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謎 斗愛——鴛鴦譜亂

作者 ︰ 零度寂寞

易澤出國的日子,喬雅一如往常,每天緊鑼密鼓的趕戲。不過,有一件事令她匪夷所思。劇組突然撤換不少打雜的散工,連清潔工亦未能幸免。與此同時,關于她的閑言碎語莫名銷聲匿跡。除去一些不入流的小報繼續炒作易澤與鐘韻靈的緋聞,主流媒體的口徑相當一致,焦點齊齊瞄準《陌上繁花》的拍攝進展,報道正面、積極。

這天上午,喬雅抵達片場時,恰好趕上雞飛狗跳的一幕。

負責打掃衛生的郭嫂蹲在地上,緊抱鄺導大腿,哭天搶地︰「你們怎麼能說遣散就遣散啊!一家老小還等著我養活呢,嗷嗚……」

一眾劇組同事上前拉扯,怎奈她牢牢揪住鄺導的褲管,死活不肯松手。鄺導踢開她也不是,落跑也不是,無奈撫額,「咳,我只是個導演,你那點破事兒真不歸我管!」

「我不就傳了兩句喬雅的閑話嘛,不至于飯碗都保不住哇!嗷嗚……」郭嫂抹一把鼻涕,大咧咧蹭在他腿上,聲淚俱下控訴,「我要去告你們!你們這些資本家剝削人,禽獸不如啊!」

鄺導眉宇一凜,疾言厲色低吼︰「住嘴!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她左一聲「嗷嗚」,右一聲「嗷嗚」嚷嚷的喬雅鬧心。她擠進人堆,疑惑的看著郭嫂,「你剛才說什麼?」

正在撒潑打滾的婦人如遭瘟神般嚇得一哆嗦,她顧不上鬼哭狼嚎,嘴皮子結巴起來,「我……我什麼都沒說……」

喬雅啞然失笑,莫非自己是妖婆?她掃視四周面露興味的同事,「你跟我來。」

郭嫂小腿肚抽筋,顫顫巍巍跟在她身後走出影棚。「擦擦臉,」喬雅遞給她一張紙巾,不慍不怒,「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的工作就不會丟。」

她定了定神,一臉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你放心說。」平緩的聲調。

郭嫂混濁的雙眼倏地一亮,連珠炮似的大吐苦水,「前幾天大家都在背後議論易總看上鐘韻靈了,我就隨口附和幾句,誰知……」

喬雅了然,她擺擺手,「行了,你該干嘛還干嘛去,以後把嘴巴管嚴點兒。」

「是是,我再也不敢亂說了,」郭嫂忙不迭點頭哈腰,諂媚奉承,「喬大小姐是善人,好人有好報,易總不會拋棄你的……」

她娟秀的眉眼糾結,哭笑不得。暗罵姓易的,你淨給老娘添亂不成!還敢說床戲不是你刪的!哼,難道非要把她攥在手掌心,他才踏實嘛?!當然,怨歸怨,喬雅心頭涌起淡淡的感動。這是否證明易澤越來越在乎她了?

辰坤的二十八歲生日。他興致勃勃約喬雅去遠郊的溫泉山莊度假。兩天一夜,正巧沒有通告,她拉上韻靈,欣然赴邀。

三人在度假村踫面,韻靈和辰坤相視苦笑,看來喬雅鐵了心撮合他倆。

人工修葺的原始森林景觀令人心曠神怡,大大小小的雨花石按摩池排列的錯落有致,儼然世外桃源。一身三點式泳裝的喬雅選中一塊添加中草藥的碧池下水,全身浸泡在溫暖、清澈的天然山泉中,身心松弛。輕嗅纏繞鼻息的薰衣草淺香,她倚靠池壁假寐。

