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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金屬的撞擊一聲聲回蕩在空曠的洞窟之內,凌蘿和紅顏一人擋一邊,這才勉強擋住了瀟霖的攻勢,而他強大的力量震得兩人的虎口發麻,整個手臂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瀟霖,你給我住手!」
瀟霖面具下的眼楮閃過一絲詫異,雙刀如游龍迅速收回手中,他將眼前的灰衣人看了又看,還是不敢相信。
凌蘿抓著手中的匕首警覺的擋在夜玉寒的身前,另外一只手將頭上的紗帽摘了下來,瞪著瀟霖不肯讓開。「先生有傷在身,你既然想要個公平的決斗,就不該趁人之危,否則你就是勝了也不表示你的本事勝過先生。」
瀟霖玩味的抓著下巴,眼神在凌蘿和夜玉寒之間轉了兩圈,拔出一把刀就這樣指著夜玉寒的鼻子道,「小蘿蘿,你也太無情了,這麼快就找到新的郎君了?那你把我置于何處啊?」
凌蘿差點沒被他的話氣死,這人每次跟她調侃也就罷了,現在竟然當著夜玉寒和紅顏的面,胡說一通,她伸手就是一招刺向瀟霖,想要堵住他這張胡說八道的嘴。可夜玉寒比她的速度更快,頃刻之間,修羅已經破空而出,修長黝黑的劍身在空中與瀟霖的雙刀相拼,打出一波又一波的火花。
「怎麼,這會又不裝柔弱了?」
瀟霖雖然吃力的應付著夜玉寒的攻勢,嘴巴上卻絕不服軟。眼前這個沉默的男人似乎突然恢復了力量,手中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如果不是靠著手中的雙刀,他的腦袋只怕早就搬家了。可是他生來便不是一個服輸的人,這個男人,他絕對不能輸給他。
像是兩頭激斗的野獸,兩人咆哮著從水中斗到空中,又從石壁上打到地上,除了水池中央沒怎麼被影響到,其他的地方已經是狼藉一片,石壁上坑洞連連,看上去像是一個又一個丑陋的疙瘩, 里啪啦的聲音不斷的在水面上響起,石壁上的碎石片一片接一片的落入水中。水面上倒影這兩個人一樣倔強的身影,純粹的武技比斗似乎更能夠滿足男人們心中對于力量的追求,無論是夜玉寒還是瀟霖竟然都沒有招出靈力,只是拿著手中的武器你追我趕。
凌蘿看著夜玉寒翻飛的身影,她知道符咒已經到極限了,剛才那一次進攻只怕是他拼了最後一口氣才打了出去。可是怎麼辦?她與紅顏現在都無法召喚光元素,她自己的身手對付普通的暗宿還行,看瀟霖那架勢她只怕連個衣角都沾不到。越想越急,她絕不要坐以待斃,看著夜玉寒死在她跟前。
從懷中拿出白霜,她在心中默默地呼喚,現在能夠幫上忙也只有這根神奇的玉簪了。
「阿蘿,什麼事?」
又是那片安靜的荷花池,這次凌蘿卻無心欣賞,池中那含苞未放的白蓮似乎比上次見到的長大了一些,朝她友好的晃動了幾下。
「怎麼才能運用我體內的暗元素,你既然選擇我做主人,自然是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就像上次在雪狼裂谷幫助我一樣。」
白霜輕微的又動了幾下,「不是我不想幫你,因為我的力量還不完全,暫時只能召喚光元素。不過靠你自己,應該能招出暗元素,因為無論是你的靈魂還是你的身體中,都含有大量的暗元素,這些元素如果能夠被你成功的召喚,那麼你便能夠在地冥間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那我要怎麼做?」
「呼喚,就如同你呼喚光元素一般,修行者就是以自己身體內的元素力呼喚大自然中同樣的元素力,產生的共鳴便是你的力量。天音閣的種族身體內只有光元素,所以無法召喚暗元素,但是你不同,你既有光又有暗,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呼喚這自然界中任何一種元素,成為你的武器,為你前進的道路掃平一切障礙。」
凌蘿聞言點頭道︰「謝謝你,那如果我召喚了暗元素,對你會不會產生影響?似乎光宿的技能都是依靠神器才能發揮極致的力量,如果我呼喚了你,暗元素會不會讓你受傷?」
