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飄飄搖搖,在香江湖從蕩漾而來,陳紫玄喝著香茗,忍不住的笑,她本就吩小鄧子搖的慢一點,他居然搖著這麼慢,船上的人似在觀光頗不在意,畫舫上人抓耳撓腮,將手心里的欄桿抓的「嘎吱嘎吱」直響。
「皇上,失禮了」上官勿言大呵一聲,張開雙臂如鵬飛大鳥,從畫舫跳起來,腳尖點在水波之上,頃刻間以落在不遠處的小船之上。
陳紫玄站在畫舫船頭,背負著手,瞧著上官勿言佳人在懷,似有說不完的情話。
碧波蕩漾,水天一色,美女佳人倒是頗為賞心悅目。她也不著急,只吩咐宮人取來些黃金餅,頗為沒有形象的靠在欄桿上,吃的小嘴油光嘖嘖。
龍泉真是越來越能干了,陳紫玄著指頭,見小船上的兩人依舊如膠似漆,看來短時間內倒是不急著上來,將她這個主人單獨留在船上,可謂這佳人的威力不能窺。
耳邊忽然響起十四的低低地聲音︰「皇上。」
陳紫玄知道這是十四的秘密傳音,想來是武國的情報有了什麼重要發現,她心中一動。故意打著呵欠,做出像是對眼前的情人相見特別不感興趣的模樣。
「朕先去歇會,瑞言王爺回來在行稟報」她對面前的宮人吩咐一句,甩甩袖子,輕哼一聲,轉身進入畫舫之中,身後的宮人想要進入畫舫主艙。
「啪」她關上主艙艙門,將外面的雜七雜八的人全部隔離。
十四一眨眼便出現在她的眼前,依舊是亮眼的銀白,銀色的面具,面具上小巧的鳳凰展翅欲飛。他不跪也不行禮,只是這麼站著,手中托著一封信,信上還帶著紅色的封漆,顯示並沒有被拆開過。
陳紫玄接過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迫不及待的看,這一看,倒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有沒有搞錯?追殺和打斷上官柳夢的人就是上官勿言。
一件件,一樁樁,都寫著上官勿言是如何運用手段得到上官柳夢的芳心,又是如何利用上官柳夢的才德,鞏固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多年前武國對龍岩國的那場傾國之戰中,上官勿言憑借暗中上官柳夢的計謀,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並一箭將當時龍岩國的國主射下馬來。
這才得到武國百姓的認同和支持,逐漸在武國朝著形成自己的勢力。看來,這上官勿言本是想慢慢地圖謀武國皇位,沒曾想武國國主因寵信男色,日日笙歌,結果暴斃而亡。
朝中太子接著暴斃,武國朝中亂作一團,朝中娘家頗有勢力的三位皇子,皆為當今蘭貴妃所生,這蘭貴妃出身武國名門,家族三代為官,勢力龐大,財力雄厚。
只是,這三個兒子太不爭氣,大兒子愚魯,二兒子,只有小兒子還算是聰慧,只是好大喜功,做事頗為沖動,連被上官勿言揪出許多錯誤,這才將優勢給丟盡,軍方投入上官勿言的懷抱。
不知怎的,外界開始流傳出關于武國和龍岩國哪一戰,是上官柳夢站在上官勿言背後謀劃,這樣的流言起初不大,最後越說越玄,竟然傳入軍中,流行于各地。
武國民風彪悍,向來認為男人與奴隸等同,這樣的事情,她們如何能夠忍得,事件向著上官勿言不利的方向而去,這更要命的是,上官勿言這麼聰明的人,居然會想出殺人滅口這樣的蠢事,卻又下不了手,最終在猶豫當中,造成上官柳夢逃出武國,不過上官柳夢身受劇毒,在到大寧朝的上京不久,下半身便癱了。
「十四立馬去找端木瑞文,告訴他,馬上聯系母皇為我留下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位,告訴他,一定要決對的忠誠,要在爾朱天祿提出支援武國三年的糧食時,堅決的予以否決,記住,必須堅決,不能有一絲的退步。不論用什麼理由」
十四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看她一眼,自始至終,他冰藍色的眸子沒有什麼變化,應了一聲,「唰」的一下,便在她的面前消失。
好吧,這個世界沒有鬼她也曾感覺過十四的溫度,很溫暖,絕對不可能是鬼。可他總是這麼忽來忽去,真是跟鬼沒有什麼兩樣。
她撇撇嘴,拿出打火石點燃桌子上的油燈,上好的信紙在火焰當中緩緩地燃燒,別說,這信紙還挺好,燒出來的時候,能聞到一股香味,特別舒服。
「皇上,瑞言王爺求見。」門外的宮人道。
她慌忙將油燈吹滅,又簡單的將灰燼掃在桌子底下,這才喚宮人請上官勿言進來,門應聲而開,上官勿言打橫抱著癱瘓的上官柳夢,滿眼溫柔。
「皇上勿怪,實在是看到故人,勿言激動難當,這才……這才情不自禁啊」上官勿言羞愧的搖搖頭,抱著上官柳夢坐下。
