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295章 冰寒毒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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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一聲輕咳,她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是誰,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又來湊熱鬧了?」

花隱笑嘻嘻地跳過門檻,寬大的袍袖灌滿花香,隨著行走一點點漾開。他昨天就在「若馨殿」門外徘徊,一會兒墊腳向里面瞟幾眼,一會兒又向那些丫鬟們詢問,顯然對里面發生的事極感興趣。

可是沒有花若瑾的允許,他可不敢隨便闖進來,轉了半天也沒得到什麼有趣的消息,也就早早地回了太子*。因此今天一大早又偷偷溜了進來,正巧听見了她們二人的對話,更覺得她這個人十分有趣。

「真沒想到,你這小丫頭倒是有不少相好吶,真是人不可貌相……」花隱笑吟吟地湊近月罌,搖頭嘆道。

「不必感嘆,與你比起來差遠了。」月罌懶得搭理他,心中有些煩悶,她靠坐在太師椅上,用茶盅蓋輕輕撥動著茶葉末。

花隱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歪歪斜斜地坐在另一面的太師椅上,又問,

「你竟然承認喜歡兩個人,難道一點不在乎旁人的非議?」

「喜歡就是喜歡,哪兒那麼多講究,難道要天天因為別人的評價與臉色活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轉動著茶盅蓋,有些心不在焉。

花隱微微一愣,咀嚼著她的這句話,腦海中的某根神經仿佛被震了一下。喜歡就是喜歡,哪兒那麼多講究……

他一把奪過月罌手中的那碗茶,咕嚕嚕地喝了一口。可不知道那茶是剛沏好的,燙得很,這麼一喝險些燙掉了舌頭。

月罌眉梢輕挑,斜睨了他一眼,見他嗷嗷怪叫了兩聲之後,伸長舌頭扇著風,無奈地嘆了口氣。本來心情就煩躁,這個活寶還來搗亂,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出去。可對方絲毫看不出她的心思,待舌頭不燙了之後,眨巴眨巴眼,神秘地說道,

「我給你出個主意如何?」

「什麼主意?」

花隱洋洋得意地模著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讓母後既答應你們大婚,同時又不反對你給其他男人名分。」

月罌看了他半晌,忽然哧了一聲,鄙視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聲說了句,

「痴人說夢。」

「喂我好心告訴你,不听就算了」花隱氣呼呼地瞪著眼,見月罌滿臉不屑,更為懊惱,起身站在她面前,彎下腰與她對視,輕哼了一聲道,

「再問你一遍,听不听?」

月罌見他神色怏怏,並不像隨口胡說的,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好主意,听他說說也無妨,

「你說吧。」

花隱嘴角一咧,慢慢說了幾個字,頓時讓月罌滿頭黑線,覺得眼前黑壓壓地飛過一片烏鴉,

「就說你懷了花尋的孩子。」

月罌勃然大怒,一個爆栗敲在花隱頭上,郁悶地說道,

「你這是什麼餿主意?」

「目前來說,這主意可是極好的,難道你有其他法子?」花隱捂著額頭,往後退了兩步,他可不能再吃一次虧,否則這張臉絕對會被打開花。

月罌輕蹙著眉,不再理會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手撐著頭,苦思冥想。剛剛花若瑾甩袖而走,顯然對自己的答復很生氣,她此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雖然心意已決,但要如何才能讓她允許,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即便花尋與她偷偷溜出了皇宮,也不是長久之計。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夾在他們母子中間的隔閡,也不希望他們的大婚得不到他**的祝福,那些為了愛情私奔,並且不顧家人感受的事情,她還做不出來。

花隱繞著她轉來轉去,一點也不死心,像是這件事他管定了一樣。見月罌凝神思索,眉頭一直沒放開,又催促道,

「還沒想到好法子?是不是我這個主意最好?」

月罌將信將疑地睨了他一眼,只能暫且試一試他的這個提議,不過對這件事還有些疑問,最終開口問道,

「我如果用這件事當借口,那皇後不是更要讓我們盡快大婚嗎?到時候還不是一樣?」

「你笨呀」花隱聲音陡然一提,隨後忙捂住了嘴,四下望去,並沒有閑雜人等,接著才放開手,又小聲說道,

「你告訴母後,你有了花尋的孩子,但是不同意大婚,你這就回南月國,看她怎麼辦」

「那她應該會同意我回國的。」

花隱搖了搖手指,仿佛對計劃的結果有了眉目,邪惡地笑道,

「你不知道,母後可是最想抱孫子吶」

如果花隱不說,她倒是真不知道這些。不過通過這次的相處,她隱約地覺得花若瑾與兒子間的關系不算親密,想來她只有這麼兩個兒子,皇帝去世得又早,她能挑起國與家的重擔,實屬難得。

忽然想到昨天花若瑾昨天與花隱的對話,听那口氣倒是極想要個孫子的,否則他們倆都後繼無人,百年之後,花霰國該由誰來接管呢?

