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銘的律動強度頗大,幽暗的室內燈光中,韓可欣意識到了他的異樣。雖然不甚確切,可是敏感時期,她直覺蘇宇銘已經知曉了什麼。
韓可欣瞅準時機,從蘇宇銘的身下縮開,抱膝,倚靠在床頭。燈影里她亮白肌膚和曲線飽滿的身體,讓蘇宇銘覺得憤怒與同在,分不清孰輕孰重。
韓可欣心內波瀾一片,眼色卻靜謐,靜謐得令蘇宇銘再次失望。
「休息……」韓可欣緩緩地,「你也累了,銘。」
耳畔傳來韓可欣沉靜的聲音,使蘇宇銘忽然覺得,過往的一切像一場夢的煙雲,滿布欺騙及自欺欺人;而曾經發生的一切完全取決于心態,可以很重要,也可以毫不重要。
當一切都變得飄渺虛偽的時候,能把握的只有及時行樂,盡情釋放。
韓可欣的視線根本不敢望向蘇宇銘茁壯的下面,在一次的滿足後,她擔心身體里的胎兒經不住沖撞,酥麻的感覺已經迅速潮退,頓時消逝在九霄雲外。
同時,韓可欣也不敢望向蘇宇銘的眼楮,他的星眸一如既往的迷人,卻被一層薄霜冷凝起來,顯得不那麼親近。
「我要射。」簡潔明了的磁性男聲。
兩個人短暫的緘默與僵持。
「你居然懷了鄧宇捷的baby。」
蘇宇銘的這句話擲地有聲,對兩個人都震撼不小。韓可欣聞言,剎那間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渾身僵硬。
隨即蘇宇銘閉上眼楮,睫毛輕顫,稍傾,他傾身按掉僅剩的微弱燈光,四周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韓可欣的心底松了一口氣,她側身躺下。
韓可欣以為可以到此為止。
可是因為耳鬢廝磨的本能熟諳,蘇宇銘已經側身緊貼在韓可欣的身體後面。
蘇宇銘蓬勃柔韌又火熱的硬物重重地抵在韓可欣兩邊翹起的中間,她感到了持續的疼痛,臀部的還有身體深處的。
韓可欣下意識地向床側外移,卻被蘇宇銘大力地從後面攬住緊貼在他的胸前,動彈不了。
蘇宇銘曾經覺得韓可欣的身體和靈魂都蘊藏了自己在世上的終極快樂。他借助剛才還留在她體內的黏稠液體,猛然間強勁有力地挺了進去。
韓可欣整個人抖了一下。
直到今日此刻,幸福柔情終究擋不住時間那詭秘的腳步——哪怕伊人與蘇宇銘緊密相連,彼此的身體瓖嵌得密不透風,他也只越發感到落寞寂寥。
再也不復當初與韓可欣邂逅,甜蜜溫馨的感覺。
蘇宇銘暗忖,諸多細節晦澀難明的真相,過程中鄧宇捷幾多的用心良苦甚至用心叵測,韓可欣幾多的掙扎,也不外乎最終的背叛,淋灕並且盡致。
感到了韓可欣來自心靈和身體深處的顫抖,因為她的恐慌和無顏面對。
在體內的沖撞到了韓可欣能忍受的極限,她的心里像被千刀萬剮著,比身體下面和月復部更痛。
韓可欣卷縮著身子,手緊捂著自己的月復部,說︰「銘,是我不好……別這樣,我真的受不了,baby更加受不了。」
蘇宇銘一听,心想,欣,你真的超離譜,我情何以堪。
旋即蘇宇銘剛勁的動作稍作遲疑,韓可欣略顯哀求的語氣,讓他驀然意識到,若出意外,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凶手,他沉默間減緩了些許力度。
