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每天八、九點就進店里,總要忙到中午過後才能夠空閑下來,幫忙的工讀生要等到四點過後才會來上班,剛好今天有人預約了兩個特制的生日蛋糕,所以她比一般時候更忙碌。
現在她正在烤餅干,剛才看過發現表面上色不夠,所以她又訂時加烤了兩分鐘,才剛設定好,電話鈴聲就響了。
她匆忙地跑去接起話筒,听見對方的聲音時,一瞬間有些怔楞。
「明天你過來一趟吧!我在廣州,以前你們住的那座別墅」雅藝權威的語氣幾近命令。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店里很忙,再說,我和你們之間早就已經沒有關系了,沒必要去走動。茆」
「要你來,當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言下之意,似乎非常有把握她不會拒絕。
「我以為我們無話可說了。」溫情冷冷地說道。
「我們是無話可說,但你跟我兒子應該有話可說吧!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兒子根本就沒死,他車禍受傷之後我們就讓他一直住在美國療養,前兩個月才回東京,現在,因為工作的關系,暫時來到廣州,他想見你一面,怎麼?你還是決定不要來嗎?」
溫情握著話筒的手在顫抖,藤井沐陽沒死?她的丈夫沒死?!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告訴我?」
「為什麼?你明白得很。我們兩家之間有著怎樣的仇恨,你很清楚,要不是你一直向沐陽施媚術,他會不顧我的反對,和你偷偷結婚?會和你跑到廣州這個陌生的地方?算了,這些我不想提,再多說一句我都嫌煩。要不是你和他還有婚姻關系,我根本就不會特地打電話來告訴你,怎麼?你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意思,不肯來一趟嗎?」
「我去,我去!」她忙不迭地回道。
「明天下午三點,他會在你們當時的新家等你,還記得怎麼去吧?」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會忘呢?那個家是他特地為她挑選的,傍著綠色的山坡,還有一片小花園,園里栽滿了她親手植下的香草,那段甜蜜的日子里,她總會摘園子里的香草做餅干給他吃。
「那就好。」說完,雅藝掛斷了電話。
好半晌,溫情回不過神來,她感覺自己就像站在半空中,隨時都會掉下去般踩不到實地。
這時,一陣烤焦的味道竄進她的鼻息,她嚇了一大跳,趕忙沖到烤箱前打開門,戴上隔熱手套把烤盤拿出來,看著上頭一片片焦黑得不復原形的餅干,她挫敗地輕喟了聲,心里好亂好亂。
沐陽還活著,他還活著……
她將烤焦的餅干統統倒進回收筒里,柔女敕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微笑,她知道自己今天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因為,她一顆心早就滿盛著思念,飛到他的身邊去了……
☆☆☆
夏日的風,輕輕搖晃著樹葉的末梢,風一動,綠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吵人的蟬叫聲沒有一刻停歇過。
溫情坐在偌大的起居室里,四年來,這個家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就像她記憶中那般,她並不知道這不是刻意保留,而是這些年來,這個家根本就沒有人在使用。
她心里很緊張,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藤井沐陽從不主動聯絡她呢?
她閉上雙眸,深吸了口氣,阻止自己想到不好的事情,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才會四年多來都不見她?
這時,起居室的門被打開,藤井沐陽走了進來,看見她縴細的身影,不由得楞了一楞。
是她嗎?一個如此嬌美的女孩,白淨的容顏,以及束成馬尾的黑發,只是靜靜地坐著,就美的像幅畫似的。
听見了聲響,溫情睜開美眸,看見了記憶中剛俊的臉龐,他總是不笑,笑起來卻又是那麼好看。
從來都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他……
一瞬間,激動的情緒滿溢她的胸口,化成淚水濕紅了她的眼眶,這麼多年來,她以為他死了!
曾經,她恨不得死去,只為了能夠在死後的世界里與他相見……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再見到他,就連在夢中,她都不敢有這樣的奢望,生怕夢醒之後,徒增悵然而已。
從那天之後,已經過了四年,她早就不再是當年和他初遇時那個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也不是那個對他的仇恨充滿芥蒂的女子,她以為,一切都在歲月的沉澱中變得平靜,卻為何再見到他時,心依舊怦然不停呢?
