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博望敗績,王威退走新野,張繡攻陷宛城,一連串得失利消息讓劉表驚怒不已。武關方面依然與西涼兵相持不下,黃祖據守新野是荊州對抗張繡西涼兵的最後一道防線。劉表正不知是否要再度派兵攻奪宛城,張繡派出的使者已經持著降書來到襄陽。
謀士蒯越說道,「敵軍這招不過是緩兵之計,如若主公同意他們投降,無異于養虎為患。」劉表嘆道,「武關連番戰事,荊州兵力空虛,只怕將逼得他們太緊狗急跳牆,到那時更加難以收拾。」劉表出于保守考慮接受了張繡投降,封為宛城令。
身在南鄉城的孫堅歸心似箭,屢次請示劉表要返回長沙郡都被駁回,不得已只好在南鄉繼續屯守。沿黃河逆水而上,袁紹派往襲取長安的兵馬一去杳無音訊,就像是沉入河底的一顆沙石不見了蹤跡。劉備無力再據守弘農,抵擋西涼兵的鐵騎,退回函谷關與袁紹會合。
遷都長安後,袁紹挾持了少帝,董卓就謀劃著如何將劉辯迎回長安,不過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半個月前,董卓愛姬回到了長安,同時帶回了一男一女。侍姬對董卓說道,「太師勞苦功高,如今臣群無主,太師當順應天命登位稱帝,統領百官平靖四海。」董卓笑道,「愛姬辛苦了,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恐怕百官群臣不會同意,我即便做了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又有何用?」「此事又有何難?太師可再遷都郿城,率百官至郿城稱帝,到時有誰還敢阻攔太師?」董卓撫掌說道,「愛姬之才勝于儒十倍,我即刻下令重建郿城,到時我們就可回郿城享樂了。」
洛陽弘農一帶早已處處是空城,凋零殘破的屋舍人去房空,袁紹屯兵河陰終非長久之計,與劉備商議道,「潼關外有西涼兵,泗水外有金吾軍,武關外有荊州兵,如今我們困在荒城,勢必要選其一面突圍而出。」劉備答道,「潼關易守難攻即便傾盡全力也難以攻克,我們已與趙王鬧翻,如果兵出虎牢定然要遭到金吾軍阻擊,唯今只有借道武關入荊州最為妥當。」
七月毒日當空,袁紹挾持劉辯率兵出函谷關,轉道盧氏往武關來,五六萬兵士綿延不絕,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迤邐前行。曾經的天子都城,曾經繁華的關中、關內一帶成了荒涼之地。袁紹駐兵盧氏,派人往武關征詢劉表的同意,讓劉備領前路人馬先入谷道偵探情況。
袁紹舍棄虎牢關,無疑讓司徒清風少了後顧之憂,再也不必顧忌洛陽方面的威脅。中牟大勝後,金吾軍又繼續進兵陳留,一點點蠶食兗州的地盤。劉岱一路敗退,從陳留退至濟陰定陶,再退至山陽昌邑。金吾軍的節節勝利讓孔感到了威脅,兗豫兩州唇齒相依唇亡齒寒,孔派人與劉岱說明聯盟之事,要一齊出兵抵擋司徒清風的金吾軍,同時還向荊州刺史劉表、徐州刺史陶謙、青州太守龔景以及揚州刺史劉繇發出求援。
劉表應對西涼兵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哪里還有閑情管兗豫兩州的事,袁紹又從弘農進兵武關,說是借道其實也就是打上了荊州的主意。如若不同意放行勢必要再惹上一個勁敵。正當無所適從之際,劉備率領的五千先鋒軍已經抵達武關外。文聘依劉表之命絕不放入任何一人,即便是劉備也不例外。
幕僚伊籍上次勸說劉表不要理會張濟的西涼兵,結果劉表不听導致丟了宛城,現在伊籍又想劉表進言道,「袁紹挾天子兵臨武關,若使君不肯放過,只怕于情于理不合。如今豫州刺史想請使君出兵聯攻金吾軍,使君何不借此機會讓袁紹率兵往豫州,如此驅虎逐狼,一來可令兗豫各州勢力相互征伐,二來可保荊州各郡相安無事。」劉表並沒有反對也不完全贊同,只是先將劉備請入荊州,親自出襄陽城迎接劉備的兵馬。
