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雖然忠心,可是太沖動直白了些,卿婷柔聲勸了她幾句,接著分析利害關系,讓這位老人家日後多份心眼。
卿婷夢中,還是夢見自己的孩子。曾經父母經常入夢,但過了幾年,就越來越少,現在,又再次出現。同時出現在夢中的,還有世豪那個負心漢。沈世豪,我陸卿婷只求你一件事,你若是沒有好好撫養我的孩子,我哪怕魂飛魄散,也饒不過你。
清晨起床後,卿婷依然沒讓梳頭宮女給自己戴大拉翅,還是梳兩把頭戴上扁方,配上一朵玉色絨花,再用幾個顏色既不太鮮艷又不太暗淡的發簪,讓宮女按照自己說的方式化了淡妝,柔化臉上嚴厲的神情。也不穿皇後正裝,穿上淡藍花卉繡紋旗裝,手腕上戴著一對纏絲玉鐲,手指上只讓宮女給她戴了個珍珠戒指,再帶上清宮必備的指甲套,這身行頭是齊全了。
十二阿哥起身請安的時候,卿婷發現這孩子偷偷打哈欠,倒覺得有點小可愛,本來幾歲大的孩子當然可愛惹人喜歡,但卿婷看著他總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那對不知現在如何的孩子,心情不由淡了幾分,再加上永到底是皇家出品的阿哥,行為舉止和同齡人相比,多了些規範準則,也就少了幾分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童趣,現在這麼看來,他到底還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卿婷帶著永吃早餐,沒一會兒,宮妃就來請安了。
打頭的純貴妃帶著四格格,後來跟著一串美人,魚貫而入。從妃到嬪,再到下頭的貴人、常在、答應,除了病了和死了不能動的,該來的都來了,包括出月子不久的令妃和正在懷孕的忻嬪。
卿婷待她們行過禮,賜了坐,才開口說話,先是問了幾句四格格最近學什麼新繡法,讀了什麼書,然後又問令妃新添的十四阿哥怎樣,不出意外,提到十四阿哥,宮妃們望向令妃的目光里多了些東西,只是掩飾的很好。
卿婷最後把目光投向忻嬪,柔聲細語道︰「忻嬪妹妹有了身子,可是辛苦,雖然還有幾個月,但事事不可疏忽,該準備的也該差不多了,要是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我說,千萬別悶在心里不說,對孩子不好。」這是出于皇後的職責,表明自己對生產懷孕的妃子並未刻薄處。
忻嬪忙側著身子答道︰「牢娘娘掛心,奴才銘感五內,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忻嬪回答的小心,雖說最近這位娘娘性情有所改變,但依然不是個好相處的,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皇後心里到底有多少不高興,不過,再不高興,也有令妃在自己前面擋著。
卿婷看著時間差不多,便帶著兒子,領著乾隆的一串小老婆去慈寧宮給老板娘——老板的娘皇太後請安(卿婷心里怨念︰我怎麼穿不成老板的娘)。
在皇太後坐著逗趣沒多久,皇太後就開始趕人︰該回去等著翻牌子了——
養心殿的小太監過來傳話,說乾隆今日不翻牌子,卿婷揚了揚眉,猜測是國事繁忙,還是昨晚那個啥過了頭今晚沒心情。
卿婷答了一聲知道了,賞了杯茶,令人傳來太醫。當然不是她或永有什麼不是,更不是要詢問乾隆是不是真的不太能那個啥了,而是怡嬪不好了。這個女人只是乾隆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既沒有留下子女,也沒有留下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件,卿婷來之前對怡嬪毫無印象,還是那拉氏原有的記憶讓她知道這個女人,然後恍恍惚惚記起,以前似乎瞄過一眼此女的生平,好像怡嬪熬不過今年。