辰坤雙手舀起一捧泉水淋到她臉上,「想起什麼美事了?瞧你那副陶醉樣兒。」

她懶洋洋睜開眼楮,拍打水花還擊,「擾人清夢,煩人,」她朝不遠處的韻靈努努嘴,「你陪她鬧騰去。」

辰坤健碩的胸肌沾滿細密的水珠,他故意上前貼實她,語帶戲謔,「如果我真追她,你不吃醋?」

喬雅不由自主退後半步,光潔的玉背抵上嶙峋的石壁。她避開他深情款款的星眸,「我一個有主的女人怎麼會吃你的醋?」

他的瞳仁黯了黯,忽而咧嘴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挑起她尖細的下巴,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哎——」不容她反應,他已經孑然轉身。

辰坤從小酷愛運動,讀書時一直是校隊的體育健將,標準的運動員身材。他的後背呈倒三角形,一條緊身泳褲勾勒出性感、流暢的男性線條,比起易澤略顯魁梧。但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彌漫著微不可察的悵然,與他的陽光氣質極不相稱。

各懷心思吃完晚餐,辰坤出其不意,主動約韻靈泡吧。喬雅落單,她倒是樂得清閑,返回房間等易澤的電話。

與前幾晚一樣,她的手機在固定時間響起,她飛快按下接听鍵,「今天好嗎?」嗓音甜膩膩的。

「挺好的,」他寵溺問道,「小丫頭,想我沒?」

「想你,」手機緊貼耳朵,喬雅感覺離他更近幾分,「投標順利嗎?」

易澤的口吻輕松,「還在同VC集團談,你呢?」

「我今天當媒婆,撮合韻靈和辰坤,」她不欲隱瞞,順便打消他的顧慮,「倪氏不許她公開拍拖,秘密的總可以吧?你們不能剝奪人家的戀愛權利呀。」

「隨便你,別玩過火就行,」他興味盎然調侃,「你就這麼害怕老公被人搶走了?」

她狡黠的眨眨眼,「去你的,我是怕你老婆被人搶走了。」

「你這是亂點鴛鴦譜。」

「我這是一舉兩得。」

兩句話不約而同說出口,小夫妻隔著千山萬水「咯咯」大笑。不消片刻,喬雅上揚的唇角耷拉下來。辰坤那道憂傷的背影宛若慢放的電影鏡頭,在她眼前徘徊,凝結她化不開的愧疚與歉意。

她在心底默念,辰坤,你別恨我。婚姻經不起誘惑,她不得不鏟除對易澤動心的女孩兒。況且,論條件,論樣貌,韻靈都和他極登對。

入夜,喬雅迷迷糊糊听到房門發出輕響。她翻個身,打著呵欠,「韻靈,你回來了?」

「嗯,」她踢掉高跟鞋,搓了搓微醺的臉蛋,「辰坤說他喜歡我。」

睡意瞬間驅散,喬雅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她盤著腿,滿面詫異驚呼︰「這麼快?!」

韻靈「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清水,沖淡口腔的酒氣,「他還說我們雖然長得像,但我比你漂亮,脾氣也比你溫順……」

「呵呵,他真會討你歡心。」

「得了吧,這大律師真夠有意思的!我看他是愛你愛瘋了,故意讓我傳話刺激你。」韻靈坐上床沿,想起剛才的逗趣事,她興致勃勃說,「後來我忍不住捉弄他,讓他親我,可他不肯呢。」

喬雅心頭忽然堵得慌,並非因辰坤貶損她,而是他幼稚的伎倆。那麼成熟的男人,在愛情面前曾經不擇手段的爭取,曾經居心叵測的算計,這一刻,他卻像個大孩子,用毫無殺傷力的方式發泄他的挫敗和不滿。

收回神思,她訕訕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他?」

韻靈帶著醉意的美眸微轉,漫溢迷惘。易澤的拒絕,喬雅的為難,她心知肚明。與其在別人的愛情里做配角,不如找尋屬于自己的愛情,可黎辰坤是她的良人嗎?她有點疑慮,「他未必喜歡我呀,他的心在你那里……」

「你錯了,他的心是他自己的。」她只要擁有易澤的心足矣。喬雅認真游說,「辰坤是好男人,他比圈里人靠得住。他不甘心輸給易澤,才會執迷不悟,他需要一位善良的女孩陪他戰勝心魔……」

