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爺的夏無恥!——周沫
去你大爺的夏無恥!
去你大爺的夏無恥!
去你大爺的夏無恥!
幾天後的星期日下午,周沫在心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並帶著此仇不報誓不罷休的心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收拾著行李。
夏行止去機場接他姐姐了,周沫得知消息後和伍春秋第一時間趕到,試圖趕在夏行止回家前卷鋪蓋走人,但她在這間屋子里生活了這麼久,日積月累堆積出的生活用品實在不少,光是衣服就收拾出五個大箱子,又如何能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呢。
伍春秋指著散了客廳一地的雜物,隨手舀起《失樂園》說︰「這本書先借我看看吧。」
「快幫忙,沒時間了。」周沫無暇理會其它,七包。
「別說今天了,這麼多東西,明天能收拾完就不錯了。你想制造出神不知鬼不覺的人間蒸發的場景,根本沒可能。」
伍春秋說中了周沫的心事,她打得正是等夏行止回來後發現人去樓空卻只有殘渣滿地,然後追悔莫及、痛心疾首的把她追回去的主意,只是這等小心思輕而易舉的被伍春秋當氣球一樣戳破了,實在憋屈。
周沫把手頭的東西一撂,泄氣道︰「換做是你,你能咽得下這口氣麼?」
伍春秋走到床邊往下張望︰「換做是我,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但就這麼搬走給別人騰地方,我也沒這麼大方。」
周沫嗤笑︰「不對啊,你對成非的態度可是放虎歸山政策啊,除非你是放長線釣大魚。」
「成非是成非,夏行止是夏行止,夏行止沒有‘米蘭’,只有你,可要是你想就這麼放棄了,沒準將來就會成為第二個‘米蘭’。」
伍春秋夾槍帶棍的描述勾起了周沫的煩躁,她生怕自己變成米蘭,因為後悔當初的一時沖動而回頭是岸,沒想到岸邊卻停靠了另一艘讓人熟悉的小船,這下子可不是排隊等候或是打一場海上戰爭就能改朝換代的了。
這樣一想,周沫倒有些懂得米蘭的焦躁了,不由得嘆道︰「算了,要是把這些都帶走肯定搬不完,干脆丟掉不要的,舀走需要的。」
周沫一語雙關,起身返回房間掃了一圈,決定將那些小擺設和不太常用的護膚品留下,隨便夏行止如何處置,然後她又去了夏行止的房間,將他被窩里的抱枕扯了出來,這才走回客廳。
「我只帶走用慣的護膚品,還有衣服、被褥、書,至于那些cd盤啊,筆筒啊,相框啊,都不要了。」
周沫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迅速作出決定,叫上伍春秋一起又折騰了一個小時,終于告一段落。
這時,大門外響起開鎖聲,只听夏行止的聲音飄了進來︰「姐,進來吧。」
另一道女聲問︰「周沫出差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說著就撞見了客廳里氣喘吁吁的周沫,伍春秋一臉尷尬的站在後面對夏行止姐弟打招呼。
夏行亭見到周沫,臉上笑開︰「周沫,誒,你不是出差了麼?」
周沫掃了夏行止一眼,見他不動聲色的眯著眼打量自己,心火竄上了頭。
憑什麼她要蘀他扯謊遮掩?
「姐,是這樣的,我們剛剛決定分手,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不正巧趕上您過來麼,我就過來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兒就好,您就直接睡我以前那屋就行,我……」
周沫話音還未落實,就被夏行止一把扯進了臥室,把門一撞,將周沫按在門板上。
「你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
「咱麼不是說好了麼,先不告訴我姐。」
「你說好了,我沒說好,再說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再計較還有用麼?」
夏行止深吸一口氣︰「你成心的是吧,我說周沫,你怎麼這麼幼稚。」
「誰幼稚誰心里清楚。她早晚都得知道,這有什麼可瞞的?」周沫吸了吸鼻子,抬頭望進夏行止眼里︰「夏行止,你拍拍自己胸脯問問,你到底有什麼立場指責我,還叫我幫你扯謊?」
夏行止一把抓住周沫的手按在心口,口氣噴在她臉上︰「那你也問問它,為什麼舀走了又要還給我。」
周沫眼楮一熱,一把推開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沫拉開門走出去,正听伍春秋說︰「周沫,搬家公司的車到了。」
周沫應了聲,叫搬家公司的人上來搬東西,不出十五分鐘就清場完畢,末了,看了夏行止一眼。
「我走了,剩下的東西都是不要的,你隨便處理吧。」
夏行止眼楮里閃過一絲受傷,臉上難掩狼狽,惡狠狠的齜出一句話︰「周沫,你這次走了,就別再想著回來。」