「沐陽……」她開口輕喚,嬌女敕的嗓音有些沙啞。
「不要浪費時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他冷冷地開口道︰」到底要給你什麼條件,你才肯離婚呢?」
「什麼?」一瞬間,溫情無法反應過來,他的話就像一顆強力炸彈般,將她的腦袋轟得一片空白。
在來到這里的路途上,她曾經不斷地幻想過,幻想著他們兩個人重逢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想他會對她說什麼呢?
說他想她,說他很抱歉,離開了她那麼多年,讓她獨自一個人……只要能听他那麼說,所有曾經受過的苦,她也都可以不再計較了!
她想過了百句、千句他可能會對她說的話,卻從來都沒有想到他會主動開口提出」離婚」!
身為他的妻子,一直是她最感到驕傲光榮的事情。
「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離婚,我再說一次,你到底要得到什麼條件,才肯跟我離婚呢?」
「沐陽,你到底是怎麼了?這不像你,這一點都不像你呀!」
「像我?什麼樣子才是像我呢?你听不懂我說的話,而我也被你搞胡涂了,溫情,你不是為了錢才跟我結婚的嗎?提出你要的價碼吧!只要不是太過離譜,我都可以付給你,就當作是贍養費吧!」
「為了錢?我怎麼會是為了錢而嫁給你呢?」她感到詫異並且不敢置信,」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嫁你的,難道你忘了嗎?」「車禍之後,我確實遺忘了一段記憶,不過影響應該並不大吧!我們交往的所有經過,我的家人已經全部轉述給我听了,現在,咱們來談個交易,你得到你要的錢,而我,只要一張有你簽名的離婚協議書。」
「你不記得我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我說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它當然重要!怎麼會不重要呢?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我們曾經……曾經那麼……」
她心頭就像沉了一塊大石,教她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你想說我們曾經那麼恩愛嗎?」他冷冷一笑,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听說你在我出車禍之後,發現我傷得太嚴重,甚至于可能會半身不遂的時候,向我母親拿了一筆錢就遠走高飛,棄我這個受傷的丈夫于不顧,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我不會愛上一個只看我財產的女人。」
怎麼可以這樣?
他們怎麼可以告訴他這扭曲事實的謊言?!
不是的,他所知道的絕對不是事實!
「我沒有……我沒有不管你,我沒有棄你于不顧,我沒有,他們告訴我……告訴我你已經……」他們告訴她,他在車禍中受了重傷,送到醫院之後就不治身亡了!
回想起被告知他死亡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是像被擰碎般疼痛,就算他的人此刻就真實地站在她面前,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他怎麼可以忘記呢?她對他的愛是如此刻骨銘心哪!
溫情緊緊地按住了右手腕,隔著衣袖感覺到一種燒灼的疼痛。怎麼可能呢?已經過了那麼久,她不應該再感到疼痛才對……
為什麼她的神情看起來如此悲傷呢?
藤井沐陽眯起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瞅著她美麗的容顏,心里忽然想起了母親的警告,她說溫情模樣柔弱,當初他就是因為被她這縴細的外表蒙騙,才會胡里胡涂地將她娶進門。
同樣的錯誤,他不能再犯第二次……
「算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你到底要多少?只要你能早一點同意離婚,我不介意加點價,就當作是額外補貼吧!」
「有另一個女人要進門,是嗎?」這個猜測教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一沉。
「隨你怎麼去想,我不在乎。」
「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不在乎錢多錢少,我不想離婚,錢的數目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難道,你想要更多嗎?」他嚴厲地挑起眉梢。
「我說過,我只是不想跟你離婚,不是錢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再一次見面,他總是極盡所能地侮辱她的人格呢?
