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請上車。」
四匹黑璁子神采奕奕地刨著馬蹄子,揚起了地上輕微的塵土,凌蘿還是第一次坐上這個世界的馬車,和她在電視里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兩邊各一排長方形的車架將整個車身抬的有些高,感覺有點想坦克的履帶,但是這是木頭做的又不是履帶,死物又怎麼滾動然後前進呢?
「這個……是不是還缺輪子?」
修啟聞言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姐姐沒見過馬車嗎?」。
凌蘿在他面前似乎恢復了原來的本性,笑著不甘示弱地將他一把抱入懷中,狠狠捏起他柔軟的臉頰笑︰「姐姐是鄉下人,可不像你這麼有本事。」
修啟只是羞,臉頰熱得燙手,可是他並不排斥與凌蘿的親近,他很喜歡。「光宿的馬車是不需要輪子的。」
修啟從他的小錦囊中拿出四顆晶瑩剔透的糖果,挨個走到黑璁子的旁邊,溫柔地喂了下去,又伏在它們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這才有些勉強地爬上前面的駕座。將手指放在口中一吹,便有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四馬腳下頓時雲起風動,長嘶一聲,騰空而起。
「酷!」
「這黑璁子乃是定山神騎,須臾的動物除了家禽大多都帶有極強的靈力,生活在遼闊的野外。普通的百姓是沒有辦法馴服的,只有我們廉貞能夠將它們帶回來,加以訓練,因此馬車是十分稀有的,這幾匹也是我剛來到露約的時候送給城主哥哥的見面禮。」
「那普通百姓如果要長途跋涉怎麼辦呢?他們又不會御劍飛行,莫非都是靠腳走的不成?」
「自然不是,我剛才說了家禽類的是可以隨意飼養的,比如牛,羊,雞鴨等。百姓們一般都是以牛耕作,家家戶戶都有牛,因此如果是要出遠門,便用牛車代步。但是因為牛在生活中非常重要,除非必要,一般的人家都不願意累著它。」
修啟爬進車內,黑璁子似乎知道要往哪里去穩穩地在空中飛行。春日的夜晚風力不大,只是有些微涼,凌蘿此時心情有些忐忑,也無暇顧忌身體上的不適。她打開木窗朝下望去,露約城的全貌已然盡收眼底。
整齊恢弘的四方形城牆護衛一般伸出雙手保護這片肥沃的土地,大紅的磚瓦從天上看竟有些北京故宮的影子,城北那宛如守護將軍一般的城主府邸靜靜矗立,點點白色點綴其中,想必應該是那滿院子的梨樹。兩片清澈的湖泊就是這城中的明珠,一左一右守護著後山供奉創世神的神台,以城主府為界,整個城分成了明顯的東西兩區,阡陌交通整齊斐然,道道白色的玉石鋪地,盡顯主城的奢華與氣勢。
「到了,看來蛟族要撤退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遠遠的只覺得青色如碧潭的光芒和紅色如火焰的光芒閃耀其中,連天空中的淡銀色都被掩蓋了下去。
黑璁子的速度驚人,只眨眼的瞬間,整個戰場便呈現在凌蘿的眼前,與在城主府中踫到的不同,這空中至少還有三批敵人正在不斷的投入戰斗之中。
修啟示意馬兒們降落到地面,茉莉那身粉紅色的衣衫格外的引人注目。她正和另外一名女子處理著落下來的傷員,見到驅車而來的兩人,很是吃驚。
「姑娘?您怎麼來了?」
「不是我要來,是修啟他要來幫忙,我只是做他的幫手而已。」
她轉過身朝修啟眨眨眼楮,兩人在車上的時候便早已經商量好,由修啟出面給傷員們吃下各種穩定靈力增加氣血的食物,而凌蘿就在一旁幫助治療。
「姐姐你要記住,如果你想守住秘密,就千萬要小心控制自己的力量,這里有三位文曲大人,除非是他們無法處理的時候姐姐你再出手,而且保住他們的性命就好,否則別說是城主,就是在場的光宿都能夠發現你的異常。」
正想著頭皮上傳來的疼痛讓凌蘿回了神,雅韻手里拉著她的小馬尾,滿臉怒意恨不得將她胖揍一頓的模樣,「你又跑來做什麼?」
凌蘿疼地說不出話,只好齜牙咧嘴地指著修啟,小正太忙解釋道︰「不是姐姐要來的,是我這邊人手不夠,所以求姐姐過來的。一會我會保護好姐姐,請雅韻大人放心。」
「哼。修啟,這里是戰場,可不是你的廚房,不要掉以輕心了。」
「我曉得。」
雅韻紅色的衣衫已經有了些許的血跡,只是淡淡的看不大明顯,他跺腳而起,凌蘿看不大清楚那腳下的是什麼東西,似乎是一條紅色的綢帶,他在空中轉了一圈又飛回來停在幾人的面前。順手丟了個藍色光圈將凌蘿罩了起來,一聲不吭地飛回戰場。
「雅韻大人對姐姐很是照顧呢。」
