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的低調生活(清穿) 石屋主人﹝上﹞

作者 ︰ 簡一筆

林若寒在石屋書房的抽屜里,找到一面小銅鏡,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還是可以看出小女孩長得相當漂亮,尤其是額頭上還長著一顆紅痣,就像胭脂染的一樣,笑起來尤其可愛。

這場大雪一直下了四五天才轉晴,結果一晴就二十幾天,地上的積雪都融化了許多,露出黃色的草甸子。在這期間,石屋主人一直沒有回來,林若寒不僅暗暗替他擔心,不會出啥事了吧。

趁天氣晴好,把後院的白菜、蘿卜等給收了,剝去爛掉的葉子,全部堆在地窖里,地窖是她前兩天才找到的,地窖里還有一些洋蔥、馬鈴薯和甘薯。

林若寒帶著弟弟,套了馬車出去放牧割草,她把小嬰兒放在馬車里,馬車前綁了個木柵欄,恰好把嬰兒攔里面,還在車廂里面鋪上厚厚的毛氈,再放些寶寶愛吃的糕點,然後才去割草。

現在這個季節,草原的草早已枯黃了,林若寒不知道黑馬吃哪些牧草,只能跟著黑馬走,挑黑馬喜歡吃的干草;趁天氣好,她要多割一些,盡早準備好黑馬過冬的草料,每天都要割滿了一大車,才帶著小嬰兒回家。

黑馬很有靈性,每次林若寒去割草,它就守在馬車邊上吃草,看護著寶寶,看寶寶睡著了,還會嘶鳴報告。黑馬的食量很大,一天要吃好幾十斤草料。林若寒割了一個多月草,把牲畜棚子剩下的兩間空房都給堆滿了,她算著這些草料,再喂些大麥、玉米,足夠黑馬過冬了。

雖然草原上很多野馬,冬天都出來覓食的,除了干草,連樹葉都吃。但是冬季的野馬群很容易遭到猛獸的襲擊,尤其是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天,很容易成為狼群的目標。林若寒不願冒這個風險,趁著天氣暖和,就多準備些草料。

天晴後,她曾悄悄地回到到事發地去查看,出事這麼長時間了,尸體仍留在當地,她不由地十分驚詫,竟然沒人來收殮,期間似乎也沒人路過,散落的物品未見動靜,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大戶人家的太太孩子幾天沒有消息了,家里人怎能不找?

好在冬日天寒,尸體不腐。

隔日,林若寒帶著寶寶套了馬車,帶了鐵鍬、鋤頭等工具,把母親和家奴分別火化了。用小壇子裝了母親的骨灰,僕人們則就地埋葬了,並堆了一個墳包,便于以後祭拜。想著這樣長時間無人收斂尸體,林若寒感到特別淒涼,越發痛恨這歹毒的凶手。

事發地留下的器皿如箱籠、廚具、糧食、棉被、衣物、布匹用的著,林若寒打算把它們統統搬回來。她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才把那些東西全部搬回家,把白樺林里埋的兩個匣子也挖了回來。

破馬車廂里的那些臘肉、面粉、面條除了有點潮,還沒變質,把它們晾曬風干後,可以儲存在籮筐里先吃。

那些濕了的衣物和布匹全都洗了,烘干後儲存在箱籠里。這些舊衣物料子都不錯,拆了重新縫制過,給小嬰兒做衣褲、尿布和鞋子。小嬰兒現在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四五年內要做好多衣襪鞋子。布匹大都多為綾羅綢緞,幸好還有一匹上好的松江棉布,質地非常柔軟,恰好可以給小家伙做里衣,估計是貴夫人為小兒女準備的。林若寒原本還擔心小嬰兒皮膚很女敕,怕小嬰兒被衣料給劃傷,也擔心緞料不保暖,小嬰兒很容易著涼了。這松江棉布一直是貢品,普通老百姓有錢也很難買到上好的松江棉布。

忙完這些,林若寒在後院邊的白樺林邊,給母親選了一塊墳地,把母親的骨灰壇埋了下去,堆了一個墳包,插了一塊白樺木做的墓碑。林若寒沒有這具軀體的記憶,只能用母親大人代替了碑文稱謂,帶著寶寶給母親磕了幾個頭。

林若寒在墳前點燃了香燭,帶著寶寶上去磕了幾個頭,默默對這具軀體的本體和母親發誓︰「我會替你活下去,會把寶寶當做親弟弟,把他撫養長大,替你們報仇的!請你們保佑寶寶平安長大!」

一說到這,這具軀體就不受控制的激動起來,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冤屈和憤恨,卻無處訴說得委屈。

林若寒知道這具軀體的意識還未完全消失,又道︰「我沒有你的記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誰,不知道如何防備你的仇家再下毒手。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你們?」

這軀體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嗚咽,可惜林若寒听不懂她到底說什麼,只發覺這軀體慢慢平靜下來了,良久沒有響動,似乎本體的意識已經慢慢消散了。這小姑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弟弟,一直強撐著,見林若寒答應替她照顧弟弟,給她們報仇,最後一點意識就完全消失了,魂魄就到她該去的地方去了,開始下一個輪回。

一陣風吹過,整個白樺樹林發出嗚嗚的鳴叫聲,似乎也在為這些不幸遇難者悲鳴!

