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八卦堪比感冒病毒,見風就長,隨處滋生。不過幾天功夫,唐莞、高寒和玲達的情事就成了坊間的談資,不管在什麼場合,只要有人開個頭兒,立刻就可以聚來一幫听眾,那種整齊劃一的勢頭兒比公司例會還來得有序。
唐莞只要一靠近,臨時會議就會自動散去。剩下的人會裝作無事般沖她打招呼,看她臉色猜她到底听到幾分。
比如說謝美美早就听了她的教誨,不再沖她姐長姐短,如今見了唐莞頂多翻翻眼楮,鼻孔里微微輕哼一聲。
銷售部的宋子喬倒是會跟唐莞打個招呼,她跟江玲達不對付,唐莞搶了高寒讓她覺得很是解恨,不過唐莞寧願宋子喬不理自己才好,宋子喬那雙電眼每次看她都令她如芒在背,分外難受。
高寒身居高位,人又冷淡,沒有人敢當他的面嚼舌頭。唐莞不比高寒,在公司步履維艱,日子過得愈見艱難。
誰也不說你好,也沒有人上來指責你不好。她們只是搪塞你,疏遠你,處處掣你的肘,把你孤立,該發的郵件不發給你,該通知的會議不通知你,該上繳的報告三催五催不上繳,你明知道她們針對你,卻又不能挑開明說,就像身上生了蚤子,渾身難受卻又無處抓撓。
遇上這樣的事,不是一個充耳不聞置之腦後就可以的解決的,唐莞盡量不與高寒正面接觸,她已經萬劫不復了,就不要再落更多的話柄。
倒是艾瑪沒有借此機會整她一把,反而把下面好幾份意見都壓下。艾瑪把唐莞招到辦公室,開門見山問道,「唐莞,你怎麼把事情弄得這麼糟糕?」
HR經理是八卦的祖宗,艾瑪最擅長利用輿論,成就一樁又一樁難處理的業務,唐莞和高寒的事早就一字不落的傳到她的耳朵里,她對此既不評價也不打壓,只等著唐莞自己處理圓滿。誰知道一天天過去,唐莞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事情卻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這個丫頭啊,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她難道不明白,再這樣下去,她唐莞在公司里就難以有立足之地了。真弄到眾怒,再想幫她洗白就難了。
唐莞沒想到艾瑪這個時候竟然會挺她,心里的感激不言而喻。「艾瑪,事實在眼前擺著呢,我的解釋只會被人看作是為自己開月兌,索性什麼都不要做好了。」
艾瑪悲憫地看了唐莞一眼,「本來這是你的私事,戀愛交友談婚論嫁都與旁人不相干,可是你愛的人偏偏是高寒,再牽扯上一個前公司員工江玲達,這戀愛談得太復雜了。現在你的工作都沒法正常開展,大老板很快就會知道,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公司里有的是明文規定,你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我走人唄。」唐莞苦笑一聲。棄卒保車是大家慣用的招數。如果高寒與她,兩個人一定要離開一個的話,那個離開的人只能是她。
「唉!」艾瑪沒有再說,事已至此,她也多幫不上什麼。
這兩年多來她跟唐莞你上我下爭爭斗斗沒少起干戈,如今卻化干戈為玉帛不知不覺中結下同事之誼。那次她抱恙向公司請假一個月,唐莞私底下多次去瞧她,其實那次抱恙是她無意中流產,不願見人,更擔心唐莞暗地里在公司散播,結果她回到公司,沒有人問一句她抱病的原因,唐莞代職期間還將部門內事業打理的有條不紊,沒讓她多費半點心。
現下里,她又悄悄有了身孕,生產之前總得培養出合適的候選人,唐莞就是她最滿意的人選,大概也是康浩南最滿意的人選。
結果唐莞一場戀愛如疾風驟雨,將未來的各種可能都澆滅。
第七十七章恨鐵不成鋼
康浩南一言不發,眼楮只管盯著桌子上敞開的筆記本。唐莞在辦公桌前站立良久,腳開始發麻。
她的辭呈早就遞交上來,康浩南今日傳她前來大概是要給她批復了。
說沒有不舍那是假的,自己一畢業就簽進康德,前前後後加起來快五年時間,她從昔日的青蔥少女出落成精干利落的職業女性,轉身回首,章法自成。她心里明了大老板有心栽培,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對她如此青睞,可她終究還是辜負了他的期望。
是的,康浩南心里失望的很,這是投資與收益不成正比的失望。
他說,「唐莞,你和高寒是怎麼回事?」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剛剛看完電腦里的郵件,發件人是高寒。
唐莞不知道該怎麼向老板講述這件事情的始末。
還好,康浩南並不打算听她的解釋,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你不是一直跟夏候軒談戀愛嗎?」听他的意思,唐莞不光和夏候軒戀愛,而且還戀了不只一天兩天。
呃,唐莞臉上起了一道黑線,她和夏候軒談戀愛?果然流言越傳版本越多,這是她最近听到的最有新意的八卦。
可是康浩南並不帶傳播八卦的意思。他認真地看著唐莞,目光里滿是疑惑,等待她的回答。
「沒有啊,康總,有時候,傳言不可信。」唐莞以認真的神情,報以同樣認真的回答。
康浩南看唐莞的神色不帶作假的成分,長長地「哦——」了一聲。這回是他是徹徹底底的失望了。不,失落了。
不過他很快就掩去臉上的失望,換上一副和藹,問道,「唐莞,你的辭呈我已經看了。想好了麼?」
