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和清玉同時在府里失蹤,寧氏等人全都亂了套,焦急萬分。綁了初景初情過來審問,兩人皆是迷迷糊糊,根本問不出大概,只得先將兩人關起來再議。
「我的女兒啊,你怎麼這般命苦,才回來沒多久就被惡人抓了去。」楊氏掩面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抽抽噎噎沒完沒了。
張氏也丟了女兒,本就憂慮不安,听到楊氏這樣嚎啕大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命苦,還不曉得是誰命苦。」張氏哼道,「我女兒是在你女兒屋內不見的,孰是孰非恐怕還說不清楚。真劃起杠杠來,你女兒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你什麼意思,」張氏這麼一說,楊氏也沒心情嚎了,「我家玉姐兒已經夠可憐的,你這做嬸嬸的還如此猜忌她,你安的什麼心。」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女兒有多能折騰,你心里明了得很。我就是接觸不多,也知道她不是個省心的主。」張氏一想到自家女兒不知身在何處受罪,一顆心狠揪著在,對著楊氏自然沒有好語氣。
「張氏,你……」楊氏氣得兩眼直冒火,半天哼不出一句話。都說長嫂如母,張氏卻喜歡和她對著來,有了個王妃女兒就這般囂張,真想好好打壓她的氣焰。
「都給我少說兩句,還嫌家里不夠亂啊。」寧氏呵斥完兩人,轉而看向容淼,「老二,你說現在怎麼辦才好。」
容淼垂眸細想了一會,嘆道︰「先不說芷姐兒是我們容家的閨女,單單她的王妃身份,這事就不好辦。在府里不見了人,要是傳出去,侯府難則其咎。當務之急,為了芷姐兒為了侯府,都不宜將消息泄露出去。暗中派得力人手,找尋兩人。」
「對對對,」寧氏頻頻頷首,叫來管事好一通叮囑,「趕緊照二爺說的去辦,府里人誰要是漏了嘴,給我打到說不出話為止。往後加強府中守衛,進出人員都要嚴格把關。若再出現這樣的漏洞,唯你是問。」
「前些日得信,煜王正在往京里頭趕,此事怕是瞞不住他。這個女婿行事向來難揣測,還不曉得會作出何等反應,」容淼微眯眼,表情無奈,唏噓道︰「煜王那里就交給我,我是他岳丈,好歹會賣我一份薄面。你們在他面前都小心行事,掂量著說話,免得多說多錯。」
眾人都有些忌憚趙謹煜,此時只有禁了聲不言語,听從容淼安排。
趙謹煜快馬加鞭,趕了好些天的路。回到家卻不見清芷身影,連隨侍的兩個貼身丫鬟也不在。而趙穆得知自家主子回來,便急匆匆的趕到內院,壯著膽子將事情說了一遍。
「只是去侯府探親,怎麼會不見。是爺听錯了,還是你說錯了。」趙謹煜咬字極重,緩緩說出口,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趙穆不敢耽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趙謹煜,恭敬道︰「出事前王妃有交代,若她有什麼意外就將此信交給王爺。可能王妃早已洞悉先機,是奴才愚鈍,沒有及時發現異樣。九霄早已出去追尋王妃下落,一有消息會立刻來報。」
撕開信,趙謹煜迅速瀏覽一遍,捏緊手中薄紙咧嘴笑開,只是眼底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栗。不知水深竟然還敢下水模魚,他的小媳婦真是膽大妄為。安逸日子不想過,非要折騰折騰才高興。逮回來後堅決不手軟,綁在床上好好罰罰。
「盡快聯系上九霄,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王妃,少一根頭發要他提頭來見。」話語微頓,沉思後繼續囑咐道︰「對外就說王妃身體抱恙,概不見客,所有飛帖都給回絕了。還有,到柳巷找些名伶,要接過客的紅牌,恪王府和太尉府各送幾個。就說是爺的回禮,不收就是不給爺面子,一定要看著他們收下。現在,立刻就去辦。」
