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三國 第七十四章 郿塢水天

作者 ︰ 硯香如墨

時年九月,水天城修築完畢,董卓加緊籌措遷都稱帝之事,先後以各種緣由將百官遷往郿城。水天城在郿城以南,修築在渭水之上仿如空中樓閣,兩城相連交錯渾然一體。據北城而望,郿塢富麗堂皇宮檐殿瓦起伏疊落。水天城設有一條機關道能餃接陸地與水上的塢城,稱為通天道。除卻這條通道還有兩條鏈道可以通往塢城,美其名為神仙渡,郿塢水天城已然不似人間宛如仙境,這將是董卓稱帝以後的皇城宮殿。

塢城內駐守有三千西涼虎賁,各個重甲堅銳猶如金剛神武,廊道亭閣宮女侍姬如雲,皆是妙齡女子美艷動人。洛陽都城劫掠來的金銀玉飾、青瓷銅器、壁畫墨寶都裝飾在了塢城中,繁花錦簇湖光水色所有的一切都極盡奢華,堪比秦時的阿房宮。在郿塢之上築有天帝高台,屹立高台能一眼望盡整座郿城的景色,同時也是為董卓登基所準備。居高臨下一呼百應,藐視蒼生俯瞰群臣,這就是君王該有的氣勢和魄力。

董卓要稱帝,這對普天下所有的人而言無疑是一種震撼,少帝未死、獻帝尚存,有如他這般明目張膽得篡國實在非同小可。震撼終歸是震撼,這天下是誰人天下,普天下的百姓管不著,他們只要穿得暖吃得飽日子一天過一天。有的人不在意必然有的人在乎,朝中群臣無不反對,但是反對是沒用的,郿城里全是董卓的西涼兵,甚至連城中百姓也是支持董卓稱帝的一派。不過郿城的守軍並不多只有兩千,加上塢城的三千虎賁也不過五千兵士。

九月五日,正合九五至尊之意,董卓率領文武百官祭天稱帝,更國號為天朝,是為天朝元年,自稱天帝有駕馭于凡人之上的感覺。此後大封群臣,皆以天官命名,好比姜太公封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董卓世家所有人都隨之晉升天階,一個個都封了諸神。呂布的大將軍之職被更為了天蓬大將軍,幸好漢末距唐朝還有數百年光景,不然就窘迫了。

董卓稱帝的同時,袁紹先前派往雍州的船只出現在了渭水之上,數十艘船柯隊列齊整緩緩駛來,船柯每六艘以二橫三豎鐵索相連,領軍主將除卻呂翔呂曠二人還有關羽和張飛。張飛學著他關二哥的樣擼著拉碴胡子,雙眸圓瞪眺望著江河上的水天城。宮城殿宇最高處高出水面十丈不止,城樓層層疊疊有如金字塔依次堆置。「這董卓還真會享受。」張飛怒矛頓地大喝道,「看我不拆它個稀爛。」關羽早就習慣了他一驚一乍的語氣,也不知哪來的莫名怒火。「三弟不必性急,這水城非比尋常!」關羽說著指向塢城,在水面上有無數巨大齒輪排成的機關槳在運轉。機關槳是支撐整座水天城的主要動力,同時也是拱衛城池的天然屏障。隨著水流被不斷卷入旋出,塢城四周的水勢格外湍急。

董卓在郿城天宮內大擺筵席,天宮位于城池最頂端,若是清晨水天雲霧繚繞之時憑欄眺望,殿外水面迷迷茫茫就好比雲端仙境。李蒙匆忙趨步入殿,董卓一面飲酒一面問道,「天衛將軍來見寡人所謂何事?」李蒙回稟道,「渭水之上發現大量敵軍船柯,此時正往水天城來。」董卓不以為意道,「寡人知道了,這點小事李將軍自行處置便是。」呂布請命道,「末將願效犬馬之勞。」董卓即命呂布與李蒙一同領兵阻擊敵船。

三面環水廊道上弓手密布,水天城基底除卻機關槳外還有無數浮樁,樁木林立密密麻麻猶如無數軍士排兵列陣。船柯至水天城箭地之外前進速度越發緩慢,城樓箭羽紛飛,連著火矢朝船柯射來。船上軍士將欄障豎起,一面面巨盾將箭矢格擋住。軍士依然劃槳不停加速朝水天城逼近,越是靠近水面阻力也越大。眼見船柯不進反退,張飛急道,「快放鏈箭!」那鏈箭並不是一般弓弩所發,而是固定在船板上的床弩射出,如同船錨的飛箭帶著粗實的麻繩越過水面射向城樓。城樓廊道的設置並不是為防御所建,錨箭大數勾住廊道內的梁木欄桿。

張飛看著錨箭扣緊欄木又喝道,「收箭,快收箭!」床弩相連的鏈箭繩索末端是個機關匣,隨著箭矢射出,匣內的機括彈簧被拉扯開,箭勢停住後,彈簧開始極速回縮,化成牽引力拉著船柯朝城樓駛去。關羽听見張飛在一旁瞎嚷嚷打斷道,「三弟,你去破壞那些機關槳!我們在城樓上等你。」張飛還未答話,關羽發號施令道,「拋鉤鎖!」

