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總督接到這個捷報,牙疼似的咂了半天嘴,最後決定置之不理,假裝沒收到。
三是快馬向兵部報捷,內容和向總督大人的捷報一樣。
兵部接到捷報以後,氣得七竅生煙。生了一通氣以後,這些朝官們琢磨出了一個點子,讓御史向皇上匯報這個事情,參張述一本,順便把梁芳拉下水。無論倒了哪個,對他們這些朝官都是好事。
別看錦衣衛和朝官相互勾結,該給對方添堵下絆子的時候絕不手軟。
何鼎也不甘落後,馬上派人向汪直報告,他這個就實話實說了。汪直接到匯報後馬上報告給憲宗皇帝。
憲宗龍顏震怒,梁芳竟敢私自派兵抓人,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隨後又笑了,兩個省的錦衣衛全軍覆沒,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立刻指示汪直派人去浙江和福建成立西廠,搶地盤。
東廠和錦衣衛人去樓空,何鼎在城里開始招兵。他招三千兵,這是張述給他的任務。
一千是張述的私人衛隊,一千是西廠的番子。另外一千是準備用來淘汰的。
城里的百姓剛開始驚惶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亂七八糟的謠言滿天飛。後來見水師接管城池以後仍舊井井有條,也就慢慢安下心來。
有些逃離的錦衣衛士卒潛回城內,把昨晚上的事情給抖了出來。錦衣衛的家屬們大哭一場,哭完以後只能是牙掉了往肚子里吞。那麼多官老爺都跑了,誰能替他們報仇?人死了連骨頭都找不回來,他們對張述是恨之入骨。
慢慢的,百姓們都知道昨晚的戰爭不是倭寇,是錦衣衛和水師打的。他們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都是大明的軍卒怎麼還下死手呢?不管怎麼說,不是倭寇就好,官老爺們的事情和咱小民無關,他們誰勝誰敗都不關咱的事。
百姓們繼續各謀生路,福州又恢復了繁榮。
官員跑了,城內所有的事務全部落到守備衙門身上,民事糾紛、刑事案件全部由守備衙門接管。
張述大手一揮,「本官只管軍務,其它事情都找秦師爺。」
他給秦奮加了個行軍主簿的虛餃,秦奮頓時成了城內的實權人物,雞毛蒜皮的小事煩得他焦頭爛額。
這邊口角啦,那邊打人了,誰家丟東西了,秦奮叫苦不迭。
秦奮上廁所都得跑著的時候,張述這個甩手掌櫃正在安泰橋上陪楊絮。
安泰橋長五百多米,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張述被它嚇了一跳,真不敢相信明朝竟有這麼長的橋梁。古代的建築水平不容小覷啊。
楊絮被昨晚的廝殺驚得沒有睡好,眼楮微微有點紅腫。
張述陪她站在橋頭觀看風景,聊天,以讓她能夠盡快安下心來。
一道彩虹似的大橋高掛在水面上,微風習習讓人沉醉,橋下船來船往,仍舊是一片繁榮。
楊絮努力拋掉心頭的擔憂,露出笑臉。反正早就決定跟他在一起了,又何必自尋煩惱呢?他總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以前是這樣,以後也一定還是這樣。
張述原來打算給水師里面的軍醫解剖尸體,那些軍醫們沒一個願意的,他也不好勉強,就此作罷。
他回去給侍衛們上人體解剖課,教他們畫人體結構圖,給他們講解人體每一個部位的結構及特點。講解某個部位受到各種創傷的包扎治療方法。總之就是一個快速醫療培訓班,讓這些上課的侍衛們在短時間內學會戰場包扎急救知識。
他的講課內容不單是怎樣醫治創傷,還不時的穿插一些暴力知識。
比如某處結構的最大承受力多高,使用多大的力量擊打這個地方就可以達到怎樣的效果等等。
眾侍衛們臉色蒼白的听著,他們倒不怕死人,親手制造的死人多了。他們是被惡心的。正是八月天氣,尸體一天就有味了。再加上切開尸體,里面那股味道更是讓人受不了。
課上完後,這些尸體被澆上汽油燒掉了。
沒有福爾馬林液體,不能留標本,張述有點遺憾。
水師的千戶百戶們開始瘋狂的操練士卒,把年紀大的清退出去,召收年輕人補充隊伍。
大難臨頭的關鍵時候,他們已經顧不上去心疼那些軍餉銀子了。
在他們眼里,殺了錦衣衛就等于發動了叛亂,何況之前錦衣衛已經管張述叫反賊了。
他們自認為看透了守備大人的計劃,無非是擁兵自重,讓朝廷不敢隨意清剿,最後再弄個安撫之類。
張述見他們這麼積極的整頓軍隊很高興,拔了一萬兩銀子讓他們征兵。
千戶百戶們軟硬兼施,他們把平時貪銀子的勁頭拿出來拉壯丁。
幾天功夫,水師就已經擴充到萬人規模。要不是張述喊停這些家伙們還會瘋狂的擴充下去。
萬人已經足夠了,水上六個千戶各一千人,另派駐其它四千人當守城部隊鎮守福州。
最重要的是再擴充下去軍餉就不夠了,一萬人每月吃穿住日常消耗就差不多一萬兩,再加上平均每人一兩銀子的軍餉,每月要兩萬兩白銀。現在港口每月收稅不過五六萬兩,還要買汽油彈,買船,制火藥,開支實在太多了。
城里的軍械倉庫被全部打開,里面的所有武器都被分發下去。這些武器當中以槍頭為最多,刀盾次之,弓箭最少。
大明的軍卒以槍兵為主,槍頭用一尺長二指寬的鋼鐵就可以了,是最廉價的兵器。
上萬的軍隊,在南方沒人敢小看。大明一共只有四十萬軍隊,除去一半吃空餉的空額,實打實的只有二十萬。再除去一半老弱病殘,剩下不過十萬青壯。
這也是中國歷朝歷代的怪事,擁有巨額人口的天朝總是只養很少的兵。農民起義的時候聚集幾千扛鋤頭的農夫就可以攻掠州府,上萬人就可以橫行各省十幾年。
儒家出身的決策者們總是想著限制軍隊,美其名曰體恤民情以免窮兵黷武,卻不知道沒有足夠的武力,那就只是一只待宰的豬羊。他們把天朝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後讓周圍大大小小的部落都來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