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尋竹扇一合,輕挑起她尖尖的下頜,眸子里泛著柔和溫潤的光澤,如月華閃過,但說出的話卻沒有絲毫暖意,
「公主最好記得,世間沒有任何人,敢威脅我。」
南宮緋雪怔怔地看著眼前嫵媚至極的眼眸,那是她最愛的,只是這雙眼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映出她的樣子。當他轉開眼眸時,無論是眼里還是心里,都沒有她一絲一毫的位置。
一時間竟忘了移開竹扇,仿佛被他那雙撩人誘惑的眸子帶走了魂兒,痴痴地道,
「我不是要威脅你,我只想要你。」
花尋唇角上揚,呈現一彎好看的弧度,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眼角,與她貼近了些,極盡蠱惑地問道,
「想要我什麼?身子?地位?還是知曉世事的能力?」
「什麼都想要。」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沒經過任何思考,月兌口而出。
一聲淺笑打破了她的痴迷,不由得輕咬了咬唇,等著他的回答。
「公主未免太貪婪了些,只是你想要,我卻不想給。」他說完笑吟吟地收回竹扇,起身踱到房門前,
「你真不怕我再為難她?」南宮緋雪驀地起身,向他的背影追了幾步,伸手拉住了他絲滑柔軟的衣袖。
花尋微偏過頭,含笑地睨了眼她氣惱的樣子,柔聲道,
「公主最好不要再嘗試,否則下一個碎的東西,可就不見得是杯子了。」他俊俏的面容漾著淡粉色的光澤,如同三月桃花般絢爛,溫柔淺笑中,透著絲絲媚氣,但卻絲毫不失傲然的風骨。
南宮緋雪望著他飄逸的背影,抓在門框上的手指慢慢攥緊,最終狠狠地砸向木門。
藏書閣是南月國書籍最多的地方。
月罌從半月形拱門向里面望去,這是一座寬敞肅靜的院落。偶爾有風吹過,樹枝上細碎的雪飄飄灑灑地落下。
地面上已經被清掃出一條通向四面的小路,她剛往里走了幾步,就被一旁的侍衛攔住,
「什麼人?」
婉兒眼楮一瞪,人小脾氣卻不小,
「大膽!連七公主都不認得?」
侍衛上下打量了月罌幾眼,最近一直听說七公主醒了過來,完全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由于自己常年守在藏書閣,自然沒有機會見到她。忙單膝跪倒,沉聲道,
「屬下不知,還望公主見諒。」
月罌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她實在不喜歡這個跪來跪去的規矩,
「我今日想找一些書看看,但對這里不太熟悉,不知是哪一個屋子?」
「這院落中每一個屋子都藏著一類書,公主想找哪一類?」
「呃……醫藥類。」月罌想了會兒,覺得毒藥應該與醫藥放在一起,但她卻不想讓旁人知道自己在查所中的那種毒。
「左手邊最里面的一個屋子便是,屬下帶您過去。」
「不用了,我想到處再轉轉。」轉身剛想走,又轉回身問他,
「天這麼冷還要站在這里一直守著?」
侍衛微愣,隨後低頭答道,
「是。」
月罌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侍衛抿了抿唇,眸子中閃爍著些許光華,向她再次行禮,又退回到門邊。
月罌兩人一前一後向侍衛所說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很少踫見人。到了屋子前面,門外並無人把守。她輕推開房門,里面寂靜無聲,屋子不小,可被一排排的書架佔滿了七七八八,書架之間只留下一人來寬的位置。
她大概掃了眼這些書的名字,果然都是有關藥材之類的,回身對婉兒說,
「我怕是需要些時候,你先回吧,我認得回去的路。」
婉兒點頭應了,退了出去,將門又帶上。
屋子采光很好,陽光順著窗欞照了進來,在地面上灑下斑駁的光亮。月罌從書架的一面走到另一面,排列的順序倒是整齊,直到屋子最里面的一個書架前才停了下來。
幾本有關毒藥的書擺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她剛想伸手去拿,就听見窗前兩個侍衛邊走邊說道,
「今日這藏書閣真是奇了,剛來一位公主,這又來了一位,平日一年可都見不到一次。」听聲音正是剛剛在門前的那個侍衛。
另一人有些興奮地問道,
「怎麼樣,漂亮嗎?」
「你總是這副樣子,就不能有點出息?每月賺的那點銀子,全扔在了醉花樓,也不說正經討個媳婦。」那侍衛低聲喝到,像是訓兒子一般。
那人暗嘆了口氣,言語里有些無奈,
「誰會嫁給我們這群窮光蛋?你以為我手里如果有足夠多的銀子,還能不正經過日子?」
侍衛默了下去,沒有駁他。的確,他們不像宮中的其他侍衛,常年各處走動,經常能收到主子打賞的錢。這藏書閣平日里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除了每月固定的二兩銀子,可是一個子兒都撈不著。
「喂!王二,過來幫忙!」從遠處傳來厚重的男聲。
被叫做王二的那個男人向旁邊侍衛點了點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應了聲,跑向了遠處。
月罌听著窗外已沒有響動,暗自回味他們剛說的話,難道這藏書閣又來了一位公主不成?正想著,木門吱地一響,月罌忙閃身躲到了書架與牆壁的空隙處,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這空隙恰好見不到光亮,從外面進來是看不到的。
月罌從書架的縫隙向外張望,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前,她一襲紅衣,向四下張望,見沒有什麼人,這才走了進來。月罌冷笑了笑,原來是她。那個經常穿著紅衣服到處招搖的三公主南宮緋雪,一想到她那紅艷的衣服,便想到了同樣一抹紅衣的花尋,暗自撇了撇嘴。
她進來後在外面隨意翻了幾本書,隨後不久,一個黑色身影從門外閃身進來,隨手又將門關上。
「沒人看見你嗎?」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正是南宮緋雪。
「沒人,這院中的侍衛本來就少。」男人的聲音圓潤低沉,話中含笑,十分輕佻。他伸手摟住了她縴細的腰,身子隨即貼了上去,將她抵在前排書架上。低頭吻向她細長的脖頸,喘息地說道,
「公主,我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