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笑傲江湖[一]
「楊大哥，教主喚你去呢。」
「知道了，有勞姑娘。」
男人深吸了口氣，整了整衣領，臉上一如往常的嚴肅模樣跟著前來叫他的粉衣姑娘走了出去。那姑娘瞥了他一眼，臉上帶著些嬌俏味道︰「楊大哥，教主怕是不喜歡太嚴肅的人。」
男人拱拱手，可臉上還是淡淡的︰「謝姑娘提醒，可楊某這張面皮已經定型了，怕是改不了的。只不知教主有什麼喜好？還請姑娘提點。」
「楊大哥真會說笑。」粉衣姑娘掩唇笑了笑。轉念想了想，雖然自己瞧不上他的武功，可這男人竟然在犯了教主忌諱後還能活下來，怕是要得寵的，好好相處著總歸是沒錯。心中千回百轉，面上卻依然帶著笑意，細細說了。
男人仔細听著，是不敢漏了一點。
女子也就說了幾條，便不再多言，只笑著引著他走。
男人在心里舒了口氣，眼前的姑娘看起來縴弱，可武功卻是比他穆悠高上無數倍，他現在還不是往後的那個楊總管，眼前的女子語氣中的輕慢一點都不加掩飾。穆悠覺得自己被人捏死怕也沒人會關心的。
在長廊里面走著，穆悠恍惚記起了幾天前想來的情景。
穆悠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若是地獄，無非是往生輪回牛頭馬面，他倒也相瞧一瞧那奈何橋頭的孟婆是何等風采。
可這一睜眼，竟是陽光滿室，還有精致的床幔。
只，懷里冰涼滑膩的身體，不見了。
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楊蓮亭。
他所處的地方，名喚黑木崖。
從許仙到楊蓮亭，穆悠現在已經不知道應該感激上天沒有讓他魂飛魄散，還是哀嘆自己往後的坎坷生活。許仙雖然窩囊了點，但好歹的了善終，這楊蓮亭可是個不得好死的角色，除了死時稍微有點骨氣，剩下的時候就是個誰見誰嫌。
一個不懂武功的家伙在武俠世界里當魔教弟子，實在不是個好職業。穆悠覺得自己以後還是少出門，省的被那些自詡正派的俠士五馬分尸。
可到最後，只留了滿心的空淡。
只因，那個怕是在也不得見的青衣男子。
無論如何安慰自己，他依然會時不時想起來，然後心上便是細細密密的酸疼。
這些日子不著痕跡的打探，倒是讓他知道些現在的處境。這楊蓮亭原本是一個普通教眾，或是因為這幅皮囊還算順眼，得了教主的眼，調來近身伺候，原本做的不錯，也因為教主的信任在教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卻不知為何惹惱了教主，被一掌打得口吐鮮血人事不醒，這才給了穆悠機會佔了人家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如同上一世一般，但就像在學校里要听從校長的命令，現在伺候好教主才是真的，不然再一掌上來怕他是生受不得的。
可，這教主叫東方不敗，而他叫楊蓮亭。
「到了，楊大哥請。」
粉衣女子的聲音喚回了穆悠的意識。他臉色淡淡的朝粉衣女子拱拱手，走了進去。
剛踏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紅衣男人。男人在穆悠推門進來的時候斜眼看了他一眼，眉眼如畫，容貌精致至極，但清冷的臉色和凌厲的眼神讓人絕對無法錯認了他的性別。一身紅衣，不顯得女氣，這鮮艷至極的顏色襯得男人通身的氣度越發攝人心魄。
穆悠卻沒被男人的相貌晃了心神，畢竟和一個妖精相處了一年多，多多少少有了些免疫。只是略略低了眼簾，掩飾住了眼底的贊嘆。
無論別人對東方不敗的評價如何，穆悠此刻是真的贊嘆著。
人格魅力，是任何上位者所必需的能力。
而眼前的紅衣男人，即使不看那絕世的相貌，單單是那份睥睨天下的氣度就足以讓人為之瘋狂。
這會是個好老板。穆悠臉上依然淡漠，卻在心里狠狠點頭。
男人轉向他，神色略有些慵懶，可眼中的狠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這些日子你也休息夠了，本座不養閑人，你去把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事情做了。」聲音不似女子的嬌媚，卻也不是尋常男兒的低沉，卻似流水一般順耳好听，這把好嗓音也讓話語中的傲然卻不也惹人厭煩。