晚上清點財物時,林若寒發現自己成了小富婆,不計那些金銀珠寶首飾,單銀票就有八千六百兩,還有一百多兩的銀錠和碎銀,和二十幾串銅錢串。

她開始只打算留下銅錢串,其余的財物就找個地方藏起來,後來想到以後有事,萬一要急用,又要去挖掘也麻煩。

于是把那一百多兩銀錠子和碎銀也留了下來,又取了十來件金銀玉器出來,剩下的全用油布包了好幾層,深埋在母親墳邊的樹林里,等離開石屋時,再把它們挖出來。

安排好母親的後事,除了出去割草打獵捕魚外,林若寒基本都窩在小木屋里練功或陪著小嬰兒玩。沒有記憶,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嬰兒姓名,至于給小嬰兒取啥名字,一時沒想好,就暫時稱小嬰兒為寶寶吧!

閑暇時,著手整理石屋主人留下來的東西,她在臥房的床頭暗格里,居然找到一包銀錠子和七串銅錢以及五件金銀首飾,大約值五六十兩銀子。

庫房里的櫃子和箱子里,裝了不少藥材和書籍,書籍的種類很多,有詩歌、儒學、醫學、書法、樂譜、考據、機關制作、美食等,不過大部分是醫書、毒經和農牧書籍,林若寒除了醫書和毒經之外,翻得最多的就是美食了。

石屋主人似乎受過良好的教育,不僅寫得一手好字畫,還精通音律,箱子里頭還珍藏著一對葫蘆塤和一管紫竹洞簫。前世林朝英會彈琴吹簫,但卻不會吹塤,雖然以前和她住一起的大學室友吳越吹得一手好塤。林若寒卻從想過學吹塤,她反而更喜歡鋼琴、小提琴等西洋樂器,或許是前生從未接觸過西洋樂器的原因。

現在蝸居在石屋,有空倒可以琢磨琢磨葫蘆塤,看看是怎麼吹的,學些東西打發時間也不錯。于寫字畫畫,林若寒是能省則省,在這荒郊野外,紙張是用掉一張就少一張,顏料本來就那麼一點,這些紙張顏料要留給寶寶以後啟蒙用。

在一只紅木描金箱子里,找到石屋主人留下來的一些筆記,記錄了蒙古這邊風土人情、學醫游歷等生平事跡。從筆記中得知,石屋主人本是明朝遺民後代,因父親參與反清復明,而遭到清廷追捕。三十五年前,大業失敗後,父親就帶著他從江南逃到塞外避禍,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他們父子從此隱姓埋名,在蒙古這邊安家落戶了。他拜了部落里的一位蒙醫為師,專門給蒙古人牲畜看病,後來他繼承師父的衣缽,娶了師父的獨生女兒為妻,生了兩個可愛的兒子,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沒想到康熙九年,蒙古天花肆虐,蒙古部落人畜死亡非常慘重,朝廷雖然有種人痘的方子,但技術卻不成熟,人痘方子也沒有傳到蒙古。在那場天花疫病中,蒙古這邊死了將近三分之一人,有些部落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他的父親、妻子和兩個兒子都不幸染病身亡,只有他卻逃過了這一劫。

他枉為醫者,卻不能救治自己摯愛的親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他苟且活著,就是為了能研究出徹底根治天花的藥方,留給後世;可惜除了種人痘預防外,其他方法一直成效不大。看到這,林若寒不由暗道︰「若早穿越二十幾年,我就可以去研發牛痘,說不定石屋主人的家人也不會死了,不過現在去研究也不遲!」

他自從老父、妻兒逝世後,就搬到這兒隱居了。這山上藥草豐富,又有地熱,很適合培養珍貴藥材,離蒙古部落也遠,人跡罕至,不用擔心藥材會被搶走。一直到五六年前,蒙古族重新劃分領地,附近才有一個蒙古部落搬過來扎營。

林若寒看到這不由心頭大喜,看來邊上還有蒙古部落,實在混不下去,就想辦法跑去跟蒙古人混。

老人家的筆記中,並未提及自己的姓氏、家鄉,只是一筆帶過自己的生平經過,更多記載的是在蒙古一帶行醫的經驗和疑難雜癥。

這筆記也不是天天記的,只是隔了三五日記一次,最後一次記錄時間是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六。

