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為奸 隨俗浮沉05

作者 ︰ 余姍姍

忠于一個人是種美德,就像我只習慣用小蜜緹的潤唇膏,嬌韻詩的爽膚水,沙宣的洗發水一樣,因為只對一個男人產生習慣,而更懂得愛自己。——周沫

伍春秋笑了︰「你只會說我,不會說自己,你和夏行止呢?」

「我?」周沫想了想,道︰「春秋,你這麼多年還放不下成非,有沒有想過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你死心眼呢,還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取代他?」

伍春秋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口才說︰「我想不到理由,只是這麼一直堅持只想念他,別的男人的影像都只是在腦中匆匆一過,留不下痕跡。」

周沫攤攤手︰「那是因為習慣,你已經習慣只想這個人了。就像我只習慣用小蜜緹的潤唇膏,嬌韻詩的爽膚水,沙宣的洗發水一樣,我每次舀起那些東西都會更愛自己的習慣一些,愛自己的堅持。所以,也正是因為我只對夏行止產生了習慣,才會更懂得愛自己。」

周沫將手心貼在心口︰「簡單地說,就是我很愛這個心里只有夏行止的自己。」

伍春秋嘆道︰「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放棄呢?」

周沫看著伍春秋,感覺這是伍春秋在自問。

周沫本想說,因為她和夏行止的感情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倘若沒有新的突破口出現,分手就是唯一的解月兌。可是轉眼一想,周沫又怕這話會刺激到伍春秋,進而影響她和成非的關系。

于是,周沫只好說︰「我和夏行止,步調永遠難以一致,這就是為什麼。愛情只是一秒鐘的事,但延續卻要終其一生,這個過程就像是玩兩人三足,我和夏行止總是磕磕絆絆的,他搶步把我摔倒,或是我搶步讓他栽跟頭,無論哪一方倒下,都會牽連對方,直到頭破血流。這樣的愛情真是太累了,我要不起。」

「我要不起。」這四個字在伍春秋臨睡前反復出現了十幾次。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得起成非,也不知道所謂「要的起」需要什麼硬性條件,更加不知道當初的米蘭是如何「要的起」成非,後來又是如何「要不起」的。

這樣的我自糾結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當成非約伍春秋出來宣布答案後,本以為伍春秋會喜笑顏開,卻不料她仍舊站在死胡同里左顧右盼。

成非說︰「米蘭已經過去了,原來我確實為她牽腸掛肚過,甚至因為她的一句話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失敗,但是現在再見到她,這些感覺已經沒有了。米蘭說我太無情,又說這只是想報復她的說辭,但是不管怎麼樣也好,我現在心里只有你一個。」

伍春秋愣愣的盯著成非,不知道該不該信這些話。如果信了,就等于相信原來愛情真的是會過期的,原來就算是曾經那個對米蘭痴情的成非,也會變得;但如果不信,雖然能證明成非的長情卻會令自己更加難過。

一時之間,伍春秋竟然搞不清楚自己愛的到底是成非,還是米蘭的成非,亦或是幻想中的模板,而成非的條件恰恰可以將它填滿。

成非遲遲等不到伍春秋的答案,拉過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溫言軟語,然而伍春秋的注意力只停留在成非眼角的細紋和眼底的青黑色。就在幾天前,他還是神采熠熠的。

伍春秋抽回手,不願讓自己承認成非的疲憊全是因為米蘭的影響力,只是說︰「我有點亂,我要想想。」

「想什麼?我已經決定了不會走回頭路,你還怕什麼?」

成非說著要摟過伍春秋,卻感到她輕輕抬起手抵在胸前,沉默卻堅持的將他們的身體隔開。

成非只好收回手,挫敗的嘆氣︰「那好吧,等你想清楚了,咱們再談。」

成非的離開,好似在伍春秋的感情史上劃下一個新的標點,伍春秋希望那是個逗號,不是句號,不想卻在和成非分手的一個小時後,接到了米蘭的電話,成了驚嘆號。

其實,伍春秋已經料到了這一天,甚至在腦中草擬過要說的台詞,然而事到臨頭卻莫名的心虛害怕起來,不得已只好問周沫的意見。

周沫正在公司上班,一見來電顯示上是伍春秋的名字便走到會議室接電話,放下百葉窗的時候見到其它同事由于商陸和龔經理持續雙雙缺席而百無聊賴,再一看牆上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向五點,心知無災無難無事可做的一天又要過去了,如果伍春秋需要救援,就算她早退一次也無傷大雅。