「提出你的條件吧!我不相信在你的心里沒有一個數目。」
溫情深吸了口氣,終于妥協地點了點頭,」好,我可以與你離婚,不過有一個條件。」
「終于聰明的懂得要開價了嗎?」他唇畔扯開一抹冷笑。
「不,我一毛錢也不要,我只要你想起來,只要你想起來當初與我結婚的理由,我就無條件與你離婚。」
她開出的條件教他感到有點意外,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我到底為什麼同意跟你結婚呢?為了你的美色,還是你在事業上能夠幫助我呢?」
「都不是。」她搖了搖頭。
曾經,她也感到害怕,生怕一無可取的自己不能夠得到他全心的寵愛,還曾經一度放棄……
「那我真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麼要結這個婚了。」藤井沐陽聳肩一笑,語氣之中透出嘲諷的意味。
他的嘲諷像一記利鞭狠狠笞過她的心,但她還是露出了微笑,忍住了心里的痛楚。
「你努力想吧!你一輩子想不出來,我就一輩子都不答應離婚,如果,你想要早點迎娶那位嬌妻進門,就快點想出來吧!」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的?」他的眉梢冷冷一挑。
「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好,這個條件我答應。」
「我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你不要太過分了。」他冷銳地眯起黑眸,似乎覺得她一再提出要求,顯得太貪得無厭了。
「我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在你想起來之前,我還是你的妻子,我想我們應該要住在一起,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條件,否則,我也絕對不離婚。」
「你以為我會答應嗎?我不想惹麻煩進門。」
「我是」麻煩」,也是你的妻子,在我們離婚之前,你有義務要對我履行身為丈夫的責任,所以你必須接受,也只能接受。」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抬眸定定地瞅著他冷銳的眼神,被她反將了一軍,他似乎很生氣。
但無論他有多麼不樂意,她都必須強迫他接受自己,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必須緊緊捉住。
他只是忘了她,並非不愛她。
溫情不斷地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千萬不要放棄希望,因為直至今日再見到他,無論他對她如何冷嘲熱諷、冷眼看待,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是無可救藥地愛著他!
只要他想起來就好……
她必須堅持下去,直到他想起來自己有多麼愛她,想起他曾經用生命許下愛她一輩子的承諾……
☆☆☆
隔天,她住進了他的地方,只準備了簡單的行李。
她一進門,就听到佣人背著她竊竊私語,她熟悉的佣人都已經被換掉了,這些人將她當成了不知廉恥、貪得無厭的拜金女,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的誤會只是因為彼此不認識。
稍作整理之後,溫情坐在床上看著客房內的四周,輕喟了聲,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但她心里卻是喜悅而且充滿希望的。
至少,他還活著……
對她而言,這已經是上天給予她最美好的恩賜,只要他還活著,她就不是什麼都沒有……
她起身走下樓,听見了廚房那里傳來談論的聲音,她走近一看,原來是大廚感冒,做東西嘗不出味道,正在與管家商量。
「我來做,你休息吧!」她站出來自告奮勇道。「夫人?」大廚與管家兩人感到錯愕。
她偏首一笑,」沖著你們叫我這聲夫人,就听我的話去休息吧!做飯這一點小事還難不倒我的。」
「那……那好吧!」大廚遲疑了半晌,終于點頭答應。
☆☆☆
他並不是特別想喝酒,只是想找個地方逗留,不想回去那個家,但他絕對不承認自己在逃避。
藤井沐陽佔了酒吧里絕佳的位置,靠著窗邊,臨著夜色,可以俯瞰整個台北的繁華夜景。
但比不上她明亮的雙眸,無論是再美麗的星辰夜色,都比不上她熠動閃亮的美眸,當她用那雙眼眸望著他時,幾乎教他為之心痛。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可憎一點呢?
或許,他就可以狠得下心,而不是答應她提出的條件,讓她住進家里,被迫要想起她所說的」記憶」。
這時,為了等待接嬌妻回家,而待在俱樂部處理事情耗時間的原田走進了酒吧,正好看見藤井沐陽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
真是奇怪了!他們俱樂部到底是著了什麼道?怎麼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有個男人跑到這個酒吧來喝悶酒呢?
對于這一點,原田感到深深的不解。
他從吧台向酒保要了一杯酒,走到藤井沐陽的面前坐下,」這麼晚不回家,還留在這里喝酒,不太像是你的為人。」
「那要怎麼樣才像我的為人呢?」藤井沐陽揚唇一笑。
「一個凡事都有計畫,為了大局不惜付出一點代價的商人,什麼七情六欲,那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既然人家都開口問了,他實在不太好意思說謊,只好照實說了。
不愧是原田,說話真毒,不過每個字句都是一針見血。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他真的沒有七情六欲,不會為任何人動心嗎?
