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夫離開太守府,身後跟隨著兩百近衛軍浩浩蕩蕩向卓府行去。
其實這些日子卓逸夫早有戒心,出入之際時刻有上百近衛跟隨,尤其是前往太守府議事,更是加派近衛,沒有一絲一毫疏忽。
三日前卓逸夫送走陳青青,目的便是免除後顧之憂,而曹操居然對此不聞不問,看似平常,實則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既然曹操已經生出殺機,不可能輕易讓陳青青這個牽制卓逸夫的軟肋離開。
可如今不聞不問顯然是掩飾的太過了,必然是另有圖謀,不過就算卓逸夫心中有所懷疑卻也沒有完全證實,直到今日酒桌之前,卓逸夫才真正確認。
「沒想到曹操會這麼快下手,這一點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平日里忙的不見人影的陳宮,這幾日卻好像閑的無事可做,每次前往太守府都有陳宮相伴,想必其中必有陳宮的原因。」卓逸夫目露冰冷之色︰「為今之計我該何去何從?」
回到府中,卓逸夫連夜將手下一些重要之人召集而來,大至裨將小到屯長,足足四十幾人擠在大堂之中,所有人都面帶不解之色,不明白到底有何重要之事,居然連夜召集眾人到此,更為不解的是,平常議事,只有軍侯以上的人參與其中,而今日卻將都屯長全部找來,難道發生了大事?
當眾人落座,所有部將把目光集中在卓逸夫身上靜靜等待回答之時。
「主公要殺我,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卓逸夫開口的第一句話差點嚇的眾人一坐在地上,起初還以為是玩笑之言,可轉眼又見校尉大人面無表情,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在座之人都是當初與卓逸夫經歷過生死,憑軍功由卓逸夫一手提拔上來的老部下,對自家大人的神情含義頗為了解,越是平靜說明事態越嚴重。
此話落下,所有人起初是驚駭,下一刻卻不成了憤怒。
「豈有此理!大人為曹公立下汗馬功勞,曹公豈能做出這等無情之事?」
「莫非就因為前幾日曹洪匹夫的幾句言辭,曹公便要對大人不利?」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無不憤憤怒喝,情緒非常激動,一個個眼楮瞪得溜圓拳頭緊緊握起,性情頗為剛烈的常勇更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豈有此理,我等追隨大人南征北討,幾次歷經生死方才平定陳留,如今大業方成,曹公盡然做出這等鳥盡弓藏之事,屬下這便點齊人馬前往太守府質問曹公!」
「不可沖動!」魏延喝住常勇︰「大人尚未說話,你豈可做出這等莽撞之事。(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常勇不甘的怒哼一聲,只能再次坐下,可眼中卻滿是無法壓抑的怒火。
看著眾人義憤填膺的神情,卓逸夫甚感欣慰︰「曹公可以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此次找眾位前來不是想要報復,只是想知道與我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們是何態度,或許不久後我將離開陳留前往他處立足,眾位兄弟們可願追隨于我?」
「誓死追隨校尉大人,若誰敢背棄我主,我常勇第一個不答應!」
「大人待我等不薄,若非校尉大人,俺如今還不知道在哪里當一個小卒子,說不定此刻已經戰死沙場,又豈會有今日的威風,俺誓死追隨校尉大人。」
………….