唐莞低頭。「嗯。」她只盼著快點離開這間辦公室。
「已經有人早你一步提交了辭呈,我想,你不用離開了。」
「誰?」唐莞心中一沉,月兌口問道。
「高寒。」康浩南吐出這兩個字,眼楮投向筆記本電腦里敞開的郵件。
高寒說,他與唐莞戀愛違反了公司規定,還在公司里造成了相當嚴重的負面影響,有負公司的重托,他特此引咎辭職。同時希望老板給唐莞一個機會。
高寒想,如果他與唐莞兩個人只能留下一個,那麼他願意離開。
以唐莞的年齡和資歷出去後不見得能找到比康德更好的機會,何況還要一切從頭再來。而留下來的話,則很快有升遷的機遇。對于這個年齡的女孩,有一份可靠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不一樣,無論才干還是資歷,都足以讓他找到一份高職位高薪水的工作。
康浩南想,高寒不愧是業內出名的營銷總監,他計算的能力確實不一般,大家都料準公司會棄卒保車,誰也沒想到他會來一招釜底抽薪。他提出辭職,既保全了愛情,又保全了飯碗。
听到這個答案,唐莞鼻子有些發酸。她知道高寒在乎她,卻不知道他對她用情至深。她這些日子有意回避他,他也似乎沒有靠近她的意思,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原來他早就開始了辭職計劃。他不惜舍棄自己來保全她。可他有沒有想過,離開康德他這條大魚到底該游到哪片水域,以他的身份和身價,到底誰會願意簽他?誰又能簽得起他?
康浩南關掉電腦,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話。
「夏候軒是我的兒子。」
這條消息比剛才的消息更令唐莞震驚,有一條唐莞非常肯定,那就是,從康浩南嘴里說出的話,絕對不是八卦。
她說,「康總,我真的不知道……夏候軒……」
康浩南很滿意地看著他的話產生的效果,說,「不光你,整個公司里都沒人知道。」
唐莞恍然大悟,這顯然是一個富二代自發崛起的故事,夏候軒隱晦身份,韜光養晦,憑自己的實力,從普通崗位一步步走到高管的位置。
不過,這又跟她有什麼關系?
難道,她的機遇,全因夏候軒而起?
想到這里,唐莞真的不安了,連睫毛都開始輕輕顫動。
康浩南看出她的心思,「沒有那麼復雜,我提拔你,是因為看好你。」
即使她成不了他的兒媳婦,成為他得力的助手他也同樣歡喜。
只不過,今天的唐莞實在令他恨鐵不成鋼。她居然跟他的另一個得力助手高寒一起,給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第七十八章血腥瑪麗
高寒離開了康德,跟所有人都掐斷了聯系。
唐莞則被休假一個月,用艾瑪的話說,這是大老板做的最仁慈的決定,想必他也不想讓自己幾年的培養付之東流,再過一個月,或者你和高寒的流言早就煙消雲散,被新的八卦取代。你養養精神,回頭再戰江湖也不遲。
孔德小雅早就搬進了顏培顯的大宅專心養胎去了,這個時候,5拭唐莞實在不好意思拿自己這些爛事去煩她,如果再讓小雅動了胎氣,她的深重罪孽足以下到十八層地獄。
被休假和主動享受休假的心情顯然不同。
酒吧里的燈光有些昏暗,飄忽的音樂細細回蕩,窗外的夜色帶點虛幻的美麗,白天里線條生硬的高樓大廈紛紛亮起霓虹燈,變幻成姿態撩人的女子,軟腰似蛇,媚眼亂飛。
唐莞點了一杯從來不曾嘗試的血腥瑪麗,入口的濃烈,令唐莞狠狠皺了一下眉頭,口腔里充斥的腥酸味道久久縈繞。換一種口味真是令人不習慣。
高寒的電話打不通,只發過來一條信息︰我很好,待安頓好再跟你聯系。
好吧,這年頭,男人都玩起了失蹤。
夜色漸濃,酒吧里人如潮涌,唐莞想,城市里到底有多少寂寞的靈魂?
「小姐,一起喝一杯?」不斷有男子來搭訕,誰叫她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單身女子。
唐莞一概搖頭謝絕。
直到有人直接坐到她的對面。不知道這是今晚第幾個不識趣的男子。
唐莞還未開口,他卻先開言道,「唐莞,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相逢似路人。
唐莞點點頭,站起身來,「周成,好巧,剛剛接到電話,正要回去。」
「急什麼?喝杯酒再走也不遲?」周成把玩著手里的酒杯,遞過來另一杯酒。
「謝謝,不必了,趕著回去呢。」唐莞不想多說。
周成一把抓住唐莞的手。「听完再走,有一個人你保準有興趣。」
「是嗎?誰啊?」唐莞淡淡應道,不著痕跡地把手月兌出。
周成盯著酒杯里琥珀色的液體,輕輕吐出兩個字,"左凡。"
唐莞邁出的腳步果然折回。「你認識左凡?」
「他是我姐夫。」
原來如此。
她跟周成談了四年戀愛,今天才知道他有一個姐姐叫周怡。呵呵,這分手可分得一點也不冤。
周成反倒不說話,擎著酒杯,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啜飲起來。那時而側首,時而微笑,眼楮半閉起來,仿佛酒杯里盛著瓊漿玉液。
周成並不清楚左凡和唐莞到底是什麼關系,但是就憑左凡這兩個字,她邁出的腳步立馬折回,可見兩人關系不一般。他過去真是小看了這個女友,沒瞧出她還有這樣通天的能量,連左凡這樣的男人都對她念念不忘。
他想贏回她,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容易了呢?
