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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霧,天空中飄過幾縷單薄的雲彩,像是月娘害羞的拿紗遮住了面龐。城頭上,一尊月白石的矮幾上,擱著幾盤精致的點心,幾旁的兩人卻是無心去吃。
夜玉寒慢慢轉著手中的玉杯,面紗後面的眼楮緊緊盯著旁邊的六名光宿,自從千年前的悲劇發生以後,歌淵城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除了每年月舞節的時候招進一兩個新人,其他時候就是只蚊子也飛不過這鐵桶一般的城牆。
「寒玉公子,你在想什麼?」
夜玉寒放下手中的杯盞,拱手有禮道︰「回公主,草民在看旁邊這六位暗宿大人。」
皇甫楹了然一笑,那香甜的聲音如清幽的金柚,先是淡,繼而細細的滲入耳朵中,擴撒到全身,讓人舒服的像是墜入仙境,真真讓人難以抵抗。
「這是城里的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是自然,不過……」他微微抬頭看看月色,算著時間也快到了,阿蘿這丫頭應該要出現了。「請恕草民無禮了。」
一旁的六名暗宿還未抬手,便見夜玉寒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晃過,隨意的就像伸手撥了撥面紗,便有六道光華飛向幾人,瞬間便將這些人釘在原地不得動彈,意識瞬間消失,卻依然保持資質站在原地,如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皇甫楹吃驚的捂住嘴唇,忽的站起身往後退去,還未走到兩步,卻被另外一個人的手擋住了。凌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的身後,笑眯眯的扶著皇甫楹的肩膀,悄無聲息的探向她的耳朵,手中的小匕首輕輕的抵上了她的腰,「公主,得罪了,麻煩您配合一下,不要大聲叫哦,我的心髒很脆弱,如果你叫的太大聲我怕不小心手一滑,傷到你就不好了。」
跟著凌蘿上來的紅顏環顧四周,除了不遠處的六名暗宿,城牆上還有不少守城的士兵,怎麼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異樣?而且這公主也太有趣了,大半夜的月下幽會,還帶這麼多保鏢,整個破壞氣氛。
「紅顏,你到樓梯那守著,城牆上所有的人都已經被先生控制住了,若是公主的婢女上來你先示警,不要出手。」
紅顏微訝,不相信的走到其中一個暗宿旁邊,他的眼楮雖然依然睜著但是卻沒有神采,整個人已經陷入一種僵硬狀態。她看向不遠處其他的哨衛,只怕跟著幾個人一樣,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意識早已經沒有了。她佩服的伸出大拇指,轉向夜玉寒贊道︰「你厲害,瞬間擺平這所有的人,你怎麼不干脆把這城里的人都弄死了,不就直接解決問題?」
夜玉寒放下手中的杯子,偏頭似乎很認真的想了幾秒,很是鄭重的答道︰「弄不死,我沒那個本事。」
紅顏本想諷刺他,沒想到夜玉寒不但不生氣,反而很有趣的回復了她的話,頓時她覺得這個男人除了話少點,臉凶點,其他也沒什麼不好的了。
「算了,我去守著樓梯,你們該干嘛干嘛。」
凌蘿好笑的看著她吃癟的模樣,在心中暗暗佩服起夜玉寒來。他雖然不怎麼說話,可一旦說起話來,字字珠璣,連紅顏這樣胡攪蠻纏的都被夜玉寒弄的啞口無言,自己真應該跟他學學。
夜玉寒從懷中掏出一個古舊的香囊,放在桌上。皇甫楹撇見那香囊上的花紋,差點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她顫抖著雙手接過香囊,看著上面熟悉的月亮刺繡,小聲問︰「這個香囊,公子是從何處得來?」
「你認得這個東西?」
「自然是認得,這是我皇甫一族特有的東西,里面的香乃是上古傳下來的秘方,普通人是不會知道怎麼做的。可是,今日在大殿上所有皇族之人身上都戴了這香囊,這是是屬于何人的?」
「你知道不知道有個叫皇甫音的人?」
皇甫楹拿起香囊,眼楮中充滿了好奇和不解,「皇甫音?如今的皇族中沒有這個人,但是如果是很久以前的人,可能有。」
「地閣的宗卷記載中,並無此人。但是我認為,你們族內有些東西並沒有如實的報上去,是不是?」
皇甫楹將香囊放回幾面,無奈的搖頭,「我也並不清楚這些事情,族里的事情我幾乎不過問。若是我父王,他應該知道一些。」
夜玉寒的手指在月白石幾上敲出動人的節奏,他修長的指甲一點一點的上下來回,凌蘿的眼神也跟著一上一下做起了巡回運動。
「帶我去淵極。」
皇甫楹想也不想便搖頭拒絕,「不,我不答應,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不介意殺了全城的人,直到找到可以帶我去的人為止。」
「不!你自己剛才說了沒這個本事!」
夜玉寒氣定神閑的抬起左手,手指間捏著一枚不過指甲大小的圓潤小石子,他的眼楮依然盯著皇甫楹,左手一彈,城中十二座高塔上的琉璃輝火全部同時熄滅,還沒等城中的人反映過來,他右手又指,那火又如有生命一般重新燃了起來。
「公主,這石子若是打在人身上,可比打在火身上疼的多。先生剛才說沒有本事做到,不過是謙虛之詞,要滅這一城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尤其在這樣的節日中,人的防備都會相對降低許多,不然為什麼我們在這里站了這許久,一個人都沒有過來呢?」凌蘿看著皇甫楹蒼白的臉色,俯身勸道︰「我們不想傷人,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公主若是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皆大歡喜,我們必不會傷這城中任何一人。」
