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末日來得更猛烈些吧! 第四十五章 地壇一夢

作者 ︰ 金原瞳

我在12點多被年錦喊醒,他說他失眠了,暫時不用換班,讓我躺在睡袋里面一起聊天。

我和他的包里有一些壓縮餅干和誰,當時葉獨的分配策略還算合理,任何人的背包里面都有一套比較完整的求生裝備,可惜帳篷等物資都留在車里了。我們倆一個有防潮墊一個有睡袋,除了夜露深重以外倒也能勉強支撐。

我們躺在地壇公園的一個圍牆角落里面,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到處都漆黑地看不到東西,我們將一支手電筒開了低檔,照亮附近的一片區域就好。

本來按照安排,現場群眾要被安排在靠近北門的老年人活動中心的,但是年錦不放心呆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出現感染者——喪尸,政府何苦把人留在地壇公園不讓回家?

于是我倆默默跑了出來,公園門口都有守衛,紅色的牆和朱禁城的牆差不多高,肯定跑不出去。不如先安頓下來再說。

夜里風很大,隱約還能穿來聚集地的模糊的哭泣聲,破碎扭曲成可怕的聲音,我和年錦不停地聊天轉移注意力,也驅散恐怖的氛圍。我們兩人都同意這次事故中一開始被抓走的人和造成毀滅性效果的軍人都是感染者,看來政府的金淵譚清洗計劃果然還有漏網之魚,當然這已經在我們的估計之下,所以我倆都沒有覺得很驚訝。

驚訝的倒是油罐車加手雷形成的一番巧合般的巨大力量。說到葉獨他們的時候,我們倆只能明天再去那里找找,本來互相之間有短距離的對講機,黃色的外殼小小的,據說300米以內的話都能很清晰的听到,在不敢用手機的我們看來是多麼的寶貴。

如果他們逃出來的話總算還能聯絡上。但是現在擺弄一下對講機,只能听到單一的擦擦聲。

現在地壇靠永和宮那一帶全部不出所料的戒嚴了,在搶救傷者清理道路什麼的,不過那麼大的高速公路塌了,不可能幾天就修好。所以明天我們也只能試著低調地去牆根那里舉著對講機看能不能找到。

年錦和我一邊啃著壓縮餅干,一邊又講到了很多和現實無關的話題,在現在看來,過去那時候的一些事情真可以說是美得像童話,我們講到了自己的家庭,父母,小時候的經歷。原來年錦出生在寒冰省大風市,前幾年大風市爆發了特別嚴重的石油泄漏危機,整個美麗的海都變成了一片油膩膩的泥潭,年錦作為一個環保主義者現在講起這事兒還覺得很憤慨。

他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長大,爺爺去世之後他就一個人南漂到了「帝都」來工作,在大風市那里還有老房子,年錦信誓旦旦地和我說,有機會一定要帶我去大風,去現在還算干淨的海邊玩,說的跟偶像劇似的。

我本來看著樹蔭婆娑,緊張得很,被他這麼一頓說,反而高興得笑了起來。覺得往北方的逃亡似乎也可能變成一段找得到快樂的旅途。

想到這里我默默地又有點想念可可,我們倆是同鄉,雖然不在一個中學,但是上大學之後一直覺得脾氣特別相投,去哪里逛街都一起,標準的好麗友,可可是個學習很努力的人,玩得也很放松,我卻是個兩邊都有些猶豫的人,可可善于做決斷,我比較喜歡亂想。就像年錦和潘滿滿一樣,一個有點假正經,但是其實是個很搞笑的人,另一個卻一直嬉皮笑臉,但我知道他心里的堅定和認真。

想到這里我又有點傷心,和滿滿、菁菁她們認識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機會好好坐下來聊聊各自的愛好、性格、家庭等等,我們一起的時候,不是糾結怎麼逃走,就是糾結如何活下去。

呵呵,這個世界,把所有的原本的友情方式都壓縮成了壓縮餅干一樣的幾塊很標準的東西。我知道未來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喪尸真的蔓延全球,那估計整個社會交往方式都要徹底崩潰,每個人都像個符號,用自己的力量來標示人與人之間的不同,茹毛飲血地為了存活而活,到時候失去了所有感情的人類,還能算人類麼?我們和喪尸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絕望的想法,大概是永和宮慘案徹底破滅了我對政府軍隊能夠在短期內遏制住這次喪尸危機的理想——連軍隊也出現了感染者,這不僅代表疫苗尚未被研制成功,也說明了國家機器的大廈上已經出現了裂痕。

就在這些胡思亂想中,我不知不覺地又進入了夢鄉,也許是因為年錦在旁邊,覺得很安心。夢里面確似乎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滿眼的斷壁殘垣,四周鬼哭狼嚎,天上烏雲壓頂,遙遠的地方有隱約的紅光閃耀和轟隆隆的巨響。我踩著滿地碎石,被一塊木板絆倒,拂開它上面的灰塵,才看到熟悉的四個行楷︰「帝都大學」。

