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春轉動鑰匙,先一步走進房子里。
留在英國的房子是一幢小型別墅,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一共兩層還附帶了一個天台。
靠著落地窗邊的金魚缸折射著水波的銀芒,蕩漾的波紋一圈圈的印刻在白色的天花板上,魚兒的金鱗發出璀璨的色彩,一條一條在缸中游動,閑適慵懶。
川平揉著微微發疼的手臂,等著那兩個門神一樣的家伙走進房子遲疑了一下才跟了進去。嘖,剛才這兩個人下手真重!
「要喝什麼?」三浦打開冰箱,隨意地問了一句,然後低頭看了下里面的存貨,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有段時間沒住在這里,Dorothy那家伙還是派人來打掃得干干淨淨,連冰箱都一絲不苟的被填滿了食物。
「涼茶,謝謝!」搶在雲雀恭彌以及西蒙•D之前回答的川平明顯感到背後一涼,燦爛的笑容開始變的僵硬。
三浦春點了點頭,從冰箱門邊上挑出一罐涼茶出來,然後扭頭看向雲雀,「恭彌呢?」
雲雀挑了挑眉,不經意的被站在另外一邊的西蒙看見了,在男孩眼中的那副隨意的放松姿態變成了向他宣戰的得意模樣,立刻讓他的暴走點上升N個百分值。
「熱的白開水就可以。」
雲雀邊說邊邁開步子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視線卻未從三浦的身上移開。
「春,我要喝可樂~」西蒙不甘示弱,萌聲萌氣的走過去拽了拽三浦春的衣服,巴巴的望著她,一臉期待的說道。
被萌住的三浦春面露笑容的伸手捏了捏男孩的臉頰,帶著寵溺的口吻輕聲的說道︰「D還在長身體,不可以喝可樂這樣的碳酸飲料,不然會長不高的。」
西蒙敏銳的察覺到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向自己投來的視線,感覺是輕蔑,頓時惱怒的快要爆發了。
「不會的,你看我都長這麼高了。」
「那也不行。」
三浦春干脆的拒絕,拿著涼茶和茶壺走到雲雀身邊,把罐裝涼茶遞給了坐在另一邊的川平,然後翻出放在茶幾下面的陶瓷杯,拿出冰箱里冷藏的茶葉用開水替雲雀沖泡了一杯。
子夜一般的眸子里流露出星星點點的光彩,雲雀恭彌端起茶盞低頭細細地觀察著盞中的盛開的茶葉。
白雲翻滾,芽葉徐徐展開,舒放成朵,或懸或沉的在杯中綻放,茶湯清綠,香氣高爽,空氣里沒一會就彌漫開來一股誘人的清香。
「這個是從水瑜尐那里淘來的中國名茶——洞庭碧螺春,試試看吧。」三浦春看著雲雀輕笑了一聲,然後同樣泡了一杯遞給了西蒙。
發覺自己落後于雲雀,男孩的臉色更黑了。
到現在她還記得當初問水瑜尐要來那一包茶葉時,她一臉肉痛的模樣。
「嚶,小春偏心!都不給爸爸倒一杯~」川平先生低頭看著手里這罐散發著冷氣的涼茶,又眼饞的盯著雲雀和西蒙手中的天青汝色瓷杯,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
「是你自己要喝涼茶的,這罐真的很涼。」三浦春噙著笑意,暗紅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川平一直到對方心虛的轉移視線才看向別處。
川平眼巴巴的看著另外兩個人一臉滿足的喝著暖茶,咽下口水,朝三浦笑了笑道︰「那個……現在不是秋天了麼?爸爸最近身體不好,不適宜喝冷的東西。」
「……」
霧氣繚繞在眼前,淺淡的模糊了男人尖削的下巴。
三浦春把川平帶到了樓上的書房里,陽光正好的落進房中,空氣里的縴維優雅繚繞的四處飄散。
「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可以說有什麼事情了吧?」在樓下磨了好半天,也不見川平說出正事,三浦終于還是抵不過男人的騷擾,把他帶上了樓。
川平是幾年之前她被夏蒙救出來之後所教養的對象,所以可以說得上是半個父親。包括她的戰斗技能以及隱藏的霧屬性的開發都離不開川平的教導。
茶盞摩挲著下顎,翠綠色的眸子很明顯的醞釀著一些不為人知的詭譎,變得幽深起來;那副吊兒郎當的架勢也被主人整收,耷拉的浴衣嚴謹的包裹著高挑的身形……川平現在的模樣與之前在樓底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全然不同。
