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美二哥
二哥雙目灼灼,盯著我的後背,「背上畫了什麼呢?過來讓我瞧瞧。」
「小妖怪,遲到不算,還想先溜?是要二哥怎麼樣你?你說。」那一雙鐵臂,充滿剛健力量的鐵臂,強蠻勒了我,又說著獨有的親昵稱呼,我馬上曉得了這個人是誰。
瞬間,我心如鼓擂,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心跳得快,並非因為背後抱我的人是二哥,而是因為這暌違經年的濃烈野性力量,完全迥異于周子辰清貴雅致的力量,鋪天蓋地捕獲我,使得我陷入一種徹底眩暈的狀態。
我曾自喻母豺狼,將二哥比作公獅子,便是因為我與他在野性方面是契合的。他不吸引我,我豈能回應他?
更令我駭然的是,在我下定決心與周子辰有未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和情感竟依然對獅子二哥有反應……
真是可恥!
穩了穩神,我大方地轉了身,心無塵垢,淺淺微笑,喚他一聲,「二哥。」
上一次見二哥是去年暑假,我理應上大學,卻考砸了,不得不復讀,二哥聞訊,從國外飛回來,關上門教訓我。
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年,已是物是人非了。
眼前的二哥,與一年前未有什麼區別,十二萬分的男人味兒,軍人氣質十足,簡便的牛仔褲加T恤,鍛煉得非常好的小麥色肌膚,五官深刻而充滿陽剛力量美,是奪人眼目的極致英俊,旁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尤其,他那雙黑鑽似的眼眸,看人的目光肆無忌憚,帶著十分的侵略性,整個人噴薄著一股如太陽般張揚的熱力。
面對這樣的一個男人,我永遠是依偎他的小楠,需要他強烈狂猛的霸氣,和某種說不清楚的歸屬感。
此時,二哥黑鑽似的眼定在我身上,是明白無誤地驚艷。
二哥繞著我轉了一圈,最後拉住我一縷長發,眼波輕斜,似笑非笑地說道︰「小妖怪,你是哪里弄來的裙子?果然,‘人要衣裝,佛靠金裝’說得沒錯。」
我不接他的話,眼風掃到不遠的邊角,那邊兒正站著一個戴墨鏡的年輕女人,腳邊擺著好幾個大旅行箱,正看向我們這邊。
年輕女人穿著和獅子二哥一樣,也是牛仔褲加T恤,款式大致相同,只是顏色不同,晃眼一瞧,還以為倆人穿的是情侶裝。
年輕女人的身材、長相、氣質俱佳,穿著雖簡單,但是一看便知她是受過良好高等教育的人,能夠感覺到她是優秀的精英份子,以氣質而論,我遠遠不敵,被她甩掉好幾條街。
她見我看了她,立刻回我一抹微笑。
不管她的微笑有沒有深意,在我看來,都令人不快。
即刻,我心中升起警惕和敵視,那是一種防範外來生物覬覦自己所有物的警惕和敵視。
冷冷扯走自己的頭發,我沒好氣地說︰「哪是誰?」
二哥笑得邪性,眉毛、眼珠沒一個安分的,「我剛回國,就不給我好臉色瞧,我瞅瞅,小楠這該不是吃醋了吧?」
他說「吃醋」,倒是警醒我了,深覺自己的可笑,明明有了周子辰濃烈的愛,怎麼還去貪心獅子二哥呢?
我的心思多麼不該有啊,這可恨的變態佔有欲!
不想繼續陷在二哥的強勢氣息之中,我收斂心神,淡淡推開他的胳膊,要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正色說道︰「我才沒有吃醋。」
「還說沒有?!口是心非的小妖怪!」二哥收緊了胳膊,不讓我掙開,低沉的嗓音盡是調笑,輕柔蜜意,「又香又甜的小妖怪。」
心中有了定論,我側頭避開他的氣息,不耐煩了,輕斥,「大熱天的,你是想熱死我啊?」
「嗯?你這個是什麼?」突然,二哥的聲音很疑惑,他松了胳膊,我的脖頸兒往下卻遭了秧,隨即被他粗魯地搓了好幾下。
糟糕,剛才側頭的時候,一定是露出了周子辰畫的彩繪……
我旋身轉開好幾步,裙邊漾成一朵綻放的百合花,可這樣也沒有逃離二哥的勢力範圍,他反應快,胳膊又長,身子稍微前傾,一把拿住了我的手臂。
二哥雙目灼灼,盯著我的後背,「背上畫了什麼呢?過來讓我瞧瞧。」
心里極慌,生怕他繼續追問,我表面卻桀驁不遜瞪著他,「二哥,你不給我介紹一下那個姐姐嗎?和你穿同款衣服褲子的那個。」
說著,我示意性地指向了年輕女人的方向。
二哥樂了,「我說你吃醋,你還真吃醋了?你忘了……」,說到這里,二哥的聲音陡然低得只有我能听見,他噶壞噶壞地笑,「她是‘菲佣’。」
他一說「菲佣」,我立馬明白了。
我與周子辰第一次因年齡問題起沖突,被周子辰打傷了臉,我萬分憋屈地哭泣,將周子辰鎖在屋外,給二哥打電話。
