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尼因•試煉

作者 ︰ 鳳鳴朝

星輝歷2778年春月7日。

四季如春的帝國王城尼因又一次迎來了它來自于南大陸的客人。

飛空艇在王城上空久久徘徊,最終在燈塔的指引下降落在王城西側的水晶地坪上。

經過長達十天的高空飛行,再一次踏足大地,讓很多人都有一種踩在雲端的不適感。但這感覺很快被地坪外熱鬧的氣氛沖散。

雖然也是貴族,但由精靈少女帶領的雙葉佣兵團一行還是被皇家衛隊驅趕出貴族專用通道。

從來沒遭受過被人類驅趕的待遇,艾維斯咬牙切齒地站在通道出口︰「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有如此大的排場。」

這麼沖動的家伙是怎麼拿到十二階騎士頭餃的。扶額看著被老管家牢牢擋在身後的狂暴精靈,伊歐文不由深深感嘆。

管家扎安的阻擋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身材高挑卻靈活的精靈少女趁扎安不注意從他身邊竄了出去,打定心思要去看看貴族專用通道今天接待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但是精靈完全忽略了人流的威力。同樣剛下飛空艇就被趕出地坪的人們形成一股巨大人潮,前僕後繼一股腦兒往出口涌去。

月兌離出扎安用法力護壁撐起的狹小空間,艾維斯很快發現人潮的力量完全不是她一個人能抵擋的。

「短命種,不許拿你的髒手踫我!」

「滾開!讓我過去!」

一開始的囂張在認識到人潮的力量後變成了哀嚎——「該死,快來救我!老子要被撞死了。」

哈……

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看著其他同伴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伊歐文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听從雇主的吩咐,她會在月兌困後第一時間找所有人麻煩。當然,如果她施出援手,遭殃的名單絕對會少她一個。

默念出一個咒語,無視皇家衛隊的存在,伊歐文撐起了黑暗系的法域。

瘋狂涌出的人流經過她的身邊被不知名的力量強行扭轉了方向,伊歐文周身半摩爾內,沒有一個人。

就這樣,伊歐文邁著輕松加愉快的步伐來到了已經快崩潰的艾維斯身邊。

「需要我的幫助麼?」

一抹微笑浮現在伊歐文嘴角。

艾維斯覺得這個熟悉的聲音簡直不啻于天籟之音,抓住朝自己身來的右手,艾維斯迅速跨進了伊歐文的法域。

「呼……太可怕了」拍拍胸口,艾維斯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不敢再妄動的精靈騎士亦步亦趨跟著法師走出了離場通道,來到了普頓大街。雖然大街上也有很多人,但這比通道里的狀況好多了。重新呼吸著廣闊空間的新鮮空氣,艾維斯眯起眼楮開始尋找那幾位見死不救的同伴——也是下屬。

「敢在一邊看主子好戲,你們會死的很慘的!」

悄悄地退開,伊歐文發現自己初進王城的感傷已消失無蹤。留下的,只有對那些人深深的憎恨。

往日你們賜予我的,我將十倍百倍奉還。

察覺到黑袍女子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森,一旁叫囂要那些同伴好看的艾維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哎,你不是說在這里你也有事情要做嗎,要不要我放你幾天假啊?」

將要月兌口的「好」字在伊歐文看到一個很眼熟的身影之後猛然改口變成了「不,暫時不用。」

在帝國迎接貴賓才會專門鋪設的紅毯上,跟在來訪人身後的那位全副武裝的侍衛……

瑞苟斯!

那麼被他嚴密納入保護範圍內的人,就是當年的休薩拉大皇子吧。因為嫉妒堂兄的才能而痛下殺手的卑劣人類,正是因為他的計劃,才將伊歐文牽入受害人的名列。

看到伊歐文突然收縮的瞳孔,艾維斯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名侍衛。

咦,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能讓除了假笑沒什麼表情的黑法師如此反常?

「休薩拉公國國王入城……」

被魔法放大無數倍的聲音響徹王城上空。

春月,是一個代表希望的月份,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神聖聯盟的國家派遣使者匯集神聖帝國王城,召開一年一度的展望會議。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因為北大陸動蕩不安的局勢,擔心會涉及中大陸的諸國國君們也都親自來到尼因,商討針對北大陸冒犯的防御措施。休薩拉公國作為萊因納得北方邊緣國家,如若北大陸入侵,首當其沖遭殃的必然是他們。所以國王胡里二世會親自前來也不足為怪了。

以一起完美的意外謀殺了對皇位最有威脅的堂兄,這位胡里二世在王位上一坐就是八年。而參與並實施這起計劃的瑞苟斯也因此平步青雲,從一個普通的侍衛榮升至皇家侍衛長。

主謀人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也不知道當年的副院長和兩位系長,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可是踏著別人尸骨坐上的位子,你們真的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拉起兜帽,將自己隱藏在深深的陰影跟著艾維斯離開了這條喧鬧擁擠的大街。

感受到人群里一股濃重的殺意,瑞苟斯將目光投向了殺意來源,卻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這背影影,怎麼會感覺有點熟悉呢?

