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句饅頭猶如五雷轟頂,轟的楚清僵住了身子,尷尬不已,灰土渣吧啦吧啦往下落。
「哈哈哈,朕還是第一次見到西瓜大的饅頭,白白女敕女敕的甚是好看,綿兒你這妙人實在是妙。」
「轟隆」倪項忍俊不禁,陡然又是一道旱天雷。「轟隆隆」一旁伺候著的福子和桃紅,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八雷轟頂,只差一道他就可早登極樂了。
楚清一臉赧紅,羞嗔道︰「小丫頭不懂事,父皇也跟著取笑兒臣,枉費了兒臣花了那麼久的心思準備生辰,想著讓父皇樂樂,你們倒好,一個個的都取笑起我了。爺這個生辰不過了,你們笑吧笑吧,小爺不陪了,哼!」楚清從倪項的懷里跳下,嘟著嘴巴直奔內殿,還一邊大聲嚷嚷著,「爺不過了,不過了,面子都丟光了。」
幾人一怔,倪項忙起身大跨兩步,從身後抱住了氣呼呼的少年人兒,「好了,今日是綿兒的生辰,本是開心的事,怎麼鬧起別扭來了?莫管蛋糕還是饅頭,綿兒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今日綿兒說了算。」
倪項本想正經著點,看到盤子里那白女敕女敕瓜大的饅頭,實在難忍笑意,听到楚清的耳朵里怎麼听怎麼都是敷衍。楚清更是氣了,腳下用力一跺,踩了個結結實實。倪項哎呦哎呦痛呼著單腳後跳,福子急忙扶住搖搖晃晃的主子,攙扶著坐妥,蹲子退了靴襪查看,吩咐宮人快快去取藥酒,細心的為主子揉著紅腫的御足,嘴上免不得說教。
「殿下,您怎麼能無緣無故的踩傷皇上呢?這可是大不敬。這就是皇上心疼著您,要是別的皇子公主,早就送去懲戒司挨板子了,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瞧都腫了,怕這靴子是穿不上了。」
楚清自識羞愧,負著雙手,耷拉著腦袋,腳尖在地上一圈一圈畫圈圈,抬眼瞄了瞄倪項紅腫的腳掌,一張豐韻的小嘴抿的晶瑩嬌艷,鮮紅欲滴。倪項心中一陣激蕩,月復內火熱騰燒,他竟有了**。
適時,小太監匆匆跑來稟報,「稟皇上,大皇子殿外求見。」
楚清倏地抬頭,「大哥回來了?快帶我去見。」一剎那,什麼羞愧,什麼火氣,什麼面子,都拋去了腦後,楚清迫不及待沖出了大殿,興匆匆直奔寢龍宮宮門而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倪項的臉色黑沉的可怖。
未到寢龍宮宮門,楚清便遠遠的就瞧見一身披亮銀護甲的將軍,面向宮門,負手立于門廊。那人體魄挺拔修長,腋下夾著頭盔,烏發高高束成馬尾,氣場溫煦不見煞氣,不似久經沙場之人。雖他與大哥已有六年不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大哥!」人未到聲先到,還余數丈便已喚出了那人。
青年將軍徐徐轉身,笑容如遇春風,清雅卓絕,令人眼前為之一亮。「十一!」
楚清腳下來不及剎閘,一頭撞進了倪凌皓懷里,堅硬的甲片撞的他呲牙咧嘴,抱頭呼痛,「哎呀,痛死我了!」
「讓大哥瞧瞧,」倪凌皓立刻查看楚清的額頭,「還真紅了,大哥給你揉揉。」
盯著額上動來動去的手掌,楚清聳了聳鼻子,「大哥怎麼也不換了盔甲再來?硬邦邦的還真痛。」
「還不是為了給你慶生,為了趕上你的生辰,大哥日夜兼程,跑死了兩匹快馬,才得已及時趕回來,回了宮直接就奔來看你了,哪有功夫去換衣服。」
楚清笑的那叫燦爛,「我還以為大哥把我忘了呢!」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這個鬼靈精呀!六年的時間也不短,你怎麼還是這般莽撞,真是叫大哥不放心。」倪凌皓寵溺的笑言。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大哥若是嫌棄,大可不認我這個弟弟。嗯,真舒服,再用力一點,對。」倪凌皓的手掌因長年握劍,磨出了厚實的膙子,加持不輕不重的力道,緩緩揉著女敕皮的額頭比按摩器還舒服。
「小鬼!你在大哥心中比萬里江山還要重要,怎會嫌棄?愛都來不及呢!過來坐下來,大哥細細與你揉。」倪凌皓在回廊的橫欄上坐下,讓楚清倚著自己的胸口,溫柔的揉著微紅的額頭,漸漸指尖游移到了太陽穴,換成了體貼按摩。幾年的軍中生活,經歷大大小小百數場戰役,與蠻夷的談判,使他變得愈發穩重,懂得該如何隱藏自己,何時出手取勝的機會最大。
楚清倒是樂得享受。「嗯,好舒服!大哥回來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這般風塵僕僕的突然出現,真是給了十一好大的驚喜。」
