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挑眉,他之前果然是在跟自己玩啊,也沒怒意,憋了眼馬皓,問,「你怎麼看。」
馬皓以為他問的凌瑋,直言,「實力不可小覷。」卻听他再道,「我是說現在的形式。」微微有些吃驚,他竟然會問自己,不過也如實說了,「縱然我爹違背了姑姑的意思,你也不一定會贏。」
凌瑄點頭,這是實話,他也這麼認為的。
岳陽癟嘴,雖不甘心,可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眼下若硬要爭,也許反而會傷了元氣。其實這一個月爹跟沈相竟會都依了凌瑄按兵不動,他多少也了解了。若非是真的沒有把握,爹斷然不會不爭。
凌瑄輕輕嘆息,拉著若兮慢慢走著回城,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這般愜意的日子,不知要多少年後才能再擁有了。
「你有什麼打算。」馬皓走在他邊上,猶豫著終還是問出了口。
凌瑄扯了扯嘴角,漫步目的的看著遠方,也不瞞他,實話實說,「不知道,也許會離開京城吧。」說著緊了緊拉著若兮的手,並未回頭。
離開京城?馬皓有點驚訝,轉眼又想到了,大概是去汝南的吧,袁朗叔叔至今還在那里,或許是皇上為他事前安排好的退路。想至此,也就放心了,憋了一眼垂著頭的若兮,見她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傷,卻極力揚著笑意。那一瞬間,突然發現其實她很脆弱,突然就很想守護著她。只是那般強人的笑意終是為了凌瑄吧,也許縱然自己有心守護,她也不會給自己機會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岳陽听聞他說要離開京城,已明了了他會去哪,路途遙遠,總要有個人在身邊照應著,「京城有若琦在就夠了,我沒必要也留這。」
若琦沒說話,不是不想跟著他一起去,只是留這更能幫助他。他這一走短則二年,長則四五年,京城不能沒有人守著。雖然有父親他們,可他們畢竟是上輩,他們要建立自己的力量,還要開始餃接上輩們傳承下來的權利。
這些話他不說,凌瑄自然也了然,他如是,岳陽亦如是,馬皓也如是,搖著頭對岳陽說,「你們都留在京城,東子會跟我一起去,父皇也會派人跟著,還有穆師傅。安全之事,就不要擔心了。」
岳陽听了,還想說什麼,卻被若琦拉住。其實留在京城,責任反而更重。
回到宮中,已是傍晚。秦寧已在等候他倆,瞧見他倆進門,就問,「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聲音里有絲疲憊,靜養了好些天,臉色已漸漸好轉了,人也看起來比前幾日精神了。見若兮臉上有些憂傷,拉過她,嗔怪的望了凌瑄一眼,埋怨道,「就惹兮兒生氣了?」
若兮怕她再擔心了自己,努力撐起笑意,沖著她搖了搖頭。
凌瑄有些心疼,不過還是笑著打趣道,「我哪敢啊,娘,等我們做什麼,您就先用膳好了。」
「明兒兮兒回府,要幾日才能見著,特意等等。」後日就是中秋了,沈易想接她回府過節,若兮自然要回去。況且,這幾日事也多,若兮不會喜歡那個場面,秦寧也想讓她回家散散心。
「我只回幾日,很快就回來陪您。」若兮乖巧的說道。這話自然說道秦寧心坎里去了,笑著拉她入座,宣了膳。
晚膳過頭,凌瑄將若兮送回蘭廳,又回了秦寧的臥室。驟然下跪在她跟前,一臉的堅毅,沉聲道,「恕孩兒不孝,不能長伴您左右。」
秦寧正在卸妝,散落了手中的發飾,忍了一晚上的淚終于涌了出來。
凌瑄起身,輕輕拍著她,安慰道,「娘,有穆師傅跟著,您還不放心嗎?」
秦寧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能搖了搖頭,不是不放心他的安危,只是從小到大,除了去韶華山的那兩次,就從來沒離開過自己。這一切還要個幾年,讓她怎麼忍心。
凌瑄自然明了,摟著她,輕笑著打趣道,「兒子不在您身邊,不是留了兒媳陪您了麼。」
秦寧被他這話逗樂了,這小子,真不害臊了,輕拍了他,罵道,「這要是被兮兒听到了,指不定又要怎麼跟你鬧了。」
凌瑄也不躲,親昵著摟著她,其實他亦省不得她。
秦寧緊緊的任他抱著,都記不清上一次他們母子這般親昵的摟在一起是何時了?好久好久了,久到她已記不清是哪一年的事了。似乎才一晃眼,他就長這麼大了,歲月果真匆匆。第一眼見到他,第一次听他喚娘,第一次教他走路,這些許許多多的第一次,都還歷歷在目,怎麼一晃眼,他就這麼大了。輕輕拍著他的手,回顧著這點點滴滴,「給我個期限,要我等多久?」
凌瑄笑,這話怎麼像及了若兮的口氣,炯炯的目光望著銅鏡里她的聲影,正色道,「兩年,絕不會超過三年。」這只他對生命中,最重要得兩個女人的承諾。
秦寧點頭,有他這話,她就放心了,三年不長,也就一千多個日夜,很快就會過去的。
翌日,墨言和墨秋送若兮回府,還未到府中,宮中就傳來消息。今兒早朝,三皇子凌瑄突然出現,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向皇上請旨,要出宮游歷,考察民情。
一時間朝上眾人唏噓,在儲位爭奪正甚的時候,三皇子請旨遠行,那不是變相的讓位服輸麼。
這場爭儲的精彩大戲,似乎還未等來開場,就已經謝幕了。
朝野上下紛紛猜測著,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墨秋有些意外,只是終未問出口,沉默的陪在若兮身邊,感受著她漸漸溢出的悲傷。
馬車一路走來,街上有不少人在議論,各種猜測都有,若兮不語,淡淡著听著。原來他今兒不送自己回府,竟是因為這事。只是為何要選在今兒,特地避開了自己,還是特地選陳家還未至京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