白霜輕輕的笑了起來,「不會,我可沒那麼脆弱,阿蘿,你只管放手去做,你的力量越強大,我才能夠覺醒的更充分,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夠讓我恢復我本來的模樣。」
凌蘿急忙恢復神智,眼前的水池中,瀟霖的雙刀已經舞的眼花繚亂,他的動作像是一只迅猛的豹,緊緊的咬著眼前的獵物不放松。而夜玉寒手握修羅,亦不示弱,但是只有凌蘿能夠感覺到,他此刻身上定是疼痛難忍,不能用言語道來。而紅顏則是激動的握著雙拳,欣賞這一場精彩絕倫的決斗,瀟霖勇猛,夜玉寒冷靜,一動一靜之間,她竟是看的連自己身在危險之中都忘記了。
丹田中開始匯聚凌蘿一直以來壓抑住的暗元素,她靜下心神,不斷在心中暗念心慌則亂,要救夜玉寒,她必須要冷靜。
一股陌生而溫暖的力量從丹田慢慢擴散到血脈和四肢當中,她原本以為暗元素是一種冰冷的元素,沒想到卻是與光元素一樣溫暖平和,給人一種相當可靠的感覺。凌蘿已經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她的靈魂和身體中都會有暗元素,當這陌生的元素漸漸充滿全身的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
「以鏡之魂為名,白霜,束靈印!」
白霜從她的懷中飛了出來,停在空中,原本白如碧玉的簪子如今竟然成了墨玉一般,黑的發亮。一股黑色的光線從白霜身上沖向水池中央,分毫不差的打中了瀟霖的腳,瞬間一團黑色的五角印符將瀟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動彈不得。
「你!竟然能操控暗元素!」瀟霖雖知道這女子奇怪的緊,有趣的緊,卻萬萬沒有想到身為光宿,身為人族,竟然能夠操控暗元素,這幾乎是他出生以來听過的最為荒謬的事情。
凌蘿急忙上前拉住夜玉寒的身體,他手上的修羅依然在狂暴的揮動,凌蘿招呼紅顏抓住夜玉寒的胳膊,一手掀開他的面紗,這才驚訝的發現他的紫色眼楮已經失去了焦距,整個人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這段纏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只是他身體做出的直覺反應而已。
她狠狠的轉頭看向印中的瀟霖,大吼道︰「瀟霖,不要讓我瞧不起你!他若不是有重傷在身,你便是想踫他一根頭發都辦不到,趁人之危的小人,就算再厲害也不過如此而已。」
瀟霖本以為凌蘿剛才所說不過是為了救下夜玉寒,如今看到夜玉寒失神的雙眼這才驚覺原來這個男人竟然傷的如此嚴重。他抿嘴不語,這男人究竟強到什麼程度?即使他這樣也能與自己打個平手,如果等他恢復了,定是一場酣暢淋灕的戰斗。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凌蘿氣鼓鼓的臉調戲道︰「哎呀,小蘿蘿,你莫生氣了,你說不打我便不打,這樣可好?但是以後可不要再隨便找相好的了,不然等我處理好一切事情,來迎娶你過門的時候,可要費不少的功夫。」
凌蘿懶的理他的油嘴滑舌,伸手抗起夜玉寒沉重的身軀,似乎是感覺到凌蘿的味道,夜玉寒手中的修羅消失在空氣中,整個人也已經慢慢軟了下去。
「蘿卜,我來抗,咱們現在要逃出城去,依你的力量,只怕只能把他弄在地上拖。」
凌蘿無奈的看著紅顏,她說的對,如今妖王已經回宮,這地道之上肯定已經全城戒嚴,如今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半空中留下的這道虛幻之門,但是她不知道這條路通向何方,若是走到更危險的地方可怎麼辦。可是即便如此,也比留在歌淵城要強,至少沒有成群的暗宿和衛兵等在地道出口。
紅顏一把接過夜玉寒,就像來的時候抗皇甫楹一般,根本沒費什麼勁。凌蘿不顧瀟霖在結印中朝她大呼小叫,帶著紅顏就這樣消失在虛幻之門之中。
門外無路,穿過虛空,竟是一片密林,重重疊疊的暗綠色的枝丫將整個天空幾乎覆蓋了起來,只在枝椏之間能夠看到隱隱的藍色和點點碎光,而這里的樹木高聳入雲,一眼看不到頭,整座林子就像個巨大的迷宮,將三個人牢牢的鎖在其中,動彈不得。身後的虛幻之門在她們走出來的瞬間,便消失在空中,看來想要從這里回去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凌蘿找了個略微干燥的地方,示意紅顏將夜玉寒放下,自己伸手從虛空之環中拿出四朵冰蓮,背著紅顏慢慢解開夜玉寒的衣服。