「他現在還好吧?」她輕輕問道。
「別急啊,喝杯酒,慢慢說?」
唐莞只好接過那杯酒,慢慢喝下一小口。
周成才說第二句話,「他在國外,生活的很好。」
她並不想知道太多,得知左凡很好,已經令她欣慰。左凡與周怡,大概終于與世無爭地在一起了。萬水千山,繁華盡頭,只剩下一對平淡夫妻。
周成以為唐莞還會再追問什麼,誰知道她卻細細品著酒,眉宇溫和,慢慢將那杯琥珀色的液體飲盡。沒有半點再追問下去的意思。
周成盯著她手里的酒杯半晌,「你不想再問什麼了嗎?」
「左凡與周怡,經歷了這麼多,也是一對患難夫妻了,只希望他們以後平平靜靜、安然幸福啊!」唐莞說完,沖周成展顏一笑,像暗夜里的綻開的白色雛菊,明媚燦爛,心無城府。
他沒料到過了這麼些年,她的笑容還是一成未變。
周成想,他還是不要再告訴她左凡近來的情況了。
第七十九章報復
高寒沒有想到,找下一個東家是這麼困難,以高寒的履歷以及在業內的名頭,想簽他的公司雖不至于排成長龍,但最起碼能讓他擁有挑挑揀揀討價還價的余地。
誰知道,他的求職信發出去,要麼是石沉大海,要麼被人婉言謝絕,就連跟他相熟的幾家公司都是一味地躲躲閃閃,高寒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了哪兒。
直到有一天,他委托的獵頭問他,「高寒,你是不是在康德公司犯了什麼事兒?還是觸犯了行業規則?這一次業內所有的公司都不肯簽你。」
高寒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自己,答道,「我離開康德,既沒有帶走一個客戶,也沒有帶走一個員工,更別說竊取公司業務機密了?先不說我跟康德的感情,就憑我做了這麼多年的職業經理人,這一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那,是不是有人在整你呢?高寒,你想想,是不是你在原來公司里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啊。」高寒搖搖頭。
獵頭兩手一攤,「抱歉啊,高寒,我也愛莫能助了。這樣吧,你的手續費我們免收了。」
高寒淡淡笑笑。「沒關系。」
走出獵頭公司,高寒還在暗自納罕,他在康德多年,行事作風還是比較謹慎的,再說以自己的性格,私下里也不與什麼人來往,怎麼會得罪人呢?就算自己平時臉繃得緊一點,脾氣臭一點,那也是對事不對人,到底是誰這麼想置他于死地,讓他徹底不能在行業混了呢?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江玲達。
高寒沉吟一會兒,還是接起了電話。
其實高寒一離開康德,消息很快就傳到玲達的耳朵里。
高寒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在意唐莞,他竟然願意為了唐莞舍棄自己在康德拼搏多年才換來的職位、權力、薪水,不過有她江玲達在曇城一天,高寒就別想簽到如意的下家。哼,他以為他離開康德還能有市場?
「高寒,我給你二十分鐘,到名人廣場。」
美麗的玲達靠在紅色的馬自達旁邊,香車美女,相得益彰,過往行人紛紛投來驚艷的目光。
高寒走近來,開口道,「玲達,有什麼事?」
「找工作的感覺怎麼樣?」玲達似笑非笑,鳳眼眯起,問得別有用意。
「原來是你……」高寒終于明白了。想起這段時間的遭遇,各種復雜的情緒一齊上來,心里說不清的滋味。
「呵呵……」玲玲長長笑一聲,唇角勾起好看的弧線,笑得風和日麗。「我還以為高寒是多麼聰明的人物,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呢!」
高寒倒是沉住了氣。說,「玲達。你鬧夠了沒有?到處敗壞我的名譽,我可以以誹謗罪告你」。
「那你告一下試試啊!」玲達搖搖頭,「高寒,我知道你不會去告我的,你不敢?」
「我為什麼不敢?」
「你怕把唐莞扯進來的更深。」
是的,玲達不愧是他最得力的干將,他做好個動作,她便知道他下一步的步法。他不會去告玲達,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怕給唐莞更多的傷害。
高寒終于無奈地說,「玲達,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個嘛,我還沒有想好,走一步說一步嘍!」玲達作思考狀,又甩甩頭,仿佛很為這個問題而煩惱。
「玲達,報復就真的那麼有趣麼?」高寒的眸光凝聚起來,像一點寒星。
「上車,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她怕他不肯去,又補上一句,「那可是相當精彩,錯過了非常可惜。」
第八十章車禍
玲達的車子飛快地駛出,高寒不明白她到底想把自己帶到哪里去。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玲達帶他去看的東西,絕對不會有驚喜。
或者說,只有驚,沒有喜。
高寒坐在副座上,緊抿雙唇,一語不發。任憑玲達帶往別處。
玲達斜著看高寒一眼,說,「告訴我,你愛唐莞什麼?"她就是想不明白,她哪一點比不上唐莞,她長得比她漂亮,工作上比唐莞能干,感情上比唐莞專一,她為他做了那麼多,誰能比她更愛高寒?
