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依蘭笑吟吟的道。
「馬,馬上就開飯了。小姐,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準備!」素問見小姐沒事了開心的不得了,馬上跑出去準備晚飯了。
幾日後的一個上午,依蘭正歪在榻上津津有味的讀一本叫做《女駙馬》的傳奇小說。
這幾日依蘭從沒邁出過清雅居一步,不過每日都會讓素問去藏借出一本書來看,等第二天把看完的書送回去再換一本新的過來。每日讀讀書、練練字,日子倒是也過得悠哉悠哉。
當依蘭正深深的沉浸在曲折的故事情節中的時候,小琴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回道︰「少夫人,將軍派人來請您去大廳。」
依蘭拿書的手輕輕的抖了一下,先是有些驚訝的瞅了小琴一眼,隨即眼神又回到了書上。不慌不忙的開口說︰「告訴傳話的人,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小琴抬頭瞅了依蘭一眼,支吾了一下,只得出去傳話了。
依蘭的眼楮仍舊沒有離開手中的書,可心里卻有些亂亂的。不知他讓自己去大廳干什麼?不是他自己說不讓她出清雅居一步嗎?這次她就是不去了!依蘭慪氣的想。
小琴剛出去,素問快步進來了。走到榻邊道︰「小姐,將軍派人來請你去大廳呢!」
依蘭照舊看她的書,對素問的話絲毫沒有反應。
素問急了,一把搶過依蘭手里的書。「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將軍又多了一個新寵了,可你還是這個樣子!你打算以後就這樣自己冷冷清清的在這個小院子里過一輩子嗎?」
「不是還有你陪著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依蘭淡淡的說。
「你,你真是把人急死了!」素問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看她急得臉都紅了,依蘭從榻上起身走到素問身旁。拍了下素問的肩膀笑道︰「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這時,趙媽和小琴一同進來了。「哎呀!我的少夫人,將軍又派人來請了。您快準備準備去前廳吧!」趙媽上前急忙對依蘭說道。
依蘭仍然一副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去!」說完撥開珠簾走進了里屋。
「少夫人,將軍的脾氣您想必也是知道的,那可是沒人敢惹的!」趙媽隔著珠簾繼續勸道。
「是嗎?那今兒我就試試!」依蘭賭氣的說。
一幫下人們雖然著急,可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好再勸了。三個人只得在外屋干著急。
依蘭坐在里屋的桌旁喝了口茶後,一眼看到雕花窗子旁擺得那盆沈青雲送來的蘭花。那蘭花開了多日了仍然不敗,現在早開的花朵已經干枯了,新近長出的花骨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綻放,配上碧綠的葉子仍舊亭亭玉立的站在盆里。
依蘭覺得這盆蘭花此時擺在這里很是礙眼,遂向珠簾外吩咐道︰「小琴,把這蘭花拿出去吧!」
「是。」小琴瞅了素問和趙媽一眼後,走進來把蘭花抱走了。
蘭花被小琴抱走後,依蘭轉眼又看到了牆邊案子上的韻雪古琴。沈青雲的影子又出現在了她的腦中。「怎麼到處都有他的影子!」依蘭心里暗暗咒道。她覺得心里很是煩躁,她不明白︰一向灑月兌的她,竟然也有這樣心亂的時候!
正在依蘭坐立不安的時候,珠簾外的小琴回道︰「少夫人,老夫人身邊的蓮香姐姐來了,說是來傳老夫人的話的。」小琴低頭侍立著等著依蘭的吩咐。
依蘭忙道︰「快請進來吧!」
蓮香是老夫人身旁的貼身大丫頭,依蘭不能怠慢。忙起身走到外間的榻上坐定後,小琴便領著蓮香進來了。
「參見少夫人!」蓮香福了,給依蘭行了禮。
「免了!素問,快給蓮香姑娘看座!」依蘭笑道。
蓮香笑了一下,忙道︰「少夫人,不必了!蓮香傳完老夫人的話就走。」
「那就有勞姑娘了!不知老夫人有什麼吩咐?」依蘭開口問道。
「現下老夫人和將軍正在前廳等候少夫人。老夫人說,如果少夫人的身體還撐得住,還請少夫人去前廳一趟。要是少夫人的身體真得不行,就快請個大夫來看看。別耽誤了!不知您的身體……」蓮香說到最後一句,皺了下眉頭,望了依蘭一眼沒有說下去。
听到這,依蘭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本以為是沈青雲自己在前廳等她。沒想到老夫人也在。而且讓蓮香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好好的!明明是裝的嘛!讓婆婆在前廳等候自己多時,而且還幾請不到。真是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的!
