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家受襲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天還未大亮,來自天宮的慰問便震動了花旋。這次的襲擊不僅僅是赤luo果地向青家宣戰,更是一次地冥間對天音閣的宣戰。
「可惡,這些人身上竟然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即便我們犧牲了這些血妖,也沒有辦法扳倒紅家。」
青耀愜意地喝了一口茶,今早在朝堂上的時候紫玨和紅翼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他總算為青菱出了一口氣,哼,想與他青家爭,紅翼還太年輕。
「沒關系,至少這次他的死士至少死了幾十個,這對他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封揚,那天你帶著光宿們去追的人,怎麼樣了?」
「兒無能,那兩人飛行的速度奇快,我們只能靠貪狼的靈力遠距離將他們打下了空指山,但是到今天為止還沒有發現尸體。」
「繼續找,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兩個人的身份應該能夠證明紅家與這件事情月兌不了干系,就算是尸體也要掘地三尺挖出來。」
「是。」
青封衛想起那日看不透的墨研風。擔憂地問︰「父親,那龍族真的會與我們合作嗎?」。
青耀順了順下顎的白須,一臉放心,「龍族與靈族的爭斗由來已久,听說去年的千宿宴之前,兩族在天宮大門前差點打了起來,只是掌門向來和氣生財,而且紫玨族長對此事也持反對態度,人族更是從來八面玲瓏不肯輕易得罪誰。而龍族若是與我們合作,等紫陽繼承了族長之位,我們便是他龍族最強有力的盟友,這麼好的事情他們為什麼要拒絕?」
青封衛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還是父親想的周到,這次血妖的事情也算是給紅家,綠家一個狠狠的下馬威,看他們還敢不敢在族長面前提起白雅韻的事情。」
青封揚卻沒有青封衛那般樂觀,他坐在右邊思肘著血妖的事情,欲語還休。
「封揚,有話就說。」
「是,父親。」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報告,斟酌著抬頭道︰「恕兒直言,就算紫陽表弟繼承了族長的位置,可他依然姓紫,不是嗎?」。
青耀眼中寒光閃過,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沒變,點頭道︰「依你的意思。該要怎麼做呢?」
「兒斗膽,何不將計就計,利用完全的血妖攻下皇城,讓這花旋徹底成為我們青家的囊中之物。」
青耀低頭不語,他的兩個兒子,大兒子青封揚穩重城府,領花旋的光宿守衛軍,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便已經軍功顯赫,他一直以為這個青封揚只是一個听話乖巧的人,沒想到這個兒子居然胸懷大志,其狠辣不下于青封衛。
「封揚,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家的守護花青絮,是七大家族中成長時間最短的?」
青封揚想了一會,躬身道︰「請父親教誨。」
「因為那些青絮,都是假的。」
坐在下面的兩人同時坐直了身體,怎麼可能,青家的青絮雖然在七大家族中不算最厲害的,但是結出的結界也是相當可怕的,怎麼會是假的呢?