「嗯?大哥回來十一不知?」倪凌皓一臉狐疑,頓了一下,方又繼續說道︰「章子半個月前就送到了,這次我是隨軒轅將軍一同回來復命的將領之一,怎麼父皇沒有告訴你嗎?」
楚清皺了皺眉,「父皇從來沒有提過此事。」
「那之前大哥寫與你的書信可有收到?」倪凌皓停下手問道。
「書信?什麼書信?」楚清突然覺得胸口憋悶。
「至從我走後,每月都會寫一封家書與你,難道你一封都未收到?」
「沒有。」楚清愣愣回道,心中卻在想此事是不是與倪項有關。
「呵呵,難怪我從未收到回信,原來那些信已成了垃圾。」倪凌皓苦笑,心下已明那些信件的去向,只是他沒有想過那人會做的如此絕。六年**七十二封書信,兩千一百六十日的思念,竟成了另一人嘲笑他的笑柄。
「信里的內容很重要嗎?」楚清扭身看向倪凌皓,眉頭緊緊的蹙著。這件事回去一定要向倪項問個明白,吃醋也不能這麼個吃法。這般霸道的愛,自然讓自己的小心肝激動不已,但也有點太過分了。
「算了,也沒什麼,就是問你過得好不好,冬天多添些衣服,夏天讓宮人們燻了蚊蟲再睡。瞧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倪凌皓苦顏舒展,伸指撫平了少年眉間的丘壑。
「人家也是擔心大哥想不開,為此事郁悶嗎?」楚清嘟嘴嗔道。
「大哥是那種想不開的人嗎?別把大哥想的小肚雞腸的,來,大哥再給你揉揉。」
「YES!大哥的手法太棒了,比那些宮人好不止一節,簡直就是天地之別,舒服的我呀——都不想起了。」粗神經享樂至上的楚清,重重躺進了倪凌皓的懷里,闔上眼楮舒舒服服享受難得的親情服務,竟忘了殿中還等著自己的爹爹,舒服的骨子都酥了,嘴上跟抹了蜜一般的甜,「大哥這是練過了,舒服的我不得了,別總是揉那里,下面也要啦!嗯……大哥好棒!」
「光天化日你們在做什麼?」
好熟悉的台詞,哪個宮人偷情又被抓了?也不小心著點,生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還真是難為了這些小情侶了。
「誒喲!」
「兒臣給父皇請安。」
父皇?楚清趴在地上揉了揉眼,明黃色的……惺忪的大眼倏亮,蹭得跳了起來,垂首,「父皇。」完了完了,我怎麼把這個祖宗給忘了。
「皇兒們好興致,坐在這里一敘思念,可是讓朕好等。剛剛綿兒舒服的不得了,不知你大哥做了什麼,令綿兒叫的如此歡愉?」
好冷!這話的刺都是冰做的。「也沒做什麼,就是大哥幫兒臣揉了揉肩膀,兒臣句句實言。」
「父皇,兒臣見十一神色有些疲憊,所以幫他揉揉了肩膀,舒緩一心。」
「幾年不見,皇兒倒是越發的懂得體貼人了。」
「軍中幾年,兒臣明白了許多,不是自己的不可妄想。」
倪項眯眼打量著這個從沙場歸來的兒子,嘴角微揚,眼底閃過笑意,似譏似嘲。「既然回來了,就一起給綿兒慶生吧!飯席早已經備好了,咱們父子三人邊走邊談。綿兒這幾年可是沒少向朕問皇兒的事,今日你就乘此機會,把這幾年的事都給綿兒好好講講,也免得他擔心。」
「兒臣遵命。」
「這里沒有外人就不必跟朕拘謹了,咱們父子也難得有機會閑聊,走吧。」倪項主動牽起楚清的手,優哉游哉同兩個兒子回了寢宮。
才沾了凳子,楚清就興致勃勃的拉開了話匣子,墨如玉亮如星子般的眸爍爍有神。「听說邊關的蠻人野蠻的很,前年傳來消息說大哥受了傷,真是擔心死我了。」
「只是小傷而已,上沙場的男兒哪有沒負過傷的?」倪凌皓溫煦的笑道。
倪項睨了一眼二人,端起酒杯抿著。
楚清崇拜的看著大哥,心癢癢道︰「我好羨慕大哥,可以上陣劈敵,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像大哥一樣,威風他一把。」
倪凌皓刮了下楚清涼涼的鼻頭,「你當這是好玩的?你若是上了沙場,還不第一個叫人砍了。」
楚清捂著鼻子,不樂意的說道︰「大哥這是看不起我。」
「打仗的事就留給大哥,你就老實的在宮里呆著,閑來無事給大哥打打氣就夠了,比你上戰場可有用的多。」
「說來說去大哥還是看不起我。」
「呵呵。」倪凌皓好笑的輕笑了兩聲,轉了話鋒,笑道︰「瞧,大哥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五光十色的物件晃的眼楮一陣暈花,楚清揉了揉眼,倏然大聲叫道,「好漂亮的刀!」
倪凌皓將瓖嵌著七彩寶石的匕首遞與楚清。「這是一個蠻族部落首領的佩刀,利可斷金,大哥想著你一定喜歡,便特意帶回當做生辰禮物送與十一,十一有了它亦可防身。」
「喜歡喜歡,非常的喜歡。」楚清得了寶刀愛不釋手,撫模著金燦燦的刀鞘,心里盤算著,這刀一定很值錢,就不知道賣多少銀子才合適,改明找個行家瞧瞧,到時候也少吃點虧。可惜二哥三哥都不在,他們若在少不了值錢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