修啟羨慕地看著她的周身,盈盈的光芒柔和平靜,讓躁動的心頓時安寧了下來。「祿存的結界分為攻守兩種,紅色的為攻,藍色的為守,姐姐身上的這個可是以水元素之力而結成的冰龍盾,是所有結界中最為堅固的。」
凌蘿心中微訝,沒想到雅韻平時總是對她惡言相向,關鍵時刻還是蠻體貼的,「可是,只有我一個人有盾,不是太……」
茉莉知她心中所想,一邊忙著給傷員包扎一邊安撫︰「姑娘不用想太多,在這里的除了姑娘你,大家都是有靈力的人,且不說光宿們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就是我也是有自保能力的。所以這里最危險的當屬姑娘,因此雅韻大人才獨獨為你上了冰龍盾。」
雖然知道雅韻是好意,茉莉的一番解釋還是讓凌蘿心中有了些悵然,一個什麼都幫不上忙的人,這種無力感還真是讓人感覺不舒服。
她看著忙碌的茉莉和文曲,唯有自己只能袖手而立,修啟拿出做好的各種食品分發給大家,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看著眼前的人間煉獄心中很不是滋味。
「哪里逃?」
一聲爆喝出現在幾人頭頂,原來是兩只蛇人寡不敵眾,慌不擇路地朝地面直直逃來。那長如硬鞭的蛇尾一卷,便將地上一名奄奄一息的光宿抓了起來。
「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正在後面追著他的幾名光宿無計可施,只好不服氣地罵道︰「你這下三濫的狗東西,只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速速放了他,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蛇人似是毫不害怕,仰天大笑,「什麼叫卑鄙?戰場上豈有卑鄙這個詞?」
凌蘿這才看清楚來人正是在城主府中襲擊他們的領頭蛇人,此刻他陰毒的眼光竟然在人群中搜索最後定定的停在自己的身上。
「你,過來。」
凌蘿看看四周,「我?」
「就是你,過來,否則我立刻扭斷他的脖子。」那蛇尾又緊了幾分,纏在其中的光宿痛苦的哼了兩聲,身上的鮮血下雨似的滴滴答答,若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沒命的。
她只好在眾人的注視中慢慢走了過去,這樣的情況下她是不可能不動的,且不說其他的光宿都看著,就算她自己在心里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卻做不出不管他人死活的事情。
天空中的戰斗仍然在繼續,雅韻和南宮清投入到大片的蛇人群中,不時地有各種尸體從空中墜落而下。轟隆隆的響聲震耳欲聾,砰砰砰,就像她此刻強烈跳動的心髒,震得人手腳冰涼,渾身無力,心中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我已經過來了,還有什麼要求?」她咽了咽口水,難聞的腥味讓她幾乎想落荒而逃,可是她忍,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再近點。」
凌蘿嘆了口氣,這個人以為她是傻子嗎?「你認為我會過來嗎?你手上有人質,我過來不過讓你再多一個人質,除非我腦袋有毛病,否則我是不會答應這場交易的。」
「你不過來,我便立刻殺了他。」
「我過來你一樣會殺了他,我又何必搭上我自己的性命。」
那蛇人看著越來越多的光宿朝這邊聚集,心中大亂,見凌蘿離他不過十來步之遙,長臂頃刻間爆長如竹竿朝凌蘿直撲而去。
「姑娘小心!」
「咻!」
一支華貴的金羽箭橫空而至,不偏不倚將那胳膊射穿。那箭羽的沖勢極其霸道,啪的一聲連穿十幾顆古樹,這才停下了向前繼續的趨勢,穩穩地沒入樹干之中,箭尾發出華麗的金色光芒,強勁彈動發出古老的嗡聲。一道清晰的燒灼痕跡橫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本是郁郁蔥蔥的樹林此時已經以那痕跡為中心,呈圓形倒下了大片的樹木。凌蘿仔細看去,幾乎都是在瞬間被那支箭周身的火炎所吞噬,只留下黑漆漆的木面還有滿地的黃土飛揚。
眾人愣愣地抬眼望去,南宮清腳踏金箭,一把墨青色巨弓赫然出現手中,弓弦還在晃動,發出龍吟般的聲響,如龍騰九天,天神降臨。那聲音低沉震撼,觸動著眾人的心,像是極佳的低音炮讓渾身的細胞產生的共鳴,整個戰場的局勢瞬間改變,南宮清周身靈力如九天玄龍,沖天而起,瞬間如煙花以漩渦方式朝外急速擴散。
「墨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