想起了溫情那雙清澈的美眸,一瞬間,藤井沐陽的心不禁有點動搖起來……
☆☆☆
溫情一直等到十點多,還是沒有等到藤井沐陽回來吃晚飯,听佣人們說,他的生活非常自律,下了班就會回家休息,吃完飯之後就會在書房辦公,一直工作到半夜十二點就上床睡覺。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個規律的鐘擺,除非走到停止不動的那一天,否則絕對不出一點差錯。
所以他總是笑說,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因為是意外,所以他才會將她給忘了嗎?
一直到十點多,他都還沒有踏進家門,桌上的飯菜都涼了,想必吃到他的嘴里也不會太好吃了吧!
溫情感到有些喪氣,這時,听見了門外傳來動靜,她急忙起身往外跑去,正好見到藤井沐陽走進家門。
她掩藏等待的疲憊,硬擠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怎麼會這麼晚回來?你吃飽飯了嗎?我……」
「不要想討好我,沒有用的。」說完,他轉身就要上樓。
「為什麼?」她喚住了他,問出心里最痛楚的疑惑,」為什麼你要那麼恨我?只因為我是貪財的女人嗎?」
不能不問……一想到他痛恨自己,她的心就像被人緊緊地揪著,險些喘不過氣……這個問題,她應該要留在心底,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問,因為,她不知道會有多麼殘酷的答案正等待著自己。
但她不能不問。
聞言,藤井沐陽停下腳步,回眸覷了她一眼,」你想知道嗎?那就讓我告訴你,是因為那場車禍,在那場車禍里,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沒了命,全身多處骨折,在床上躺了幾個月動彈不得,我知道,在出車禍那天,是我們要舉行婚禮的日子,可是,我卻等不到你來看我。」
「那是因為……」听到他曾經遭受過那種痛苦,她的心好痛、好痛,但听到他這樣誤解自己,千萬委屈在她心里吶喊著。
他又繼續冷冷地說下去︰」後來,我的傷好了大半,開始復健的療程,好幾次我發現自己站不起來,每走一步,我就跌倒一次,那時,我心里在想,我究竟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如此狠心不來探視她重傷的丈夫。」
「我不知道,我真的……」
「不要扯出這種就連小孩都不會相信的謊言,如果你不是這樣的女人,我的家人難道是在說謊嗎?」
聞言,溫情忽然沉默了下來,咬著女敕唇,仿佛想要辯解,話卻到了嘴邊就停住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況且,在我出車禍的時候,電視新聞和報紙上都有報導,我只是受傷,還沒有到不治的地步,你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那是因為我……」話到了喉嚨,她忽然沉默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溫情緊緊地按住了右腕,唇邊泛起了一抹苦笑,她以為自己的中文已經學得夠好了,沒想到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沒話說了嗎?」他冷笑了聲,」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時間一到,我依舊不能想起你所說的那一切,我會派律師跟你談,無論如何,我們的這段婚姻關系都必須結束。」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上樓去,扔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溫情苦笑不已,她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是個公主,在遇到王子之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當故事書被合上之後,幸福快樂的結局將永遠不變。
然而,她一定不是那個公主,而他也不是她的王子,否則,他們幸福快樂的結局應該要在四年前就寫下了吧!