皇甫楹緊緊的抓著衣袖搖頭不肯答應,她當然知道為什麼沒有人來,因為在赴宴之前她便交代底下的人沒事不要靠近,以免打擾她與這位寒玉公子的花前月下,「就算我想我也辦不到,淵極是歌淵城的禁地,只有我父王知道入口,我只是知道淵極是在歌淵的地下,但是整個城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凌蘿腦中突然閃過客房中那奇怪的燭台,還有怪異的聲音,腦海中所有的線索像是一塊塊正負磁鐵相互吸引,慢慢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長鏈。好個皇甫一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客房是人口流動最頻繁的位置,沒有人會相信這樣重要的禁地之門會開在那里,那燭台又是放在屏風之前做裝飾之用,一般人不過瞟一眼也便過了,哪里會想到這麼多。可偏偏今日陰差陽錯的讓紅顏發現了這個機關,真是天助她也。
「先生,我知道入口在哪里。」
皇甫楹冷笑一聲,即便這樣,她的聲音也如黃鶯出谷,悅耳不已,「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
凌蘿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手中的匕首順著手力刺穿了皇甫楹精心挑選的粉色禮服,凌蘿能感受到匕首下皇甫楹微微顫抖的肌膚,這個小公主似乎被嚇壞了,凌蘿卻是在心中笑笑,絲毫沒有愧疚之意。雖然她知道夜玉寒與這位公主相約,不過是為了得到有用的情報,但當她走上城牆,看見月色下的兩人對飲歡顏,一股異樣的不悅像是一種隱隱的毒,慢慢的滲入血脈,將她的腦袋攪得一塌糊涂。這公主不惹她倒好,惹了她便不給客氣,她凌蘿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她哼了一聲學著皇甫楹的口氣冷冷道︰「公主,我的脾氣不是太好,尤其是有人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時候,麻煩您陪著公子回房吧,酒逢知己千杯少,公主想要與這位驚世的寒玉公子秉燭夜談,這城中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麼吧?」
皇甫楹剛才的氣勢一下子褪了下去,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她只能跟著三人一路戰戰兢兢的回到驛館,照著凌蘿的吩咐說了那些哄人的話,伺候她的一眾丫鬟暗宿便只得跟到房門口,安分的守在外面不敢多說一句話。
關上門,紅顏抓著瑟瑟發抖的皇甫楹,傻愣愣的看著凌蘿拉動燭台上的燈芯,又見她把上面的鳥形托盤朝左邊轉了轉,屏風前面的地面便悄無聲息的陷了下去,露出里面隱隱約約的青石台階。
「蘿卜,你太神了!」
凌蘿好笑的拍了拍她的頭,像拍條忠心的小狗,「這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突然想到弄這個燭台,我也不會猜到。」
夜玉寒一馬當先走入地道,紅顏和凌蘿忙跟著他走了進去,剛走下不過十級階梯,上面的機關便悄然關上,不留一絲痕跡。
「先生,其實這地道也不一定就是通往淵極的門,只是我瞎猜測的。」
走在前面的夜玉寒突然轉身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懲罰似的哼了一聲才放下手來。
凌蘿卻是明白他在氣什麼,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上他,輕輕拉了拉灰色的衣角,小聲說︰「不是你自己用假名的嗎?我這不是配合你麼?」
夜玉寒的步伐慢了下來,凌蘿知道他接受了這個解釋,回頭看向紅顏,她正若無其事的扛著與她差不多高的皇甫楹,氣都不喘一聲。
「紅顏,累不累?」
「哎,這點重量算什麼,我現在使不了靈力,也就能做做這種活。」
這地道雖然暗無光線,但是三人在里面疾行如常,凌蘿早已經不是剛穿越時候的那個小丫頭,經過半年的光宿訓練,又跟著夜玉寒模爬滾打了半年,對付這樣的黑暗,實在是不在話下。地道中的路並不復雜,大約也沒有想著會有其他的人進來,既沒有危險的暗箭也沒有饒來饒去的迷宮,只是一通到底,簡單的很。
大約走了大半個時辰,三人終于走到了一個像是盡頭的地方,滴滴答答的地下水在洞頂上形成了各種造型奇異的鐘乳石,原來這地下竟是別有洞天。
夜玉寒走到冰冷的池水中,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那顆發著暗藍色光芒的球狀物體,直徑大約有兩米左右。這是靈歌之源,除了皇甫音會的,里面還加入了三首新的靈歌,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串特別的音符,應該就是夜玉寒要找的妖族族譜。
紅顏依照凌蘿的要求把昏迷的皇甫楹放了下來,夜玉寒轉身拂袖,她便重新恢復了神志。
「這……這里是……淵極?」
皇甫楹不敢相信的把手放在淡藍色的光球上,那光球隨著她的體溫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像是在回應她一般。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父王說過,淵極之內危險異常,這里面有上古的結界,除了我皇甫一族的人,旁的血系進來立刻便會飛灰湮滅。」
紅顏和凌蘿吃了一驚,她們兩個站在這里好好的,哪里來的結界?
夜玉寒放開身上的暗元素,幾個人便看到不僅是他,連紅顏和凌蘿的身上也有一層淡淡的肉眼難以辨別的藍色氣體,包裹在三人的身上像是保護鎧甲一般。
「不過是個結界,有何問題?」
皇甫楹呆坐回水中,這個男人太可怕,他竟然連這結界都可以如此簡單的破解。她本來只是想找一個志趣相投的駙馬,卻沒想到引來一個可怕的災禍。她無力的抱著光球想要汲取一點依靠,「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唱出這首族譜,雖然地閣的族譜可以人為的作假,而靈歌,卻是天地間最真實的語言,任何事情到了這里必定要回歸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