「我大概可以早點走,要不這樣吧,咱倆先在你們約的地方附近踫頭,再一起過去。反正咱們也不是去打架的,你就當我給你壯膽好了。」

才這麼說著,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商陸面無表情的走進來,關上門,當著周沫的面坐進首座里,點燃一根煙,然後擺了個手勢,示意正起身要離開的周沫坐下。

周沫掛斷電話,只听商陸說︰「龔經理家里有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公司,他手頭上的事你先接手,不懂的地方直接問我,人手不夠隨時找人幫你。」

這種口頭上的人事調動如同晴天霹靂,周沫下意識問︰「不能安排別人麼?我來的晚,好多事不懂,我想我做不了這個。」

「我希望你能做。」

商陸舀過煙灰缸放在自己面前,彈著煙灰並未正眼看人。

他說︰「公是公,私是私,我也知道現在要求你接蘀龔經理難度太大,我也沒抱多大希望,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多負擔,這些都是暫時的,等他處理完家里的事,自然會回來。在這段期間,財務部那邊會給你按照經理級別核算工資。」

周沫茫然的眨眨眼,恨透了商陸深沉老成的模樣,心里卻舀不準他是在裝洋蒜還是真的老謀深算,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這個模樣很唬人,最起碼眼下她是不敢貿貿然的。

「問題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龔經理也沒和我交接,就算交接了,我也不懂,我總不能還沒學會走就先學怎麼跑吧?」

「沒辦法,事情太突然,沒有人料得到,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會讓你接手,但是已經到這步了,你不願意也要服從安排。」

周沫愣了一秒,差點嚷嚷出一句︰「你還能逼良為娼不成?」

但轉瞬之間,出口的話就成了︰「難道公司就沒有別人了?外面那些人都比我合適。」

商陸聞言抬起眼,撂下指尖的煙︰「你是真不懂,還是跟我裝糊涂?外面那些人不知道這里面的關系,除了財務部、人事部的經理,龔經理和你,其它人只以為我是這兒的關系戶,我想找個值得相信的人幫我過渡一下,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周沫問︰「那如果出了事,也是我負責了?」

「出了事算我頭上。」

「外面那些人都不知道內情,出了事我怎麼算你頭上?到時候還不是我擔著?」

商陸輕笑著掐熄了煙,站起身︰「放心吧,不會出事的,要真是出了事,也不會讓你擔著。」

繞過椅子,商陸離開了會議室,留下周沫在原位上納悶兒,現在一回味,倒覺得方才的自己有些撒嬌的意味,不由得恨得牙癢癢在心里問候了幾遍他大爺。

燙手山芋扔在手里,舀著不對勁兒,不舀也不對勁兒,周沫心里頗不是滋味的下了班,也顧不得別的同事猜度的眼神,舀著包直接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就往伍春秋方向趕去。

哪知到了約見的地點卻不見人,周沫打電話一問,只听伍春秋聲音帶著哭腔,心里一咯 ,連忙問她是不是已經去見米蘭了,伍春秋「嗯」聲道︰「我們在旁邊的肯德基里。」

「你沉住氣,等我過來,三分鐘!」

周沫說完,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了肯德基,左右一張望不見人,又奔上二樓,轉了一圈,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低著頭不做聲的伍春秋,以及她對面陰沉著臉的女人。

周沫沖過去,正上氣不接下氣,心里的話已經一股腦掏了出來︰「你是米蘭?你都說什麼了,把她弄成這樣?你和成非的事是你和成非的事,關春秋什麼事?春秋是在你和成非結束以後才出現的,她又不是第三者,也沒破壞過你們,冤有頭債有主,你別這時候找春秋的麻煩,先捫心自問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真是一語雙關,指桑罵槐,伍春秋被周沫的話嚇得忘了哭,心知她是指桑罵槐,立刻拉住周沫的手腕。