「是。」穆悠神色淡然動作恭謹，全然一副順從的模樣。
東方不敗挑挑眉，似是驚訝穆悠的听話。
捏起了塊桌上的糕點，慢慢吃完，穆悠就一直保持著前世听報告的模樣站著，低垂著眼簾一臉嚴肅狀的默默走神兒。
東方不敗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手一用力，帕子給震了個粉碎。穆悠眨眨眼，再眨眨眼，努力掩飾住眼中的羨慕，眼角微微抽動。
武林高手，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個功法來煉，至少以後不至于任人揉圓捏扁……當然，東方教主想要一腳踩死他他是注定半點辦法都沒有的，穆悠對于這點很認命。
東方不敗斜眼瞥了他一眼，以為自己的震懾起到了效果，一抽衣袖起身，往門外走去。經過穆悠的時候輕輕說了一聲︰「你屋子里面的那些女人，本座處理掉了。以後不許在想些旁門左道的法子討好本座，下次再讓本座知道你敢做些有損本座名聲的事情，就別怪本座心狠手辣。」
穆悠一愣，楊蓮亭想給東方不敗找女人？他嫌自己的脖子癢癢了麼？剛想說什麼東方不敗已經走出了門。
風過，紅袍紛飛。
所謂積壓的事情，就是……曬被子晾衣服擦桌子擦椅子。
楊蓮亭現在只是個伺候東方不敗飲食起居的小人物，想也接觸不到什麼大事，東方不敗似乎還有點小潔癖，近身的事情楊蓮亭既已做習慣了便沒有調動其他人手。而穆悠這時才明白過來，剛才東方不敗隱隱的怒氣莫不是因為他醒來幾天都沒有來伺候他吧？
自己現在在做的是保姆的事情麼？
穆悠是很想找個地方撓牆，可院門口就站著那個粉衣的俏麗女子，怕是他一有破壞公物的行為就會被人直接從崖頂丟下去吧。
自古以來的組織，無論正邪，全都奉行霸權主義。一如組織深似海，一向是讓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穆悠還不至于異想天開要逃跑，怕是還沒出崖口就被人結果了。
惜命的穆悠冷著臉認命的擦著桌椅，以前在許家也常常做這些事情倒沒覺得什麼不適應。
淨了手，穆悠進了內室，入眼就是一張很華美的大床。在心里默默批評了一下東方教主的奢侈，他走過去俯身抱起被子，卻差點撲倒在床上。
這床錦被看著松軟，拿在手上的分量可是不輕，穆悠想若不是東方不敗武功夠高，光是晚上蓋著床石頭一樣沉的被子就能壓死。腳步不穩的走到院子里將被子晾起來，將被子抻平整，穆悠這才注意到錦被上面的花紋。
精致細密，不同于小青稚女敕的針腳，這上面的刺繡繁雜卻不刺眼，華美非常，竟連點線頭都沒有，卻像是一根整線繡出來的！
東方不敗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穆悠放下了手上的活計︰「教主。」
「恩。」邁步進了屋子，似乎是對重新變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很是滿意，東方不敗臉上少了些冷意，「坐。」
穆悠從善如流的坐下，不著痕跡的動了動站的僵硬的腿。倒不是他真的喜歡做家務活，實在是壓力巨大不敢休息，東方不敗來去無蹤捉模不定，萬一他回來見到自己在偷懶，恐怕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要揮別這美麗的世界。
東方不敗自是看出了穆悠的小動作，也不點破，端起溫熱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才說道︰「用過膳沒有？」
「沒有。」不提還好，這一提穆悠才發覺肚子餓得難受。
東方不敗放下茶杯，穆悠以為他要擺膳，誰知道人家輕輕一擺手︰「本座要沐浴，你去準備。」
穆悠癱著臉退出去，心里萬馬奔騰。
教主大人，你是故意的麼？
等東方教主沐浴完畢，天都已經黑了下去。
換了件衣服，依然是紅衣，東方不敗吩咐人擺膳
當看到那個冷著臉捂著肚子看著滿桌子美食的男人時，東方不敗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有些事情是東方不敗打定主意要帶進棺材里的，所以他在大功得成的那天殺了所有姬妾，並嚴禁任何人近身。若不是楊蓮亭的模樣得了他的喜歡，他也不會讓他近身伺候。
可這個家伙，居然敢替他找女人！