趙謹煜灌了杯茶,一肚子火憋著沒處發,得找人泄泄才行。
還沒休息片刻,就直接往容侯府去。寧氏帶著一行人正要行禮,趙謹煜大手一揮,語氣不善。
「我家王妃都不見了,你們還這樣悠哉的給本王來這套。多話不說,我就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們速速派個人出來頂罪。好歹是姻親,我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交出主犯就行。」
趙謹煜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抄起手邊茶壺一口飲下。不分晝夜的趕路回來,在家中還沒歇穩腳,就出了這檔子事。口渴,心火也旺,得好好澆澆。
下頭站的一排人聞此顏色具變,心中惶惶不安。彼此相視,不敢吭聲。
容磊額上冷汗直冒,對著趙謹煜屈身行了大禮,神色哀戚道︰「王爺,此事緣由微臣實乃不知。說起來,都是我那不孝女做的錯事,侯府他人並不知情。臣要是知道她竟有這般惡念,早就將人趕出侯府,絕不會姑息養奸。待抓到人後,臣一定將惡女綁了親自交由王爺處置。」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趙謹煜冷冷從鼻子里哼出一句,不再看眾人,一心只喝著茶水。
「王爺,事出蹊蹺,還請借一步詳談。」容淼見趙謹煜面色稍霽,上前提議道。
「既然岳丈發話,小婿自當听從。」趙謹煜火氣下了一半,人也跟著好說話,不過走之前還不忘撂下話。
「都別散了,出來後我還有話要交代。太夫人年紀大,可先回院歇著。岳母身懷六甲,回去後不用過來了。那兩個丫鬟送回王府去,抓不住大頭,審這些不相干的有何用。」
張氏瞥了一眼哀怨的楊氏,攙著寧氏緩緩出了院。
同容淼私下商議了不到一刻鐘,趙謹煜便往宮里頭去。真是一刻不停,馬不得閑。
不待太監通傳,趙謹煜大步流星的徑直朝里走,大力推開宮門。
屋內人听到響聲均往門口看去,趙謹煜詫異道︰「喲,二哥竟然都回京了,想是差使辦得不錯,提前回來復命。」
「父皇交代的事,當然要早日完成才佳。想必三弟的差事也辦得不錯,得意至極,連規矩都給忘得一干二淨。隨意闖宮不說,見到父皇竟然連禮都不行。」趙謹恪擺起哥哥的架子,對著趙謹煜訓道。
趙謹煜眼角輕掃他一眼,懶得搭理,看著趙安鐸道︰「父皇,兒臣是來討旨的。討完旨後,馬上回邊關。」
「什麼,你竟然擅離職守私自回京。三弟,你怎的越來越不懂事,做事這般沖動。」
趙安鐸還沒發話,趙謹恪就先咋呼上了。瞪著趙謹煜,一副望弟不成器的模樣。
「三哥還是少操我的閑心,管好府上的就行。」趙謹煜意有所指的來上一句,雙眼直視著趙安鐸,不曾離開半分,大有較勁的意味在里頭。
「你這回又是為了哪般,急匆匆不說,連禮節都顧不上。」趙安鐸頭疼的看著他。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您兒媳最近心煩氣亂輾轉不能眠,偏偏有些不知好歹不知所謂的找上門給她氣受。本來氣就不順,哪能再受氣,她不在意我還心疼呢。為了杜絕某些居心叵測的不良人士,讓我媳婦能好好睡個覺。兒臣特來求旨一封,希望父皇下道旨意。兒媳在養眠期間,任何人等都不得拿閑雜事打攪,包括父皇在內。」
「三弟,別仗著父皇寵你,你就可以這樣放肆。你家王妃真是好大面子,竟然叫父皇也宣見不得。這般藏著掖著,莫不是另有隱情。」趙謹恪義正言辭的斥責趙謹煜。
「我不是你,寵妾一大堆,後院鬧得天翻地覆。」趙謹煜鄙視的看了眼他,理直氣壯道︰「我只疼我家媳婦,你管好自己就行,別家院內的事少操些心。年紀輕輕的,這般雞婆作甚,跟個老太太似的。」
媳婦兒失蹤,跟你有沒有關系目前難說。少在這討他嫌,小心他不顧兄弟之情,將恪王黨給一鍋端了。
「朕算听明白了,」趙安鐸嘆道︰「你是在怨朕給你納妃一事,可朕旨意都已頒下,這個側妃你不想要都得受著。何況還是你的表妹,應該不難相處才是。朕做主讓容氏自行選側妃,已經給了她天大的面子,她有什麼好氣的。」