「啊!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沒什麼的!煩請姑娘回明老夫人,就說我馬上就到。」依蘭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蓮香就先去回話了!」蓮香福了。
依蘭忙起身相送。蓮香走後,依蘭慌忙走進屋里,照了下銅鏡,看自己的穿戴是否得體。
素問也忙跑進來,拿起妝奩中的梳子替依蘭抿了抿兩鬢的頭發。
「素問,你說我穿這件衣服去見婆婆行嗎?」依蘭瞅了瞅鏡中的自己。
素問走遠了幾步看了看。依蘭今天穿了件月白的衣裙,由于天氣已經轉暖,里面穿了件碧綠色繡著粉紅蓮花的抹胸,脖子下露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倒是淡雅中又不失高貴。只是頭上略顯素淡些,烏黑的髻上只插了一只金瓖白玉的簪子。
「小姐,這身衣裳還行!只是這頭上好像少了點兒什麼?」素問歪著腦袋想著。
這時,小琴跑了進來,手里拿了一朵正在盛開的蘭花。「素問姐姐,你看這朵蘭花少夫人戴上,好不好看?」
素問看到這朵盛開的蘭花眼前一亮,忙拿過來給依蘭插在鬢上。
「呀!真好看!少夫人,您快瞅瞅。」小琴在一旁贊嘆道。
依蘭向銅鏡中一瞅,那朵蘭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鬢邊,確實幽雅大方。也許因為自己名字中也有一個蘭字,雖然同音不同字,可是依蘭從小就異常喜歡蘭花。可是想到,這是沈青雲送的蘭花,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依蘭剛要伸手把花摘下來。就听到趙媽在外屋喊道︰「哎呀!少夫人,快點兒吧!可別讓老夫人也等急了。」
素問和小琴慌忙架著依蘭走出了里屋,依蘭也顧不上計較了,不能再讓老夫人等了,忙快步向院外走去。
依蘭和素問一前一後來到了大廳門前。只見大廳外垂首站立著許多丫頭和小廝。依蘭心想︰這麼多下人都在這侯著,今兒看來一定是有什麼大事了。
依蘭帶著素問邁進了大廳的門檻。大廳內也黑壓壓的站了一地的下人。依蘭掃了一眼,見都是些有些年紀的婆子和管事們。依蘭抬首看到,沈老夫人坐在大廳的正位上,沈青雲坐在沈老夫人的左上首。右邊上首的位子空著,右邊次位上坐著麗紅,再次的位子上坐著雪夜。
依蘭款款走上前去,福了福身。「拜見婆婆!兒媳來晚了,還請婆婆見諒!」
沈老夫人見依蘭來了,微笑道︰「快坐吧!你身子怎麼樣了?」邊說邊指著右上首的位子。
「可能是昨晚上沒睡好,沒什麼的。」依蘭邊說邊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心里很是感念老夫人並沒有因為自己使小性子而責備她。
「沒事就好!」沈老夫人點首說。
依蘭剛坐在位子上,一抬頭便迎來了對面沈青雲陰冷的目光。依蘭迎著那目光瞥了一眼,把眼光轉向了別處,對他沒有理會。
「看來你是越來越像將軍夫人了!架子不小呀!」沈青雲對她對自己的不屑盡收眼底。本來他已經兩番派人去請,以他的性子早已不耐煩了。只是礙于老夫人在場不好發作罷了。雖然沈青雲的目光陰冷,嘴上還是冷嘲熱諷。可是,不知為什麼,當她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心里有些麻亂的感覺。尤其她今天清麗高雅的打扮和胸前露出的那一片如凝脂的肌膚,又讓他想起了數日前和她共度良宵的那個夜晚。沈青雲感到現在他對這個女人是既喜歡又憤恨,總之,各種感覺讓他自己都糊涂了。
「是呀,姐姐!我們可都等了您快一個時辰了。我們年輕沒什麼,可老夫人年紀大了,可耗不住呀!」坐在依蘭身旁的麗紅挑起了刺來。
