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初,吾本善 好娘子之圈三一

作者 ︰ 初

「你二人離開蕭府,果真是自行做的決定?或是,你二人想護著何人?」

「小小姐」無二轉頭欲要望想我,卻被獨一扯了住。我勾起唇角自嘲一笑,好戲來了。

「回城主,昨日午間,我二人曾收到一封信件,囑托我二人夜間在在城主府外守著,等城相府的儀隊來了,便混在儀隊里進府」

獨一很聰明,既不對著我,也不是應良辰清的話,而是跪行至蕭棠之腳下,俯身作答。

蕭棠之看我一眼,問道︰「小遲可要自己繼續?」

我擺擺手︰「我累了,換你來。」也不再與他弄些虛禮敬詞,自行尋了就近的椅子坐下。伸手到腰後捶了捶,之後便由善兒接了手。這硬著背站了這許久,怪累人的。

「也好,我也想快些將此事解決。」蕭棠之涼涼撇我一眼,似乎冷笑了一聲,不過,這與我有何關系?眼下我唯一關注期待的,只剩下蕭棠之的態度了。五年前,每次我與良辰清對上,他總是多多少少站在她那廂,也不曉得這麼些年來,他是否會稍稍對我好些。

蕭棠之起身繞過方才說話的獨一,走到無二跟前問︰「你可知道,信件來自何人?」

「回城——」

「我不曾問你。」蕭棠之低低一出聲,便將獨一的話擋了回去。他又繼續問,只不過,是問良辰清︰「清清,依你看,此信該是處于何人之手?」

良辰清扶著清兒的手明顯一僵,復而歉意一笑,垂首道︰「妾身也很想知道,咳咳,何不問她們將信件拿出?」

蕭棠之了然頷首,略略帶了我一眼,而後對無二道︰「信件可還在身上?」

「在在的。」無二在蕭棠之眼下,沒獨一那般自在,微微顫著模索了半晌,才掏出一個黃色信封遞給蕭棠之。再次垂首之時,我故意別開眼,裝作瞧不見她眼中的歉意。我心雖不壞,卻也不軟。

「看著字體,倒是有幾分像出自小遲之手。」蕭棠之沉了聲,將信紙遞予我,我挑眉結果,展開一看,心里不由又是一番佩服。

「月出之時,與城主府外候儀隊,屆時混入其中進園。」欲要嫁禍我之人,倒是花了不少心思,這字確實學得我風格十成,便是連「月」與「園」二字,也區別了開。

這二字相較其余字眼,工整好看了許多,這是拜眼前的蕭棠之所賜。當初因著他說「人之知己,無關風月」,我便只一心想著勿做他的知己,定要與他共享風月之事。于是,那段日子,平日里不大識字的我,足足將「風月」二字練上了數月。之後又因想將園子改為「風月園」,接著提筆習了那三字又是數月。故而,我雖不善書墨,卻獨獨能將「風月園」三字寫出韻味。

「甚妙,我倒是不明白,我錦遲安那幾個著人發笑的字,竟還有人能學得十成像,果真是難為他了。」我伸手彈了彈信紙,搖首感慨。心下卻是真舒了一口氣,好在那人仿的是五年前的字。

「哼,我看本就是你自己寫的吧,還怪人模仿。」

清兒蔑視我一瞬,繼續替良辰清拍著後背順氣。如此,我愈發覺得,良辰清莫不真是患了風寒。

「唉。」我撐著扶手起身,將信紙遞還給蕭棠之,「蕭棠之,你也這般覺得?」

「咳咳,夫人莫怪,清兒只是胡鬧氣話。至于事實如何,棠之應會還無辜之人清白,夫人何必急于計較?咳咳——」

咳咳,咳咳,仔細將肺咳出來!我月復誹著將良辰清一副半死不活模樣貶了一番。

「惑夫人,于公,你是城相夫人;于私,蕭棠之是我丈夫,直呼城主之名,未免不合禮數。」我湊近一步,站在蕭棠之身前,將二人隔了開,「況且,你若是套近乎,蕭棠之也只會偏向事實,哼。」

姑娘我不辭辛苦追了蕭棠之近三年,又因他「流落在外」五年,即便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準你覬覦他,哼。

「小遲,莫要對惑夫人無禮。」蕭棠之伸手將我的手握了,又順勢輕輕捏了捏。憑我對他的了解,此番他的心里,應是——歡喜?

