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之內(gl) 十二

作者 ︰ 天草

作者有話要說︰是文快抓狂了而且這文十一點半就發了結果抽了看不見急死了剛被編輯弄好!唉不要以為我言而無信啊!第二日清晨,沉睡的人徙被人輕輕喊醒,睜眼見是王德,才猛然悟到自己已不是在樓里了。神志迅速恢復,驚看自己連胳膊都還在被內,才放了心,眯了眼問王德什麼時辰了。

「稟六殿下,已經接近卯時了。爺應該是要見陛下,小的不知道什麼時辰,所以就喊爺喊得早了些。」王德彎著腰在床邊答道。

人徙想坐起,停了一下說道︰「你先下去罷,我不要人服侍。」

「這可不合規矩。爺不喜歡我倒罷了,但是丫鬟們也不要,不像個主子。小的去請丫鬟們來。」王德說著轉身出了內室,人徙一個迅速動作坐起來,手忙腳亂地穿中衣。等兩位丫鬟進來時,人徙就只剩下外服沒穿了。兩個丫鬟見了納罕,心想怎麼穿得這樣快,忙走近去服侍。人徙只得直起身子,一臉不習慣。

正穿衣,門外一聲亮堂的喊聲道︰「六一宮人徙接旨!」人徙慌忙扣了扣子,頭發來不及理,幾個箭步竄下樓去,見樓下各隨從都低頭在各自位置站了一殿,忙放慢了步子,挺胸抬頭慢慢走了出去。見院子里一個內官拿了聖旨站著,並幾個侍從托著托盤,忙前去跪下。王德並幾位侍從在後面接著跪了。

「陛下有詔曰︰賞六一宮人徙皇子錦緞黃紗白衫冕服一套,白玉冠一頂,皂文靴一雙,雙福玉佩一塊,皇子令牌一塊。珍珠六串,白銀一百兩,器玩若干。」那內官高聲念道,念畢彎腰對人徙接著道︰「陛下有話,說要您早早穿戴了去崇政殿見他。」

人徙忙叩了頭謝恩接旨,送那內官出門。那些個侍從想將托盤上的物品放進殿里,進了穿堂卻發現連個桌子都沒有,只得地上一放。人徙看那些侍從崩緊了臉忍笑的樣子,哼了一聲吩咐王德道︰「你去給我擬個單子,一切陳設,按六哥哥趙杞宮里的擺設來,擬好了就送費長山,叫他今日日落之前必給我安置好了。不然,你這麼大年紀了依然板子伺候!」

王德慌忙點頭,人徙前去拿衣服,早有丫鬟托了去跟著人徙上了樓。片刻再下來時已穿了全套冕服,頭也束得十分整齊,越發顯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只那神色,似略有羞澀之意,跺了跺靴子,叫人來拿水洗臉。身後跟著那兩個更衣的丫鬟,手拿玉冠,卻個個捂嘴偷笑,惹得殿里的侍從們悄悄耳語。

「殿下的臉怎麼那麼紅。翠兒墨兒,你們倆笑什麼?」一個膽大的侍從見人徙帶了倆人出院子,問那倆更衣丫鬟道。

墨兒一邊笑,一邊對翠兒道︰「你也太急了,爺才多大呀。」翠兒拿帕子打墨兒,兩人鬧成一團。

這當兒人徙出了門,直覺得冷,邊搓手邊叫倆侍從帶路。倆小子听吩咐在前面走,人徙跟著東張西望,邊走邊自言自語道︰「琉璃宮在哪里呢?」

「回爺的話,琉璃宮離這不遠,咱們可以繞道經過那里。爺有什麼吩咐?」帶路的一個小子機靈,听到人徙的發問忙回道。

人徙忙停了腳步道︰「我可以去一趟麼?」

另一個小子慌忙行了個禮道︰「回六殿下,那是陛下妃子的寢宮,沒陛下的吩咐,您去了怎麼說?」

人徙沉吟片刻道︰「帶路,我不進去就是。」

兩侍從疑惑著前頭帶了路,不多時便到一座院子前,告訴人徙說到了。人徙抬頭看了看,院門沒鎖,推門進去,空空的院子像自己的沒整修的院子一樣,守衛丫鬟侍從也一律不見,不由想起這陳妃獨特的個性來,笑了笑走上台階。一個丫鬟從角落轉出,打量人徙一番道︰「這位爺,我不曾見過您,主子昨夜喝多了酒,還在睡覺。」