太醫的話總結起來,不過一個重點︰用心調養,也就只能熬上兩、三個月的時間。後宮的女人,活著就是熬日子,將行時還是熬日子,卿婷心里惻然。
「吩咐下去,怡嬪那里多用點心。涵柳,去把那包血燕燕窩和前幾日上貢的靈芝拿去給怡嬪,讓她安心養著,別胡思亂想。」卿婷輕嘆一聲,除了怡嬪,之前還去了一個常在,後宮可真是烈火烹油的地方,一個個早早燈枯油盡。
正想著,外頭太監報到︰「皇上駕到。」
坤寧宮諸人立刻恭迎乾隆,乾隆長的其實不壞,畢竟外表的遺傳基因還是可以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遺傳了些內里不對勁的基因。他進來見一個眼生的太醫跪趴在地上,便隨口問是給哪個後宮主子診脈的。
「是給怡嬪妹妹看脈的太醫。」卿婷回答,「四月份時還能過來給太後和我請安,五月份就不斷傳太醫,到現在還沒起來。」
「朕記得怡嬪這幾年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這事還用你操心?你說說,怡嬪脈象怎麼樣?」前一句話,是對卿婷,後一句話,則是對地上的太醫講的,能讓皇後親自詢問,恐怕真是不是太好了。
太醫的話讓乾隆皺了皺眉頭,只說了聲「知道了」,就讓他退下,看樣子,心情不是那麼愉悅,不知道是听說自己某個小老婆不行了帶來的,還是其他的事情。
卿婷揣摩著,怡嬪已是昔日黃花,現在乾隆憐惜不起來,只怕听說她不好了壞了他的心情。便說道︰「我讓人送了燕窩和靈芝,再讓她安心養著。皇上,有剛泡好的碧螺春,我讓人給您端來。」
「嗯,好。咦,皇後什麼時候喜歡上圍棋,還弄了這麼一個玩意?」乾隆轉了兩下卿婷的活動棋盤,問道。
卿婷淺笑道︰「不過是來了興趣胡亂走兩步棋的,萬歲爺,您嘗嘗這茶可合您的脾胃?」
乾隆上了暖炕盤腿做下,從卿婷手里接過茶,嘗了一口,讓卿婷也坐上來,說道︰「小十二呢?」乾隆神情依然有些抑郁寡歡。
卿婷依言在他身邊坐下,說道︰「在屋里習字呢,我讓人叫他過來?」千萬別說好,您這樣子,我怕嚇到孩子。
乾隆擺擺手,說︰「算了,不耽誤他用功。皇後,朕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萬歲爺有什麼事要我做的,盡管吩咐我去做,我能做的一定做到做好,做不到的,為了萬歲爺也要做到。這‘商量’兩個字,我哪里擔當得起。」你和那拉氏商量過幾件事?不都是你決定了才告訴她的。卿婷鄙視,不過作為寫過劇本,電影公司的老板娘,她的演技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倒是一副願意為乾隆赴湯蹈火的樣子。
乾隆又抿了口碧螺春,才悶悶說道︰「齊親王戰死了。」
「什麼!?」卿婷絕不是驚恐齊親王馬革裹尸,而是,有清一代,有用「齊」做封號的親王?她快速收拾一下心情,翻檢那拉氏留給她的記憶,焦急地連聲問︰「外面的事我不懂,可我記得齊親王還有個格格,乳名叫做蘭馨,前兩年見過,才這麼高,這麼大……」卿婷比劃兩下,心里卻翻山倒海,那拉氏的記憶里,齊親王福晉和那拉氏很投緣,前兩年在北京時帶著女兒進宮,那拉氏很喜歡那個小女孩。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齊親王一家竟然住在盛京,而且還是異姓王,乾隆年間盛京還有異性親王?還是個封號很囧的親王?並且是個有女兒名蘭馨的親王?卿婷一開始得知五阿哥的生母愉妃珂里葉特氏兩年前就已經亡故時還能談笑自若,畢竟電視劇一切皆有可能,可是出現齊親王和蘭馨,她有點坐立不安。
「記得听你說是個聰明姑娘,年紀倒不大。齊親王戰死的折子到朕手里沒多久,齊親王福晉殉葬守節的折子又到了眼前,唉。」乾隆長嘆一聲。
卿婷都不敢再出聲,愁眉苦臉坐在那里,她是知道自己到哪里了。這麼說,自己要多個女兒了?
