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二之事後,眉嵐著實擔憂了一段時間,害怕趁自己出門時,他的家人來找司馬康和的麻煩。百度搜索讀看看不用做別的,只需點上一把火,對于行動不能的他來說就夠受的。若不出門,之前儲藏過冬的食物實撐不了多久,早晚兩人要陷入無糧的窘境。她想來想去都找不到比較妥善的解決辦法,不由得考慮起是否要離開老窩子村,別謀住處。為這事,她還被司馬康和笑話了。
「明明凶悍如狼,奸狡如狐,怎麼倒被幾個鄉農野民給震住了?」
眉嵐睇他一眼,不樂。她哪里凶悍了,要是凶悍又怎會被人追得如喪家犬。而論奸狡,又有誰比得過他?何況若是她獨自一人,又怕過誰來。只是她這段日子嗓子總是不太舒服,懶得駁他。
司馬康和笑,「你想做什麼只管去,若這點小事我都應付不來,那倒真如他們所說是個廢人了。」他們自然是指衛老二的家人,那日來真是什麼難听話都罵出口了的。
听到廢人兩字,眉嵐沉下臉去,那衛家人欺人太甚,若不是想在此地安生地住下去,她又怎會如此容忍,連累得他也受人侮辱。
「怎麼,不相信我?」司馬康和哪里知道她在自責,只道她真是將他當成了無用之人,當下也漸漸有些不悅起來。
眉嵐搖頭不語,月兌了鞋鑽進被子,偎著他躺下。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同枕而眠,但像這樣青天白日地躺在一起,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司馬康和有些詫異,又有些心口發軟,便將之前的不悅給忘記了。
「我明天就進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她想著等過冬之物都籌備齊全了,就能整日呆在家里陪他,順便做幾件冬衣。她針線活不是頂好,但跟人學學總是能行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逸眉眼,心里細細計劃著兩人以後的生活,嘴里便不由說了出來。司馬康和難得的配合,嗯嗯連聲,還不時補充一兩句。她便歡喜起來,覺得那樣的日子便是想著都讓人覺得幸福,卻怎麼也料不到,那于別人來說平常得已發膩的生活她終究只能想想。
次日,眉嵐再次進了山。只是還是不太放心,于是在進山前特別跟獵人以及幾家比較友善的村民打了招呼,讓幫著照看一下。也不知是她打的招呼起了作用,還是司馬康和真的有應對之法,那之後果真安生了幾日,直到她再次在山林中痛暈。
張開眼時看到漸暗的天色,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得過且過下去。
司馬康和非要跟她呆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中,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眉嵐在這點上並不想要追根究底,就像有些事她也不會對他說一樣。然而,隨著止痛藥湯的用量漸漸增大,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已一天不如一天,那股霸道的內力更是越來越難控制。必須在一切失控前安置好他!
喉嚨干澀難受,仿佛卡了個核似的,她咳了兩聲,才吃力地撐起身。身邊散落著幾只野雞野兔,大的獵物一樣也沒有。整整一日,她耗去了半天有多,連中午都錯過了。想到吃飯喝水以及大小解都要靠自己的司馬康和,她心急起來,顧不得疼得無力的身體,撿起獵物就往家的方向奔去。
強橫的內力在脆弱的經脈中流動,如同凌遲,她的額上滑下汗珠,漸漸模糊了眼楮。不知是第幾次抬袖去擦汗水,籬笆圍著的院子終于在暮色中隱隱現出輪廓。
還沒進院,透過籬笆就看到司馬康和仍是早上的姿勢坐在窗子那里,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側臉被淡青的暮色籠著,模糊不清。眉嵐莫名地一陣心疼,突然產生無論如何都要幫他尋找到連接斷裂經脈方法的強烈沖動。
听到柴門打開的聲音,他抬起頭看過來,眸色深邃黯沉,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脆弱。
「我回來了。」眉嵐笑道,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放得輕松,不流露絲毫痛楚神色。然而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喑啞難听,只道是疼痛影響所致,于是決定能少說話便盡量少說話。
司馬康和沒應聲,頭轉開,又恢復了之前的姿勢。
眉嵐只道他在生氣,也不介意,將獵物隨意丟在地上,就在井邊打水洗了手,便進了屋。
點亮桌上的油燈,回頭,司馬康和正看著她。她以為他會問點什麼,但他並沒有。于是悄悄松了口氣,卻又隱隱有些失落。
走過去,她探手進被子下面,褥子仍是干燥的,他並沒有因她的晚歸而失禁。
司馬康和定定目不轉楮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黑眸中浮起不悅之色,淡淡道︰「沒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尚能控制得住。」顯然因為她的舉動,他覺得受到了侮辱,不免被勾起多日前那件丟臉之事。
眉嵐臉微紅,但沒回嘴,只是睜大眼無辜地回望他。那事她自覺做得有些過份,當然不會跟他計較,但也不能道歉,怎樣都會讓他覺得難堪,因此最好是不再談論。
司馬康和被她看得沒脾氣起來,加上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我要喝水。」
眉嵐忙轉身,就在桌上拿杯子倒了點涼茶水,然後喂他喝下。司馬康和皺了下眉,卻沒說什麼。
「要……要出恭麼?」眉嵐在吃喝上很不講究,因此就算注意到他神情的細微變化,也沒往涼水冷茶上去想,只道他是內急。
司馬康和搖頭,本不欲說話,卻又忍不住道︰「這一日不曾進食水,倒還不急。」這話听著像解釋,又像抱怨,又像寬慰,讓人捉模不透。
「白日……白日……我這就去做飯。」眉嵐原本想找個借口解釋自己中午不曾回來的事,卻見他垂著眼似乎不是很在意,便打住了。
司馬康和輕輕嗯了聲,讓她扶自己側躺下,閉上眼,臉上似有疲憊之態。
眉嵐見狀,不好再說話,拿起油燈往外走去。在門邊不由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地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