「紫晶秋華之所以能夠冠絕群芳,是因為它的花期是十年。十年磨一劍,它卻是十年開一朵。仙族的七大守護花的能力,是以成長時間來排列的。這每一朵紫晶秋華中所蘊含的能量,別說普通的花就是我們其他各家的守護花也是望塵莫及的。即便是當年白佳種出的白玉九秀,也只是因為它有奇特的功能而一枝獨秀,在結界的形成上,它就連綠家的綠袖都比不上。」
青封衛有些忍不住地問︰「那咱們家的青絮呢?」
青耀卻是答非所問,「你以為我這麼些年來為什麼要容忍白雅韻那個瘋子在天宮為所欲為?一來,我需要利用他來讓紫陽產生緊張感,這才會有求于我這個舅舅;二來,他手上的白玉九秀,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弄到手。」他頓了頓,繼續道︰「其實青絮的成長周期早已經超過了十年,力量也絕對不在紫晶秋華之下,但是這些還不夠,我需要強大的力量來幫助我奪取帝位,這些年我忍辱負重,就是等著有那麼一天,要將這花旋徹底變成我青家的東西。」
兩個兒子同時跪倒在地,齊聲喝道︰「兒願為父親效犬馬之勞。」
「起來吧,這次血妖的事情你們處理的很好,那個郁金香和黑袍人,是我們地冥間的盟友,他們願意為我們提供無限量的血妖,但是條件就是必須找到白玉九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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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蘿一個人吊在空指山的懸崖上,腳下是萬丈的深谷,手下是嶙峋的巨石,這里是清羽墜落的地方,可是她永遠都不會相信。這下面埋葬著他的尸體。
她對清羽無情,可是絕不代表她能夠容忍看著清羽為了自己犧牲生命,這個情她承受不起,她更是還不起。自從那天她故意在南宮清跟前喚出夜玉寒,她便有了失去這個朋友的心理準備,可是南宮清不僅沒有咄咄逼人,反倒更加沉默,可正是這種沉默,比他痛聲怒罵還要讓她心痛。
雲默,沉默的雲,他在自己身邊守了十幾天,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從那夜他恢復原身的過程看,他變為女兒身,不僅是紅翼的能力,自己肯定也使用了縮骨功,否則別院門口的貪狼早就將他的幻術看破了。他以面紗遮臉,僅僅只是用幻術改變了聲音,才會冒險通過了門衛的檢查。但是凌蘿知道這種奇功十分傷身,破軍宮的弟子們除非是到最後逃命的關頭,才會使用。
她小心地躲避著遠方的天空中巡邏而過的光宿,為了不讓他們發覺,她並沒有召喚靈力,而是靠著一雙手腳。慢慢地爬下懸崖。懸崖上的巨石長滿了青苔,每次下手的時候都要先用手指挖去這些成片的綠色,再將手指攀上石壁,艱難前行。好在她的身手不錯,借助著白霜的幫助,她用了整整一晝夜的時間,終于爬到了谷底。
凌蘿走了兩步,突然站住不動。
眼前除了武俠片里面經常出現的谷底小河之外,並沒有小草屋,也沒有讓她心驚膽戰的尸體,只有一只翻著肚子的烏龜。搞笑地仰天而躺,四只爪子一伸一縮仿佛在做伸展運動。
「你就是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蘿卜?」
凌蘿心中一驚,這個稱呼,全世界除了紅顏,不會有第二個人這樣叫她。但她卻又迅速收回了臉上的喜色,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小仙是龍二皇子座下,龜夫子是也,奉二皇子殿下的命令,前來迎接你。」
「龍二皇子?可是龍族墨家的人?」
「算你有見識,我家皇子說了,若你不親自爬下山崖,便著我不必現身,任那南宮清就此死在此處。若你下來了,便說明你對他確是一片深情,便讓我帶你們兩個前往碧研宮,也算是對你們兩人這段感情的一片成全。」
凌蘿听在耳中,笑在心中。這龍二皇子,不正是昨天夜里與青耀聯盟之人,如今他手上有紅顏和清羽在手,不去向青耀邀功,反倒弄出這個事情,倒看不出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龜夫子帶路了。」
凌蘿看著眼前昏暗陰沉的建築,如果不是正中匾額上三個斗大的字,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里會是一族的皇子所居住的地方。地球上的她頗喜歡看西游記,龍宮里面金碧輝煌的場面給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就算這異界的龍宮與小說中不大一樣,怎麼也不應該是這般的陰沉才是。
抬手而入,里面卻是別有洞天。明亮的天然水晶,將整個內里照得晃眼,墨研風坐在大塊的藍色水晶之中,像是一個落入凡塵的精靈,支著下巴淡淡地笑。
「人在哪里?」
墨研風手中把玩著手中的鈴鐺,微微皺眉,「你與傳聞中的不大一樣。」
凌蘿知道自從她從無魂谷回到天宮之後,天音閣關于她的各種傳聞就沒有停過,最離譜的版本是她與雅韻、南宮清、紅顏四角戀。還有傳聞她長得面如修羅,心如蛇蠍,不然怎麼能在那麼嚴苛的環境下生存下來。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話說了,與青家的聯盟是我父皇的意思,但並不是我的意思。」
凌蘿小心地打量四周,這宮殿里面竟然一個奴僕都沒有,除了水晶還是水晶。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沒有把你們都交出去。」
凌蘿對于龍族的內部勢力並不了解,她所知道的關于龍族的故事還是從南宮清那里听來的,據說龍王有超過二十多個子女,其中大兒子墨冰琦是龍族的太子,而剩下的比較出眾的要數這個二皇子和南宮清的同門師妹墨冰瑤。
她突然發現,墨研風的名字很奇怪,並沒有遵守龍族的冰字輩,莫非這就是他瞞著龍王另有心思的原因?
