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的一間廂房內
「王爺!」一個侍衛裝扮的男子躬身向房中站立著的男子行禮。
「嗯,」听到聲音,站在窗前的男人仍然沒有回頭,繼續看著外面的風景,「查得怎麼樣了?」
「是!已經查出來了。那位小姐是戶部侍郎許崇德之庶女,虛歲十一,在許府的小姐中排行第四,乃許府的四姨娘秦氏所出。今日隨秦氏來靈隱寺拜見秋明大師,不巧秋明大師不在寺中,遂在靈隱寺留宿。」
男子靜默了一會,然後揮揮手,「下去吧!」
「是!」侍衛行禮後轉身離去。
男子輕笑了一聲,「許凝霏,嘖,有點意思……」
「今天終于又結束了!」倒在場上,許嵐無力地叫道。
雪玲無奈的笑了笑,自家小姐看來很不耐煩待在這里。也是,寺院中雖然清淨,但每天茹素,又沒有什麼消遣,看到的人不是和尚就是香客,閨閣女子戒律深嚴,言談多有禁忌,小姐年紀又小,正是新奇愛鬧的年紀,困在這佛門之地的確讓她覺得無聊了。
「小姐,您別急,明天秋明大師就會回來了,等四姨娘和大師詳談完畢,我們就可以回府了。」
「我知道啊,可是還要等到明天!我今天就想回去了。」其實待在這里沒什麼,關鍵是靈隱寺留宿的香客很多,每天在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雪玲又跟自己住一個房間,白天她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到空間里,只能在晚上的時候點完雪玲的睡穴後才敢進去,可畢竟不在自己的地方,總是讓她不太放心。
對于許嵐現在的樣子,雪玲也沒什麼辦法,「小姐,您就忍忍吧!」
「我知道啦,只是念叨一下而已。」
……
等確定雪玲熟睡後,許嵐在一息間就點了她的睡穴,沒辦法,雪玲現在有了幾十年的功力,若是動作慢點,難保不被她發現了。雖然許嵐已給雪玲下了主僕符,但隨身空間是她最大的秘密,不到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會把它泄露給任何人的。
許嵐又在房間的外圍設置了禁制陣法,只要有人想進入這個房間,陣法都會預警。確保萬無一失了,許嵐終于放心地閃身進入空間。
「還是空間好啊!」模了模肚子,覺得有點餓了,許嵐瞬移到了之前她特意圈定的畜牧區,那里養了許多的家禽和牲畜。驅動念力殺了一只雞,弄干淨後在上面抹了很多的調料,放進她特意制作的修真牌烤箱里,命令烤箱開始燒烤。這個烤箱是許嵐的後期作品,那時她已經煉制了很多的器物,技藝可謂很熟練了,最後煉得太好,竟有好幾件器物誕生了器靈,這個烤箱就是其中一個。
烤箱看到主人又開始使用她了,很是開心,「主人!主人!五分鐘後就能完成!」
「乖了。」許嵐笑了笑,滿意地模模小烤箱的腦袋(其實就是烤箱靠上那一面,汗!),又轉頭看著砧板上一把閃亮鋒利的菜刀,「嗯,菜刀,你指揮它們炒幾樣小菜,備上米飯。」
菜刀大哥立了起來,發出了一道光芒,「主人,一定完成任務!」。
「乖了,等會我再過來。」哼著小曲,許嵐沿著湖邊逛了起來,一邊驅動神識很快查看了一遍空間的狀態,嗯,各種植物的生長都很正常,家禽牲畜長勢良好,蠶寶寶也很健康。滿意地點點頭,許嵐忽然想到半個月前在許府花園里抓進來的那幾只蜜蜂。這麼久都沒有看過它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神識又放射出去,過了好一會,許嵐才找到了它們的藏身之處——一棵香樟樹上。只見那顆樹上結了碩大的一個蜂巢,直徑約有兩米寬的大球。很多蜜蜂在蜂巢的周圍飛進飛出,辛勤地忙活著。許嵐目瞪口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蜂巢?蜜蜂是一種群居動物,如果族群太密集的話,有些蜜蜂就會從族群中分離出來另外再結一個蜂巢,而其中的那只雌蜜蜂就會成為新族群中的蜂王。前世她在鄉下也見過野蜂巢,基本都是一個足球大小。