兩三分鐘後,蘇宇銘暢旺地怒放在韓可欣的體內,的鴻溝被綿長的所填滿,伴隨淡淡苦澀的憤懣難平。
翌晨,韓可欣頭昏腦脹地醒來,蘇宇銘早已不見了人影,他去金鐘上班了。她略感蕭索地走到梳妝台前,緩慢地坐下,鏡中的自己有淡淡的黑眼圈,顯出些許憔悴和彷徨。
管家眼看韓可欣準備出門,詢問她到哪里去。管家遂派了司機送她去銅鑼灣。
韓可欣無精打采地坐在辦公室,听到手機在響,她心不在焉,鈴聲顯得非常遙遠,幾乎要自動轉語音信箱了,她才反應過來,一看是夏彤打來的電話。
「彤彤……」韓可欣輕聲地道。
「檢驗報告出來結果了吧?」夏彤探詢地問韓可欣。
「出來了,」韓可欣猶疑地稍作停頓,幾乎是沉吟的,「蘇宇銘……的。」
「哦……」夏彤的尾音拉得頗長,似乎暗自替韓可欣松了口氣。
「嗯。」
「晚上約了夏皓吃飯,你有時間一起嗎?」夏彤突然想起地問,「欣,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就去銅鑼灣怡東軒晚膳。」
怡東軒離韓可欣超近。
「好吧。」韓可欣倒沒猶豫,答道。
「要不要叫上阿銘?」夏彤問。
「阿銘可能沒時間。」韓可欣說。
韓可欣壓根就沒打算打電話告知蘇宇銘,昨晚兩人之間的氣場明顯不對,蘇宇銘深掩在欲火之下的心灰意冷,她不可能沒察覺不到。
六點半,韓可欣收到夏皓通過;essenger發送來的訊息。七點鐘,她準時到達酒店二樓的怡東軒。
經過玄關處的中國茗茶專櫃,旁邊的陳列櫃上擺放著各種陶瓷及傳統川劇中變臉的各式面譜,視線越過陳列櫃的空隙,韓可欣見到迎出來的夏皓。
「欣。」
「皓哥。」
夏皓的視線下意識地瞄了瞄韓可欣的月復部,然後似乎不經意地拉起她的手就往里面的包廂走。新裝修的怡東軒給人以紅彤彤,分外亮堂的感覺。
韓可欣打量著夏皓,高大的男生穿著簡單有型的白恤衫,敞開著兩粒扣子,袖子帥氣地捋上去大半截,七分褲,黑色平底皮鞋,朝氣而簡約。
今時今日的夏皓氣宇軒昂,身上卻仍然有當年對韓可欣關懷備至的熱情少年的影子。
進到包廂,才知阿哲臨時需赴廣東,秉承甜蜜的跟得原則,夏彤隨行,卻沒有及時通知韓可欣。
韓可欣說︰「皓哥,你點菜吧。」
自己近來實在太多事情發生,韓可欣有點腦閉塞。她的思維變得很懶。一旦小宇宙開始轉動,要思考的問題實在紛紜繁雜,不如不去觸及。
夏皓意味深長、探詢地望了一眼韓可欣,感覺到了什麼不妥,他揚了揚眉梢。
侍應身著以漢服為基礎,改良並加入了時尚元素的淺色制服,恭立一旁,早就作好了隨時寫單的準備。
夏皓連enu都沒掃一眼,隨口點出了魚翅羹、東星斑、和牛南瓜盅、黑松露蝦球、豉汁帶子蒸豆腐,竹筍時蔬……
侍應禮貌地復述了一遍後離開。
超久的時間沒和韓可欣單獨用餐,夏皓的臉色明朗,神情有點飛揚的意味。但他很快就發現,韓可欣的梨渦淺笑跟不上他話語中的笑點,偶爾跟上了,也稍顯牽強。
「阿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夏皓面露困惑,問。
「才沒。」韓可欣撇了一下嘴,故作輕松地說。
「我不信。」
「……」韓可欣淺笑敷衍。