血精靈使館客房內,艾維斯毫無形象地在床上呈大字攤開,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

數天前被下達了「寸步不離」命令的伊歐文靜靜地站在角落的陰影里,黑色長袍將她與陰影完美融合在一起,若是不注意,還真沒誰能看出來角落里還站著一個人。

「喂,說說吧,你的左手是怎麼沒的?」緩過氣來的精靈騎士從床上爬起來,好奇地望著伊歐文。

齊肩消失的左臂一直是盤繞在艾維斯心頭的謎。

曾經觸踫過,還能感觸到斷骨的傷口斷不是先天的殘疾,參差的骨茬也說明這不是被利刃削去的。

回憶那種奇特的觸感,艾維斯隱隱覺得法師失去的左臂應該是被什麼生生咬下來的。

「打听別人的是不禮貌的。閣下。」生硬地吐出這句話,伊歐文不自禁地模著自己的肩頭。

時隔這麼久,只要踫到還是會產生痛楚。如果不是導師,只怕當時被格達魯吞下的不止是自己的左臂,連同她整個人都會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饑餓魔獸吞入月復中。

「哦……」伊歐文森冷的拒絕讓艾維斯失望的趴回床上,不甘寂寞的精靈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那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跟休薩拉公國的大公有關?」

「。」

只這一個詞斷絕了艾維斯接下來的無數問題,憤憤地拍打著柔軟的枕頭,精靈懊惱地嘟囔︰「早知道應該在契約里加一條,要對雇主毫無保留!」

你認為這樣我還會答應你當你的護從嗎?

沒有將這句充滿嘲諷的話語說出口,陰影閉上眼楮進入了冥想狀態。

愣愣地看著存在感變得更加輕微的法師,艾維斯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你不讓我知道的,我就不能知道了嗎?

「什麼?!你要去克拉克學院?」

當從精靈口中听到了她尼因之行的目的地,伊歐文大驚失色。

艾維斯抓了抓耳邊散落的發絲,同樣驚訝地問了一句︰「我去克拉克學院拜訪母親的一位故人而已,你干嘛這副表情?」

雖然一路上伊歐文的虛假笑容讓她很不喜歡,但更討厭的就是這種「你怎麼能這樣」的質疑表情。

比扎安的嘮叨還煩人。

「我也討厭這個破地方,討厭死了。」模著腰間佩戴的長劍,熟悉的冰冷觸感讓這位精靈貴族又露出一副屬于她的囂張笑容,「所以就讓克拉克感受我的力量吧。」

「您不是要去格斗的吧?」伊歐文小心地問道。

艾維斯轉頭睇給她一個「你很聰明」的眼神,十分愉悅地回答道︰「打敗博爾特-費姆就是我的第一項試煉啊。」

「您不是說您去拜訪母親的一位故人嗎?怎麼又變成試煉了?!」

察覺到魔法顧問身上突然迸發出在艾維斯身上才最常見的怒火,扎安和其他同伴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遠離二人所在的區域。

「母親的故人同時也是我的試煉對象哪國法律不允許你快點找來給我看!還有,難道我說要去泰利特你不理解我也得給你解釋這是精靈語里方便的意思嗎?」

……

被血精靈少女徹底打敗的亞沙克法師無奈地做出了投降的手勢,但還是不甘心地補充道︰「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敢質疑我的話嗎?僕從?!」

痛苦地揉了揉額角,伊歐文終于發現自己又一個缺點——嘴巴太笨了,根本不是精靈的對手啊。

「不就是去一趟克拉克學院嗎,至于發這麼大火?」

一路上伊歐文都悶聲不語,雖然她的面容幾乎全部籠罩在兜帽的陰影下,但隱約能看到的嘴唇一直緊抿著,表示主人心情極度不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元素都因為法師的心情籠罩在周圍,反正艾維斯覺得氣壓太低了。

冷哼一聲,不用多說也明白她還在生氣。

身為一名精靈貴族,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我的感受。克拉克學院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試煉場所,而對我來說,卻是一個承載了希望和絕望的悲傷之所。

在這里我度過了人生中最愉快的三年,在以為願望就要變成現實的時候,卻被自己最信任的老人一手推向地獄的深淵。

沒錯,來中大陸是要找他們報仇的,可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

我還沒有想好以什麼面孔來對待他們。

在王庭地牢和深淵魔域累積起來的仇恨太龐大,龐大到連自己都快承受不了了。

我還需要時間來理順被仇恨沖擊得支離破碎的理智,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去克拉克。

奧德倫-斯萬,昔日我最崇敬的矮人老者,不知您現在……

過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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