困惑現在是不是還在夢中時,不期然的低頭一瞧,卻被所見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狠狠倒抽一口氣。
一名陌生的姑娘躺在她面前,臉色死白,肚子上還插了一把刀,身子下有血慢慢擴散開來,染紅了她的裙擺。
她舉起雙手,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鮮血,又驚又恐,終于忍不住驚叫出聲--「啊--」
淒厲的尖叫聲在寧靜的夜里突然響起,嚇得同樣在睡覺的刁南兒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她心驚膽跳的趕緊爬下床,一頭亂發的沖到隔壁房里,左瞧右看的。
「發生什麼事了?啊?啊?」
談梧霜已經從夢中醒來,蒼白著臉坐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語氣虛弱的說道︰「我…作惡夢了……」
「作惡夢?」刁南兒雙肩一垮,大翻白眼,氣到不行,「你……」
豆大的淚珠突然從談梧霜的雙頰滾滾滑落,緊接著她干脆雙手捂住臉蛋嗚咽起來,刁南兒再度被嚇到,她可從沒見過談梧霜如此失控的模樣,不禁頭皮發麻,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她輕嘆一口氣,來到床邊坐下,將微微發顫的談梧霜抱住,輕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沒事,只是噩夢而已,醒來了就好。」
「嗚……這……這不是一般的惡夢……」
談梧霜抽抽噎噎的將夢境告訴刁南兒,她才驚覺事態有些嚴重,難道這是即將發生的預知夢,在警告談梧霜有危險?
而聞人玄少即派來暗中保護她們的護衛,也因為听到談梧霜的尖叫,連忙現身關心狀況,刁南兒干脆叫護衛趕緊通知聞人玄卿,請他過來一趟。
半個時辰後,聞人玄卿急急忙忙來到她們租賃的宅子,沖入刁南兒的房內,擔心不已,「梧霜!」
從惡夢中蘇醒之後,談梧霜就不敢再待在自己的房間內,所以此刻的她正縮在刁南兒的床上,由刁南兒陪著,雖然已經停止哭泣,但臉色還是很蒼白,精神也很不好。
刁南兒見人終于趕到,松了口氣,起身下床,讓出位置。
「你可終于來了,她就交給你了。」
「梧霜!」
「玄卿……」
他一靠近,談梧霜就馬上撲入他的懷里,淚水又開始滾滾滑落。
他將她緊擁在懷,心疼不已,柔聲的不斷交慰道︰「沒事了,別怕…別怕……」
刁南兒無聲的離開房間,順道帶上門,很識相的不打擾兩人獨處。
到宮里報訊的護衛只說談梧霜因預知夢受到不小的驚嚇,但到底夢的內容是什麼,護衛並不清楚,因此聞人玄卿也不知道,只能先等談梧霜冷靜下來,才能好好的詢問。
談梧霜被他的溫暖緊緊包裹著,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才慢慢乎穩下來,淚水也跟著逐漸停止,只剩輕微的抽噎。
「梧霜,有我陪著你,別怕。」他不厭其煩的柔聲低哄,輕柔的用衣袖抹去她臉煩上的濕意,「你到底夢到什麼?告訴我,我可以想辦法替你解決。」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啞著嗓音回道︰「……解決不了的,它一定會發生。」
她試過了,只要她預知到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像上一回固魂的事,她就試圖想要扭轉在夢境內看到的結果,但一點用也沒有。
她很少會夢到與自身相關的事,並且是第一次被夢境曉得六神無主,所以現在的她很絕望,甚至很厭惡這種能力,多麼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必承受心驚膽戰的折磨了。
「你不先告訴我,怎知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或許你想不到解決辦法,但我卻可以。」他繼續哄著。
咬了咬唇,猶豫不一會兒,她還是將夢里所見到的情景告訴他,他越听眉頭蹙得越緊,終于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害怕。
她與一個倒在血泊當中的女人,她身上還染滿了那個女人的血,這夢非常的不祥,如果真的會發生,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他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殺人,所以其中肯定存在著什麼詭異,非常不單純。
「梧霜,你別擔心,明日一早,我馬上幫你換居處。」
既然她夢到的是在自己房內所發生的事情,接下來若是只要讓她改住到其他地方,並且更加小心保護,就有機會避開禍端?