依然不置可否,韓可欣心不在焉地端過湯碗喝湯,夏皓注意到她居然取了甜品的勺子在舀湯。夏皓攤了攤手,不無詫異地注視著韓可欣。
順著夏皓的視線,韓可欣也發現自己拿錯了勺子。
韓可欣正想顧左右而言他,只听夏皓咧嘴一笑,說︰「Ecusee,我去洗手間。」
夏皓遂起身,當身後的門合攏後,他接通了夏彤的手機︰「阿欣的事情真棘手,這樣下去她不快樂。」
夏彤聞言,一臉黑線,嗯?她丈二模不著頭腦,應道︰「阿哥,你說什麼?阿欣不就是懷了孖胎嘛,有什麼難處?」
原來如此。
夏皓瞬間失語,難怪剛才韓可欣對小酌香檳都婉拒了。夏皓一言不發地切了線,電話那頭的夏彤以為是訊號不穩的斷線,旋即打回給夏皓,他未接。
夏皓愣神片刻,回到包廂坐下。
韓可欣已經在優雅地吃著焦糖椰皇炖鮮女乃,怡東軒的這款甜品次次有驚喜,滑不溜口,加上焦糖的甜絲絲,堪稱美味。
可是她的胃口顯然有點膩,喉嚨深處泛起一些不舒服的味道,她的眉尖蹙了蹙,抬眼望見夏皓正在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夏皓逮住機會,說︰「你懷孕了?」
韓可欣的眼睫毛猛然一抖,「嗯,雙胞胎。」頓了頓,她問,「你女朋友呢?」
「在東京。」
這時,韓可欣的手機響了,依慣例,該是蘇宇銘打來的,通常是問她在哪兒,來接她。
這次換作是管家,問韓可欣的位置,說要來接她。韓可欣吸了吸鼻子,說︰「不用了。」
管家追問,「你幾點回家?」
韓可欣遲疑了一下,含糊地說︰「晚一點回。」
這句話惹得管家復再嗦,「如果太晚,請告知位置……」
韓可欣听到這里,頓感不滿,她故意「喂喂……」數聲,在熒幕上按下紅色鍵。
「我等下送你回去。」夏皓及時地說。
韓可欣朝夏皓點了點頭,心忖,自己的車停在Eva住處的車庫,早該蒙塵了,她對駕馭車子之類,如非必要,興趣乏乏。蘇宇銘今晚不給韓可欣打電話,她有點失落,再憶及昨夜的床事,她簡直想逃避。
席間,夏皓明亮好看的眼楮,細究地端詳著韓可欣的面龐,曾經,他對韓可欣清澈澄淨的眸子眷戀不已。此刻,他明白一切都已經非常遙遠,而腦海深處的那份眷戀仍然鮮活。
之後,夏皓送韓可欣回家。
臨別,夏皓盯著韓可欣蒼白的臉色,忍不住說︰「欣,你如果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嗯。」
韓可欣在臥室換上家居服後,無所事事地去書房,一進去門口,空氣中飄蕩的酒精味道讓她的呼吸即時感覺不適,定楮一看,才發現蘇宇銘仰面朝天地躺在沙發,右腳擱在地上。
蘇宇銘眼簾緊閉,雙頰潮紅,韓可欣見此,欲避走。
他似醉非醉地睜開微醺的眼楮,「站住!」
韓可欣停在門邊,回頭,眼神平靜地望著蘇宇銘坐起了身。他抬眼看向她的眼神蘊含傷痛後的陌生,甚至有一種痛定思痛。
蘇宇銘站了起來,走向韓可欣,他遒勁的雙手分別撐在門框和門上,把韓可欣圈在了懷里。氣氛不算好,韓可欣惴惴不安地緊抿著雙唇。
「你想去找鄧宇捷?」蘇宇銘冷然說道。
「我沒想。」
韓可欣有點氣餒,她俯低身子,從蘇宇銘的胳膊底下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