其實她亦需要嘗試新戀情,說不定能借此挽回迷失的感情,驅趕煩悶的情緒。她溫婉一笑,「我試試看能不能喜歡上他。」

距離易澤的歸期尚有三日,喬茂生夫婦按照預定的計劃啟程,喬雅驅車送父母去機場。

一家三口在出境閘口話別,她塞給老爸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Alce的地址,「你們到加拿大之後,抽空去看看婆婆,她很孤單。」

喬茂生收下,語重心長說道︰「你勸勸易澤,讓他打消報復倪世海的念頭吧。他斗不過那只老狐狸……」喬父的心病。如若不是擔心女婿輸得一敗涂地,他也不至于關閉公司。

她輕嘆,「我正在逼他做決定。」他返程的那一天,即是給喬雅答復的日子。

「甭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喬太抱了抱女兒,慈眉善目蓄滿不舍,聲音哽咽,「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別憋在心里,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嗯,你們也要開開心心的,我拍完《陌上繁花》就和易澤去看你們。」喬雅長這麼大頭一遭與父母分別,眼眶氤氳霧氣,「我怕擾亂他的行程,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說你們移民的事兒。」

夫婦倆理解閨女的苦心,「都是一家人,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送走老爸老媽,喬雅心情低落,總感覺生活缺了些什麼。她拖沓腳步,走出候機大樓,懶散的眸光猛然一滯。她揉了揉眼楮,不可思議地彌望幾米開外一抹熟悉的身影……身穿深灰色風衣的男人英氣逼人,周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他手拖拉桿箱,步履穩健走向出租車停靠點。

她沒看錯,的確是易澤。

他提前回來了?難不成準備給她驚喜?他分明說先去法國,再轉機去加拿大看Alce,一共十五天。

喬雅正欲追上前,他已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動作矯健坐進車里。她氣喘吁吁追了幾步,怎奈車里的人壓根沒注意到她,絕塵而去的出租車極快的駛出她的視線。喬雅慌忙從手袋里翻出手機,按下他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現在不方便接听,請在‘嘀’一聲後留言……」

喬雅一整晚心神不寧,每當窗外響起一丁點動靜,她便「咚咚咚」跑下旋轉樓梯看一次,期待易澤突然出現在門口。折騰了無數個回合,直到石英掛鐘指向午夜十二點,她都未等到他回來。

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鬼使神差撥了越洋電話給Alce,她不動聲色問︰「媽,易澤在嗎?」

Alce不似平日接到她的電話時那般欣喜,語調透著局促,「他……他出去了,你打他手機吧。」她本不願欺騙兒媳婦,但礙于兒子的囑咐,她勉為其難配合。

顯然不存在所謂的驚喜,易澤根本沒去加拿大,他故意躲避她。原因很簡單,他不會離開倪氏,一時又想不出對付喬雅的辦法,唯以「拖」為策。

他報仇的意念如此執著,居然連家都不敢回了?喬雅月復誹不已。可大半夜的,他能去哪里呢?她雙臂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一遍遍撥打易澤的手機,通通被轉去留言信箱。

喬父憂心忡忡的叮嚀仿佛緊箍咒,攫住她的大腦……

在娛樂圈首屈一指的倪氏,是倪世海靠老婆家鼎力相助打造的影視王國。就算他出于愧疚,心甘情願讓易澤繼承部分財產,倪太可能坐視不管嗎?現在她尚不知易澤是老公的私生子,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勢必掀起血雨腥風。更何況易澤的目標絕不僅是利益分沾,而是拿下整個倪氏。

這塊硬骨頭他如何啃得下來?弄不好他會被生生噎死。不行,喬雅不能眼睜睜看他冒險。

她顧不得夜深,給經紀人宋瑤發了一則信息︰

「明天幫我安排記者會,我打算宣布離婚。」

易澤不是玩失蹤嘛,那就別怪喬雅不客氣,她偏不信炸不出來他!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親們了,我對新工作各種焦頭爛額,終于把這章更新發出來鳥,深情呼喚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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