「您當然不明白,所以母後去得早,我可不想步您的後塵。自家媳婦自己疼,她不氣,是我為她氣,為她不平。」
「你……」趙安鐸吹胡子瞪眼,瞪了半天終是敗下陣,無奈道︰「就知道拿你母後說事要挾朕,反正側室都納了,也不差這一樁。你且回去,我擬好旨意讓長福送過去。」
「趁熱打鐵,正好我在這,您就現在寫了我直接帶回去就行。」還是自己揣著安心,趙謹煜如今絲毫不敢放松。
趙安鐸見兒子真有在這等著的架勢,倔強不過他,只得當即趕出一道聖旨。
趙謹煜拿到明黃的綢布,露出進門後的第一抹笑容,目的已達到,總得給人一個好臉色。
「既然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對了,奉勸二哥一句。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的。」小心讓我逮住你把柄,要你好看,趙謹煜暗忖。
走了還不忘給人添堵,趙謹恪氣得夠嗆,指著門口向趙安鐸抱怨︰「父皇,這個三弟未免太目無兄長,您該好好管管。」
管得了還用你說,趙安鐸何嘗不氣,可就愛三兒子這股傲勁,頗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你們兄弟倆的事,我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管。他是你弟弟,你也別做得太過,該讓的還是得讓。做兄長的成天為些雞毛小事,和弟弟耍心機,哪有半點皇家的氣度。」
這個老二,各方面尚可,就是氣度太小容不得人。若是平常人家沒甚大不了,可放在皇家作為儲君培養的話,實在不是個好人選。最好的那位,恰恰又不服約束。眼見著年歲越大身體越差,趙安鐸為著立嗣一事,也是愁上加愁啊。
「三哥,三哥。」
趙謹煜見了陶月瑩,囑她在王府寬心住著,待找到了意中人再作打算。處理完表妹的事,才想眯一覺解解乏,外頭就傳來趙謹坤的大呼小叫。趙謹煜取了枕頭蓋在臉上,不予理會繼續睡著。
門吱呀一聲,趙謹坤一溜煙躥到床邊,抽調趙謹煜面上的軟枕,急喘吁吁道︰「三哥,不好了,紅袖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我媳婦還不見呢,誰幫我去找,趙謹煜起身揪住弟弟耳朵,咬牙道︰「哥一回來就忙個不停,剛想休息片刻,你這不省心的卻過來鬧。你又從哪撿來的阿貓阿狗,掉了就掉了,少給我嚷嚷。」
「哎呦,哥,輕點,疼,」趙謹坤痛得嗷嗷叫,仍然不忘解釋道︰「是紅袖啊,你送給我的四大侍婢,你怎麼這快就忘了。」
「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丟了就丟了。」趙謹煜加大力氣在弟弟耳邊一擰,待他痛得說不出話才放開手。
趙謹坤又是一陣哎呦喲,捂著通紅的耳朵埋怨的瞅著趙謹煜。
「哥,你掐也掐過,該幫我找人了吧。」
「我沒空。」趙謹煜重新躺回床上,翻身對著他。
「你沒空,那我找嫂子去,她肯定有空。」趙謹坤呵呵直笑,總能掐到你軟肋。
「趙穆,將四王爺扔出府去。」
「是,」攔不住人而侯在門外的趙穆得令後,望著趙謹坤笑道︰「四爺,對不住。您是自己出去,還是小的送您一程。」
「爺自己走,」自家哥哥如此不耐煩,趙謹坤也知道有些不對頭,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期期艾艾道︰「三哥,我不惹你,你好好歇著。記得抽空幫我找紅袖就成,小弟感激不盡。」
然後在趙穆緊迫盯人下,依依不舍的出了煜王府。
趙穆送走人後,又趕緊回頭到主子那匯報。
「爺,九霄來消息了。」
趙謹煜拿過字條,看完後捏成碎屑,心算放下了一半。
「準備好馬匹干糧,明日一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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