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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罌正優哉游哉地打量著這個宮殿,忽听花若瑾這麼一說,霎時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反問道,
「要我做飯?」
花若瑾眉梢輕挑,不屑地回答,
「怎麼,不會?」
月罌從見到這個皇後起,就沒覺得她有想象中那麼冷酷,也沒表面上那麼高傲。可能是她那兩個兒子的緣故,他們的性子都極其隨和,相信母親也絕對差不了。于是嘿嘿一笑,自吹自擂地說,
「當然會我廚藝可是相當高的,就怕您到時候吃上癮」
「還不快去」花若瑾面色微微一變,低聲呵斥。
月罌吐了吐舌頭,心想著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真悲催……
她跟著那丫鬟一路走到專為花若瑾做飯的廚房。丫鬟與里面的廚子們打了招呼,其他人忙將手上的活兒放下,一齊退了出去。
這丫鬟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她看月罌雖然穿著宮女服侍,可剛剛花若瑾對她的態度並不像對著一個宮女,便猜到這人有些來頭。于是態度和藹地告訴月罌各種食材的位置,又幫著忙這忙那。
月罌得知,這丫鬟名叫小桃,從小就生長在皇宮,母親是花尋兩兄弟的女乃娘,所以她的身份也跟著一點點尊貴,直到十五歲那年正式成了花若瑾身邊的一等丫鬟,在整個皇宮的侍女中,地位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多了這層關系,月罌倒是與她更親近了些,忙碌著做飯菜,邊與她閑聊,覺得這小姑娘性格外向,很好相處,也就更隨意了些。
半個時辰過後,當幾個小丫鬟將一碟碟精美菜肴擺到餐桌上時,花若瑾微微一愣。桌上的菜無論是從顏色還是味道上,都別具特色,與她平日所吃的有著極大的差異。她只是輕掃了一眼,就少了幾分初來時對她的不屑,眉梢輕挑,詢問道,
「這確實是你做的?」
月罌連連點頭,模樣倒是乖巧。她前世沒少與人打交道,察言觀色中覺得花若瑾似乎對自己態度好了一些,行為舉止就更加小心謹慎。
花若瑾詢問地看向小桃,仍有些不信,小桃忙輕聲補充道,
「的確是這位姑娘做的。」她不知月罌的身份,只能以姑娘稱呼。
花若瑾也沒言語,接過小桃遞來的竹筷,嘗了嘗其中一塊松軟的糕點,入口綿軟甜糯,與那些大廚的手藝倒是不相上下,不過其味道獨特,自己卻從未品嘗過類似的糕點,于是問道,
「這是怎麼做的?」
月罌心中一喜,她對自己的廚藝絕對有信心,而且她還在廚房中發現了一個秘密︰里面的許多膳食都偏甜食,想必這皇後愛吃甜的,于是更有底氣,
「回皇後的話,這糕點中加了碾碎的栗子、榛果、杏仁以及彩豆,與面粉攪在一起之後再添加少許糖,用慢火蒸熟即可,名叫彩鳳百果糕。」
花若瑾輕點了點頭,對這糕點倒是沒做任何評價,反而指向另一盤金黃色的糕點,示意小桃夾過來。細細地品嘗了之後,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亮色,又問,
「這個呢?」
「這是芙蓉桂花豆沙卷,是用新采摘的芙蓉花、桂花與面粉混合,將豆沙餡裹在中間,再用油炸熟。」
花若瑾眉梢輕動,還是第一次吃到用花朵做的膳食,的確有點意思。她似乎對這個豆沙卷很感興趣,又示意小桃夾了一個。
一頓飯,月罌把桌上的菜肴介紹了個完全,每一樣听起來都別出心裁,不僅是花若瑾,連周圍侍候的小丫鬟都睜大了眼楮,沒想到幾種食材可以變出這麼多奇怪的美食,而且看起來還蠻好吃的。
月罌說得口干舌燥,實在不明白這個皇後為什麼邊吃邊問,自己只能看著美食咽口水。也難怪,她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只和花尋分了一碗粥,現在面對食物,口水沒掉到桌子上就算不錯了……
好不容易捱到花若瑾用完晚膳,暗自呼了口氣,眼睜睜地看著小丫鬟將飯菜一點點端了下去,眼神極為掙扎。
花若瑾似乎看出了這一點,唇角不著痕跡地勾了起來,疑惑地問道,
「你不餓嗎?」。
月罌見有機會,忙不迭地點頭說道,
「很餓。」
「那為什麼不一起吃,卻在一旁說個沒完?」
「……」月罌無語地瞪大了眼楮,一瞬間如石化般站在原地。天知道她現在多想大喊幾聲,可看著花若瑾慢條斯理地走進了內室,頓時欲哭無淚。
淒淒楚楚地追回那幾盤食物,縮在外殿的太師椅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糕點,險些咬掉自己的手指。
