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1925 卷二 甘陝鏖兵 第九十九章 兵入蘭州(5)

作者 ︰ 吳安平

南山陣線一被解放軍突破,本還矢志抵抗的甘軍頓時樹倒猢猻散,向蘭州全線潰退下去。請記住我一部分潰軍在南山與蘭州之間,被解放軍坦克部隊逼降,大部分翻山越嶺繞過坦克封鎖線,穿越到西固城,企圖北渡黃河奪路而逃。

余大成的第二師在七里河地區為堵住甘軍退路,立刻起猛烈攻擊。他們在幾輛坦克的配合下,先越過西關,攻佔黃河大鐵橋,猛追潰逃之敵,然後猛撲西關大街,向縱深展。潰退的甘軍蜂擁而來,人馬車輛擠成一團,都想搶先過橋。第二師以猛烈炮火轟擊,將鐵橋徹底封死,堵住了甘軍退路。甘軍無路可逃,亂作一團,淹死在黃河中的不計其數。

經過幾個小時激戰,解放軍全部攻下蘭州外圍沈家嶺、狗娃山、營盤嶺、豆家山、馬家山等陣地,甘軍全線潰敗。除在陣地上被斃傷的俘虜外,殘余甘軍如喪家之犬,紛紛向蘭州城及黃河岸邊逃竄,互相已完全失去指揮和聯系,軍無指揮,兵無斗志,各自為戰,四散奔逃。

張兆鉀、孔繁錦知道大勢已去,便想從蘭州城內出逃,帶殘軍入河西安身。西去蘭州幾十里外,有肅州鎮守使吳桐仁的接應部隊,只要解放軍在蘭州稍作耽擱,兩人便可月兌身西去,另尋地盤重整旗鼓,將來未必沒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不過,蘭州城外情勢展完全不是張兆鉀、孔繁錦想象,他們不知黃河鐵橋已被解放軍完全封死,退路其實早已斷絕。兩人收攏了數千甘軍,若喪家之犬驚慌急行,卻被西城外游弋的幾輛解放軍坦克盯上。坦克雖然只有幾輛,卻如虎入羊群,以自帶機槍火力和坦克炮火,沖入數千甘軍之中橫沖直撞,肆無忌憚。

甘軍人數雖眾,卻全然無法應付這種坦克突擊,見幾輛坦克炮口所指履帶所至,到處掀起腥風血雨,殺傷無數,登時再想不起保護陣中的張兆鉀、孔繁錦,立時四散奔逃而去。

張兆鉀與孔繁錦見此情形,再顧不得什麼河西不河西,徑自找個空擋,帶著幾十個心月復馬狂奔,只想逃離死境。這些人剛跑出幾百米,就听背後利嘯傳來,連頭都來不及回,爆炸就接連生,沖擊波橫掃當場,彈片亂飛,將十幾個人的肢體切割得血肉模糊,拋出十數米之遠。

張兆鉀被一枚彈片切中脖子,從驚馬上一頭栽倒,當即斃命。孔繁錦被炸波拋起,全身都是出血點,他雖未直接斃命,但落地後,見自己這般慘相,抖著手拔出短槍,沉默片刻,照著自己的太陽穴就是一槍,自裁身亡。那些跟隨出逃的甘軍,則散落在幾十米方圓的炸點地帶,或哀嚎、或抽搐、或拖著斷腿爬行、或抱著斷臂打滾,下場也是慘不忍睹。

三百米外兩輛坦克中有人出歡呼,里面幾位戰士只知道自己消滅了一股甘軍,其中有幾個當官的,卻不知道張兆鉀、孔繁錦就在其中,坦克炮只打了幾炮彈,就消滅了敵軍的最高指揮官。

解放軍各部一刻不停,分別從各自攻佔的陣地乘勝追擊,從東、西、南三面向蘭州城及黃河岸邊窮追不舍。潰逃敵軍和守城敵軍亂成一團,根本擋不住解放軍追兵尾追入城。

隨即,在蘭州城里展開了巷戰。殘余甘軍有建制無建制的,大股小股,一群一伙或三三兩兩,在街巷、樓房、院前胡亂射擊,邊打邊跑。解放軍則是哪里有敵人就往哪里打。有的甘軍被打得暈頭轉向,東逃西竄,走投無路,一會朝城外跑,一會又跑回城里,跑來跑去,都逃不月兌被打死打傷或俘虜的命運。很多甘軍被迫跪在街巷兩旁舉手繳槍投降。

第二師一個營就迫降了聚集在黃河鐵橋邊的五千多甘軍,第四師一個班就俘虜三百多多甘軍,警備師一個排長俘虜了十九名甘軍和四匹戰馬。街上俘虜一群群,甘軍尸骨一片片,槍械彈藥等軍用物資一堆堆。

蘭州城內的戰斗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

與此同時,在解放軍各部的追擊下,甘軍潰兵一群群被先後壓到黃河岸邊,步兵、騎兵、馬車、汽車,從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向黃河鐵橋。但第二師已完全控制了橋頭陣地,在坦克、火炮、輕重機槍的封鎖下,甘軍潰兵來一隊降一隊,來一群降一群,很快黃河岸邊被第二師收攏的俘虜就達到一萬多人。