「她很善良、很純真。」高寒想起唐莞那莞爾一笑的調皮,臉上緊繃的肌肉線條慢慢柔和起來,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她了。
「哼!」玲達鼻子輕哼一聲,看著高寒溫柔回味的樣子,眼楮里冒出一串火星。男人都是會犯賤的東西,在身邊的那個,從來都不去注意,得不到手,偏偏時時記在心底。左凡離開才幾天,唐莞就轉身投入高寒的懷抱了。
「可惜,她的善良不光只對你,她的純真恐怕只是迷惑人的面具罷了,你是被她迷惑得不能自拔了。」玲達想,就你的唐莞善良,就我江玲達會耍陰謀詭計。你的唐莞善良,善良到搶同事的老公,善良攪黃別人正在舉行的婚禮。其實,婚禮上揭穿她的人是孔德小雅,可她仍然把這筆帳記到了唐莞頭上。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她。」高寒對玲達的話不以為然。他的唐莞純真美好,哪里是玲達說的那個樣子。
「高寒,你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多麼自欺欺人了。」玲達冷冷拋出一句話,然後狠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像月兌韁的野馬,咆哮而去。高寒,等一下,你就會看到,你那純真可愛的唐莞是怎麼背著你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深情纏綿。
高寒並沒有把玲達的話放在心上。他只把這些當成了玲達的妒忌和氣話。他只是在想,唐莞當初說的沒錯,自己那一時意氣下的決定,既害了自己,也害了玲達。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天色慢慢暗了下來,路燈亮起,急馳而過的車子將那些路燈扯成或銀白或橙黃的詭異線條。
「玲達,這麼開下去,會出事故的。」車速實在太快了,高寒忍不住出聲提醒。
「怕死麼?」玲達非但不減速,反而繼續將時速拉高,她諷刺高寒,「還是擔心不能活著見到唐莞?」
「你……把車停下來?我要下去。」高寒的耐心磨光,出聲吼道。
「就——不。」玲達一揚眉,出口挑釁。她要看看他能失態到什麼程度。
從零點立交下來,玲達車速不減,一路狂奔,突然,斜刺里沖出來的一輛迅速極快的黑色越野車,可玲達腦子里不知在想什麼,仿佛根本沒看見迎面來的汽車,直直往上撞去。
電光火石間。高寒大喝一聲,一把奪過玲達手中的方向盤,用盡渾身力氣向外一打。
一點用都沒有。
馬自達幾乎被撞翻。
玲達閉上眼楮的那一剎,還使出力氣嘲弄了他一句,「高寒,我就是要你後悔。」
第八十一章居然活著
玲達這回是真躺在醫院里了。
如果不是高寒那及時一掣,恐怕兩個人早就命喪車底。
高寒在手術室外坐了四個小時,腿腳幾近麻木。才等到醫生出來告知傷者病情。
「胸骨輕度骨折,肺部還有部分淤血。傷者目前已月兌離危險,暫無大礙。」說完又瞪了高寒一眼,「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開那麼快的車,簡直是玩命。」
高寒對醫生的話諾諾點頭,听到玲達已經月兌離危險,長舒一口氣,重新坐下來,才發現系著繃帶的左臂已沁出血,疼得厲害起來。
醫生看了看他的傷勢,無奈地說,「好了,你的手臂骨折也很嚴重,先去病房休息吧。」
高寒閉上眼楮,還能回想到幾個小時前的驚心動魄的一瞬,眼看紅色的馬自達就要鑽進越野車月復部,他一把搶過方向盤,使足全身力氣向外一打,馬自達身子側起狠狠擦過越野車,避過迎頭一撞。兩車高速摩擦迸出一串激烈的火花。巨大的慣性幾乎將馬自達掀翻。
玲達啊!
高寒想,裝滿仇恨的人就像失去控制的汽車,油備越足,火力越大,瘋狂的感覺很爽,卻不知道,瘋狂的結果只會造成車毀人亡。
愛情是不是也是這樣,愛的越用力,感情就越瘋狂?
玲達緩緩睜開眼楮,神色一驚,用力從床上坐起,卻發現全身纏滿繃帶,手上還打著點滴,渾身上下仿佛破碎般,疼得要命,根本不能起來。
玲達這才回憶起車禍前那一幕,恐怖的場面襲來,她不禁「啊——」地一聲尖叫,劃破病房的寧靜。
她居然沒有死。
汽車將要翻倒的一瞬,是高寒抓住她將她從車里甩出車外,而當時的高寒,身上滿是鮮血。
高寒。
血。
那麼?