「難道這又是空間起的作用?可這對蜜蜂來說是好是壞呢?」疑惑地想了一會沒想明白,最後許嵐很光棍的決定不管了,開始用神識和蜂巢里的蜜蜂交流。感應到許嵐的呼喚,留在蜂巢中的蜜蜂們發出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傳遞出一陣陣喜悅的心情,知道許嵐想要蜂蜜後,很歡快的同意了。
許嵐拿出一個半個手掌高度的玉瓶,交給這群蜜蜂。這個瓶子是許嵐的涂鴉之作,本來她想煉制一個能有十立方米左右空間的儲物器具,沒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煉器水平,最後只煉出來一個半立方米的。也許是因為她的修為還低,仍不足以探索這空間之學的奧妙所在,至于想煉出隨身空間這樣逆天的儲物工具,也許等到她得道成仙的才能實現吧。
半立方的空間,跟大一點的罐子差不多,很是雞肋的儲物道具,不過用來裝這蜂蜜倒是很合適。沒一會,蜜蜂們就把小玉瓶裝滿了,又合力運了出來。
向它們道聲謝,小蜜蜂們又歡快地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許嵐知道它們在說不用謝,笑了笑,拿著小玉瓶回到了廚房。
廚房里育有器靈的器物看到許嵐進來就發出了喜悅的呼叫聲,歡快地歡迎她。太熱情了,過了這麼久許嵐還是有點不習慣。
廚房里的老大菜刀大哥開始叫喊起來,「好了,安靜!主人該用餐了!」
許嵐好笑地看了它們一眼,淨手後坐在了餐桌前。菜刀大哥將新鮮出爐的烤雞切割好後,裝盤上桌。又指揮裝著幾樣小菜的餐盤上了餐桌,裝上一碗米飯擺在許嵐的面前,一雙筷子飛到許嵐的手旁,「主人,請用餐!」
「我真是特麼的太奢侈了……」許嵐暗自感嘆這樣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小器靈們對她這麼忠心,許嵐想找一些器靈的修正功法讓它們修煉。可惜,修仙大能留下的玉簡並沒有相關的記載,她只好無奈地放棄了。其實器靈也算是妖的一種,只要能找到妖修的方法,它們估計就能修煉了。
「菜刀,過幾天你跟我去外面逛逛怎麼樣?」
菜刀大哥閃亮亮的小身子飛到許嵐的面前,語氣很是歡快,「主人,我要跟您出去!」
「嗯。現在我不知道怎麼幫助你們修煉,不過我在前世的時候曾經听說妖族可以通過吸收月亮的光華來增進修為,你們是器靈,也許也可以,你願意試試嗎?」
「好啊!好啊!」菜刀大哥的聲音更興奮了。
「主人,主人,我也要出去!」
「我也要去!」
……
菜刀大哥連忙喊了一聲,「安靜!一切由主人安排!」
許嵐無奈地看了看這些廚房用具,「好了,現在只是讓菜刀跟我出去試一下,能不能成功還兩說,你們著急也沒用。如果這個想法真的可行,到時候我就安排你們輪流出去,怎麼樣?」
這些器靈們紛紛感謝許嵐,「太好了,謝謝主人!」
「乖了!」許嵐看著眼前這群活潑可愛的器靈們,心里一陣好笑。
第二天下午,他們這幾人終于得到消息,秋明大師已從百里之外的天清寺回到靈隱寺。
幾人來到秋明的禪房之外,只見禪房外已圍著很多人,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是京城中的高門大戶,不知是那些官員的家眷。
秦氏皺了皺眉頭,這些人都是京城中有身份的人物,她的身份和他們比起來根本就是天差地別,不知道今天黑夜之前能不能見上秋明大師。
那些婦人一大早就來到禪房外等著秋明大師,無奈秋明大師下午一回來就緊閉禪房,拒絕了所有香客的拜訪,就連工部侍郎的夫人劉氏都被拒之門外。
看到嬌媚的秦氏,劉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輕笑一聲,「這位夫人,你好!外子是工部侍郎,不知你是這京城中哪位大員的家眷呢?」
似是沒想到劉氏會出言,秦氏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猶豫,許嬤嬤見狀只好上前招呼,「梁夫人好,我家小姐是戶部侍郎府上的四姨娘秦氏。」