還真是演戲的好手陳紫玄極為佩服,前面不久才弄癱了人家,想要人家的性命,現在,還能做出這番情深意切的模樣,當真是高手,她肯定是不能極的。
喝口茶,打個哈哈,就這麼掩飾過去,上官柳夢看起來還挺好,至少躺在上官勿言的懷里,他模樣享受的很,狐媚的眼兒閉著,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僅此而已。
後面的合作,商談的極為順利,比她想的還要順利,上官勿言對于她的條件,全盤答應,只是附加了個條件,這個條件果然陰險,不愧是軍隊里出了名的謀略家,這麼陰險的招數也想的出來。
同樣,她還不得不接受個**煩,武國的皇子,有著冰藍色眼楮的大男孩,她只能這麼認為,那就是個長著成熟男子身體,思維還處在大男孩的位置。
他的辣,他的天真,還有他身上那只小蛇,陳紫玄已然可以預見到,自此之後,她的後宮將不會在度安寧起來。果不其然,這之後的十幾天里,她這個皇帝就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這位武國來的皇子,叫做上官流星的家伙,不僅鬧的她的上宮雞飛狗跳,還偷偷溜到中宮去,又是放蛇,又是戲弄人。
「皇上,流星主子弄死了龍美人的花,龍美人正傷心呢」宮人來報。
「皇上,流星主子在中宮放蛇,嚇昏了先帝數位遺孀」宮人又來報。
「皇上,六流星主子將太醫院的醫格倒了,廢了價值萬兩銀子的藥材。」宮人飛奔,大汗淋灕。
「皇上……」
「皇上……」
天天給人擦的感覺實在太惡劣,太難受,太逼屈。這一天,她偷著閑跑去香江湖上泛舟游湖,才剛剛離開湖邊,就听到岸邊宮人來報︰「皇上……」
夠了,夠了,她實在听膩了,這麼多天她受夠了︰「滾」她拿起船上的木漿,直接扔向岸邊︰「滾,別在來擾仔細你的頭」
這麼多天,她源源不斷的從十四那里听到好消息,跟她所想的一樣,在巨大的阻力面前,爾朱天祿選擇為武國提供三年的糧食,事情正在向著她想的一樣,持續的推進。
唯有這個上官流星,天天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她這個皇帝要跟盟友打好關系,這人是懲治不了,只能天天給他擦。
中宮皇後,她現在需要一位中宮皇後中宮皇後,想起這個更是悲哀,簡直就是天大的綠帽子扣上來。
「皇上,注意身體。」小鄧子慢慢地搖著小船,輕聲出言。
今日,也許是她實在太心煩,見小鄧子主動說話。她便一口氣的全部倒出來︰「小鄧子,你不知道我這皇帝做的有多窩囊」喝口酒,辣酒入喉心淚流。她提著酒壺盤膝坐在船頭,看著湖里圍在小船周圍的紅魚,繼續說︰「我未來的御後天天給我戴綠帽子,我小時和親的對象,天天在後宮給我找麻煩,朝政落在賊手,眼看官吏腐敗,上瞞下欺,國家諸侯紛亂,勢力日益龐大,我卻無法作為……」
……
「更為奪取政權,將國家的糧食拱手送與敵國,他日,敵國強大,大寧朝百姓如何立足,如何生活……我有愧……」
她抱住頭,將心里所有和盤托出。
身後的小鄧子默然的傾听,水波蕩漾,陳紫玄看著他倒映在水波里的面容,平凡而普通,突然,她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小鄧子的額頭上,顯出魚鱗狀的東西,好像金箔之類的貼物,水中看不真切。
她奇怪的轉頭,卻發現小鄧子的額頭上什麼都沒有,見自個望去,他微微笑開︰「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船到橋頭自然直,皇上現在愁悶的,到將來時會發現其實不值一提。」
說話奇怪,神態有點陌生,氣質帶著點貴族的悠閑,與平日里的小鄧子看起來有點不同。她含笑應了聲,在次轉過頭去,湖中水波里的倒影,魚鱗狀的東西已然不見。
難不成是她眼花了?揉揉眼楮,確實什麼都沒有,看來真是她多想了。香江湖果然是她的寶地,尤其是看到湖中的紅魚,不多會她煩躁的心便平靜下來。
積壓在心里多時的負面情緒,也在小鄧子面前爆發出來,她感覺還不錯,跳上岸,岸邊的宮人還發抖的跪在地上,她問道︰「說吧,又是流星闖了什麼禍?」這小子,還是要好好管管。
宮人可能剛才被嚇倒了,說話都不利索︰「回……回皇……皇上,不是流星……流星主子,是武國……瑞……瑞言王爺在議和殿等候。」
她一拍腦袋,自個怎麼忘了,今日便是上官勿言回國的日子,說起來,她可是答應要為上官勿言踐行來著。時間過了許久,倒是她耽擱了。
「十四」她呼喚,一身銀色的十四立馬出現︰「帶朕去議和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