劉備與劉表同為漢室宗親,雖然劉備更落魄些,畢竟同族同宗感情總比外人來得親密。迎候的排場宏大,劉表的語氣卻十分冷漠,說道,「袁紹挾持陛下,玄德何故與他狼狽為奸?」劉備听這話語,自己似乎成了袁紹的說客同謀,辯解道,「使君這話從何說起,備與袁大司馬忠心耿耿護衛聖上,絕不敢又絲毫怠慢。怕是使君听信小人讒言,誤解了我等的心意。」劉表接著道,「既然如此,那就將陛下迎來襄陽,玄德覺得如何?」劉表見劉備遲疑反問道,「難道你不願意?」劉備含糊道,「備做不得主,還要請示聖上意思。」劉表將劉備接入城中設宴款待並留宿在府上,次日還親自送劉備出城,話別道,「玄德務必要將陛下接來!」劉備稱諾告退,領著隨行數十騎返回武關。
劉備一去一來花了半月光景,袁紹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如果劉備再不回來他可就要興兵攻打武關了。劉備將劉表提出的條件說來,袁紹正在氣頭上听了話語無異于火上澆油,怒不可遏喝道,「劉表欺人太甚,難道我軍攻不下一個小小武關?」劉備勸阻道,「意氣事小失節事大,我等同為漢臣彼此攻伐于情于理不通,恐怕難掩悠悠眾口更不得民心。何況我等至今四處奔波無處立命安身,只怕牽累聖上,不如……」袁紹臉色驟變打斷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除了這件事,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妥協,還請玄德再次奔勞告知劉刺史。」
青州太守龔景和徐州刺史陶謙以各種借口回絕了聯盟之事,只有揚州刺史劉繇出兵協助,劉繇系劉岱之弟,兄弟有難自然得出手相助。金吾軍一連攻陷兩郡戰線拉長,又添了兩個對手,一時難以再進與兗豫揚三州盟軍對峙。
敗退了劉備,走月兌了袁紹,潼關的威脅已經全部解除,隘口固若金湯,董卓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遷都稱帝的事宜上。此刻離去多時的呂布又只身一人又回到長安,他似乎听聞嗅到了董卓要稱帝的風聲動靜。呂布入宮拜見董卓說道,「听聞太師要廢舊立新,真是可喜可賀,奉先無以為報,特地準備了一支舞姬為太師助興取樂。」呂布深知董卓喜好,此次前來什麼也不曾帶,只帶了一群嬌媚舞姬。董卓笑道,「還是奉先最知我心,讓她們都進來吧!」
七色霓裳舞衣隨風招擺,赤橙黃綠青藍紫,赤色艷若牡丹雍容華貴,橙色恬靜如菊清新淡雅,黃色金燦猶葵嬌氣蓬發,綠色碧澀雨荷超凡出塵,藍色媚似天竺妖冶騷嬈,紫色孤驚羅蘭寂寥哀怨。七仙舞姬各具情態,將世上萬千女子化在柔指曼姿之間。
董卓還未從繽紛斑斕的艷麗中清醒過來,侍女的利刃隨即擋住了舞姬的步伐,隔著殿階被攔在了階下。這個如影隨形又無影無形的陰陽鬼侍無疑打擾了董卓的雅興,雖然是出于安全考慮,不過像董卓這般對女人毫無防御的人來說完全是多余的,喝道,「愛姬既然回來了,本太師的安危就不必你來費心。」陰陽鬼侍算是陰陽教最神秘的死士,對于集百家之學的陰陽教而言五行遁術只不過是信手拈來那麼簡單。隨著董卓一聲怒喝,侍女轉瞬又消失在了跟前。
呂布請辭離去與入殿的女子正面相遇,兩人駐足互視,董卓望著女子笑道,「愛姬,你來了!」呂布冷冷道,「原來是你。」女子躬身回禮道,「見過大將軍。」董卓雖然口中一句句愛姬稱呼,其實兩人的關系並不像想象的那麼曖昧,如果把‘愛’字當做是敬稱,那麼‘姬’字就是女子的單名。
陰陽教十二諸天司祭即是後來佛教的十二天尊,分上下日月八方。自秦朝佛教入東土以來就受到了陰陽教極大程度的影響,雖然形象發生了改變,不過信仰依然相同。女子即是十二諸天司祭中的一位,諸天以天為姓統御一方諸神。自然這些都是信仰里的神話,女子名為水姬,屬西方水天。
呂布退去,董卓將女子迎上大殿問道,「郿城重建進展如何?」「水天城已經構建成型,不消月余就能修築完工。」女子說的並非是虛言,以機關秘術建造
所謂的水天城不僅省時而且結構精巧,輕易不會損毀,其實水天城也就是依渭水而築的郿塢。
袁紹在武關外與劉表消磨了兩個多月,最後才達成協議。劉表沒能從袁紹手中將劉辯搶過來,只有任由這路兵馬橫穿南陽往潁川而去。自然劉備沒有繼續隨袁紹往潁川而是留在荊州劉表麾下效命,同時將袁紹的長子袁譚扣為人質居留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