許嬤嬤此言一出,這些婦人的眼中瞬間閃過了嫉妒、不屑種種情緒,情緒豐富的程度讓許嵐嘆為觀止。這些婦人先前的確不知秦氏是哪一府的家眷,雖然許崇德是位居二品的戶部侍郎,但家中的侍妾久居內宅,與其他的官員家眷交往的任務一直都由關氏承擔。按說秦氏的騷媚之名在外,他們應早見過才對,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來,每逢官員家眷的交際活動,就算在許府舉行,秦氏也從未出現過,如今卻在這香火鼎盛的靈隱寺露出了她的廬山真面目。
秦氏的貌美和渾身的嬌媚姿態讓這些婦人紅了眼。美貌是古往今來的女子追求的,他們在大風王朝的上層階級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見識的美人自是不少,卻從未見到如秦氏這般媚骨天生卻又氣質怡然的女子,這兩種矛盾的氣質讓秦氏散發出了逼人的吸引力。又想到她是戶部侍郎的低等侍妾,眾人心中的嫉妒之情又轉成了不屑,貌美如花又如何,還不是淪為卑賤的侍妾一流,不過是有點姿態的低賤之人罷了。內心平和了,這些婦人總算還沒有沖過來教訓秦氏。
工部侍郎梁寬和位居戶部侍郎的許崇德品階相同,因公務在朝堂和私下多有往來,他的夫人劉氏和關氏也是私交甚深,自然也從關氏的嘴里听說過秦氏,今日得見本人才知關氏往日所說不差,真真是天生的狐媚子,想到自己府里老爺的那幾個侍妾,心里憤憤不已——要不是這些狐媚子,這世間哪來那麼多的薄幸男子?
再看秦氏身邊站著的小女孩,劉氏心中閃過一絲詫異,秦氏貌美中帶著媚態,這是她年齡到了,自有一番成熟姿態,可這小女孩,估計也就十一二歲光景,五官精致,肌膚白皙無瑕不說,還隱隱露出了一絲嬌媚,可閨閣女子的端莊賢淑卻也不見少,一派大方的姿態,料想幾年之後,必是一位擁有傾城之貌,吸引眾人目光的俊俏女子。對比眼前這位小姑娘,想到自己那個品性刁蠻的小女兒,劉氏心里又是一陣不甘,怪不得關氏對秦氏如此忌憚,自身已是如此,膝下又有這樣出眾的女兒,如若梁府中有這麼一位,想必自己也是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松懈吧。
秦氏見這幾人已知自己的身份,只好上前行禮,「秦氏見過梁夫人和眾位夫人,梁夫人有禮,眾位夫人有禮。」
劉氏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臉上露出笑容,「哦?原來是許府上的秦姨娘……」
一位站在劉氏的婦人「咯咯」地笑起來,「梁夫人,這位秦氏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貌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一位可人呢!」
秦氏微微低頭,「賤妾蒲柳之姿,這位夫人過獎了。」
那婦人又笑了笑,眼楮上下打量秦氏,「過獎不過獎,可不是由本夫人說的。」
許嵐心中郁悶,這些整天閑得沒事干的內宅婦人,簡直就是姓「八」,名「卦」。他們話里話間,似乎透露出秦氏名聲在外的意思。許嵐皺皺眉頭,秦氏身份如此,有這樣的名聲在禮法深嚴的封建社會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估計是關氏暗中動的什麼主意。想替秦氏出頭,可她現在的身份在這些朝中大員的家眷眼里,估計什麼都不是。她不動還好,如若真的逞強出頭,她和秦氏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心中暗恨,身份問題果然很重要,她和今世的親人若想過得舒心愜意,這卑微的身份一定要改變。
正在秦氏和許嵐尷尬之際,清遠卻從秋明大師的禪房中出來了,圍在禪房外的人紛紛將目光轉向清遠。
清遠雙手合十,向眾人行禮,「眾位施主有禮,秋明師叔言明,今日除許府秦施主,其他施主他日再候光臨。」
清遠此言一出,幾道惱怒的視線紛紛朝秦氏襲來。見這些八卦婦人吃癟,許嵐心中暗爽的同時又替秦氏擔心起來,這些心胸狹隘的內宅婦人,不會都把見不上秋明大師的怨記在秦氏的身上吧?