「你應該知道,白蘭那家伙對全世界展開的毀滅行動了吧?」川平幽幽的吐出一口氣,吹開漂浮的茶葉,輕輕地抿了口茶水。
三浦春點點頭,這件事在中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因為彭格列的首領澤田綱吉被白蘭殺死了。
「那個家伙已經瘋了。」川平淡漠的說著,仿佛在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實,「我們要保證英國這邊不能被白蘭•杰索毀滅。」
三浦春了然的撇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然後呢?」
「趕去日本,與彭格列結盟,消滅密魯菲奧雷。」川平說得雲淡風輕。
三浦低頭,微長的睫毛輕顫,掩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過了好半天,川平才听到對方輕聲說道︰
「好。」
「砰——」
澤田綱吉第二十七次從廢墟中爬了起來,猛地咳了兩聲,立刻感到口中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澤田,如果你再不能點燃指環的火焰,那麼我對你的教導就到此結束了。」拉爾•米爾奇緩緩地走到澤田綱吉的前方,蹙眉輕蔑地看著他,「只能靠死氣丸提高自己的戰斗能力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的。」
臉頰生疼,剛剛重重的撞上牆壁的時候被碎石劃傷了,澤田綱吉莫名的覺得委屈,「我……」
「哈哈,不要那麼嚴肅呀,拉爾大姐。」
另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掩蓋住了少年的話語,穿著黑西裝綠底襯衫的黑發男人背著一把武士刀慢悠悠的晃了進來,朝面露欣喜神色的棕發少年笑嘻嘻的揮了揮手,「喲,好久不見啊阿綱。」
爽朗親和的笑意依舊醞釀在男人的唇邊,就像是空山新雨後的一片澄淨的蒼穹。
「山、山本!」澤田綱吉擦去嘴邊的血跡驚喜的跑了兩步,沒想到自己的身體負擔,被石塊絆了一下就吧唧一下倒在了地上,一副挺尸的可笑模樣。
「啊哈哈,阿綱還是那副樣子啊。」山本武天然笑著走到澤田跟前,蹲下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十年的時間,在這個爽朗的少年身上所沉澱的是無法言語的沉重,鮮血和殺意讓他對這個世界大大的改觀。
他的眸子一片深沉,幽暗的像是夜幕的星空,雖然明亮卻深邃至極。
總算看到一個正常人,澤田綱吉激動的吸了吸鼻子,緊緊拽著山本武的衣角生怕他消失,「山本君,你是來……」
「山本武,reborn喊你過來交接麼?」拉爾•米爾奇挑眉,雙手環胸倚靠在了門邊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山本武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啊,不是的喲,因為彭哥列指環的再次出現,所以reborn打算讓我和獄寺帶著阿綱到外面去找其他守護者。」
「你們對他真放心,這家伙到現在也無法運用指環的火焰,你們要帶一個累贅嗎?」拉爾嗤笑一聲,諷刺的說道。
「這個也是reborn說的。」山本武撓了撓頭,依舊笑容燦爛,「他說要阿綱參與實戰提高自己的戰斗力,如果無法點燃火焰做到自保的話就讓他死在外面。」
澤田綱吉一怔,渾身冰冷,指尖松力不自覺的放開了抓著的山本武的衣角。
那人依舊是燦爛的笑顏,嘴里卻吐出冰冷徹骨的話語,就像刀子一樣切割在澤田的心髒上。
「哈哈,被嚇住啦?剛才是嚇你的哦阿綱。」
盡管後來山本武還是笑嘻嘻的告訴自己是被騙了,他還是心有余悸。
因為山本武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眼楮里露出的殺意,立刻就讓他的後背被汗浸透了。
他,不是在開玩笑。
Reborn,是真的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