怎麼會是眼前這種局面呢?九年前,在東京的櫻花樹下,當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故事會發展得如此教人心碎……
四年前那個甜蜜的誓言
他將她帶到東京都心一家最高級的飯店,專屬的電梯直達最高樓層,一出電梯,就只看到一扇雙掩的精致大門,整個樓層就只有一個房間。
「喝點果汁。」他自己則是倒了杯烈酒,仰首吞下了一大口。
「我不要喝果汁,我要你那一種。」她黑白分明的美眸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酒杯。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擁進懷里,紅女敕的小嘴被他吻住。他狠狠地吮吻著她柔女敕的唇瓣,修長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著她嬌弱的身子,恨不得將她這個可人兒給揉進胸膛里。
溫情感覺自己仿佛就快要被他給揉碎了,她嘗到了他唇間的烈酒味道,少了苦辣的味道,多了一絲醉人的香醇。
如果烈酒就是這種味道的話,那她絕對會愛上的……
藤井沐陽不懂自己怎麼會為一個女孩子瘋狂至斯,他吻著她柔女敕的粉頰,輕顫的眼皮,對她的每一吋肌膚都仔細眷顧。
他逐顆解開她上衣的鈕扣,到了中途卻被她伸手按住,阻止他的手再繼續往下侵略。
他勾唇一笑,抽開了被她按住的大掌,抵靠在牆上,斂眸覷著她清秀柔女敕的臉蛋,果然不再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溫情昂起美眸,定定地注視著他含笑的陽剛臉龐,不常顯露微笑的他,並不吝于給她笑容,他笑起來總是那麼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膽子,竟然在他沉銳盯視之下,一顆顆地解開自己上衣的鈕扣,感覺自己一顆心就快要跳出喉嚨。
才轉眼間,他已經月兌去了她女敕黃色的上衣,少女的縴肩因為緊張而微微地瑟縮,被白色胸衣包裹住的小巧飽乳更顯得引人遐思。
藤井沐陽一時之間不由得心旌動搖,俯首輕輕咬住她耳朵下方的敏感頸項,一只修長的健臂鎖住了她縴細的腰肢,另一手則是探入了她的胸衣之下,攫玩住她一只粉女敕的**,一次次地捻玩彈弄,感覺它迅速地變得繃俏充血。
「唔……」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雖然已經溫存過很多次,但時隔五年,她想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被他踫觸那麼私密的地方,感覺羞極了。
他揚唇一笑,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不允許她試圖疏離他,該死的,為什麼,只有她才能讓他瘋狂?!她擁有一身比平常女孩更白女敕的肌膚,此刻,在他的之下,泛起了美麗的紅潮。
她感覺到一陣觸電般的快感不斷地從心窩涌上,那歡愉的感覺就像蠱毒般,不斷地滲入她的血液之中,教她覺得害怕。
漸漸地,藏在她身體里的女性本能開始喜歡上這種危險的快感,縴細的雙臂抱住了他的頭,讓他俊挺的臉龐能夠更靠近她。
她的反應教藤井沐陽不由得扯開微笑,他將臉埋在她的**之間,以低沉的嗓調.戲弄道︰」有感覺了,是嗎?」
他陽麝的氣息拂在她的心口,溫度微熱,卻一字字地敲在她的心上,溫情感覺一陣戰栗從背脊竄上,她點了點頭,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藤井沐陽昂起黑眸,瞅見她一張俏臉紅得像熟透的隻果似的,忍不住邪氣地笑道︰」不要露出那麼楚楚可憐的表情,這會讓男人更想狠狠地玩.弄你,把你給弄哭,知道嗎?」
「我不知道……」她急忙地搖頭,不知道自己到底露出了什麼表情,竟然會讓男人更想狠狠玩.弄她。
「妳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他存心逗弄她,邁開修長的雙腿,將她抱往里頭的房間。
「不是,絕對不是……」溫情被他逗得心慌意亂,不停地搖著小腦袋,下一刻,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就被他給拋到柔軟的大床上。
此刻的她,還沒發現自己在他的逗弄之下,不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那麼僵硬緊張。
「你說的都是真話嗎?」他居高臨下,俯瞰著她半果的嬌美**,」就讓我親自試試你話里的真實度有幾分吧!」
說完,他覆下高大的長軀,將她牢釘在柔軟的大床上不得動彈,大掌強勢分開她玉白的雙腿,撩起她的短裙下擺,著她白晰的大腿.內側。
一陣激竄而上的酥麻感覺教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息,她瞪圓美眸楞楞地看著他,完全無法出手阻止他下一步的舉動。
「瞧,又露出這樣的表情,教人真想象這樣好好玩.弄你一下。」
「不……不……」
她縴手揪住他的衣襟,想要找到一個可以不讓自己沉淪的依靠,她好怕……好怕自己會墮入一個黑暗而狂喜的深淵。
她漸漸地失去了控制,不知道自己即將迎接的世界究竟是天堂,抑或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沐陽……沐陽……」她喚著他的名字,要他緊緊地抱住自己。
他揚唇微笑,不斷地吻著她小臉上的每一吋柔女敕肌膚,時而以她听不懂的異國言語誘哄著她,大手靈活地解下她身上剩余的衣物。
溫情听著他溫柔的低沉嗓音,覺得就像在喝著最甘美的烈酒般,漸漸地感到放松,但嬌美的身子里殘留著被他過後的快感,那食髓知味的感覺教她不由得渴望更多……
她想要再次屬于他,想要徹底地被他佔有!