此時船柯已經十分接近樓道,船上的軍士紛紛將備置的鉤鎖拋出,虎爪般得鐵鉤死死扣住欄桿。不過面對廊道上的弓手,爬上鏈繩的兵士無一例外被亂箭射落水中。「弓手掩護!」船柯中無數箭矢朝廊道上回射而去,守兵紛紛退向兩側折道躲避箭矢。「虎跳軍!」一支軍伍踩著踏板紛紛跳上鏈繩,匕首別腰短刀餃口,勁裝束裹儼然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此時船柯已經抵著水天城下的浮樁,關羽見時機成熟起身吼道,「架橋,全軍隨我殺上去!」

原先船柯前的欄障順勢一推便成了架接城樓的橋板,關羽邁步跨上欄板橫刀朝迎面趕出的弓手劈去。箭矢未發,連著長弓,關羽一刀將五六名弓手砍倒,偃月刀鋒勢不減沖入弓手群中。前方弓手倒地,後方亂箭齊發,關羽正面迎上無數流矢,正要揮刀格擋,只听見一聲叫喚,抬頭望去一根飛鎖拋空撩來,關羽躍身而起單手捉住繩端,隨著搖蕩的鏈繩臨空撞去。後隊弓手還未及搭箭,關羽猶如猛虎蒼鷹撲面而來,手中偃月刀如割稻草,刀鋒所及之處血雨紛揚,無數兵士隨著光影倒地。

廊道的另一側李蒙挺著長槍與呂布對視,李蒙喝道,「大將軍這是何意,莫非要造反不成?」呂布畫戟入手,赤羽披風獵獵飛揚,迎著亂矢大喝一聲,戟轉如盾將流矢擋住身外,隨戟撥打無數飛箭折向射回。

李蒙格槍擋開亂箭回身退去,呂布追步趕上喊道,「造反的是董卓,現在就來取你們狗命!」呂布飛身一戟朝李蒙後背刺去,眼見就要將他透背洞穿,又一柄飛槍隔空將畫戟攔下。徐榮手中長槍月兌手飛出透過戟刃射來,呂布側身躲開步踏廊柱揮戟劈來,李蒙伺機回槍阻攔再度將畫戟擋住。徐榮望著呂布大步追上,對李蒙說道,「我們先退如殿中再說。」

水天城的第一層大殿是個巨大的演武場,殿內依照八個方面九九排布七百九十二名西涼虎賁。水天城一共有三層,第一層屬于地下層,除卻中心如神壇般的大殿外,基本結構都在地面以下,而在大殿的兩側有通往第二層的機關道。第二層是水天城的主要結構,有天帝台、瑤仙池、水月宮、朝天門等建築。而第三層就是水天城的制高點,也就是天宮所在。

呂布破開機關殿大門,殿內光線是透過頂上天窗射入,一束束光芒照著如同雕像般的甲士虎賁,在主殿的正中央,李蒙與徐榮二將並列而立,左右兩層的機關台在不停升降,在機關台的上方是兩扇如同方矩的門道,門道內迎著兩個身影,左男右女。關羽在廊道外繞了一大圈,將所有的弓手盡數解決才來到機關殿前,此時,呂曠呂翔二將已經領著兩千兵士趕來。

所有的兵士都停在了殿外,殿內靜肅的氣息神聖而莊嚴,甲士虎賁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勢,仿佛遠古蘇醒的神戰士。在主殿上水天姬從空而降,皚皚白光如同聚光燈把所有的焦點都投再她的身上。額頭的紋飾如同流動的水波無時無刻不在變幻,長長的舞裳早已褪去,肩上御羽連著妖嬈的甲胃將絕艷的美綻放得驚世駭俗。

「誰也不能違背大司祭的意願,所有破壞了平衡與規則的人只有接受死亡的裁決,而你們都將成為天的祭祀品。」話音還在大殿中回蕩,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茫的光線吞沒,白晝,當水天相連世界將陷入永恆的白晝。

隨著大殿劇烈得震動,白皚的光芒漸漸收斂起化作一滴水珠消散在空中,而之前殺入殿內的兵士就仿佛石像般一動不動,以各種姿態站在著。時間仿佛停滯了在那一秒,殿內感覺不到任何的呼吸,只有一股水汽在四處游蕩。大殿又隨著震撼,停滯的時間再次轉動,血雨紛飛腥味侵染著潮濕的水汽在空中飄揚。大殿中一塊塊木板塌陷落入水中,將那些兵士的尸體一並吞沒。

呂布回視著步入殿內的關羽說道,「要小心,這里是她的世界!」在陷入的大殿中央,張飛狂喝一聲從水下躍起,持矛挺立在眾人身前,回視著從水下追殺而來的劍侍,笑道,「終于從這鬼地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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