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拿著錢滿滿送給她的「禮物」,驚訝的正反面看了幾個來回,嘴里開始不停念念叨叨︰「真像!真的是太像了!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像?」
夏之初嘴唇抽動了一下,斜眼看著她近似于白痴的樣子,滿臉不屑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無知……」
清白懵懂的神態,倒是讓坐在她旁邊的錢滿滿心花怒放。越看越是覺得清白單純的可人,無知的可愛。越看越覺得自己做了一件無比偉大的事情。
「清白,別光看照片了,好好看看上面的名字,看有沒有寫錯。」錢滿滿湊過去笑的滿臉雞冠花兒。
「字?」清白反正面來回看看,眉頭輕皺,搖了搖頭遞給錢滿滿低聲道︰「不認識,沒見過……」
夏之初又是輕哧一聲,不屑道︰「切~不認識就說不認識,干嘛說沒見過……」她還在為光禿禿的院子郁悶呢,物業過來,怎麼交代?
「清白,你的手……怎麼回事?」剛剛太興奮,只顧看清白的笑話了,現在才注意到她的十個手指全破了,不能說血肉模糊,但絕對稱得上傷痕累累……
清白馬上把食指彎曲,放在腿上極力的掩飾著傷口磕巴道︰「呃……沒,沒什麼……」看到滿滿給自己的禮物上面,畫著和自己很相似的女子,一時興奮忘了手上的傷。
夏之初這才用無比鄙夷的眼神掃了清白一眼,翹起二郎腿,用無比鄙視的口氣諷刺道︰「哧~人家可是偉大的開荒者,這點小傷算什麼?」
話音剛落,清白低著頭,雙手相互掩藏著,遮遮擋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遮掩,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耳朵都紅了。
錢滿滿忙靠近過去,強行的拉起清白的兩只手腕來看,發現她白皙的雙手,食指前端全都破了皮,露出流過血的女敕肉,其中還有三個食指的指甲掉了半個,露出女敕紅的肉芽……
他二話沒說,拉著清白就去房間找藥箱消炎,邊走邊憤怒回頭地罵著夏之初︰「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吃石頭長大的,真狠心……」有這樣冷血的表妹,真是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聞聲,清白忙替夏之初說好話︰「恩公她說的對,這點傷真的不算啥……想當初,尊上賜給我金牌的時候,我三天三夜沒合眼的跑,最後腳底都見骨頭了,也不疼的……」
「為什麼跑那麼久?」錢滿滿拿出藥箱,熟練的幫她消炎。不解清白的行為。
清白輕輕一笑,不由得得意道︰「當時太高興,太興奮。」
錢滿滿好奇的問︰「難道你只要遇到開心的事情都要跑三天三夜嗎?」
清白微微一笑,眸子里閃爍著晶瑩的亮光,輕輕搖頭道︰「我只跑過兩次,第一次是16歲那一年,我被挑選出來做了一名捕快;第二次就是尊上御賜金牌給我,特封我為‘京城金牌大捕頭」的時候。」
提起以前,清白純淨的眸子里,似有一束光速劃過。那種神往,那種迷茫,那種忘我……
錢滿滿正听的津津有味,痴迷的狀態簡直和當年听外公講一枝梅時一個程度。在他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要跟著清白魂穿到桃花鎮了。豈料,半路殺出個夏之初……
「二百五愛听兩響炮。」夏之初斜依著門框,雙臂交叉環抱胸前,用鼻孔向屋內的兩人說著風涼話。
錢滿滿用隱忍的目光秒殺著夏之初。片刻,拉著清白就往外走,邊走邊說︰「真受夠了,和這個鐵疙瘩沒辦法交流,清白,咱們走……」他現在不想和這個人說話,她打破了他的穿越美夢。
清白被錢滿滿拉著往出走,還不時地回頭看著夏之初,膽怯地堆堆笑。在她心里,兩位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誰的話對她來講都是聖旨。
可現在兩位恩公內部發生分歧,還真為難了清白。跟滿滿走的話,就是背叛了夏之初,留下的話,就是辜負了滿滿的一片肝膽之心。
尷尬尷尬中,突生一計︰「恩公,您送的禮物還在那里……」狗急跳牆,一向直來直去的清白也有心眼兒的時候,真是難得。
錢滿滿馬上停下腳步,嘻嘻一笑拉著清白走過,拿起桌上的身份證遞給清白說︰「清白,以後你就是有身份的人了,拿著這個到哪都不怕。」
清白似懂非懂的接過來︰「身份證?拿著它就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嗎?可以證明我是金牌捕頭的身份了嗎?」說著說著,有些激動。
錢滿滿一頭黑線,把身份證拿過來放在清白眼前說︰「金牌捕頭的身份以後再說,以後你的身份都寫在這上面了,你自己讀讀看。」