我扭頭望著他,他卻正好轉頭又望向獨一︰「獨一,依你之見,這信的主人,可是夫人?」

「哪個夫人?」

我忍不住掩唇「噗」地笑出聲,無二,你倒是敬業一些,欲要害人,可萬萬得把對象分清楚了。

獨一咬唇橫了無二一眼,垂首逐字道︰「是。」

「如此甚好,那便由你二人布紙磨墨。」蕭棠之拉著我走向窗邊的書案,「小遲,我知你最不耐寫字,今日可介意寫上幾字?」

「有何不可,不就是拿筆一揮,我定讓大家看個夠。」我彎唇頷首,對良辰清二人招手喚道︰「惑夫人,妾身手下之字,或許有些難以入目,不過,我想惑夫人不會想錯過的,可對?」

果然,良辰清淡笑著示意清兒將她扶至案邊,客氣道︰「夫人哪里話,只不過要夫人如此證明自己的清白,倒是委屈夫人了。」

「不委屈。」我干脆應一聲,對善兒喚道︰「善兒,你且先回園子,將蓮子湯炖上,回頭餓了,正巧能回去喝湯。」

善兒有些猶疑不安,躊躇良久也不動身,于是,我又再次道︰「還不快去?順道帶白先生先行去我那屋子,近日夜間睡不大好,過會還要勞煩與他。」

「夫人」

「嘖嘖,將你慣壞了,還不快去!」

「是——」

見善兒出門,簾外又傳來與白先生交談之話,我滿意一笑,拿起無二顫微著遞給我的筆,回首對蕭棠之一笑,道︰「蕭棠之,寫完我能回了,對麼?」

不等蕭棠之開口,我便掙開他的手,將寬大衣袖卷起,蘸了蘸墨,將信上那話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寫了一遍。

「好了。」擱下筆,甩甩手腕,我將宣紙拿起,吹了吹,遞給蕭棠之︰「吶,你好好看,我回去喝湯。」說完,轉身撩起裙擺直接走,路過良辰清之時,我駐足,道︰「蕭棠之,自我將獨一、無二留在蕭府那日,這倆丫頭便不再是我的人了,你隨意便好。不過,鬧出人命傳了出去也不大好,就當為惑夫人沒了的孩子積積德。」

「你,你不能走,棠哥哥——」清兒伸出手,欲將我攔下。

「誒?蕭棠之,我不能走?」我挑眉斜眼看著清兒,理了理衣袖。今日為了氣一番良辰清,故意穿的紅衣,這般隆重地里三層外三層,忒重了。

「棠之,咳咳,可容我看上一眼?」

「惑夫人,你記性真不大好,怎麼有直呼我夫君的名了呢,嘖嘖,切記,你是有夫之婦哇。」我拍拍良辰清的手,頭微微向後扭了扭︰「蕭棠之,給她看,我真要回了。」

言畢,不顧清兒橫在我身前的手,直接繞過行至門口,掀簾走開,放下簾子之時,想了一想,我終是忍不住側首道︰「良辰清,我以為這幾年你該玩夠了,不過,日後我陪你便是。」

五年來,無聊之余,央淺墨逍教了我書法,卻不想初次派上用場,卻是今日,我無奈一笑,提步出了園子。

走在回七哥所在小園的小道上,我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原本以為此次能將良辰清打壓一番,討回一次五年前她欺了我的。可到頭來,非但沒能動到她,反而在蕭棠之面前掙開了催眠。這若是蕭棠之問起,我不知該如何答他。總不能說,「我想你想的緊,但躲了這許久,不敢見你,所以自我催眠失憶了,你別怪我。」

這念他念得緊倒是真的,至于為何催眠,若是日後他知了內情,非將我拆卸入月復不可,唉。我抬手捶捶額角,這不正是古人所言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麼,早知如此,我便不那麼沖動了。

「唉。」重重將心中郁悶之氣吐出,暗暗決定,等見了七哥與白先生再議。

「七哥,白先生,無礙了。」推開門,便見白先生正與七哥坐著談論,所言正是方才之事。兩人听得我所喚,均扭頭望向我,我直著背,含笑向他們走去。

「小姐,今日這般,實屬冒險。」白先生屈指輕輕敲著桌案,皺眉道。

我聳肩一笑,自行倒了杯水灌入肚內,喝完不急不慢放下杯子道︰「為何冒險?你指蕭棠之或是良辰清?」

「良辰清若是得知你已誕下蕭家嫡子,定會因怒而狂,屆時怕會對二笨下手。」

「哼,她不就是想要橙玉麼?如今便是給了她又何妨?」我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垂首思索白先生所言。

橙玉之事,也是穗娘的師傅告知我的。之前我只知,此玉自我出生便戴在身上,玉佩為碧綠之色。偶然間在我的生辰,夜里我迷蒙睡醒之時,見胸前的玉佩竟成橙色,幽幽泛著橙光。我詫異了一晚,卻也興奮了一晚,只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稀罕之物。之後一連守了幾個夜晚,卻不見橙玉再變色。多年之後,我方琢磨出,這玉竟只在我生辰之日變色。

此事除卻七哥還有蕭棠之,我不曾與外人道出。便連獨一無二,也是瞞著的。五年前的某日,無意間蕭棠之提起,我方留意到,便是連我生辰之日,它也不再發光。

為此我憂愁了多日,不巧被穗娘的師傅踫見,他似是知橙玉之事,只抓起我的手腕替我把了脈,才將模著短到幾乎沒有的胡子,神秘對我道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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