秦氏臉上顯現一絲猶豫,最後還是舉步上前,「多謝清遠上師,小婦人即刻求見秋明大師,不知秋明大師此刻是否閑暇?」
「秦施主,秋明師叔已交代貧僧帶你和令愛進禪房,請隨貧僧來。」
許嵐跟著清遠和尚進了禪房,只見秋明大師正盤坐在蒲團之上,輕敲木魚,嘴中念念有詞。
「師叔,秦施主已到。」
秋明放下手中器物,起身站起。
許嵐暗自打量秋明的容貌,心中暗暗稱贊,這個和尚長得真是好看啊,跟電視上面若潘安的唐僧有的一拼。
似是察覺到許嵐的目光,秋明看了許嵐一眼後,微微一笑,如微風拂柳。許嵐收回目光,將身子朝秦氏的身後隱了隱。
秦氏上前行禮,「秋明大師有禮,多年不見,不知大師是否安好?」
秋明臉上仍是淡淡的笑容,「秦施主,多謝掛心。今日前來,想必是為了令郎前來。」
「秋明大師佛法高深,弟子的確是為了小子前來。多年前大師能算準小婦人得子先霖,小婦人不知小子前途幾何,特來求見大師,望大師示下。」
「秦施主多禮了。」秋明又看了一眼許嵐,「這位可是令媛?」
秦氏眼中露出一絲疑慮,「正是小女,不知大師緣何問起?」
秋明模著手中的佛珠,爽朗地笑起,「秦施主,多年之前,貧僧算到令郎三歲時有一劫數,因施主與我佛有緣,故貧僧欲屆時助你等渡此劫數。卻沒想到,天機難測,今日此時再看,貧僧發現令郎已遇貴人,劫數已變,逢凶化吉。」
秦氏微微詫異,再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許嵐,「難道……」
「阿彌陀佛,秦施主,你猜得沒錯,這位貴人就是令媛。」
秦氏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似是放下一塊心中大石,雙手合十參拜禪房中的佛像,「果真如此?阿彌陀佛,佛主保佑!不知小女的婚事又當如何?」
秋明又細細看了一眼許嵐,然後笑道,「秦施主,你不必擔心,令嬡福緣深厚,與其夫婿恩愛情深,將來自有一番好光景。不過……」
「不過什麼……」
「秦施主不必著急,令嬡今後乃是當家主母,府中規矩深嚴,這該學的該教的想必秦施主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秦氏這回真是喜出望外,听秋明所言,當家主母,想必不會是妾室,規矩深嚴,豈不是說這家人地位崇高,故而禮法規矩甚多?換言之,許嵐的婚嫁之人地位不會低到哪去。「多謝大師今日所言,弟子回府後一定多加管教小女。」
許嵐在一旁看這兩人的對話,心中非常詫異,這秋明真的有如此神通,連她以後嫁什麼人,那人身份如何都能算出來?她怎麼總覺得這秋明有扮演神棍的天賦?她的修為是不是太低了,要不然她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感應到呢?
秦氏又與秋明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後就帶著許嵐告辭了。回到廂房中,秦氏看著許嵐,臉上仍是止不住的笑容,讓許嵐頗有點不好意思。
「姨娘!你別再這麼看著我了,我的婚事還得好幾年呢,這秋明大師說的話也不知準不準,好幾年後的事他怎麼知道的?」
秦氏看著許嵐赧然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趣味,「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秋明大師佛法高深,他說的話,那肯定就是這樣了。姨娘這回真的不用為你擔心了。」
「姨娘,你想的過于好了,就像小弟的劫數,按秋明大師所言,還不是改了?即使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如若不爭取,也許有一天到了嘴邊的鴨子也會飛走。有些事情知道就好,該做的還得做。我看府里局勢不明,太太看我們不順眼,在我的婚事上指不定使什麼絆子,未來的好結果還得我們努力爭取。」
听了許嵐的話,秦氏一陣欣慰,「是姨娘想當然了,蘭兒放心,姨娘不是听了別人一兩句好話就飄飄然的人。今日听了秋明大師所言,待回到府中,姨娘一定好老爺好好商量,加強對蘭兒的教導。」
失策啊失策,本想讓秦氏不要放松對關氏的警惕,沒想到她卻把念頭轉到對自己的教導上了。秦氏在府中的境況她本來就很擔心,今天听聞那群婦人說的話,她就更擔憂了。她和秦氏在明處,關氏是許府的當家主母,想搞出點什麼很容易,他們根本就是防不勝防。秦氏是一個傳統的古代女子,不喜爭斗,更無奈的是她的警惕心很低,真不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麼樣逃過關氏的算計的。
「知道了,蘭兒一定好好學。」知道跟秦氏說不通,許嵐只好打消了提醒她的念頭,心想以後還是多長點心眼,免得被別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