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初,吾本善 好娘子之圈一三

作者 ︰ 初

果然,這一日非但是老鴨湯沒喝成,連點水都不曾沾到。我與獨一無二,愣是看著穗娘與青二人舌爭武斗了半日,直至天色暗了才得以安寧。

這事歸來歸去,需得怪青。也不知他幾時惹了穗娘,穗娘抱著我哭完,眼淚還沒抹去呢,便一個閃身從我身邊繞開,風一般的朝我身後掠去。好奇回首之下,我見到的就是青與穗娘相互纏斗在一起的畫面。穗娘慣用腿,每一招都將力集中于腿上,然後快速精準的攻向青。青這廝也不賴,到底是蕭棠之手下第一人,抬手間便用掌力輕巧的將穗娘的力道化了去。這可謂是高手過招,一人未喊停,兩人便需一直糾纏下去。

我聳聳肩,听著獨一無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解說。若不是她倆在,我連那兩團黑影中,誰是誰人都辨不出,更不用提我能確切的知道,在青腰下方偏右一掌處,有個小巧腳印。那是穗娘出其不意的一腳,青沒來得及顧上。

我將二笨抱在腿上,尋了台階坐下,打了個哈欠,順便替二笨理了理沾了鴨食的袖子,又喚了獨一無二過來繼續解說,然後望著院中已經升級到毀壞鴨棚的兩人。

因眼楮酸痛,我忍不住抱在二笨睡了過去,無二叫醒我時,穗娘與青已經處于「和平」狀態了。兩人立于院子中,相隔了幾步遠。穗娘的發髻已經散開,木簪也不知落于何處,蓬亂的發絲搭在肩上,裙擺處還有幾個撕裂了的口子。我無奈搖頭,穗娘這幅模樣,著實是不雅。看看人家青,發不亂衣不歪,除了那個不甚和諧的腳印之外,可謂依舊是利落倜儻。

我抬首看看天色,不錯,這兩人耐力實屬驚人,太陽都把自家孩子放出來溜達了。

「穗娘,這幾年你倒是長了不少本身。不得不讓師兄我刮目啊。」青伸直彈彈衣袖,側目隨意道。

穗娘細眯著咬了咬牙,狠狠將拂到眼前的發絲撥開,卻又突然展顏,笑的甚是詭異,我不由打了個哆嗦。「師兄?我可不知,師承一人的師兄,會用同門所學來加害自己的師妹。護衛,你見過我違背師門的師兄了?」

「青只是奉命行事,何況」

「別,護衛,你那什麼扯七扯八的解釋,留著給地下那位吧,我消受不起。」穗娘伸手指指地,歪唇輕笑一聲。

青兩眼冒火,估計是氣大發了,使勁甩了下袖子,一聲怒喝沖口而出,「你——混帳!」

「就當我混帳,我還想更混帳一番呢!」

眼見著穗娘又要出手,我哀嘆一聲,趕緊推開替我揉著發麻雙腿的無二,用最快的速度沖到穗娘跟前,緊緊扣住她的手臂。

「穗娘,咱不打了可以不?」天黑了,再打你就

「小遲娘親,你別管,憑他青還傷不到我。」穗娘拍拍我的手安慰我。

「不是,是那個」

「你也莫怕,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跟二笨的。」穗娘再次安慰我。

「唉!」我急的一跺腳,揉揉肚子,扁扁嘴委屈道,「你們再打下去,我該餓死了!」

「餓死就」穗娘一愣,「你餓了?什麼時辰了?」她朝四周看了看。此時天色已暗,街坊鄰居們都亮起了燈,鄰街夜市的吆喝喧嘩聲也傳入了院子。「黑了呀,那小遲你先等著,我很快便好。」

「娘,我也餓了。」

被獨一無二牽著的二笨掙開她倆的手,小跑著上前抱住穗娘右腿,搖啊晃啊的撒嬌。二笨娘因此停下了去廚房的腳步,蹲身抱起二笨,「二笨乖,娘不好,娘馬上去做飯。」

我傻笑著看著這對母子,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問了句,「穗娘,這娃子他爹是誰?」

「」

穗娘起身的身子僵了僵,我似乎看到她偷偷望了青一眼,心中不由一驚,莫非穗娘方才動手是因為因為二笨他爹是青,而青事後不認拋棄了她們母子?我被這個猜測怔住了,視線呆呆地在穗娘與青二人之間移動。穗娘哀怨的神色,青鐵青的臉,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死了!」

吶,穗娘如此咬牙切齒仿佛想將拋棄她母子的那人拆卸入月復的語氣,我怎可能動搖我的懷疑。于是,看著穗娘抱著二笨入廚房時,我也提步跟上,然後,又是一個「不小心」,將青的腳放在了我腳下。

