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次我猜對了吧,是只石榴」,原來這些日子,他總是擺弄著的便是泥塑,幾日來,憑著我的厚臉皮,總算弄清了他的神秘。
「這只皮裂,露出了其中的石榴仔,你自然是能猜到的,不算什麼」,我眼上的白紗未拆,他便帶領我的手指模索每一粒石榴仔,「泥塑易壞,不易留存,若將其投入火中淬煉,燒成瓷,便能好好留存。」
「燒成瓷?就像花瓶、瓷碗、觀音像一樣麼?」通常的人家只會擺放一些裝飾的花瓶佛像,如石榴這般的倒是少見。
「是一樣的,可用處卻不一樣」,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他刻意糾正,「這只是我這幾日才有的想法,多虧了你那日發脾氣摔茶盞,我便想,若是個泥塑,縱然我接住也會變形壞了,若是燒成了瓷,便可無損。」
原來如此!
「可若是你接不住,豈不是便碎了,但若還是泥塑,摔變形了還可以重塑啊」,我漫不經心的說著,難道他竟然想不到?
陡然,空氣凝滯了,我雖看不見,卻那麼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僵硬。他怎麼了?我說的不對麼?
「呵,原來如此,世事無完美,我總是留不住啊……」他是在嘆息麼?他是在嘆什麼,又在惜什麼呢?
陽光熾烈,樹蔭下雖然涼,我卻感覺到他手心的汗,他想要留住的是什麼?所謂心靈手巧,他是如此的手巧,也必定是個心智慧靈之人吧,難道他竟會如此執著,追求著那人世間沒有的完美?
南疆,是個縱然隆冬也依舊有花香的地方,如今是夏日,花草林木繁茂,我分辨不出的花香一陣陣隨風而來,樹葉沙沙作響,鳥雀的鳴叫東起西伏,喧鬧的昭示著這大好時光的喜悅。然而,近在身旁的這個人,他在喜悅之外。
「你怎麼了?」我輕輕踫了踫他的手指,他陡然一顫,卻只是輕飄飄的回我,「沒什麼。」
「你想要留住什麼呢?」莫名的,我心中泛起一種猜測,是不是他想要留住的已經逝去。
「都說了沒什麼,別胡思亂想,不然眼楮就好不了了」,他戲謔的拍拍我的頭,站起身來,「午飯想吃什麼,我去做。」
「胡思亂想和眼楮好不好有何關系」,我氣他胡說八道,朝著他離開的地方嚷嚷。
「後院的苦瓜似乎熟了,我看今日便吃清炒苦瓜吧」,他倒是悠哉游哉的,故意慢吞吞的說。
我撇撇嘴,這分明是仗勢欺人呢,明知我看不見。
「近日天熱悶燥,或許也可以曬些苦瓜干,多吃有益身心健康」,他還說個沒完,聲音雖低,卻每一個字都傳入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