高寒呢?
玲達急急轉動眼珠,卻看到匆忙起來的護士,以及護士後面緊跟著的高寒。
她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話來。
高寒見她醒了,快速搶到病床前,身子伏下來,將耳朵靠近她嘴邊,輕輕問,「想要什麼?」
玲達盯著高寒的臉,那張俊臉此刻橫七豎八翻著幾道傷口,傷口已經上過藥,沁出的血開始凝固,其中一道傷口被用力從眼角劃至耳朵,丑陋的嚇人。
她低下眼簾,再看看高寒緊纏著厚厚繃帶的左臂,心里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救了她。
他為什麼救她?
她明明恨不得他死。
玲達將眼楮投向天花板,似乎想從那片空白中找到答案。
可是,找不到答案。
她搖搖頭,只覺得頭疼得不行。
高寒看她眼珠左右動著,卻眼神空空,臉上沒一點表情,心里有些慌張,大喊,「醫生醫生——」,
醫生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對高寒說,「病人只是受到嚴重刺激,情緒一時不能恢復,沒有太大問題。」
高寒這才放下心來,上來握住玲達的手,說,「唉,玲達,你可嚇壞我了。」
玲達嘴角動了動,竟似微微笑了一下。
高寒也跟著喜上眉梢,「呵呵,你笑了,別擔心,很快就會沒事的。」
他這麼擔心她。
為她憂。
為她喜。
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站在哪一個位置?
她吸一口氣,問道,「你不去陪唐莞麼?」
這句話問得無比清晰。
高寒一楞。隨即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像是給予她更多的力量,他說,「我在這里陪著你,哪里也不去。」
玲達怔怔地看著他,眼楮一下子氤氳,高寒的影子變得模糊,模糊到她幾乎認不出。
她對他說,「可是……」
第八十二章夏候軒的心事
夏候軒剛和老爸談得不歡而散,心里有些郁悶,于是把車開到酒吧街附近,想進去喝一杯。誰知車還沒停好,就瞧見唐莞的身影。
他心心念念的唐莞正與一位年輕男子相攜走出酒吧,看唐莞的樣子大概飲了不少酒。
夏候軒想,這還真不像唐莞的風格,他記得以前大家一起出去High,唐莞從來都是淺嘗輒止,更別提過量,像今天這樣醉得深一腳淺一腳地樣子他還真沒見過。
旁邊的男子扶著她,唐莞幾乎快把半個身子靠在了他身上,男子淺笑著不知道在跟唐莞說些什麼,遠遠看起來很親昵的樣子。
夏候軒並不認識周成,他只是好奇唐莞跟眼前這個男人的關系,一起喝了酒,姿態居然還這麼曖昧。公司里的八卦他不是不知道,唐莞剛剛被停職一個月,高寒也離了職,唐莞、高寒和玲達的三角關系目前是公司茶水間里最廣為流傳的談資。
就連平時從不過問他私生活的老爸都找他談了話。
作為康浩南的兒子,夏候軒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太子。當他決定隱瞞身份進入康德時,他就沒打算接受父親的一絲蔭蔽。康浩南極支持兒子,看著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從一名普通職員升到公司高管,他也欣慰將來能早一日將公司交到兒子手里。夏候軒工作上極其認真,從來不向康浩南提一絲個人請求,除了康浩南要調唐莞去做HR那一次。他楞是找到康浩南,向他坦承了對唐莞的愛慕,希望唐莞不被調離他的身邊。
康浩南當時靜靜听了半晌,問了一句,「唐莞的意思呢?」唐莞選擇的結果就是高興地去人力資源部報道。而唐莞之後在人力資源部的表現恰如康浩南當初所想,極為出色。康浩南一邊覺得自己沒看走眼,一邊想如果夏候軒將來接了康德,有個得力的賢內助也是必須的。
直到唐莞、高寒、江玲達亂七八糟的感情關系傳至他耳中,高寒與唐莞更因此先後提出離職,康浩南便有些糊涂了,疑惑地問唐莞,「你不是一直跟夏候軒談戀愛嗎?」
得到答案後,康浩南有些失落,不過,這種失落並不會影響他什麼。畢竟,唐莞的身份,除了是夏候軒的意中人,更是康德公司的一名出色員工。
換句話說,就算她不做康浩南的兒媳婦,也一樣要為康德鞠躬盡瘁。
不過話說回來,當初他規定公司員工之間不準戀愛的條例顯然是英明的,不管怎麼樣,高寒一離職,他就損失了一員大將。
愈如此,他就愈得計算投資與回報的比例。
至于夏候軒,還不能像老爸一樣老謀深算。他執著地認為,在那場三角關系中,唐莞的身份最無辜。無論高寒愛不愛唐莞,無論唐莞愛不愛高寒,她,都將是他心中的那朵解語花。
何況高寒已經離職,這場博弈還沒到最後,他憑什麼就確定自己一定會輸?