下一刻,她仿佛初生的嬰孩般全身赤.果地躺在他的身下,心里有點慌,而且不知所措,但看到他唇畔懸揚的微笑時,卻又讓她覺得很安心。
藤井沐陽斂眸凝視著她白女敕的小臉,逐件地解去了身上的衣服,他的膚色並不算黝黑,但他習慣鍛煉自己的體魄,均勻的肌理分布在他高大身軀上的每一吋,尤其是兩只修健有力的臂膀,教溫情心里納悶他竟然沒有抱疼過她。
當他重新覆落在她身上,以大掌輕握住她縴細的腰肢時,她忍不住輕顫了下,她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
溫情覺得自己一定是全天底下矛盾指數最高的女孩,才會一下子想拉開距離,一下子又喜歡得不得了……
藤井沐陽被她有趣的反應給逗笑了,一邊輕吻著她圓潤的額心、俏挺的鼻尖,一直吻到了她紅女敕的小嘴,另一邊則是以大掌分開她白女敕的大腿,以亢熱的欲.火下.端抵住她粉.女敕的花壑,來回地蹭磨著。
「啊……」感覺到他的剛.硬抵住了自己的柔軟,溫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息,心里好羞恥,卻又有一種近乎荒謬的浪.蕩渴望,希望他能夠狠狠地貫.穿她,填補她身.子里不滿的空虛。
「你這妮子真是學不乖,又露出這種讓人想要狠狠欺負你的表情。」他悶哼了聲,大掌按住了她圓俏的女敕臀。
「我才沒有──」
這仿佛是她僅存的聲音,她縴細的膀子緊緊地抱住了他,感覺他正不斷地侵略自己,不斷、不斷地深入她花徑中最柔軟的深處,她感覺到他,他正在她的身體里強烈地存在著!
溫情睜圓美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剛俊的臉龐,縴細的雙臂緊緊地抱著他,從他寬闊的胸膛之中汲取令她安心的氣息,听他不斷在她的耳邊說著話,她只听懂了一句,那就是」愛她」。
她接納他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仿佛他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
「要我停下來嗎?」他溫柔地在她的耳邊低語。
「不,不要……我要你繼續……」她小聲地回答,臉蛋通紅,不敢對他說其實自己已經從他一次次的抽.擊之中有了快.感。
「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就快要著火了,越來越不能控制歡愉的感覺襲涌而上,在一次深深的抽擊之中,他將她送上了欲.望的高.潮,她弓起身子,在他的懷抱之中嬌顫不已。
接下來,是一陣比一陣更強烈的快感,直到他在她的體內射出滿滿的火苗,一直過了好久,她都還是無法尋回力氣,只能靠在他的懷里。
「你說不想再離開我,這話是認真的嗎?」
「嗯!」她很用力地點頭。
「日本公司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集團準備轉戰廣州市場,再過兩天我就會去廣州,你的答案呢?」他斂眸鎖住了她美麗的眸子。
「我不懂……」
「不要怕,你只管依賴著我就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只管放心依靠著我就行了。」
不知不覺地想起這些往事,溫情低頭苦笑,伸手按住了右腕,傷感地嘆了口氣,她能說嗎?
她從來不跟他訴苦,說他的家人近乎憎恨地排斥她,她沒說。
她不想在他面前詆毀那些人,就算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好恨他們,但她就是說不出口……
他曾經對她說過,做一個只管依賴著他的女孩就好,他教她什麼都不用怕,只管依賴著他就好!
那是一句多麼教人感到幸福的承諾啊!
有時候,夜深人靜時回想起來,她都還是會因此而落淚。
但現實是殘酷的,這些年來,她為了能夠獨立生活,經歷過了太多事情,早就不再是那個少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傻女孩。
咕嚕咕嚕……
這陣從她肚子里發出來的噪音在安靜的夜里听起來有點刺耳,她失笑不已,她一整個晚上都在等他回來,自己卻忘記吃飯。原來,人還真是需要吃飯的動物,就算心情不好,她的肚子還是會餓……小說網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