乾隆見皇後神情哀傷,便感嘆道︰「這夫妻倆生亦同床,死亦同冢,令朕頗為感嘆,思來想去,倒有幾分感傷,多深厚的情感,才能義無反顧隨著死者而去。」乾隆不由地感性起來,說完才想到這個皇後不是那麼感性。
真的是某人筆下的乾隆,估計正牌乾隆,或者其他皇帝,得先看看親王是怎麼戰死的,是計策失誤兵敗而死,還是英勇殺敵為國捐軀,若是前者,估計得扔下折子怒斥︰「以為一死就能抵過他兵敗的失誤!他一條命得抵得上因他枉死的千千萬萬的將領!殉葬?哼,好個情深的妻子,女兒不管,王府不顧!」,要是後者,估計這皇帝先高興少了個遠在盛京的異姓親王。卿婷心里鄙視乾隆不合時宜的感性,臉上一點都不顯,開口道︰「皇上,我記得福晉是個剛烈人,定然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真是令我可敬又可嘆。不過他們的女兒,皇上準備如何安置,這可是忠臣之後,蘭馨沒個親兄弟,年紀又小,托付給誰合適呢?」
難得皇後說了句讓他不是那麼堵心的話,乾隆有點滿意,說道︰「朕今日來,就是跟你說這個事,朕已經決定,將齊王府的格格接進宮撫養,寄在皇後的名下,你看著先把她留在坤寧宮,日後再說要不要去北五所。齊親王也是為國捐軀,這樣也顯示朝廷不會虧待功臣。」乾隆今日來,果然是告訴卿婷他的決定,他心里早就想好,蘭馨記到皇後名下撫養,恩撫遺孤,已是天大的恩惠,至于齊親王的爵位,他沒有保留的意思。
卿婷連忙起身,信誓旦旦地說︰「臣妾定將蘭馨視為己出,不負皇上托付。不過,皇上,這事還要先跟皇額娘通個氣。」我肯定不會讓她嫁給一個西貝貨,到最後還哀怨什麼指錯婚,拆散一對有情人,我呸,到底蘭馨是你女兒還是白吟霜是你女兒。卿婷更加鄙視。突然想起原劇里世豪撫養梓康的事,有句話說得好,男人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而愛一個女人,但會因為愛一個女人而愛一個孩子,他就是這樣。但是乾隆,想起小燕子之流,卿婷覺得那是乾隆抽風的表現之一。
「這也是皇額娘的意思,這事交給你,朕放心。」商量好蘭馨的歸宿,乾隆起身就要走,這皇後,這幾天剛沉靜些,待人也柔和些,一說到正事,就又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皇後有個好處,能辦事會辦事,後宮在她手里頭,倒也安寧,就是這個皇後跟令妃不太對付,但想想,不對付歸不對付,她也沒把令妃怎麼著,繼後能做到這份上,已經不錯了,她本來就是側福晉出身,做的是妃。「朕還有折子要批,就不多留了。」
「臣妾恭送皇上。」卿婷欲言又止,想提起又擔心說的不是時候,反倒壞了事。卿婷看著乾隆離開,眉宇深深蹙起,她剛才想提怡嬪的事,怡嬪從貴人做到嬪,最好的青春年華都消磨在深宮中,總該在她快要不行的時候給她一點補償,而乾隆,听了怡嬪的事後,竟然拋之腦後。
她倒不是對怡嬪有好感,而是,被困于深宮中,這些女人所想所思,無外乎恩寵、子嗣,盼不到就像婉嬪,老老實實貓到一旁求個安穩日子,而怡嬪,嬪位上呆了十二年,盼來盼去,盼到心死如灰,病入膏肓,也只如燕子掠過湖面,清淺波紋稍縱即逝。
女人,在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是男人的世界里,是萬分可悲的。男人其實不用擔心自己怎麼在幾個女人中間周旋,女人自然把自己掛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所有的聰明才華,所有的青春歲月,都用在這個男人身上,用在了和別的女人拈酸吃醋上。這就是這個時代女性的悲哀,而數百年之後,女性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可悲的是,這種悲哀以另一種方式延續,女人依然要小心其他女人,奪走自己的男人,女人雖然可以像男人一樣負心,但女人負心的代價,要遠比男人大。