夏候軒雖然外表不像高寒那樣冷漠高傲,但這並不代表他內心就一定與世無爭。
既然在康德,他能夠不依靠康浩南任何提攜,忍受著艱難與寂寞,在一干競爭者中間勝出,一點點爬到目前的職位。那麼,在與高寒的對決中,夏候軒也同樣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
夏候軒這樣想著,唐莞和周成就已經行至他的車前。
第八十三章帶她走
夏候軒這樣想著,唐莞和周成就已經行至他的車前。
夏候軒看唐莞那副醉眼迷離的樣子,正想著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這段時間,她心情想必不太好吧。他好幾次給她打電話,可唐莞每次都敷衍了事,並不想跟他說太多,兩個人之間有點找不回當初的默契。夏候軒有點嫌老爸多事,自己跟了母姓,就是不想罩在康浩南的光環下。可是老爸還是泄露了他的身份,這不,唐莞從那伊始,便與他生分了。
可她跟眼前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生分。
夏候軒揉揉太陽穴,滑落玻璃,還未開口,卻听見唐莞說,「我要回家了,你不要跟著我。」她身旁的男子笑笑「哦」一聲,卻繼續挽著她的胳膊不放。
唐莞推了周成一把,可是力氣微弱,哪里有半點推得開,她撫著頭說,「剛才喝的什麼酒,我怎麼這麼熱?」周成依舊笑笑,說,「一會兒就好了。」說完繼續拉著她往前走。她喝了六杯白蘭地,不醉才怪。何況,在那些白蘭地里,他還加了點其他的東西。唐莞突然站住,有些怒意,很大聲地說,「我說了你不要跟著我。」雖然是醉著,但說話的神態還是能看出點義正詞嚴的味道。
若是有旁經的人看了,頂多以為是兩個小情侶斗氣。可夏候軒一直坐在車里,有些看明白了,大致猜測唐莞跟眼前的男人在酒吧一起喝了些酒,結果醉了,男人想充當護花使者,可兩個人並不熟,唐莞看來還有幾分神智,根本不想讓男人跟著。酒吧里一夜買醉的人多的是,有時候,只有醉了,寂寞的單身男女才能夠各取所需。
夏候軒想到這里,突然心里一個激凌,再看周成和唐莞,就多了幾分詭異,一個看起來神智清醒,卻緊緊纏著另一個;一個盡管已經醉眼迷離,卻仍然拒絕另一個。
夏候軒腦子一明白,立馬下了車,一把將腳步虛浮的唐莞扯了過來,唐莞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只覺得一頭撞在某堵堅實的牆上。只听得這‘牆’語氣不善,沖周成冷然道,「她已經說了不讓你跟著,你難道听不懂嗎?」
夏候軒豐神飄逸,板起臉來卻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周成不知道哪里跑出來這麼一號人,一時間不敢造次,有點吃不準地望著夏候軒,問,「你是誰?」
夏候軒望都不望他一眼,只覺得抓著的那只手燙得嚇人。低頭看唐莞,只見她臉色緋紅,唇光瀲灩。
唐莞經此一撞,神智更清醒些,認出夏候軒,急急道,「帶我走,我不要在這里。」
夏候軒拉開車門把唐莞送上車,卻被周成一把拉住胳膊,」你誰呀你?憑什麼隨便帶走我女朋友?」
夏候軒回頭,語氣森森,「她什麼時候是你女朋友了?」
「我說是就是。」周成一臉不耐,現在阿貓阿狗都敢出來對他甩臉子,他還真就不能忍這口氣。何況,唐莞醉成這副樣子,他可不想讓她落到別人手里。
沒想到夏候軒比他還不耐,听了周成的話,連回答都懶得回答,直接一拳揮了過去。這還真不像夏候軒的風格,不過,他還是這樣做了。
唐莞坐在車里,感覺自己像陽光下一滴待蒸發的水漬,在烈日的烘烤下,苟延殘喘,眨眼間就能消失得無聲無息。
夏候軒看出唐莞的不正常,問道,「你怎麼啦?臉那紅?」
唐莞悶哼一聲,連自己都為自己的聲音訝異。她勉強說,「可能喝多了,熱得難受。」說完拉了拉裙衫的領子,開了兩枚紐扣的領口處便露出了姣好的胸部線條。唐莞卻不自覺,靠在座位上輕輕喘息。從夏候軒的角度望去,這副姿勢真是充滿了誘惑。
夏候軒扭頭看向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竟微微顫抖。他頭也不回地問,「去哪里?」
唐莞說,「隨便。‘聲音說不出的嬌柔無力。
第八十三章帶她走
夏候軒這樣想著,唐莞和周成就已經行至他的車前。
夏候軒看唐莞那副醉眼迷離的樣子,正想著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這段時間,她心情想必不太好吧。他好幾次給她打電話,可唐莞每次都敷衍了事,並不想跟他說太多,兩個人之間有點找不回當初的默契。夏候軒有點嫌老爸多事,自己跟了母姓,就是不想罩在康浩南的光環下。可是老爸還是泄露了他的身份,這不,唐莞從那伊始,便與他生分了。
可她跟眼前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生分。
夏候軒揉揉太陽穴,滑落玻璃,還未開口,卻听見唐莞說,「我要回家了,你不要跟著我。」她身旁的男子笑笑「哦」一聲,卻繼續挽著她的胳膊不放。
唐莞推了周成一把,可是力氣微弱,哪里有半點推得開,她撫著頭說,「剛才喝的什麼酒,我怎麼這麼熱?」周成依舊笑笑,說,「一會兒就好了。」說完繼續拉著她往前走。她喝了六杯白蘭地,不醉才怪。何況,在那些白蘭地里,他還加了點其他的東西。唐莞突然站住,有些怒意,很大聲地說,「我說了你不要跟著我。」雖然是醉著,但說話的神態還是能看出點義正詞嚴的味道。