紅顏見她開始替夜玉寒療傷,自己便也轉身到林子里面找東西吃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覺跟著他們兩個折騰到現在,早已經餓的饑腸轆轆,正好這里是森林,要找到點吃的喝的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冰蓮嬌女敕的花瓣在凌蘿的手中碾成汁液,又一次見到這密密麻麻的符咒,凌蘿鼻子不禁一酸,兩滴淚珠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滾落下來,滴在夜玉寒的身上,散開成晶瑩的水珠,與那冰蓮的汁液混合在一起。
她從來不知道,看到另外一個人痛苦,自己也能痛地如此感同身受。凌蘿小心的取下夜玉寒的紗帽,輕輕的撫mo他的五官,先是眼楮,再是鼻子,再來是有些蒼白的嘴唇。什麼時候,這顆心就開始朝這個人靠攏了呢?是在無魂谷醒來的第一眼,還是看到他吃下自己做的飯時,又或者是他在冰蓮湖底摟著自己的時候?她喜歡這個人,喜歡他淡淡的紫水晶般的雙眸,喜歡他安靜的吃完她做的每一道菜,喜歡他指尖上溫暖的溫度,更喜歡他捏著自己的鼻子孩子氣的讓自己叫他的名字。
「玉寒……,下次換我來保護你。」
夜玉寒在朦朧中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在黑暗中游蕩,須臾的每天都在一成不變的過去,他靜靜的站在雲端,看著下面忙碌充實的人們,覺得心中似乎還缺點什麼。他煩躁的皺起眉頭,他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空氣中傳來輕輕的呼喚,柔和的,如風一般撫慰他的心,是了,這是他的阿蘿,古靈精怪,總是嚷著要做他保鏢的阿蘿,他怎麼會忘記了呢?
他吃力的睜開眼楮,凌蘿有些紅腫的雙眼突然迸發出激動的光芒。
「玉寒,你覺得怎麼樣?還疼嗎?」。
他慢慢的抬起右手,每次符咒的發作便如同十幾座山同時壓在他身上一般,整個身體已經不听使喚了。他模著凌蘿帶著些許濕意的皮膚,又模上她不正常的眼楮,舒服的感受著凌蘿的睫毛在手掌上劃出的點點異樣的感受,「你哭了?」
「沒有。」凌蘿忙著在眼楮上揉著,「只是眼楮很癢,我揉了兩下就變成這樣了,你看,現在不是更紅了?」
夜玉寒不想挪開雙眼,他的眼神一直膠著在凌蘿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有生氣,這個世界不再像過去那般死氣沉沉,而是突然變得很干淨很新鮮,像是雨後空氣中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深深的眷戀。
「不要哭,你的臉哭起來很丑。」
凌蘿微惱的撅起嘴巴,「我就是很丑,怎麼了?你不喜歡找漂亮的去。」
夜玉寒點頭,「嗯,我不喜歡漂亮的。」
凌蘿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嘛,這個人簡直就是瀟霖第二,說的話很少,可是句句都讓人浮想聯翩。
「玉寒,能不能告訴我,這符咒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辦法能夠解?」
夜玉寒轉頭看著她兔子一般的眼楮,憐愛的拍拍她的頭,「沒有,這符咒便是這天地都毀了,也無法解。」
凌蘿的眼楮更紅了,聲音中帶有明顯的濕意,「為什麼,究竟是誰這麼殘忍,竟然把你害成這樣?」
夜玉寒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笑了,如春夜開放的一朵梨花,無比感激這萬象的世間,「不,能換得這符咒,是我這輩子最滿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