人徙也不答話,四下打量片刻,將一個小錦袋往門前石燈一角上一掛,轉身出了院門。倆小子仍前頭帶路。

等人徙入了禁中進了崇政殿時,天已亮堂起來了。一個內官請她入坐,說皇上正在更衣,片刻就來。人徙只得坐了,不由得緊張。四下張望間,見陛下雕花幾案上放著一本攤開的《詩經》,伸手拿了來翻閱,雖字念不全,意思也不甚明白,但久已沒念書,不由讀得津津有味,忘了身在何處。

「徙兒喜歡哪一首?」一個緩慢的聲音在面前響起,人徙抬頭一看見是皇上,連忙扔了書便跪,皇上一把扶起道︰「不必跪了,你這麼入迷,想是愛念書。朕心甚慰,還以為你並不識字。」

人徙行了一個禮道︰「娘從小教我念字。」說到娘,眼楮並不看陛下,嘴角也撇著。停了片刻,見陛下無言地看著自己,頓了頓勉強道,「孩…孩兒初來乍到,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陛下,恕徙兒無禮罷。」

「叫我爹爹便可。(北宋時皇子稱皇上均和百姓一樣叫爹爹)」皇上在軟榻上坐了道,「六一宮住著還合適?朕叫你早到些,無非是囑咐你一些禮節,辰時一到,一年一度的元旦朝會就要開始了。這可是宮中的大事。」

「陛下請慢。孩兒有事啟稟陛下。」人徙突然笑起來,將旁邊幾案上的茶壺拿來倒了一碗茶,雙手捧與皇上,身子也依在皇上的軟榻扶手上。皇上見她一副乖巧模樣,忙笑著接過茶來問她何事。人徙歪著身子含笑道︰「孩兒淘氣,偷听印中先生說話,他說到自古以來小姐兒若生了皇家的孩子的事,就拿自己手放在脖子上。孩兒愚鈍,不知道那是何意。」

徽宗的手一抖,茶差點潑了出去。他轉頭驚訝地望著人徙,怔了半晌,才似有了然之意。放了茶碗也微笑道︰「徙兒怕是听錯了。不管那是何意,爹爹都不會傷害你娘的。你若是誤會爹爹,那可就傷了爹爹的心了。」

人徙開心笑道︰「那當然,孩兒就知道。孩兒剛看那《詩經》,里面有一句話孩兒很喜歡,便是那‘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徽宗又是一怔,片刻之後三言兩語將人徙打發出去,坐在那里發愣。一直等在門外的王黼望望人徙出去的背影行禮道︰「臣剛聞得陛下得了新皇子,恭賀來遲,請陛下恕罪。」

「你哪是來遲?你是來早罷。朕誰都沒說呢。」皇上習慣了風聲傳得快的宮中毛病,也甚為自得。

「剛那就怕是新的六皇子吧?听說名為徙字?臣看著他氣定神閑,今後定大有作為。」王黼含笑奉承道。

徽宗听得這奉承話並無喜色,眉間卻甚有憂慮。半晌才似是自言自語道︰「作為?小小年紀便如此有心計,怕不是個省油的燈。剛進宮,便給朕來下馬威。還是早早封出去了事。」

不多時已是這日辰時,宮中大慶殿前的門鼓連響,四方宮門大開,各路身著華服人群緩緩涌入,俱是各國使臣及其親眷。大遼大使頂金冠,後檐尖長,如大蓮葉,服紫窄袍,金蹀躞。副使展裹金帶,形如漢服。夏國使副,皆金冠、短小樣制服、緋窄袍、金蹀躞、吊敦背。回紇皆長髯高鼻,以匹帛纏頭,散披其服。于闐人皆小金花氈笠、金絲戰袍、束帶,並妻男同來,乘駱駝,氈兜銅鐸。又有高麗與南番州使人,自是金錦華服,使人眼花繚亂。

人徙站在大慶殿門前廣場的皇子隊列里,只顧睜著眼亂瞧那些外國人,冷不防衣袖被人一拉,一個聲音道︰「脖子酸了不曾?還扭著瞧。」回頭一看一個跟自己裝束相似的皇子對著自己笑,覺得在哪見過,正要答言,那人「噓」了一聲︰「六哥哥,我是構兒。書院見過的。陛下來了。」