林若寒暗道,原來是康熙王朝,她清楚的記得康熙帝三四十歲時,準格爾和俄羅斯蠢蠢欲動,康熙帝打了好幾場戰役了,才統一了蒙古。算算現在的時間也很吻合,也不知道康熙大帝是否開始御駕親征準格爾。

手撫著發黃的筆記,感動著石屋主人對醫學的執著,想著可憐的寶寶,林若寒發誓一定要好好活著。她要把寶寶撫養長大,教他讀書習武學醫,才不枉上天讓她穿越一遭。或許上天安排她穿越到這里,就是為了讓她挽救寶寶。

石屋主人的筆記里還記載了很多疑難病癥,並附有藥方和用法用量,林朝英本身對醫藥、毒術均有涉獵,現代的林若寒更是醫科出身,當時寒癥一發作,她很快就診斷出自己中了寒毒,只是外表與普通寒癥中的中寒十分相似。

中寒只要用十全大補湯就能基本治愈,十全大補湯對于現代醫生來說,並不陌生,這個藥方宋代就有。可惜林若寒的寒癥是因為服用至寒毒物引發的,雖然得人救治挽回了一條性命,但身體殘留的寒毒卻沒有根除,隨著時間的推移,寒毒早已深入五髒六腑,寒癥反而更嚴重了。這殘余寒毒十分霸道,雖然不會要人命,但它發作時渾身冰冷疼痛,時間久了,也絕了這人的子嗣後代。

林若寒要想活下去,把寶寶撫養長大,目前最要緊的是要徹底清除身上殘留的寒毒,根治寒癥。雖然老人家的藥方不能根治林若寒的寒癥,但經常服用它,也能減輕病發時的寒冷疼痛。石屋主人的方子,與宋代記載略有不同,他對十全大補湯作了略微改動,把十全大補湯中的地黃、白芍去掉,加了細辛、半夏、干姜,連服三劑可除去寒癥。

要徹底治療這寒癥很不容易,林若寒也診斷不出這具軀體到底中了哪種寒毒,這種寒毒她從未接觸過,很難對癥下藥,她懷疑這寒毒很可能來自西域。

要想清除寒毒,最佳途徑是找到解藥,也不知這軀體上的大部分寒毒當時是怎麼解掉,很可能是解藥分量不足,才造成身體里還有殘留寒毒。

找不到解藥,除非她有奇遇,能找到千年雪蓮,才能立馬藥到病除,但要找到千年雪蓮談何容易;此外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方法,就是修習上層的純陽內功。這個方法費時很久,少說也要五六年,甚至數十年,才能驅除身體殘留的寒毒,至于子嗣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幸好林若寒穿越的這具軀體年紀小,只要在她天葵來臨之前,徹底排出寒毒,還有當母親的希望。

只可惜這具軀體身上的經脈很細,很多經脈閉塞不通暢,根本不適合練武。

若真要修習純陽內功的話,也只能選那種內力非常平和的那一種,進境雖然緩慢,卻細水長流,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內力霸道或強勁的那種內家功夫,往往進展迅速,修習時縴細閉塞的經脈很容易斷裂,全身癱瘓。

林朝英本身所學內功亦正亦邪,不屬于純陽內功,而且玉女內功需要兩人合修;全真派的輕功、劍法、拳術在古墓石刻中均有記載,但基礎內功心法缺少入門口訣。王重陽自創的先天真氣,練得是又是男子童子功,女子根本無法修習。

她現在只能練練易筋經,打打太極拳,把身子骨鍛煉的好一些,抵抗力也強一些;重點練習暗器功夫,便于今後打獵捕魚甚至逃生保命。

林若寒也曾想離開石屋,繼續往南走,畢竟這是荒山野嶺,住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萬一猛獸或狼群來襲,就無處逃生了。

又擔心路上安全,不知道那個部落離這里有多遠,若騎馬也要很多天就麻煩了,她現在的身手比普通幼童強不了多少,還帶著個女乃娃子,再說現在是冬天,草原的天氣很惡劣,隨時會有暴風雪,能否順利到達目的地,也是個未知數,更別提遇到猛獸狼群了。

林若寒最終還是當了一回鴕鳥,反正這里不缺吃住,要走也等明年春暖花開後再走,那時說不定她的外家功夫已經恢復了;她也擔心漢人和蒙古人生活習性相差太大,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能否適應艱辛的游牧生活。

或者還是在這里石屋這里,安心呆上幾年,等寶寶長到五六歲再回去,那時到京城那邊鄉下買些田地,買個小院子,就能安家落戶了。再把寶寶送到學堂里,她也就有時間和精力,慢慢地打探自己的身世,替死去的母親和僕人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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