不管這個方法有沒有用,反正這個地方是絕對不能再待了,他不放心,非得換到更安全的居處不可。
她神色一黯,情緒還是非常低落,「就怕換了也沒有用……」
「梧霜,別這麼想。」他心疼的不斷安慰,「或許這樣的夢境只是在提醒你,要你最近更小心一些才能避禍,事在人為,沒什麼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真的改變得了嗎?她樂觀不起來,連想勉強笑一笑讓他安心都做不到,眉心的愁郁依舊深濃,想化都化不開。
「放松一些,好好休息,我會在這兒陪著你,不會再讓你被噩夢侵擾了。」
聞人玄卿始終將她擁在懷里,給她安心及溫暖,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打算陪她度過這漫長的一夜,親自守護著她。
她靜靜的躺在他胸膛前,被他的溫暖舒服環燒,終于感覺到倦意襲來,漫慢閉上疲憊的雙眼,卻又不敢睡得太沉。
「睡吧,放、心睡吧……」
他低沉卻溫柔的嗓音平撫了她的心,逐漸卸下她的心防,睡意也越來越濃厚,直到完全失去意識。
然後,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聞人玄卿陪了談梧霜一整夜,寸步不離,直到天大明,而他命人調來守護宅子安全的護衛也到達,他才暫時離開去處理其他事情。
他打算讓談梧霜改住到他在明耀城內的一處私人宅邸,那里佔地寬廣,地點不算太偏僻,且平日在附近出入之人較為單純,不太容易招人目光,她不僅可以住得舒服,護衛也能時時隨侍在旁,寸步不離的保護她,不讓其他人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當然,刁南兒也要一起搬過去,所以她們一同整理行李,因為午時過後就要動身了。
「不知太子殿下的私人宅邸會有多華麗?」刁南兒一邊在房里與談梧霜整理行李,一邊期待的說道,「這一次去我可要好好的大開眼界。」
談梧霜笑了笑,、卻沒什麼期待,雖然在經過一晚的沉澱後,她已經冷靜下來,但心頭不安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搬過去就絕對安全嗎?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肯定會有其他預料不到的發展。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自己嚇自己,但依照過往經驗,只要是預知夢,就一定會發生,到現在都不曾有過例外。
刁南兒發現她笑得很勉強,拍拍她的肩膀,對她燦爛一笑,「你放心,不管有什麼牛鬼蛇神想接近你,都得先過我這一關再說,我不會讓你落單的。」
雖然刁南兒一直笑笑的,但心底其實有些過意不去,如果她沒有硬邀談梧霜走這一趟,她是不是就不會夢到那麼可怕的事,必須一直提心吊膽的?
所以她覺得她也有責任好好保護談梧霜的安全,別讓惡夢有機會成真。
談梧霜感動又欣慰的笑著,眼眶微紅,「南兒,謝謝你。」
「以咱們倆的交情,說什麼謝?」刁南兒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也太見外了吧你。」
「談姑娘。」此時一名護衛進到房里,有禮的問道︰「整理好了嗎?咱們該上路了。」
「差不多了,咱們走吧。」談梧霜拿起包袱,與刁南兒一起走出房間。
護衛引領她們來到大門前,們外已經備妥一輛馬車,並有不少護衛隨侍在兩旁。
引領她們的那名護衛說道︰「請兩位上馬車,殿不會在新的居處與兩位會面的。」
「多謝。」談梧霜淡淡答謝。
談梧霜與刁南兒前後上了馬車,等她們坐定後,馬車便開始行走,帶她們離開原本租賃的宅子。
馬車一路行走,本來都非常順利,然而當他們前行到某一段路時,卻遇上異常洶涌的人潮,馬車被逼得走走停停,坐在車廂內的談梧霜也因為馬車的連番停止而坐不安穩,搖搖晃晃,很不好受。
「很包歉,談姑娘。」外頭的護衛掀起車簾一角解釋道︰「這條路平時沒什麼人的,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事,人特別多,特別難行,不過只要過了這段路,狀況應該會好轉的,請兩位再忍耐一會兒。」
「咱們不要緊的。」談梧霜客氣的回答。
護衛放下車簾,馬車繼續走走停停,外頭也鬧烘烘的,感覺得出來周困的人一直很多,不知過了多久,原本一直筆直行走的馬車突然轉彎了,似乎拐進了某條巷道內,之後便開始平穩的往前行。
談梧霜與刁南兒此時皆松了口氣,心想接下來應該可以一路順暢的到達目的地吧?