人徙慌忙把頭轉到正中大路上,只見徽宗乘著金頂龍輦車駕遠遠過來,後面浩浩蕩蕩跟了一群守衛侍從,再後面,便是皇後嬪妃緩緩而行。及最後的內官拿著拂塵在大慶殿門前列了兩排,人徙隨隊伍緩緩進了殿,隨眾皇子立于殿內兩側,一眼看見陛下兩旁嬪妃隊列里陳憶垂手站著,和眾妃子不同,臉上似並無脂粉。正盯著她看,已沒發覺朝貢已開始。

大遼大使拜則立左足,跪右足,以兩手著右肩為一拜,副使行漢禮。夏國使臣叉手展拜,執禮物進獻。又有南蠻五姓潘,皆椎髻烏氈,並如僧人,禮拜入見。徽宗均賞了宋裝錦襖之類。一時朝畢,使臣們與皇上敘了幾句寒溫,便自退兩旁。整個大殿一地的人。

接下來的朝會頗為繁復,各部奏報年前的要事,各王各將領賞領罰,封王加爵。末了徽宗看了身旁的侍官一眼,那侍官便下去了。

片刻只見管事的朝官吩咐幾個人抬了張案幾在御座前,命人上了香,還將一個牌位恭敬地擺了上去,眾人一見那牌位,都屏息低頭,人徙還不解,猶自看著,片刻香氣繚繞。旁邊朝官隊列里走出一人來,人徙見是李邦彥,頓時滿臉嫌惡之色。只見李大人拿著鵝黃箋子,來到案幾旁展開念道︰

「陛下有詔曰︰皇威齊天,祖恩蒙澤。朕年少時于凡塵遺落一子,幸得上天庇佑,重歸皇宮。今日特于元旦大典之時,追…追認人徙公子為六皇子,國姓趙,一切用度與原六子杞同等。宣和二年元旦昭示。」李邦彥大聲念完,額頭上的一滴汗落進了眼楮里,使勁眯了眯,才記起最後的話道︰「請六皇子人徙上前叩拜太祖,另擇黃道吉日玉牒所更改玉牒。」

人徙的名字一喊出,一片嘩聲,姘妃隊列里的陳憶更是驚訝地瞪著已慌忙跪在案幾前的人徙,先前只听說過這個幫自己糊風箏的小孩叫什麼徙,沒想到居然是他。仔細看時,那低著的腦袋分外像,夠了夠身子看那伏在地上的雙手,白淨修長,真的是那雙靈活的雙手,不由得欣喜非常。

人徙按禮叩拜太宗之時,驚訝之人不止一二。李邦彥顫抖著聲音,慢慢吩咐人徙行禮,心下已亂成一團亂麻。心下亂想︰怎麼是這個被自己虐待過的孩子?居然是六皇子?還好自己夠鎮靜,否則那詔便念得露出馬腳。好在皇上應該沒有發覺自己所干之事,否則就不會讓自己來做這朝會的押班。可天長日久,必有事破之時。皇上認了新的兒子,怎麼自己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想到此,瞥了一眼王黼,不瞥不要緊,一瞥便氣得七竅生煙。那王黼正含笑看著自己的黃臉點頭兒,滿臉得意之色。想是他那邊早了了,把自己的探子封得死死的!只怕自己虐待孩子一事,他也知道。越想越緊張,汗已濕透了衣背。

梁師成畢竟也與虐待人徙月兌不了干系,但只是臉色變了片刻,便恢復自然。他冷冷看著人徙三拜九叩畢,對著滿朝文武行禮,接了陛下的詔。就在此時,李邦彥上前一步奏道︰「臣有事要奏。雖陛下已認這公子為血脈,但沒有證據恐怕難以服人啊。」

徽宗皺了眉回道︰「他有朕的信物,朕已確認畢,不要再質疑了。」

李邦彥一時無法言語,只听得人徙笑道︰「李大人多慮了,我有陛下給的金鎖為證。另外,我在李大人跟前兒上次磕那一個跟頭傷,現在已好了,請李大人放心。」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六合之內(gl)最新章節 | 六合之內(gl)全文閱讀 | 六合之內(gl)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