哪知依蘭並不理會他們二人尖酸刻薄的話。笑著轉頭對沈老夫人說︰「婆婆,不知這幾日您身子可安好?兒媳讓您久等了!」知道沈老夫人也等了自己這麼長時候,依蘭確實心里有些過不去。
「不妨事!今兒定要你來,是因為我有一件事要宣布!」沈老夫人笑道。
依蘭轉眼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下人們,韓管家也站在最前面。又掃了一眼坐在最下首的雪夜。心想︰看來今天一定是要當眾宣布雪夜為侍妾的事了!想到這兒依蘭心里突然有一股澀澀的感覺。
「兒媳看今兒到的這樣齊全,婆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吧?」依蘭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沈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碗壓了一口,然後正色道︰「韓管家,咱們將軍府各位主子們以及有頭有臉的下人們都到齊了嗎?」
「回老夫人,都到齊了。還有些丫頭們以及小廝們都在外頭侯著呢!」管家韓福低頭恭敬的回道。
「嗯,那我今兒就說一件事。現下將軍已經有了三房妻妾。少夫人我的兒媳就不用說了。麗紅嘛,兩年前我把她給了將軍,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雪夜嘛,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也是將軍的人了。所以今兒我得給她們兩個定個名分,以免以後亂了這府里的規矩,就是在下人們面前也有個尊卑之分。兒媳,你覺得怎麼樣呀?」沈老夫人的聲音雖然溫和,可是語氣里卻是透著威嚴和不容置疑。
依蘭心想︰剛才老夫人說得已經很明白了。現下將軍已經是三房妻妾了,看今天這陣勢他們母子必定是已經深思熟慮了。現在還來問自己,只不過是和她這個並不受寵的將軍夫人客套一下罷了。依蘭抬頭望了望對面的沈青雲,見他正悠閑自在的端著茶碗喝著香茗,不禁心中又是一涼。「但憑婆婆做主!」依蘭淡淡的回了話。
沈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以前麗紅是以侍妾的身份伺候將軍的。從今兒起,麗紅呢就是咱們將軍府里的二姨娘。自然雪夜呢就是咱們將軍府里的三姨娘了。以後你們都不可怠慢才是。」沈老夫人指著一群下人們吩咐道。
「是,老夫人!」那些婆子及管事們一齊點首。
听完沈老夫人的話,麗紅忙起身向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眉開眼笑的道︰「麗紅謝過老夫人!」得意之色在臉上盡顯。
隨後雪夜也忙起身向沈老夫人行禮說道︰「雪夜謝過老夫人。」
「嗯,好,好!你們還不快見過少夫人。」沈老夫人提醒著麗紅和雪夜。
雪夜趕緊走到依蘭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深福了子。「雪夜見過少夫人!」神情很是溫順。
「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雪夜妹妹不必客氣!」依蘭站起身來說。雖然心中苦澀的很,但還是向雪夜回以微笑。
雪夜歸座後。站在一旁的麗紅就勢向一側傾了傾身子,語氣很是張揚的道︰「姐姐,麗紅現在身子不太方便,還請姐姐見諒!」說完轉身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很是不把依蘭放在眼里。
站在依蘭身後的素問看麗紅竟然這樣張狂,氣憤的了不得。「你的肚子不是還沒大嗎?怎麼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