誰知,最先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計算中美兩國的時差,當時正好是美國西部時間的晚上七點,女人接電話的地點是二哥的公寓,關鍵她的自我介紹,看似輕描淡寫姿態之中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味兒,仿佛要與我正大光明打個照面似的,讓我知道她的存在。
她說她是二哥的學妹,在他的工作室實習,兼職收拾他的屋子,他付報酬;後面二哥接了電話,偷聲告訴我,他把她當菲佣使喚,是打掃公寓的佣人。
兩人的說法,是互相撇清了關系,但我直覺二人關系沒那麼簡單。
二哥是個充滿男性陽剛魅力的年輕美男子,我暫且抵擋不住他,相信別的女人也難以抗拒他,自有各人倒貼,他若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在國外為我守身如玉,我只當他在說鬼話,他的**強烈程度,我是領教過的。
不過,當時我無意追究,也沒有辦法追究,並且,對付二哥這種陽剛大男人,不可以用強,我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去了。
那會兒,我暗中發誓,等他回國,處于我的管轄範圍之內,誰也別想勾走他。
現在看來,我的誓言發得太早了,二哥如何,與這女人關系如何,與我又有什麼關聯呢,我只需在意與周子辰如何即好。
如此一想,心中許多事就放下了,我亦收回了尖銳的目光。
二哥一句話的功夫,那個被我指的年輕女人走到了我和二哥的跟前。
年輕女人摘了墨鏡,我眼前頓時一亮,仿佛听見迷迭香花開的聲音,她的美,勝在書香知性氣質,透著幽幽墨香,人淡如菊,姣好的容貌倒成了陪襯,是個令人極其順眼的美人,挑不出半點不好。
年輕女人說話的時候,臉頰顯出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煞是好看,「學長,光顧著溫香軟玉抱滿懷,不為我們介紹一下?」
二哥爽朗大笑,「你別來酸我,我連話頭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你掐了。」
年輕女人隨著二哥淡淡微笑,兩人對視相笑間有莫名的隱隱電流,我已撇開心事,看他們笑,只覺得他們是很般配很登對的一對兒,賞心悅目。
二哥能與她修有正果,未嘗不是好事一樁,同時,我也放心了,我與二哥各有喜歡的人陪伴,皆大歡喜。
想到此處,我亦甜笑,加入其中,主動說︰「是電話里的那個杜菲娜姐姐嗎?你好,我是小楠。」
我的主動,她頗感意外,「小楠居然記得我?」
「是啊,記得。」我點頭,然後,調侃地說︰「菲娜姐,多謝你照顧二哥,要不然沒人給他洗衣服,他臭烘烘地回國,飛機上不得燻暈一群人呀。」
二哥是不屑洗衣服的大男人,他的生活習慣,我可知道了,他回北京哪次不是讓我給他洗衣洗褲洗臭襪子,最討厭了。
不料,我的調侃沒有得到認同,反而招致杜菲娜的失笑,和二哥的鐵臂重圍,他瞬間把我箍得差點透不過氣。
獅子二哥這野蠻人勒得我呼吸困難,我連連奮力拍他的胳膊,他也不放手,大牙磨得咯吱作響,「你這個小妖怪,真會詆毀我,我的衣服除了你,就是我自個動手洗了,還有誰洗啊?沒人了。再說了,我這麼愛干淨的人,會做出燻暈別人的事嗎?你也忒埋汰人了。」
獅子二哥面前,我這母豺狼得乖乖讓路。
我極力扒開脖子前的胳膊,大口呼吸,勇于承認錯誤,「二……二哥……我錯……我錯啦……你快放手……」
「真錯了?」
「……錯……了……」,好痛苦,我眼淚水快冒出來了,不斷掐他硬邦邦的手臂肌肉,「……放手啦……再不……放……我告姑姑去……」
「哼,還敢告狀?」話音落,他手下使勁。
「啊啊啊啊……不敢啦……」
「說,真錯了沒有?」他沉聲問。
「真錯啦。」
我認錯快認出一大爺來,二哥才哼哼唧唧放了我。
他放了我,可沒有放過我的馬尾辮,他揪著我辮子不放,歪站著,懶洋洋地說︰「男人的衣服,只有他女人才能洗,下次再亂說話,你小可要遭殃了。」
我暗自飲泣,大爺面前,我真委屈啊……
「你們感情真好。」冷不丁,杜菲娜插了進來。
杜菲娜笑得淡然,但她的眼神分明是微妙復雜啊。
我醒悟,我與二哥的行為是不合適的,我已決定疏遠二哥,怎麼能去刺激杜菲娜,在他們之間制造障礙呢?這行為多惡劣啊。
從二哥手里抽出我的辮子,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化解杜菲娜的不適,解釋性地說︰「菲娜姐,我和二哥是兄妹,從小到大,打打鬧鬧慣了……」
「哼!」我話沒說完,旁邊驀然傳來二哥不爽的冷哼,頭發被他拽在手里,扯得我頭皮隱隱發麻。
好 ,我又將他給得罪了……
清夏流年紀事(續)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