若是有旁經的人看了,頂多以為是兩個小情侶斗氣。可夏候軒一直坐在車里,有些看明白了,大致猜測唐莞跟眼前的男人在酒吧一起喝了些酒,結果醉了,男人想充當護花使者,可兩個人並不熟,唐莞看來還有幾分神智,根本不想讓男人跟著。酒吧里一夜買醉的人多的是,有時候,只有醉了,寂寞的單身男女才能夠各取所需。
夏候軒想到這里,突然心里一個激凌,再看周成和唐莞,就多了幾分詭異,一個看起來神智清醒,卻緊緊纏著另一個;一個盡管已經醉眼迷離,卻仍然拒絕另一個。
夏候軒腦子一明白,立馬下了車,一把將腳步虛浮的唐莞扯了過來,唐莞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只覺得一頭撞在某堵堅實的牆上。只听得這‘牆’語氣不善,沖周成冷然道,「她已經說了不讓你跟著,你難道听不懂嗎?」
夏候軒豐神飄逸,板起臉來卻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周成不知道哪里跑出來這麼一號人,一時間不敢造次,有點吃不準地望著夏候軒,問,「你是誰?」
夏候軒望都不望他一眼,只覺得抓著的那只手燙得嚇人。低頭看唐莞,只見她臉色緋紅,唇光瀲灩。
唐莞經此一撞,神智更清醒些,認出夏候軒,急急道,「帶我走,我不要在這里。」
夏候軒拉開車門把唐莞送上車,卻被周成一把拉住胳膊,」你誰呀你?憑什麼隨便帶走我女朋友?」
夏候軒回頭,語氣森森,「她什麼時候是你女朋友了?」
「我說是就是。」周成一臉不耐,現在阿貓阿狗都敢出來對他甩臉子,他還真就不能忍這口氣。何況,唐莞醉成這副樣子,他可不想讓她落到別人手里。
沒想到夏候軒比他還不耐,听了周成的話,連回答都懶得回答,直接一拳揮了過去。這還真不像夏候軒的風格,不過,他還是這樣做了。
唐莞坐在車里,感覺自己像陽光下一滴待蒸發的水漬,在烈日的烘烤下,苟延殘喘,眨眼間就能消失得無聲無息。
夏候軒看出唐莞的不正常,問道,「你怎麼啦?臉那紅?」
唐莞悶哼一聲,連自己都為自己的聲音訝異。她勉強說,「可能喝多了,熱得難受。」說完拉了拉裙衫的領子,開了兩枚紐扣的領口處便露出了姣好的胸部線條。唐莞卻不自覺,靠在座位上輕輕喘息。從夏候軒的角度望去,這副姿勢真是充滿了誘惑。
夏候軒扭頭看向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竟微微顫抖。他頭也不回地問,「去哪里?」
唐莞說,「隨便。‘聲音說不出的嬌柔無力。
第八十四章本該是他的女孩
夏候軒簡直是把唐莞抱上樓的,唐莞像條八爪魚,緊緊地縛在夏候軒身上,似乎多靠近夏候軒一點,那種灼熱的感覺就能減輕。她覺得口干舌燥,渾身發軟,巨大的空虛但想找一個人支撐。
夏候軒把唐莞放在沙發上,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唐莞說,「不要走。」
她只覺得體內一團火燃燒著快要到極限,說不清的混亂感覺讓她難受得帶了點哭腔。喉嚨忍不住申吟出聲。
夏候軒這回終于明了,暗罵周成卑鄙。
唐莞似乎被自己的聲音驚到,難為情地低下頭,臉色比剛才更紅了。這回不用夏候軒開口,連她自己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從周成手里接過的那杯酒。
周成居然算計她。
她不知道該罵周成無恥還是罵自己愚蠢,因為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周成會對她圖謀不軌。
人都是會變的。
這就是校園里那個戴著眼鏡、笑起來斯斯文文的大男孩。
羞憤、驚訝、難過、焦灼、失望,各種復雜的感覺一齊涌來,唐莞以手掩面,嗚嗚哭出聲來。
夏候軒拍拍她的肩膀,拿開她掩住面龐的雙手,指月復輕輕觸她臉上,拂去她滿臉淚水。這絲輕微的踫觸,讓唐莞周身一震,她忍不住將臉龐貼近他的手,貪婪地想得到更多。
此時的唐莞溫柔嫵媚,嬌女敕的臉龐蹭在夏候軒的手心,就像嬌憨的貓兒一般。夏候軒心頭一蕩,輕輕把唐莞攬在懷里,問道,「唐莞,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等你?」
唐莞被抵在夏候軒的懷里,她心里明白,雖然夏候軒不是周成,可他同樣是男人。
唐莞听得懂夏候軒的話,可是她從來不曾愛過夏候軒。
她的心很小,只要裝進了一個人,就再也容納不得第二個。
如今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一個高寒,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唐莞掙扎了一下,可是夏候軒的手臂鎖的緊,身體一點也抽不出來。
夏候軒低頭問,「很難受是嗎??」
唐莞點了點頭,拿眼楮示意他放開她。可是夏候軒卻像沒看見似的,深吸一口氣,頓了頓,像是認真做著某個決定。
半晌,他說,「唐莞,我愛你。原諒我。」說完,俯身將唐莞抱在懷里。
第一次見到她這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就開始為之心動;
他喜歡她在他身邊笑,笑得純真美好,心無城府;
如果可以,他願意把她留在身邊,用一輩子去守護。
夏候軒想,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意外,她,本該是他的女孩。
又怎麼會輪到高寒?