清白雲里霧里地看了看,搖搖頭說︰「不認識,沒……」看著夏之初走過來,馬上把「沒見過」三個字活生生地咽下去了。
雖然很無語,但從清白純淨的眸子里看,她不像是說撒謊。更不像是傻子,這年頭雖然不識字的人少,但還是有的。
錢滿滿拉著清白坐在沙發上,試探著問︰「清白,你真的不識字嗎?」
清白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清白自幼家里清貧,但我娘為了讓我長大有出息,便省吃儉用送我去學堂。」
說到這里,低頭慚愧一笑繼續道︰「可在我心里,我一直想做捕快,不是念書的料。去了三年學堂,雖說識得字不多,但也可以認個招牌記個路啥的,寫自己的名字也是沒問題的,呵呵……」
錢滿滿又興奮了,終于可以出一口氣了,讓某些人狗眼看人低,嫌棄人家清白不識字,哼~
「清白,你都會寫什麼字?」錢滿滿抖著腿,瞄著一眼夏之初,一副「你瞧好了」的眼神。
清白謙虛一笑低聲道︰「我……我只會寫簡單的幾個字。」說起寫字,清白那叫一個底氣不足。
錢滿滿順手從茶幾下拿出一本記事薄和一直圓珠筆,往桌子上一拍,拉著清白說︰「清白,來,會幾個寫幾個,寫錯沒關系,我幫你糾正。」
清白拿起圓珠筆,左看右看始終無法駕馭,只得苦笑著對錢滿滿說︰「我不會用這個……」
「哈哈哈哈……」一向在外人面前矜持的夏之初不矜持了。
錢滿滿差點沒軟到地上,腿抖得更厲害了,小心翼翼地反問道︰「姑女乃女乃,那您寫字用神馬?」別說用樹枝啊,我會插了我的眼楮的。
清白含蓄的淡淡一笑說︰「呵呵,我們用毛筆。」
「毛筆?學堂?哦賣狗的,清白您太奈斯了,小的這就去給您找筆墨來……」錢滿滿羽毛般地飄進了書房。
夏之初一臉看笑話的神態瞄著清白,清白覺察到她的目光馬上低下頭,輕輕的撫弄著破了皮的手指。
「筆墨來也……」錢滿滿又像羽毛般地飄了出來,手上拿著紙和墨。夏之初可是愛好廣泛的人,她這里,什麼都有。
錢滿滿把紙和墨擺在清白面前的茶幾上,興奮道︰「清白,來,寫吧,把你平生會寫的字全部寫出來,咱不差筆墨紙。」
清白拿起似有千斤重的筆桿子,手不听使喚的抖個不停,她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這玩意兒比官刀還重?
錢滿滿倒是一股子勁兒的鼓勵清白,繃著嘴,鐵著臉,硬著身子骨,就差往頭上纏根紅布條了。
「清白大捕頭,您請!寫吧,寫死她。」錢滿滿捏去拳頭。
書法對清白來說一直都是死穴,哪有武將寫字的,真是的,不是逼著猴吃蒜嗎?本來心里就沒底。錢滿滿還一直在旁邊為她煽風點火,這油沒加到,倒是把氣氛搞到了緊張的最頂峰。
清白抖抖索索地抬頭看著對面翹著二郎腿,一副看戲樣子的夏之初,手抖的更厲害了,不光手抖,腿也抖,腳也抖,渾身他媽的各種抖……
她這一細節,被細心的錢滿滿注意到了,錢滿滿馬上沖夏之初追究責任︰「都是你不好,戳在那里影響清白正常發揮,趕緊隨便找個房間把自己關起來去,清白字一分鐘沒寫好,你一分鐘不許露面……」
夏之初瞄了他一眼,站起來不屑道︰「既然這麼力挺她,還是請她到你那里去吧。」說罷,瀟灑的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來到二樓,徑直走到更衣室的房間,打開櫃門準備換衣服,卻發現里面空空空如也。再打開其他櫃門,同樣如此。
一櫃子一櫃子的衣服,現在卻一件都沒有了,甚至很難找到半根線頭……
夏之初先是一蒙,隨即跑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床上用品也被一洗而空,連枕頭都不見了……
天哪!它們去哪了?難道是……
夏之初強耐住咆哮的沖動,恨不得從二樓直接跳下去。她捏著拳頭,繃著嘴唇一步三個台階地走下樓梯,來到茶幾旁,極力的壓抑著暴怒的情緒,低聲道︰「我櫃子里的衣服呢?」
「我洗了……」清白寫的好投入,說完繼續寫,甚至沒有抬頭。
「枕頭被子呢?」夏之初把拳頭捏的咯吱亂響。
「也洗了……」上次寫字是十幾年前,今天又提起毛筆,真是親切呢,她第一次這麼喜歡寫字。
錢滿滿覺得不對勁了,慢慢挪到一旁,模起自己的包包,畏畏縮縮準備逃之夭夭。
被夏之初直接揪住按下來坐在沙發上。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要開始了,錢滿滿之所以想臨陣逃月兌,是他不想趟這趟渾水,怕被殃及到自己頭上來。
「兄……兄弟,我好像還有個約會,我得走啦……」錢滿滿做著無謂的掙扎。
夏之初雙眼發射著強烈的冷光,掃視著趴在茶幾邊聚精會神寫字清白,氣的腮幫子鼓的老高,牙齒咬的咯咯吱吱,陰聲怪氣地說︰「想走?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