馬車又行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
她們心想應該到目的地了,本以為護衛會掀簾請她們下車,沒想到外頭卻安安靜靜的,兩人納悶的對望一眼,不懂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奇怪,如果還沒到,停這麼久是什麼意思?也沒人來個解釋……」刁南兒于脆主動掀簾一瞧,卻錯愕的呆愣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南兒,到底怎麼了?」談梧霜也湊上去一看,同樣愣住,簡直不敢相信。
她們回到原本租賃的那間小宅子前了!而且不只駕車的車夫不見蹤彭,連原本跟在馬車兩旁的護衛們也消失了。
寧靜的巷道內透出一種奇詭的氣氛,安靜得不可思議,連半點壽替八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她們兩人。
一種沒來由的冷意瞬間從談梧霜的腳底簾起,害她全身冒起雞皮疙瘩,並且恐俱不已,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南兒,咱們快走!」談梧霜抓住刁南兒的手,趕緊下車。
刁南兒也覺得氣氛詭異至極,毫不猶豫的跟著下了車,打算先離開這里再說。
然而她們的腳才一踏上地,某利奇怪的天搖地動晃得她們幾乎要站不穩,伴隨著強烈的暈眩感襲來,過沒多久,兩人便接連跌倒在地,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徹底失去意識。
四周再度陷入詭異的安靜里,除了她們之外,沒有任何人出現…
聞人玄卿在私人宅邸內,等著護衛將談梧霜及刁南兒安然送到這里與他會合。
他已經安排好一切,宅里管家、丫鬢皆備,全是他所信任的人,不必擔心她的行蹤會泄露出去。
他坐在前廳內等待,卻久等不到人,正當他等得有些不耐煩時,護衛終于從外頭快步走進來,神情凝重的朝他躬身行禮。
「殿下!」
「人呢?」聞人玄卿連忙站起身,困惑的輕整眉頭,「怎麼不見她們倆?」
「屬下…屬下也不明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護衛有些心虛的回答。
他的心一沉,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是!咱們本來好好的護送談姑娘她們前來,可是半路卻……」
他們一行人在莫名擁擠的那一條路走走又停停,耗費不少時間,當他們終于走完那條路,拐進另一條路時,擁擠的人潮一變,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走過,而他們原本守護的馬車竟不見蹤影,像是平空消失一樣。
是落在後頭沒跟上嗎?他們馬上調轉回去剛才的那一條路,只見路上的行人同樣稀少,剛才那擁擠的人潮像是幻形,也像是錯覺,讓他們錯愕不已。
他們第一次踫到如此詭異的事情,馬車在他們不知不覺間便消失無蹤了,因為不知該去哪里尋找,護衛只好先趕來向聞人玄卿報告倩況,由他定奪接下來該怎麼辦。
聞言,聞人玄卿大感不妙,這像是幻術,而談梧霜她們肯定有危險!
「該死!」
他即刻沖出宅院,跳上馬,朝某個方向急馳而去,護衛們也緊跟在後。
他想起談梧霜所說的夢境,所以沒有多想,直接朝她們原來租賃的宅子趕過去,希望事情不會真照她所夢到的發展,一切都只是他多心了!