許多人指天發誓,甚至有些人抽出隨身匕首刺入左臂,刺臂為誓以示真誠,
不過有幾人雖然同樣發誓,可顯有敷衍之色,這一點卓逸夫注意到了,卻並沒有指出,反而看向面露難堪的管亥︰「你是否想留在曹公身邊?」
管亥搖了搖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管亥至追隨曹公以來,僅立微末功勛,曹公念及舊情依舊封賞裨將一職,此等大恩,管亥無以為報,跟隨曹公之時管亥便發下誓言,一輩子效忠曹公。而大人帶屬下同樣厚重,管亥深感為難。」
「屬下自知今日之事決不能泄露,唯有以死明志!」管亥瞪大眼楮,一把抽出隨身佩劍向脖子處抹去,動作果斷,絕不似作偽,竟真要自盡于此。
卓逸夫手疾眼快,且兩人距離很近,一抬手抽出倚天劍將管亥手中之劍斬斷,這才面無表情開口︰「你不必如此,此事沒什麼泄不泄露一說,我與曹操心知肚明早已沒有緩和的余地,你自離開便是,另外還有不願跟隨我者都可以離去。」
此話落下,立即有三個屯長猶豫起來,隨即跪在地上︰「大人,我等已在陳留成家立業,以往十幾年居無定所早已厭倦,望大人成全!」說罷深深叩頭。
這三人中有一人乃是常勇的手下,自家手下出了這種人,常勇感覺非常丟人,立即咬牙切齒︰「你們幾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沒有大人,你們如今不過是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小兵,如何有能力成家立業,如今有了點能耐就想背離大人而去,你等捫心自問,是否良心有愧,難道都被狗叼走了不成?」
幾人一句話不說跪在地上,額頭死死磕在地上,一句話不說。
「人各有志強求不得,既然如此,你等離開!」卓逸夫輕飄飄的話語傳出。
听聞此言,管亥深深拜了三拜︰「背離大人,管亥無顏受領裨將一職,請大人收回從新任命得力人選,大人萬萬保重,屬下告退!」
其余三人同樣如此,隨後跟著管亥一同離開。
魏延看了卓逸夫一眼︰「大人,真讓三人離開?萬一傳入曹操耳中…」
卓逸夫擺手︰「我早已說過此事無需隱瞞,相反就是要讓曹操知道,知道我卓逸夫雖然不再是以前的統軍校尉,可手下兄弟依舊願意追隨于我。」
「大人高明!」魏延恍然,怪不得自家大人如此輕率說出先前一番話,原來是故意讓曹操知道大人手中依舊握有重兵,使其不敢輕舉妄動。
「要不了多久,想必我方才之話就會傳入曹操耳中,你等立即返回校場嚴正以待,此時乃是非常時期,決不能有半點疏忽,軍權!一定要握住軍權,決不能被人掠奪,只有軍權在,我等才有說話的資本。」卓逸夫面色凝重囑咐眾人。
「領命!」眾人齊聲大喝,齊刷刷跪地一拜毫不猶豫轉身離去,人雖離開,可聲音響徹方圓數里久久未落,嚇的一些府外監視之人落荒而逃。
陳到與魏延並沒有離開,這一刻卓逸夫已經完全明白魏延的心意,不需懷疑,魏延雖然不動聲色至始至終都沒有表露出任何態度,而這種行動就是一種態度,一種早已將自己當認定為卓逸夫親信的態度,所以根本不需表態。
就在這時,典韋大步跑了進來,一進門便怒氣哼哼的嚷嚷起來︰「大哥,俺屬下的一千兒郎只有一半願意跟著俺,已經按照吩咐囤積在校場上。」
卓逸夫點點頭︰「這一千親衛軍其中半數是曹操親自提拔上去,而且裝備完善,個人素質也屬一流,是精銳中的精銳,有一半能跟隨你已經很不錯了。」
一連串的安排過後,卓逸夫不但剔除了軍隊中的隱患,更是向曹操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要知道整個陳留才一萬多人,而卓逸夫手中便握有將近四千人,況且唯一的騎兵還在卓逸夫手中,這種陣容,曹操想對付卓逸夫還真得掂量掂量。
果然不出卓逸夫所料,僅僅一刻鐘後,校場軍隊調動,有一千人前往太守府,在周圍征用了一些民宅居住下來,而且校場也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整片校場佔地約一百公頃,是陳留郡城的五分之一大小,可如今明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六千多人,一部分四千多人,各自不相往來。
這詭異的一幕再加上陳留一些消息靈通的士族之人,一些消息漸漸在高層傳開,如卓校尉叛變,擁兵自重與太守曹操劃地而治。還有曹操嫉賢妒能,誣陷卓校尉想要趁機將其斬殺,卓校尉為求自保展開反擊等等不一而論。
因為兩方軍力差別不是很大,而且各自有各自的顧忌,陳留郡城內短暫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平衡維持不了多久,大戰隨時可能爆發,或許兩方人馬都在等待著一個時機到來。
一股硝煙氣息彌漫在陳留上空,久久不散。
轉眼間,陳留微妙的局面維持了十幾天,這一日,曹操派人來到卓府。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宮,一臉微笑給卓逸夫見禮。
卓逸夫笑了笑,示意其坐下︰「公台,這個局面你滿意嗎?」
陳宮泰然自若一笑︰「其實以前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主公待牧僚不薄,雖被奸人誤導做了些讓牧僚不悅之事,可正如牧僚當日所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牧僚何不冰釋前嫌與主公從歸于好,畢竟主公與牧僚還有情分在。」
「公台認為還有從歸于好的可能嗎?」卓逸夫嘆了口氣︰「若非看在以往的情分,我早已帶人離開陳留,只是主公圖謀大計已久,我不忍在這時候將其打亂,這才決定留下,待會盟只時為主公壯大聲威,博得一個好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