我四下環顧,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在身邊,不遠處全是影影綽綽的可怕身影,我滿身塵土,仿佛孤魂野鬼一樣在風中戰栗。

「小金!醒醒!」我被一陣猛搖,終于醒了過來,剛睜開眼就看到了滿目的陽光,冰冷蒼白地投射進視網膜,讓我一瞬間淚流滿面。

年錦把我扶起來,說︰「做噩夢了?」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腦袋有點痛,夢里的場景卻牢牢地印在了我腦海中,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滿身的冷汗。

我腰酸背痛地從睡袋里面爬出來,和年錦一起把睡袋和防潮墊卷好放進包里。年錦拿出一包早餐女乃丟給我,讓我無論如何填填肚子,不能刷牙洗臉的感覺糟糕透了。不過想到自己那麼不靠譜,居然自己睡著了沒換班,我的臉還是默默地紅了一下。

年錦把我倆的登山包弄好,說︰「我剛剛听到大喇叭在喊我們過去認領車子,似乎昨天的車子拉進地壇了,我們要不去看看?」

我點點頭,能找到自己的車子最好,順便再去找葉獨他們。于是背起背包朝著大喇叭聲音處走去。年錦把我拉回來,讓我把用木棍和鐵皮做的「武器」拿出來放在口袋里,「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了槍聲,一切小心。」

年錦認真的時候還真的挺認真的,我抬頭看看他褐色的帶著溫暖和關心的眼楮,笑了笑,說︰「遵命!」

往那個方向走,人變得躲起來,老老少少都有,不過大家的共同特點是灰頭土臉的,有幾個女的明顯昨晚哭過,眼楮腫的跟桃子似的。我一方面很同情她們,一方面又想到昨晚鬼哭狼嚎嚇得我睡不著的時候的憋屈心情,頓時覺得臉部僵硬。

我們來到靠近公園門口的一片空地上,周圍站了不少警察和武警。空地上還算有秩序地停放著很多車子,各種車型都有,粗粗計算一下有好幾十輛。

大部分車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玻璃碎的碎,輪胎破的破。但是總算還能看出車子的樣子。想來破成碎片的一般也沒人要了,更可能是里面的人也跪了。

一些工作人員正在帶人認領,我們湊上去才發現是根據車牌號和里面的東西進行識別——好古老的方法。能開走的車先開走,不能開走的,里面的東西卸下來搬走,車上都貼著標簽,方便以後安頓下來了再來拖走。

我和年錦費了好大功夫,穿過各種激動地喊叫的,唾沫橫飛地理論的,指手畫腳的,哭哭啼啼的人群,在車子之間閃轉騰挪,終于找到了我們的牧馬人SUV,它本來帥氣的車頭已經徹底撞癟進去,發動機估計粉身碎骨了,這就是我們從「高空」墜下,「臉」先著地的效果。

車玻璃碎沒了,里面的安全氣囊已經放下。車墊子上全是玻璃碎渣。

當我們圍著車子轉了一圈的時候,卻發現了讓我們震驚的事情!

一家子老老小小,具體說來是一個老女乃女乃,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婦女,再加上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男生,老女乃女乃穿著一件紅色的棉襖,中年男子和婦女都穿著長長的暗色羽絨服,小男生戴著一個鴨舌帽,正在用一根撬棍撬車子的後車廂,想把後車廂撬開。

那個中年男子一個用力, 噠一聲,後車廂的門居然愣是被撬開了。我們當時塞在後車廂里面的物資,裝滿了礦泉水,方便面以及其他保暖的物資的塑料袋就露了出來。

我和年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他們開始往外搬運東西愣住還以為自己找錯車了。我掃了一眼車牌,果然是我們的車,這才怯怯地問道︰「你們?你們在干什麼?」

那個男人和小男孩一起忙著把塑料袋搬下來扎在一起方便搬運,老女乃女乃叉著腰在旁邊看著,中年婦女倒是瞟了我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從車子上把塑料袋拿下來放在地上方便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整理。

年錦這下子倒也反應過來了,大聲吼道︰「住手!這是我們的車,你們這是要干什麼?!」

那個中年男子這下子終于抬頭了,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色很差,用一種特別惡心地眼神把我和年錦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看得我們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個中年婦女和男生居然並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我伸手放進口袋,握緊了自己口袋里的木棒,一瞬間覺得緊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全都雙更原諒我沒力氣賣萌了每天都起早模黑加班的人桑不起上周剛剛忙完一個反傾銷案子,這周終于可以碼字了ORZ。

留言這次榜單弄完之後統一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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