此時太陽已降至西方天空的一半,橘黃的光芒照耀大地,當他們轉入宅子所在的那一條巷道時,果然遠遠的就見到停在路旁的馬車,而且還有不少官兵圍在大門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習南兒被官兵擋在門外,一臉焦急,她一見到聞人玄卿,像是見到救星似的,趕緊沖上前去。
「殿下!」
聞人玄卿在大門前停下馬,即刻躍下馬背,心急的問道︰「梧霜呢?她在哪兒?」
「我不確定,她似乎…正在屋里。」
刁南兒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馬車內,談梧霜卻不在身旁,而外頭鬧烘烘的,不知發生什麼事,她下車一看,才發現有許多官兵圍著宅子,好像里頭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她問了好多遍,才有一名官兵願意告訴她,他們剛才接到有人報案,說這里發生凶殺案,他們便趕緊過來逮凶手了。
聞人玄卿想要闖入屋里確認談梧霜的情況,卻被官兵給攔下。
「站住,咱們正在辦案,閑雜人等皆不得進入!」
「放肆!本殿下是太子聞人玄卿,誰敢擋我?」聞人玄卿,沉著嗓音斥喝。
「呃?太子?」守在外頭的官兵們一陣慌亂,不懂堂堂太子怎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聞人玄卿不再理會他們,直接硬闖進去,心急不已,刁南兒及護衛們也跟著進入,一路往談梧霜原本住的那間房走過去。
越靠近那間房,聞人玄卿越是心驚膽跳,因他瞧見了另一批官兵圍在房門外,而身上染滿鮮血的談梧霜正被押解出來,雙手被捆綁著,臉色蒼白,還一臉茫然失魂的模樣。
「梧霜!」
听到叫喚,她回過神來,瞧向急急向她沖過來的聞人玄卿,眼眶一紅,馬上落下淚。
「玄卿,救我。…」。
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她再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房間內,夢中所見的景象分毫不差的出現,她身染鮮血,眼前有個陌生女子的尸體,而她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當她還傻愣在當場時,一群官兵就沖了進來,將她當成殺人犯逮捕,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你們想對她做什麼?」聞人玄卿擋在他們面前,憤怒的命令,「本太子命令你們快點將她放開!」
「太子殿下,很抱歉。」帶頭官兵語氣嚴肅的說道,「此女殺了人,卑職們必須依法行事,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亂了法紀。」
「你們……」
「殿下,請冷靜下來。」後頭的護衛趕緊勸解,「他們的確是依法辦事,殿下要是硬想帶談姑娘走,反倒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就連殿下的名聲也會受影響。」
若是太子包庇罪犯的流言傳出去,那對太子會非常不好,甚至也有可能動搖到他太子的地位,所以護衛不得不試圖阻止他做出沖動之事。
聞人玄卿雙眉一擰,突然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身份,要是他沒有這些拘束,他是否就能不顧一切的帶著談梧霜離開,擺月兌這些紛紛擾擾?
原本惶惶然的談梧霜也壓下心中的害怕,堅強起來,「玄卿,別為我做任何不智的事,我不想連累到你。」
他是太子,還有大好的前景可期,如果為她一個普通人而丟了太子之位,她哪里擔得起這種責任?
她什麼忙都幫不上,但至少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聞人玄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擔憂的情緒。
他的確該冷靜下來,不能做出失控之事,這對他與談梧霜都沒好處,甚至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這肯定全是一場詭計,如果他沖動行事,或許連他也會中計,著了對方的道!
「梧霜,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先刷你的冤屈,將你平安救出來的。」他深邃的雙眸緊瞅著她,語氣堅定的說道,已有豁出去的決心。
他相信她一定是無︰辜的,就算得賠上太子之位,才能換回她的自由,他也義無反顧,在所不惜!