骨子里的驕傲讓他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但看在這楊蓮亭醒了以後還算識趣，自己殺了他房中的女人也不見他有什麼多余表情，東方不敗也不再同他計較。
可，還是要罰的，只是餓上一餓，也讓他長些記性。
如果穆悠知道此刻東方不敗的想法，恐怕會默默詛咒東方不敗小心眼兒。
可穆悠主任到底不具備讀心術的能力，讓東方教主那高大的形象得以保存。
看著滿桌的飯食，又看看專心給他布菜的穆悠，東方不敗滿意的點點頭，放他一馬，開口，聲音清冷卻好听︰「本座不吃這個。」說著指了指他的筷子。
穆悠看了看筷子上的胡蘿卜，才恍然記起剛才粉衣女子提醒過他。只是記憶里的那個愛說愛笑的青蛇喜歡，所以他下意識的就夾了起來。抿抿嘴唇將胡蘿卜放下，重新夾了一筷子冬筍。
要放下。
似乎有點困難。
到底是沒讓穆悠餓死，東方不敗飯量本就不大，用完晚膳就放穆悠去吃飯，好歹扒了兩口飯又回到了內室。剛進門，就看到東方不敗拿著一張紙條看著，桌上站著一只白鴿。
遠遠地站定，穆悠很識趣的沒有上前，將眼楮看向已經被晾好擺在床上差點壓死他的錦被。
「在研究什麼？」
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聲音讓穆悠嚇得差點心髒停跳，忙扭頭，果然是東方不敗。
「本座在問你話。」東方不敗見穆悠發呆有些不耐煩，聲音冷了下來。
穆悠平板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楊某……草民……屬下，屬下只是覺著這被子上面的刺繡很好，一時看呆了。」
東方不敗挑挑眉，看著臉色依然平靜的穆悠，將紙條燒了，將白鴿放了出去。擦擦手，順手解了束發的緞帶，一頭青絲蓋了肩頭︰「本座竟不知，你對這些……女兒家的東西也有心得。」
腦袋中不禁晃過那抹青色的身影，穆悠跟在東方不敗身後第一次主動開口，聲音淡淡的，卻含了些暖意︰「刺繡也不一定非要女兒家來做。」
「哼，你這論調雖有些小家子氣倒卻是有趣。」東方不敗翹翹唇角，看著穆悠的眼神里卻少了些許冷意，「等小青回來，你倒可以和他說說。他剛剛捎了信兒回來，過幾日就到黑木崖，你隨本座去接。」
穆悠肩膀動了動，沒說話。
東方不敗得不到回應，清冷的眼楮掃向穆悠，細長的眉微微挑起，蒼白的臉上沒什麼不滿，對于穆悠這時不時走神的毛病東方不敗歸結于他傷了腦袋還沒好全︰「到時按時去，本座要歇息了。」
穆悠低頭應了，便退出門去，腳步略有些換亂。
夜已黑，原本還是凌亂的步子，越來越快，到最後干脆跑了起來。進了屋子，合上門，靠在牆上，淡漠著臉，眼楮看向自己的手。
在抖。
他剛才說。
小青。
第二天穆悠起了個大早，用涼水洗了把臉，卻還是掩飾不了滿臉的憔悴。
昨天一個晚上都沒能合上眼楮，翻來覆去，即使只是個名字都能把他折騰死。
穆悠現在才發現，那條青蛇早就將自己的心撕了個縫爬進去，雖然傷口結了疤，但卻留下痕跡，動一動，就是鋪天蓋地的感情足以壓死他。
穆悠將濕毛巾撲在臉上，坐下，毛巾下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自己啊，算是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才改的不作數……唉
失憶這個梗，安安實在是很容易寫虐……所以算了
安安還是適合小溫馨啊
于是穿越了
于是卡文了
于是平淡了……撞牆，讓我死了吧！
正文這次不貼了，如果真的抽了就告訴安安，安安卡文了各種，真的，第一次卡的真麼掩飾……嗚哇哇哇QAQ
送個小劇場調節氣氛吧——
小青︰……你身上的荷包，哪兒來的？╭(╯╰)╮
穆悠︰哦，隨手買的=_=
小青︰…………你給我摘下來！-_-#
穆悠︰為何？=_=
小青︰你居然敢帶別人的！你……(╰_╯)#
穆悠︰我怕弄髒=_=
小青︰……(☉_☉)
穆悠︰看他，突然扯了一抹笑，從懷里掏出小青繡的小蛇蛇荷包吶，你真的會把我慣壞的，知道麼？
小青一愣，然後滿臉通紅，一口啄在穆悠的嘴角︰就要慣壞你，哼~
穆悠︰……恩
我會暖床不怕冷，我會唱歌不跑調，我會賣萌求包養滾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