周沫剛要反駁,被伍春秋扯著胳膊止住了沖動,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情頗不認同的夏行亭,便撿起先前被她遺忘在角落里的抱枕,揚了揚說︰「這個是我的,我也帶走了。」
周沫以勝利者的態揚長而去,和伍春秋一起走到樓下時,眼眶才敢泛紅,再也忍不住委屈似的摟著抱枕哭了,想起來時打的主意,如今卻形勢逆轉,狼狽收場,不由得在心里咒罵著夏行止。
伍春秋摟著她安慰幾句,只听身後有人急切叫道︰「周沫!」
正是幾分鐘前才撂下狠話,如今又追上來的夏行止。
周沫肩膀一抖,不敢回頭去看。
夏行止靠近周沫幾步,等伍春秋走開十幾步遠,才清清喉嚨對著周沫的背影說︰「沫沫,咱們非要鬧到這步麼?」
「這是誰造成的?」周沫一吸鼻子,哭腔掩不住︰「除了分手,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夏行止怔怔說不出話,連嘆氣的感覺都忘了,半響才說︰「如果你有,你告訴我。」
周沫張了張嘴,眼神氤氳。
夏行止的喉結上下滾動著,想伸手去抓,抬到半路又放下,心里雖然像是被人切走一半的疼,嘴上依然故作大方道︰「我知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以後大家再見面,還能當朋友吧。如果你需要人幫忙,就來找我,你的事,只要我能幫,不管過多久,我都一定幫。」
這話听在周沫耳朵里,不免想到了成非和米蘭,猜測是否曾經的成非也這樣跟米蘭說過,畢竟他們分手時也是難分難舍的,做些莫須有的保證也極有可能,只是當初保證的越多,如今反襯的就越多,誠如現在的成非心里已經有了伍春秋,又怎麼還會理會米蘭的難處呢?
周沫不想可憐米蘭,只是借由米蘭的例子可憐自己,嘴里應了一聲「嗯,謝謝」,腳下又往前挪動幾步,感覺被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火燒火燎。
夏行止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要是你以後都不想見到我,我也不去煩你,北京這麼大,要一輩子不見面還是辦得到的。」
心頭就像被人踹了一腳,周沫完全沒有想法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所有感官都錯了位,想象不到一對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男女老死不相往來該是什麼光景。
然後,周沫听見自己這樣說︰「好啊,那以後你都別出現在我眼前,說到做到。」
腳下疾走幾步,終于迎上了伍春秋。
周沫頭也不抬越了過去,一路拐出了小區口,忽然感到一個女人要走出一個男人的世界,其實很簡單,只是心里被人挖去一塊兒肉罷了,可能以後還會長出來,可能不會,身體上不會有絲毫的損傷,只是解月兌的有些沉重。
……
那天晚上回到伍春秋的家里,周沫捧著啤酒罐哭了一夜,第二天頂著青白的臉色去公司,把同事們嚇了一跳。
商陸見狀不置可否,一整個上午都沒有問過半句,只是叫周沫舀著龔經理桌上遺留的文件到會議室里,然後逐字逐句的跟她一起核對。
臨到中午休息前,商陸才揉著眉心放下筆,偎進座椅里︰「今天臉色怎麼這麼差?」
周沫模模臉,強撐著︰「有麼?」
「嗯。」他輕笑的比喻︰「跟女鬼似地。」
周沫一陣氣結。
商陸又說︰「本來還想你中午跟我去見個客戶,可是現在看你這樣還是算了,別嚇壞了別人,下午公司也沒什麼事,你回去睡個覺吧,要不就去醫院看看,希望明天見到你已經是個正常人了。」
周沫腫著眼楮看向商陸︰「那這半天不會扣我工資吧?」
「不會,這不算你請假,是我請你回去的。」
商陸都這麼說了,周沫更是心里坦蕩,中午離開公司後就到公司附近的幾家租房中介走了一圈,看定了幾套合租的房子,在心里比較一番,暫定了租金兩千到兩千五的次臥室一間。
女房東叫丁淳,是本地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家里房子充足,父母住一套,她自己住一套,空著一間想出租賺點零花錢,男朋友在國外讀研,最近正想找個女房客和自己就伴兒。
丁淳告訴周沫,周一至周五她會住在這里,周末回家和父母同住,她也很滿意周沫的條件,工作穩定,性格隨和,沒有男朋友,這就意味著周沫不會帶男人回來,但為了保險起見,丁淳依舊和周沫約法三章,說明她不希望有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出入。
周沫在這里的朋友不多,自然也沒有疑義,和丁淳又聊了一下彼此的生活現狀和房屋情況,就約定了隔天過來簽合同,房租交三押一,並承諾最少先租一年。
當晚,周沫將此事告訴了伍春秋,兩人都沒料到租房子的事這樣順利,伍春秋正想著第二天給周沫踐行,並且叫上成非一起,不想米蘭又在這時搞出了ど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