卿婷想了一會兒,又開始發愁自己所處的世界,原來是《梅花烙》。她過來時間不長,別說齊王府,就是在京城的碩王府都不知道,要不是剛才乾隆提起讓她從那拉氏的記憶里翻找到,她不知道要糊涂多久。梅花烙啊,碩王福晉可真是膽大,但是既然敢偷龍換鳳,為什麼不做的徹底些,竟然還留下證據,那時候才知道疼女兒,之前干什麼去了。卿婷最看不上這類人,干了壞事還給自己找理由,說來說去,不外乎是為了自己。卿婷認為,做了就做了,是看不慣,還是給自己出口氣,沒有必要拿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給自己當借口。
「竹心,去看看十二阿哥功課做得怎麼樣,容嬤嬤,記得提醒她們,今晚晚膳時把十一阿哥接來,一起用膳。」乾隆還沒下明詔,只不過過來說了一句,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改了主意,橫豎蘭馨入宮也要等她父母喪事過後,卿婷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眼前的兩個孩子。
十一阿哥永瑆幼年喪母,那拉氏待他一向不薄,但凡永有的,永瑆那里一定會有,卿婷接手了那拉氏的身份和生活,也接手了照顧永瑆的義務,時不時把永瑆從阿哥所接到坤寧宮來聚一聚,顯示自己這位嫡母並沒有只顧著疼親生兒子,忽視永瑆。
「娘娘,听皇上的意思,有位格格要進宮了?娘娘,這可是個好機會,既然是功臣之後,皇上肯定萬分重視,只要照顧好了這位格格,皇上肯定會多來坤寧宮。」容嬤嬤見卿婷默默不語,神情看上去也不是太高興,雖不知道她心里想著什麼,但還是想著說些高興的事讓卿婷心情愉悅些。
「嬤嬤,瞧你說的,這孩子痛失父母怪可憐的,她來了也能多個人陪我說說話。」卿婷心道︰她還真不願意讓乾隆過來。「備輦,去太後那里。」
太後見了卿婷,笑道︰「皇後又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太後看上去慈眉善目,這些年做皇太後,越發居移氣養移體,皇太後的氣勢是越來越強。平素,太後對皇後態度不錯,有的時候,甚至對皇後比對其他人更好一些。
卿婷笑道︰「哪里有事敢煩勞皇額娘,只是方才听皇上說,宮里要多一個格格,以後太後要多一個孫女了。」
卿婷知道,太後對她好,是因為雙方的身份擺在那里,但是太後並沒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和善。太後對她好,還有她不太受寵,不能只倚仗著皇上的恩寵,還必須比別人都要孝順她這個太後的緣故,能被人依賴,還是身份尊貴的皇後,讓她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得到滿足。但另一方面,那拉氏的家世比太後好,她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她也願意看到那拉氏被後宮出身不高的妃子壓著頭,可她又看不起那些妃子的出身,于是對她們也不怎麼親厚。可是,依照規矩,帝後不能不合,她身為皇太後,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冷落皇後,于是現在就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太後不喜歡乾隆後宮出身低微的妃子得寵,可也不幫著皇後固寵,就這麼僵持著。