「你想怎麼樣?」
墨研風站起身子,在凌蘿身邊轉了兩圈,「告訴我你是怎麼從無魂谷活著回來的。」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放了紅顏和南宮清?」
「那要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讓我滿意。」
凌蘿看著他的笑容,此人的靈力完全看不清,看似有禮,那雙淡灰色的眼楮之中卻有著一抹看不透的寒意。
「我要先見見他們。」
墨研風倒在水晶上拂袖而過,晶瑩的平面上便浮現出兩人沉睡的圖像。
「我這個人在交易沒有結束的時候,一向將籌碼保護地很好。」
「無魂谷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樣可怕,我並沒有用什麼特殊的方法。」
「千萬年來,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無魂谷,整個須臾最窮凶極惡的人都聚集在那里,而你,居然說並沒有什麼可怕?」
凌蘿嘆氣,「沒有人活著出來,是因為進去的人本來就是要逃避外面的世界,他們又怎麼會要出來呢?即便那些像我一樣,因為重罪而被流放的人,也是因為在那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即便有機會,也不願意再回到這里。」
墨研風模著手下的水晶,不解道︰「那里飛雪冰天,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的地方。」
「美麗的地方不一定是適合自己的地方,就如同你這座藍水晶的宮殿,美則美矣,可惜失了靈魂,華而不實,看上去空洞得可怕。」
一旁的龜夫子正想要反駁她的話,從宮殿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駭人的碎裂聲,一道藍色的光芒從遠處爆裂開來,凌蘿只看到整個宮殿的藍色水晶都裂成了七零八落的形狀,而那裂開的通道盡頭,一個紅色的身影像是一陣風席卷而來。
「你這個該死的混球!看老子今天不拆了你的房子!」
紅顏雙手放在水晶之上,本來雕刻成各種形狀的水晶在她的靈力下一個接一個地爆裂,將整個中央大廳炸了個底朝天。
凌蘿這才想起來水晶也是一種礦物,所以紅顏的物質變化術才能派上用場,現在這種情形,她的底氣比剛才要足得多。
「紅顏,住手。」
「蘿卜,這個臭男人,竟然把我打暈了,害得老子沒有親手殺了青耀。」
「他是救了你,我們應該感謝他。如果不是他,不僅我們幾個性命不保,整個紅家都會毀于一旦。」
「什麼?!」
墨研風臉上依然是平靜的笑,一點都不心疼滿屋的水晶被破壞得猶如原子彈爆發。
「二皇子,我們做個交易,只要你讓我們離開,我可以帶著你親自走一趟無魂谷。」
墨研風在水晶上彈動的手指慢慢停了下來,「哦,你確定?」
「當然,只要你答應放我們三人離開。」
「我若放了,你從此以後就跑了,我可是會後悔莫及的。」
凌蘿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你想怎麼樣?」
「我要在她身上設下一個禁咒,一旦你們逃跑,我的禁咒就能夠替我從天涯海角把你們找出來。」
他的手指結拜修長,就像滿屋子的水晶,剔透晶瑩,直直地指向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