花若瑾沐浴更衣之後,倚在榻上翻看著書卷,悠閑至極。看了半晌,她忽然抬起頭,睨了眼一直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月罌,吩咐道,
「捶腿。」
月罌忙應了一聲,蹲在軟榻邊輕輕捶著,同時還詢問著力道如何。花若瑾只是輕嗯了一聲,仍看著手中書卷,像是榻邊蹲著的只是個普通小丫鬟一樣。
月罌也不著惱,她前世也是經常這麼給養父母捶腿,倒是很自然。她輕垂著眼眸,看向花若瑾身上穿著的織雲軟袍,上面用金線繡著一條盤旋的彩鳳,活靈活現,一時間有些愣神。不過她沒看見花若瑾此時也透過書卷的縫隙打量著她,目光幽深莫測。
月罌一覺醒來,不自覺地揉了揉眼楮,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天大的問題︰昨晚她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看著自己躺著的地方正是內室的軟榻,再向里面床上望去,已經空無一人。此時天色大亮,外面已經有下人來來回回,看樣子已經不早了。忙起身下榻,急匆匆地去洗臉。
好在這宮殿中有許多侍候的小丫鬟,見月罌已經醒來,各自端著臉盆、洗漱用品以及干淨的衣裳侍候她沐浴更衣。
這些個丫鬟都是頭腦伶俐的,昨晚見花若瑾讓月罌睡在她的軟榻上,對這個穿著宮女服侍的少女也就更懷疑了些。直到今早零零碎碎的傳言傳到「若馨殿」,她們才徹底得知了月罌的身份,此時更不敢怠慢。
月罌一直不習慣被人侍候,便自己洗漱,換上一身雪紗的長裙之後,任由那些宮女為她盤著發髻。
當她來到外殿時,花若瑾已經下朝了,此時正坐在書案後看奏折。
月罌自從昨天听花若瑾說了那樣一句話,此時更加小心,也不上前,而是在遠遠的地方垂眸站著,生怕攤上窺視人家秘密的嫌疑。
過了很久,在月罌百無聊賴的時候,花若瑾忽然開口道,
「我已經派人為南月國下了聘禮,讓尋兒娶你為妻,等文書返回,你就是我花霰國的子民了。」
月罌驚得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書案後那個氣定神閑的女人,終于知道她為何這麼多年獨自撐起花霰國的江山。原來她讓自己留下,無非是另一種形式的扣押,為的就是在兩國之間以她為要挾。
自己若成了花霰國的人,連同身份也會一起跟著,那對花霰國來說,在任何方面都是一個很大的優勢。而且,她說「娶」,在南月國,若女子嫁為人婦,便不可再娶夫,雖說可以在內院養些侍兒,但都不能有任何名分。
月罌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內心開始掙扎。她雖然一心要與花尋大婚,但她絕不可能不給那個人名分,即便他同意,她也不肯。同是深愛的男子,同是肯為她赴湯蹈火的男人,她如何能分出高低輕重……
花若瑾眉梢輕挑,見她有些猶豫,又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
月罌在衣袖中慢慢攥起拳頭,手心里已經潮濕,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
「是,我不願意。」她目光堅定,如昨天信誓旦旦地說著要尋回自己的夫君一樣,這種眼神讓花若瑾很是欣賞,不過對她說的這句話卻有些不悅,
「你不是要與尋兒成為夫妻嗎?現在居然不願意?」
「我是要與花尋結為連理,但我要的只是他這個人,沒有任何身份背景,沒有什麼皇子地位,只想與他成為普通的夫妻。雖然我不太懂您的心思,但卻知道您所提的這個建議,並不僅僅是讓我們大婚這麼簡單,至于更深層的含義,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月罌見花若瑾面色如水,並不為自己說得這些所動容,于是又說,
「何況,我還有一個深愛的男人,說起來雖然慚愧,但現實已然如此,我不想讓他沒名沒分地跟在我身旁……」
「好一個‘現實已然如此’,你竟然這麼大言不慚地說出來。」花若瑾冷笑一聲,她最在意的事還是發生了,
「既然如此,那只有兩條路︰要麼留在花霰國,安心做我花若瑾的兒媳;要麼回到南月國,與你那一院子夫君團聚。你自己選吧」說完,花若瑾看起來極為不悅,起身便走了出去。
月罌無奈地閉上眼楮,這個選擇太過殘酷。無論哪一方,她都不會讓出去,除非他們親自對她說分開。不管別人說她自私也好,鄙視她也好,她都不在乎。她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與心愛的人一同生活,哪怕簡簡單單、平平淡淡也無所謂。
想到這,她緩緩睜開眼,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與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