「夫人且慢。」

青渾厚如鐘的聲音傳來,我懶得轉身,沒好氣回應了一聲,「何事?」

「來時主上曾吩咐,請夫人務必在天黑之前回風月閣,如今——」

「務必?」我一個轉身,幾步走到青眼前,叉腰站定,「此處是我家,我想來便來,想待多久便待多久。我想賴著不走也沒人趕我走。你一個拋妻你一個小小護衛,憑什麼要我隨你離開?」

許是我氣焰太盛,將青給壓了下去,他不語,只低頭退了一步,而後偏首對獨一無二道,「扶夫人上車。」語畢,朝我施了了禮,轉身向院門而去。

「小姐」獨一無二兩人猶豫上前,伸算推開她們,卻不想見到獨一朝我使眼色,然後手中被塞進一個小藥瓶。困惑之下,我轉頭看了看無二,無二也是同樣眼色,然後指了指青的背影。饒是我腦子再怎麼不好使也明白了她二人之意,便也跟著使了使眼色,咧嘴跟上青。

「好飽啊。」我側身靠著坐于我身旁的穗娘,拍拍微鼓的肚子,懶懶道,「那藥不會死人吧?」

獨一無二兩人正在搶剩下的鴨頭,聞言不抬頭,只顧著快中之食,「不會不會,死不了。」

我無奈拂額,蕭棠之是餓著你們了還是怎麼著了,穗娘不就是多放了點鹽麼,至于為一個吃剩下的鴨頭「開戰」麼。我輕搖頭,眼神瞟向穗娘。還是穗娘比較淡定,她替將手中剝好的蝦放進二笨碗里,擦擦手道,「那只是迷藥,比普通迷藥厲害點罷了。除了睡上幾日,醒來會覺肚餓口渴萬分之外,無其他傷害。」

「對對對,這藥還是穗姑娘當時給小姐你的呢。」

「是了是了,當初小姐想拿它對付蕭三郎,卻失手藥倒了青,據說他當時可是昏睡了好幾日,醒來之時,嘴唇上皮都褪了好幾層呢,哈哈——呃」

獨一抬手推了了無二,將她的笑推了回去。

「當初?蕭三郎?是蕭棠之?」

兩個丫頭訕笑著緩緩低下頭,一語不發。

「恩?又打算瞞我麼?」我坐直身子,刻意提高了聲音。

「小遲,你你又忘記了?」

穗娘詫異之聲在耳旁響起,我只得暫時放過獨一無二,對穗娘解釋道,「穗娘,不瞞你說,我還不曾記起過去的事情。」我拉過她的手,「不過,我記得你是穗娘,也記得風月閣那人是我七哥。想是你們對我忒好了點,老天爺舍不得讓我忘了你們,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往穗娘身上蹭了蹭。

「小姐那我們」

「不記得!」

叫你們瞞我,叫你們不听我的話,該你們被我忘了。

穗娘拉起我的手,替我把了把脈,我以為她會問我一些問題,卻不想她居然只皺了皺眉,然後說了句「去洗手,太油了。」便自顧自又給二笨剝蝦了。

我吸吸鼻子,起身洗了手再回來。

「你們二人可有話說?」我放下擦手的帕子,挑眉問道。

獨一與無二兩人相互對視了幾眼,又不時地看看我,瞅瞅穗娘,幾次張了張口卻又吞了回去。我見此輕笑一聲,又問了二人一句,兩人這才開口。

「小小姐,有些話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我們也不知從何說起。城主和少主都有過交待,除非你自己憶起,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萬不能對小姐提起往事以免小姐背負過多壓力而壞了身子。」無二閉眼,一口氣說完這話。

我看了眼穗娘,見她已經正坐著,給二笨剝蝦的手不曾停過半分。連二笨也只顧著埋首吃飯,眼皮也未抬一下,似是完全將我三人隔離在外。我癟癟嘴,不再看他們母子,繼續與獨一無二周旋。

「若我執意想知道呢?」

「小姐」哭腔聲頓起,兩個丫頭眸光閃閃盯著我。

「若是如此,你們大可不必喚我小姐,從今往後,蕭棠之也好,你家少主也罷,各自挑一個追隨了吧。」

「小姐」

「我不想再听了,門在那邊。」

兩人一時間頓在那廂,紅著眼眶絞著手指,肩膀相互踫來踫去。我知兩人是在要對方開口,心里暗暗笑了一聲,開口道,「無二,你說。」

無二抬眼看了看我,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半晌才低低道,「小姐若想知道,可以去找錦陽城朱墨樓的淺小沫姑娘。小姐往常與她無話不說,好些事情,小沫姑娘知道的都比我與獨一都要清楚。」

「淺小沫?」我口中嚼著這個名字,似是有些熟悉,「穗娘,你可知此人?」

穗娘在那瞬間有絲慌神,卻依舊神色鎮定認真道,「啊,淺小沫麼?我曾隨你去見過她一面的,是是個美人呢。」

「娘,你怎麼把蝦仁扔了,給我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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