「這事皇帝已經跟哀家說了,」太後笑道,「這事難道也值你特意過來一趟?」
「皇額娘,這事兒媳還要謝謝皇額娘,方才皇上去兒媳那里,說齊親王戰死了,齊親王福晉跟著殉節,皇上要把齊親王的遺孤接進宮來撫養,也是表明朝廷不會虧待有功之臣。」卿婷收起笑容,說道。
「這事皇上剛剛跟哀家說過,說要把那個格格寄在你的名下,讓你照顧。說來也可憐,還是個孩子,先是沒了爹,然後又沒了娘——」太後拿起手帕擦拭眼楮,「這事你有什麼好謝哀家的?」
卿婷連忙道︰「這是兒媳的不是,竟然讓皇額娘傷心。皇額娘也別傷心,皇上把那孩子接到宮里,那是多大的恩典,她只是個王府格格,以後可是宮里的格格。兒媳說要謝皇額娘,是謝皇額娘同意把那個格格放到坤寧宮,皇額娘您知道,兒媳現在巴不得有個小格格多陪陪兒媳。」她發現,皇太後提起齊親王福晉時,可不是傷心,反而露出一絲不滿,看來對福晉殉情的舉動頗有意見。
皇太後哪里想不到這一點,她也就是那麼一說,于是點頭道︰「可不是,皇上這是依照當年孝莊太後的舊例。本來皇帝想讓那格格進北五所,可是這王府格格不同于自小生活在宮里的格格,所以想著先放在你那學學規矩,皇後,哀家知道,小五小十三去後,你氣色一直不好,可你是皇後,這後宮是由你掌管著的,再說了,為了小十二,你這做娘的也要振作,以後多了一位格格,你更要分心照顧,別讓別人瞧著,好像咱們虧待了功臣之後。」
「兒媳謹遵皇額娘教誨。」卿婷此行的目的基本達到,看來皇太後和乾隆對這件事的態度截然相反,把蘭馨放在自己那里,是要她多教導教導蘭馨。卿婷心里揣摩,皇太後對福晉似乎有些看法,以至于她對蘭馨的印象不是太好。
「沒事的時候,多帶小十二到哀家這里來坐坐,小孩子,身子弱,別天天逼著他讀書學習,把小孩膽都嚇破了。」皇太後又笑道。
「那是,孫兒就該多和皇祖母親近,現如今,兒媳也不敢強逼著他學。」卿婷也笑道——
卿婷想了想,也明白過來,做到皇太後這份上,都是不簡單,乾隆光顧著感性了,抑或他以為,丈夫殉國,妻子殉節是尋常之事,是夫妻情分深厚的表現,可是他卻沒想到,一個做母親的豈能輕而易舉不顧自己的孩子,匆匆結束自己的生命。
卿婷從那拉氏的記憶里得知,齊親王福晉性情柔中帶剛,是個爽快的人,夫妻相處,管理家務,都有一手,而且這人心思細膩,處事謹慎,根本不想那種會為了情愛而不管不顧的人。她要是因為情愛而自盡,等于是丟下王府和蘭馨,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所以皇太後起了疑心,連卿婷都覺得這事有些怪異。齊親王福晉,可不是個蠢人,她這一死,朝廷勢必不能虧待了她唯一的女兒,為了做出表率,定然會恩撫她的女兒,可她要是不死,皇上也就是給齊親王一個好的謚號,然後從旁系過繼一個中規中矩的繼子給她,來繼承齊親王的爵位,不過,皇上並沒有留著齊親王爵位的意思,當然不會讓一個繼子做親王,再則,繼子到底不親,將來蘭馨出嫁,背後娘家勢微,對她沒有什麼好處。
而她死了,還是殉節,以乾隆以往的表現來看,不管齊親王是怎麼死的,這「殉節」兩個字,定會讓乾隆高看一眼,乾隆一抽風,那麼蘭馨日後的後台,則是皇室,再以她和那拉氏的關系,蘭馨是不會吃虧的。
皇太後想到的是,福晉是用這種方式繼續他們齊王府的聲望,逼著皇家給她養女兒,皇帝要恩撫功臣遺孤,並且還是嫡出子女,當然是要寄在皇後名下,日後被封和碩公主,和碩公主可不是一個王府的和碩格格可能比的。所以皇太後,內心是對福晉不滿而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