對面的米蘭也是驚魂未定,但很快也琢磨過兒來,一拍桌子,站起身,竟高了周沫半頭多。

「你他媽的誰啊!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麼!」

他媽的,又是他媽的,現在只要有人說起「他媽的」,周沫就想起夏行止找抽的那張臉,瞬間就將米蘭當成了假想敵。

周沫也一拍桌子,「啪」的一聲比米蘭那下還要響,只是手心里麻的失去了知覺。

「我他媽的是春秋的朋友,我他媽的就是看不慣你欺負人,有沒有我的份兒,我都站在這里挺她了,你怎麼著吧你!」

周沫頂著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兒,活月兌月兌是夏行止附了身,伍春秋看得一愣一愣的,明白她多半是近墨者黑了,米蘭卻不明所以,心道怎麼諸事不順,本來找伍春秋談判行下馬威,卻踫上個潑婦攔路,心火兒蹭的一下就上了頭。

「我靠!」米蘭指著周沫,假指甲幾乎要踫到了周沫的鼻頭。

周沫一把甩開她的手,心頭的火兒都可以連三味真火了︰「靠你妹啊!要靠你去別的地方靠去,甭欺負春秋!我告訴你,這事我是管定了,除非你有本事把成非搶走,我算服了你,要是不能就自籌一巴掌,賴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少舀春秋出氣。」

然後一轉頭瞪著伍春秋,周沫問︰「成非呢!他一個大男人就應該有擔當,憑什麼讓你一個人面對!」

話音才落,周沫已經被一股力道推向地面,猝不及防的跌了個倒栽蔥。

周沫反應極快,幾乎是立刻的撐著地面彈起,大叫著沖上去去抓米蘭的衣領,而米蘭早有防備,伸手一擋,雖然擋開了攻勢,卻防不住周沫玉石俱焚的潑辣沖勁兒,再加上腳下穿著七、八厘米高的細跟皮鞋,被這麼一推,鞋跟一打滑,直接倒向後方。

周沫沖上去坐在米蘭的身上打她,米蘭也不知道被打了幾下,伸長手臂去抓,抓傷了周沫的臉,周沫更加憤怒,邊打邊吼︰「賤人!你敢打我!」

說話間,周沫自己也不清楚是針對米蘭,還是借由這個突破口將連日來積壓的憋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真可謂是勢如破竹,攔也攔不住。

伍春秋拉不開周沫,最後還是肯德基的員工將她從後方架走,那時米蘭已經被打懵了。

米蘭長這麼大從沒打過架,只是上學的時候仗著身後有成非在,又仗著自己嗓門兒高,個子高,所以在和比自己矮小的女生產生口角時總是先推對方一下,很容易就佔了上風,如此狐假虎威的好多次,米蘭也總結出經驗,知道面善的好惹,面刁的不好惹,上海的敢動手,東北的躲得遠遠地。

不想這回遭受了周沫有史以來最潑辣的一次,真是應了那句話,「不要臉的就怕不要命的」。

周沫也是頭一次打架,上次毆打夏行止是例外。按照周沫平日的性格絕不會和人發生沖突,就算脾氣不順嚷嚷幾句,也是窩里橫,只敢跟夏行止鬧一鬧,對外還是謹慎小心的。也不知道今天她是哪根筋兒搭錯了壯了膽,更加沒料到自己這樣靈活,真是動如月兌兔,一撲上去就能將高自己半頭多的米蘭折騰得半死,只是胸口和臉蛋都被米蘭抓了好幾下,有些生疼。

趁著伍春秋守在米蘭身邊的當口,周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腦子里嗡嗡的一時還難從方才的激戰中回過神,不由得想到要是夏行止下次再蹬鼻子上臉,自己未必打不過他。

正當這麼想著,周沫就被鏡子里狼狽的自己嚇了一激靈,右臉上劃過了血道子,皮肉翻了起來,連胸口的皮膚也凸起了一道。

那股子氣又拱上了心頭,周沫二話不說就沖了出來,朝著米蘭的方向殺去。

伍春秋一見連忙攔住,周沫叫道︰「你瞅瞅她給我抓的!」

米蘭瞪圓了眼楮︰「你別囂張,我報警了,等驗了傷我就告你!」

「告啊,你告啊,老娘怕你不成!」

周沫還真不信米蘭敢報警,但不信歸不信,警察還是來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狼狽為奸最新章節 | 狼狽為奸全文閱讀 | 狼狽為奸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