花隱見她目光流轉,想必是听了自己的話,笑說道,

「怎樣怎樣,是不是個好主意?」

月罌搖了搖頭,感嘆道,

「我若有一個這麼吃里扒外的兒子,怕是會撞牆了」

花隱沒覺得她是在損自己,反而沾沾自喜地笑著,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說起來是這麼個理兒,可我不想以這種事要挾她……」月罌眉間暗沉,明明已經看到了希望,可她還是不能下定決心。倒不是她優柔寡斷,只是覺得這樣做有些缺德了。

花隱臉上剛掛了笑,听她這麼一說頓時郁悶了,又勸了一會兒仍不見她同意,氣得在屋中走來走去,最後一甩衣袖,氣呼呼地走了。走到門旁還丟下一句話,

「這麼好個主意白白告訴了你,倒不如給個想要的人,還能換些好處」

月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真是與花尋一模一樣,不過兩人的性子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她仍沒想到什麼好辦法,愁得唉聲嘆氣。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匆匆的腳步聲,花若瑾一臉緊張地大步走進來,上下打量了月罌幾眼,隨後對門外的人吩咐道,

「進來吧」

一個胡須花白的老人慢慢地走了進來,向月罌微微俯身,月罌也忙還了個禮。抬頭看去,見這老者滿臉慈祥,帶著幾分道風仙骨,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人,詢問地看向花若瑾。

花若瑾臉色比走時緩和了許多,對那老者說,

「薛醫仙,這就是那個孩子,您給瞧瞧,看是不是……」

薛醫仙應了一聲,示意月罌坐下,想要為她把脈。

月罌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暗罵了聲花隱,肯定是這搗蛋鬼說出了那個餿主意,頓時恨得牙癢。自己哪有什麼孩子,這大夫把脈之後不就知道真相了?

花若瑾見她遲遲不動,上前幾步,迫不及待地抓起她的手,遞到老人面前,像是十分急迫。

薛醫仙微愣,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慢條斯理地將手指搭在月罌的手腕上,細細聆听。

月罌想抽回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那里,如坐針氈一樣。心髒一下下地快速跳動,真不敢相信真相浮出水面那一刻,花若瑾會不會吃了自己……

薛醫仙起初臉色很鎮定,慢慢地卻有些不安,微蹙著眉,又示意月罌伸出另一只手。月罌隱約地感覺到有什麼事,也沒再反抗,乖乖地又伸出一只手,心里更加緊張。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薛醫仙才收回手指,坐在那里沉思了許久。

花若瑾也是個急性子,再也等不得,只能開口詢問,

「薛醫仙,她是不是……?」

薛醫仙慢慢搖了搖頭,示意花若瑾隨他出去,月罌疑惑地悄悄跟在後面,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薛醫仙走出很遠,才慢慢說了一句話,讓這兩個女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她這體質,怕是很難生下孩子的……」

花若瑾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只當月罌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卻很難生下來,于是急切地問道,

「您這是什麼意思?」

薛醫仙沉吟了一下,又慢慢說道,

「她出生的時候,應該被人在體內種下了冰寒毒。」

花若瑾心底一沉,像是被人捏住了心髒,有些心疼又有些憤怒。什麼人心這麼狠,要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下毒手……

冰寒毒是一種罕見的毒藥,可以讓人體質發生改變,變得畏寒畏冷,而且體內陰氣頗盛。時間長了,體內陽氣會一點點被陰氣吞噬,到了一定的時候,人體內沒有了陽氣,也就離死期不遠了。

另外,中了冰寒毒的人,只能依靠陽氣盛的男子的血存活。但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若要完全解去,世間還沒有哪個醫術高明的人研制出解藥。

這只是尋常人對冰寒毒的理解,這毒藥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作用,就是散盡人的魂魄。一般來說,人的肉身死去,魂魄卻可以升天,而服用冰寒毒之後,魂魄一點點破碎,直到人死了,魂魄也就徹底散在八荒之中,再難收全。

不過這個作用算是仙界的秘密,薛醫仙雖然知曉,卻不能告訴花若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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