在蘭州東、西、南數十里範圍內,解放軍三十多支小股部隊到處追擊甘軍收攏俘虜。到處都是團龍軍徽的黑衣士兵,到處都是狼奔豕突的甘軍潰兵,到處都是雙手高舉的甘軍俘虜,由聚集到分散,再由分散到重新收攏,解放軍這種大範圍的追擊搜索,同樣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

到夜里八點,蘭州城區及周邊終于平靜下來。

吳安平、左純庵等六位解放軍腦,帶著各自師部及司令部的人,在西關大街聚集到一起,望著蘭州夜色、點點燈火,每個人都異常興奮。終于,幾個人大笑起來,齊聲高呼︰「我們勝利了!」周圍的戰士們也興高采烈跟著高呼︰「我們勝利了!」這呼聲遠遠傳開,解放軍很多人听到也喊了起來。

「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遠遠近近,呼聲此起彼伏,響徹夜空。這呼聲宣告,一股新勢力已經崛起在西北大地。張兆鉀、孔繁錦已經滅亡,其他周邊勢力也必將在這股強大新勢力前面戰栗,惶惶不可終日。

深夜,戰果統計出來。

整個蘭州戰役,共擊斃甘軍一萬一千人,俘虜四萬八千余人,其中包裝輕重傷員近兩萬人,繳獲槍械物資不計其數。俘虜中包括黃得貴、宋有才、劉福祥,崔賦鶴被解放軍炮火炸死。而解放軍方面,陣亡九百八十人,三千人負傷,這也是解放軍至今最大的傷亡記錄。

「怎麼找不到張兆鉀和孔繁錦?難道真讓他們兩個逃了?」吳安平郁悶道。

余大成搖頭道︰「估計躲起來了。我們對黃河鐵橋的封鎖很成功,沒留給甘軍反應時間,而且坦克部隊突擊迅,越過南山戰線後就封鎖了出入道路,也不可能有人以船只偷渡黃河。張兆鉀、孔繁錦一定還在城內。」

吳安平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正要下令一定要將兩人找出來,肖瀾突然滿臉喜氣跑了過來,站定後喘著氣道︰「總司令,找到了!找到張兆鉀、孔繁錦了!」

吳安平急切道︰「他們在哪里?」

肖瀾這時才猛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氣血,回道︰「在西城外找到的,是尸體,已經死亡一段時間了。盤查俘虜的時候,有幾個說張兆鉀、孔繁錦被我們的坦克炸死了,戰士們就押著他們去查看,找到兩具尸體,經幾十位俘虜指認後,已經可以確定就是他們兩個。」

吳安平嘆口氣道︰「可惜了。」

余鐵鵬不以為然道︰「死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我看你也不用老想著什麼審判了,太麻煩!這些人還是死了干淨,自己既不用受罪,又方便我們,這才是兩全其美。」

這個問題已經有過爭論,不過並沒有得到統一答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事情又不是迫在眉睫,能拖就拖了下來。現在也是一樣,張兆鉀、孔繁錦死了,卻俘虜了黃得貴、宋有才、劉福生,再加上之前的韓有祿,解放軍俘虜的大人物已經有四個,要處置他們其實並不急在一時,要是故意拖延的話,一兩年其實也不成問題。

這個話題一時間沒人願意談論。

余大成道︰「蘭州城內外的大股敵軍已經被消滅,戰斗已經結束。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城內秩序,防止隱藏在城內的極少數甘軍潰兵破壞搗亂,所以,我們有必要派出小股部隊進入各主要街道,進行武裝巡邏。」

吳安平點頭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而且這種巡邏需要持續一段時間,我看就由各師教導隊抽調一些人,加入到巡邏隊伍中去,也是對我們解放軍的一個宣傳。巡邏部隊由各部輪換,每六小時輪換一次,每次一個團二千人,分成二十個小隊,晝夜不停,其他部隊則趁機休整休息。」

左純庵道︰「確實需要好好休整一下,自從董志 誓師至今,我們一直連續行軍作戰,沒有任何休整松弛的機會,戰士們其實已經非常疲勞。如今打下蘭州,甘肅戰事暫時告一段落,就應該趁機讓戰士們恢復精力。」

想了想,他又說道︰「另外,我們由進攻隴東開始,每攻下一縣,就留下一連,再招入一連新兵,加上不斷轉化俘虜,新兵數量增加很快,這會降低我們的戰斗力,現在既然有時間,這些新兵就要操練起來。畢竟,我們還有一個陝西要打,那里的局勢比甘肅要更為復雜一些。」

余大成、余鐵鵬、李章、安柄朝都點頭認同,左純庵提到的問題各師都存在,雖然沒影響到作戰,但持續下去,卻肯定會降低各部的戰斗力。

吳安平道︰「蘭州是甘肅府,我們在這里肯定要待一段時間,休整及練兵倒是正有時機。這樣,今晚的巡邏就由警備師黃日新團先開始,其他部隊除了看管俘虜的要安排好輪值次序外,就安排戰士們抓緊時間休息。今晚條件差一些,大部分戰士需要露營,等明天初步梳理一下蘭州政事後,我們就選地方建造永久性營地。」

見其他人沒什麼意見,吳安平就吩咐肖瀾去傳達命令。等肖瀾走後,他突然又笑道︰「說起來,蘭州是我們攻佔的最大城市,有十幾萬居民,各類機構很多,各色人等也很多,真不知明天我們遇到什麼人,生什麼事。想想,還真有些期待。」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現每個人都是一臉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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