高寒才是最自私的人,害玲達斷了腿,又毀掉婚禮,最後還害玲達失去孩子,害唐莞差點被辭退。這是最背信棄義令人唾棄的人!他以為自己有擔當,結果害了所有的人。
這也許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夏候軒打定主意,抱起唐莞向臥室走去。
干干淨淨地臥室,透著簡潔疏朗的氣質,連床上的寢具都透著夏候軒身上那種寧靜安然的味道。可是唐莞剛剛觸及這種味道,身體就用力掙扎起來,說,「不要,夏候軒。」
恁是傻子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的胸起伏不平,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但是依然能听得清楚。
夏候軒大概沒有料到這個答案,眼楮暗沉如灰,問道,「唐莞,你不喜歡我嗎?」
唐莞閉一下眼楮,神情淒楚,「我是被人下了藥。」
夏候軒說,「我知道。」
「夏候軒,難道,你也想借此欺負我嗎?」
夏候軒搖搖頭,低低道,「唐莞,我愛你!」
「對不起,夏候軒,我愛高寒。」唐莞的眼楮盛滿哀求與無奈。
第八十五章最毒的毒藥
高寒近乎瘋狂地撥打唐莞的手機,最近他一直對她避而不見,一方面離職倉促,另一方面找尋新工作並不如意,他只願一切安排好再去見她,不希望再為她增添不必要的煩惱。
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冷靜,可是在听了玲達剛才的訴說後,他真的,有一瞬間想把她殺死的沖動。
原來,在這樣的真相面前,所有的冷靜都不足以稱作冷靜。
過去那些所謂的冷靜,恐怕只是因為事不關己罷。
唐莞的電話撥不通,高寒跌坐在那里,像被人拿尖刀剜去了心髒,疼到木然。
玲達終于撥通了周成的電話,問,「唐莞呢?」
傳來周成陰鷙的聲音,「已經晚了。」
高寒听見周成的話,真想悲愴地笑兩聲,也好為這死寂般的安靜增添點生氣。
他一步緊逼到玲達向前,扼住她的喉嚨,說,「我剛才就該帶你一起死!」
那雙充血的眼楮仿佛來自地獄,陰森的話里盛滿詛咒,一字一頓,像薄而鋒利的刀口,在她的心髒上凌遲。
玲達閉上眼楮,不敢看他,這一刻,她終于悔恨了。
這場瘋狂邪惡的報復,到底有誰得了好處?
她不只是想奪回他麼?她這麼做不是全因為愛他嗎?可是,他與她,竟然走到這般萬劫不復,即便她肚腸滿地、挫骨揚灰又怎麼能補償他萬分之一?
她終究是錯了。
錯到永遠沒有機會補償。
玲達慘慘一笑,「我是該死。」她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器,用力坐起,結果身子一斜,一個吃痛掉在地上。
「想死,沒那麼容易。」高寒一把撈起她,扔到床上。聲音冷峻的像惡魔撒旦,「在我找到唐莞之前,你不準死。我要你對著唐莞,說說你對她做的這些令人發指的事。」似乎還不解恨,又補上一句,「你這個邪惡的女人!」
她居然這樣糟蹋唐莞,她居然跟周成一起串通算計唐莞。
他可以不計較她當初主動放手一跳,不管怎樣,都是他沒有抓好她。
他可以不計較她明明腿已全痊卻裝作沒好,因為,那是她想和他在一起。
他也可以不計較自己明明沒有踫她她卻說懷了自己的孩子,因為,她想婚禮盡快舉行。
他更可以不計較這麼多天來找不到工作,甚至被她敗壞了的名譽,因為是他取消的婚禮。
可是,他不能不計較她對唐莞的報復。
在大庭廣眾之下裝作被唐莞推倒,流掉子虛烏有的孩子。
串通周成,讓周成毀掉唐莞的清白。
甚至,開車載自己的初衷就是為了讓自己去看唐莞被玷污的那場「好戲」。
……
他高寒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在這之前,他居然還救她可憐她……卻不知道這樣的蛇蠍美人,才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藥。
誰沾到了她,誰就得面目全非尸骨無存。
可是,不過是他與她的恩怨,為什麼受害最深的偏偏是無辜的唐莞?
只因為,他愛她嗎?
高寒閉上眼楮,終于流下兩滴冰冷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