談梧霜被關禁在牢里,等待進一步的調查,因為聞人玄卿的關系,牢里的官差們也不敢虐待她,一切規規矩矩依法行事。
至于死在她房里的那名女子,身份很快就查出來了,她正式梁鷗芝的其中一名宮女柳眉。
「嗚嗚嗚……母後,您一定要為臣妾作主呀……」
夜已深,受到傳喚的聞人玄卿一來到母後所住的寢殿外頭,就听到梁鷗芝哭啞的嗓音,他緊整起眉,踏入寢殿內,就見梁鷗芝跪在母後的腳邊不斷哭泣,說什麼都不願起身。
他來到母後面前,躬身行禮,「兒臣參見母後。」
穆皇後雖已四十多歲,看起來依舊年輕美麗,而她也是聞人玄卿及五皇子的生母。
穆皇後難得憤怒的拔高嗓音怒斥道︰「皇兒,你實在太讓本宮失望了!」
「兒臣不知自己為何會讓母後失望,請母後明示。」聞人玄卿冷靜的應答。
「你在外金屋藏嬌也就罷了,什麼女人不好選,居然選個會殺人的可怕女人,要是真讓她進了東宮,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誰,啊?」
梁鷗芝剛才前來哭訴,說太子最近喜歡上一位姑娘,但那姑娘身份太過低下,無法入宮,所以暫時住在宮外。
梁鷗芝得知消息後,就派柳眉代替她出宮見那位姑娘,給姑娘一些賞賜,並且叮嚀一些規矩,雖然那位姑娘無法入宮,但既然已決定要跟著太子,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不能因住在宮外就任意妄為,害太子的名聲因她受損。
沒想到柳眉這一去,卻再也無法回來,慘死在那位姑娘的房里,柳眉可是陪著梁鷗芝一同嫁入東宮的丫鬟,情比姐妹,梁鷗芝真的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才會前來希望母後作主,幫柳眉討回公道。
聞人玄卿從母後口中知道梁鷗芝到底說了什麼後,忍不住惱火,這分明就是作賊的在喊抓賊,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
他極力忍下滿腔怒火,對母後躬身行禮道︰「母後,反正梧霜已經被押入大牢了,誰是誰非,就等待調查結果出來,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穆皇後訝異的挑了挑眉,「你不袒護那個女人?」
「她若有罪,兒臣當然絕不袒護,但現在狀況未明,還有諸多疑點,兒臣不想武斷的為她辯解,也請母後能夠冷靜下來,靜待結果出現,再來判定誰是誰非吧。」
在梁鷗芝已經先發制人的情況下,盛怒的母後此時肯定站在梁鷗芝那一︰邊,無論他此刻再如何解釋,想必也沒有太大用處。
「那好吧。」穆皇後不再氣憤的咄咄逼人,轉而冷靜下來,並非完全的不可理喻,「本宮等著看調查結果,究竟誰是誰非,總會水落石出的。」
「母後聖明,夜已深,母後也該歇息,鷗芝就由兒臣帶回東宮吧。」
穆皇後點點頭,「鷗芝,也別太傷心了,本宮向你承諾,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多謝母後。」既然母後都這麼說了,梁鷗芝也只能暫時收起淚水,朝母後一拜,「臣妾告退。」
梁鷗芝跟著聞人玄卿離開穆皇後的寢殿,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互動冷淡巨極。
直到回到東宮,聞人玄卿才終于冷著嗓音說道︰「好一個家伙,害死自己的丫鬟,好博取所有人的同情,還毀了梧霜的人生,真是一舉數得呀。」
「誰說是我害死她的?明明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害死她的。」梁鷗芝同樣冷著嗓音回答。
「你以為只要知道你秘密的所有人都開不了口,你就能永遠的逍遙法外、高枕無憂?」聞人玄卿對她揚起一抹奇詭的笑意,「難道你不知道,死人也會有開口的時候?」
「你這是在說笑?」梁鷗芝勉強扯開一抹笑,忍不住有些心驚膽跳。
他說這話到底是有什麼意思?死人哪里開得了口?別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嚇唬她!
「是不是說笑,咱們拭目以待。」他淡淡一笑,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梁鷗芝瞧著他離去的背影,某種奇怪的惡寒突然爬滿全身,他離去之前的笑容太過詭異,像是真有辦法讓魂魄出來說話一樣。
她惶惶不安的回到寢房,根本無法成眠,越想越不安,幾乎快承受不住內心強烈的驚懼壓迫。
「來人吶。」她揚聲喚道︰「春櫻呢?馬上去將春櫻喚來!」
她現在極需有人與她一同商量對策,而她現在可以商量的對象,就只剩春櫻了,當初是春櫻教她陷害談梧霜以求自保的,她應該有什麼方法可以確保這些謊言不會被拆穿。
過一好一會兒,一名宮女進到房內,對梁鷗芝行禮,「太子妃,奴婢剛才去找過了,到處都尋不到春櫻的行蹤。」
「你說什麼?」梁鷗芝錯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
是暫時找不到春櫻的人,還是…她早就不在東宮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